松川终于劈出长刀,他不能再等待下去,虽然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他的气势还没有到达最强的顶峰,但他必须这么做,王然已经把握住先机,他的战意正在不知不觉中被瓦解。()长刀出鞘的那一刻,王然似乎隐约听到千万怨灵的呼吼,在高原的战场,他曾听到黑暗骑十和十字军发出过同样雄壮豪迈的呼吼,这是属于战士的声音,即使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而他们在战场中的怒吼却永远在天地间回荡。
松川的内心在疑惑,以这样一把短刀,王然到底会使出什么样的刀法,会是象小太刀一利一样迅捷凌厉的刀法还是象二刀流一样诡异的刀法。在以前,他从来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用最强的刀势压倒对手,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样的刀势,都逃不过最后被斩的命运,他的刀势会散发出死亡的光辉,完全将对手笼在其中,没有一寸空隙,即使是飞鸟,都休想在他的刀光中找到逃生之处。
生平第一次,松川为对手的刀法所疑惑,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刀势再无以前不可一世的强横,一刀之间也并没有凝聚起自己所有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他为自己保留了防御和躲闪的实力。什么样的剑心决定什么样的剑道,他的剑心已经乱了,虽然招式没变,却已经不再是以往的萨摩示源流。台下的看客发出如雷的欢呼,最强的剑道,最强的剑客,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场景,但也有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和上一次跟丹羽的比斗相比,松川明显缺少了一些东西。
王然的短刀微微移向左下,双眼紧紧注视着松川的眼睛,在那里面他看到疑惑。王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手中的短刀猛的反劈而上迎向松川的长刀,只有这样的反劈,才能利用短刀发挥出身体最大的力量。王然不懂得无刀取的修炼,却明白它的奥义,对手刀势最盛的那一刻,其实也就是由强转弱的一刻,对剑客而言,那也是最无奈的一刻,因为这一刻他的人,他的刀都被自己的刀势所束缚,没有半分改变的余地,如果在这一刻动摇的的话,他只会令自己陷入绝境。
松川再次感到惊疑,王然应该很清楚,想以这种方式对抗示源萨摩流剑术的人,或者连带刀被一斩两片,或者在对手强大的力量下长刀反弹击中自身,更何况他所用的是这样一把短刀,无论采用怎样的刀法,都不可能把身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至,可是他为什么还会这么做?难道在他的刀法之后还隐藏着什么?
松川动摇了,内心深处感到不安,还有隐隐的恐惧。以他的修为和剑心,本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任何有资格参加武神祭的人都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但是他不同,他的道路走得太过平坦,根本不曾经历过真正的考验,所以他的内心其实和常人一样的脆弱。王然说得没错,他的自信来源于他那被称作蜻蜓神魔一字切的长刀,而不是来自他本身。他的刀使他变得异常强大,几乎不可战胜,但同时也成为他至命的弱点。
短刀的刀尖闪过一点寒星,击向蜻蜓神魔一字切的中部,刀身上凝聚了无坚不摧的破魔真气。王然没有刻意催动真气,一切顺其自然随心而发,他正在渐渐的掌握这道真气,这道真气和他昊天真阳丹气全然不同,是一道纯粹的先天本元之气,就象人体的呼吸之气一样,无需刻意去把握,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也许没有了刀的束缚,破魔真气会变更加单纯而凌厉。
两刀相交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朵一阵发麻,飞浅的火光象夜空中千万颗飞落的流星雨一样耀眼迷人,所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得呆住了。事情和他们所预料的截然不同,王然的短刀既没有被松川斩成两断也没有被反弹而回,被弹回的反倒是松川的长刀,王然的短刀掠过一字切的刀锋,顺势滑向身体右侧。
两人的身体也在剧烈的撞击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王然对此早就成竹在胸,如果他的谋略正确的话,正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一刀之间他们谁也法击败对手,他们的力量旗鼓相当,松川的优势在于他有一刀充满恶灵怨火的邪刀,他则拥有无坚不摧的破魔真气,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但他比松川更清楚这一点,这就是他真正的优势。王然的身体顺着反击之力猛的转身前移,化去反击力的同时身体也得到了更强的力量,借力打力本来就是中华武术的精髓所在,王然深谙其道。
短刀由上而下再次劈向松川竹千代,而松川此时才刚刚止住后退之势,他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在他的生命中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在他的修炼的剑法中,没有一种可以应付这种情况。单以实力而言,松川的确非常强大,但说到应变,他甚至远远比不上荒木铃重,因为相对其他剑客来说,他实在太强了,他只需要劈出一刀就可以结束战斗,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第二刀,更不懂得怎么去防御或是反败为胜。
松川无奈的横举长刀挡在胸前,以他的应变能力,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凭借手中的神兵利器,他暂时还有不败的自信。短刀再次猛烈的撞击一字切,松川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挡住刀背,以他双手之力,依然挡不住王然的猛烈一击,那里面不止有王然的力量,还包含着松川自身的力量。松川双脚死死钉住地面,却仍被刀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击得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