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第四陆战营长石广汉一听,顿时乐了。“不敢未战即降”,那就是要先打两下,然后你们是不是就该力战不敌,继而“被迫投降”?
十余年的潜在盟友关系,郑齐两家彼此双方人员交流甚广,移民船队往来大明时,也会经常停靠泉州、中左所等郑氏辖地进行一番补给休整。许多郑军将领和齐国水师军官也曾一起喝过酒,吃过席,甚至一块逛过窑子,多少有些交情。
今年一月,郑芝龙突然降清,并出动大批舰船突袭广州齐国舰队,使得两家关系瞬间变成敌对。待五月齐国汇集了主力舰队,开始打击和削弱郑氏水师。不过,在交战过程中,齐国水师官兵并没有对郑军下死手,只要郑氏舰船上的官兵主动投降,一般都会获得齐军的优待。
此前郑齐双方友好合作时,齐国就对郑军旗下的数万水手馋涎欲滴,时不时地挖些墙角,偷偷招揽一些郑氏水手。如今,与郑军作战,齐国水师除了要极力削弱郑芝龙的海上力量外,还有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全力收编郑氏的水手,以补充和扩大齐国的海军队伍。
至于郑军的陆师官兵,齐国并没放在眼里。广州一战,数千人在齐军勐烈的炮火轰塌城墙后,立时丧失战斗**,纷纷跪地请降。
那么这个小小的肇庆城,恐怕也难挡齐军的进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肇庆城中的郑军却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反而抵抗得异常顽强。他们利用此前明军留下的火炮,与城外齐军展开对轰。虽然炮火不甚勐烈,但也让齐军试图直接轰开城门快速破城的计划根本无法实现。
攻城战斗进行了一天,齐军除了将城墙轰开几道细小的裂缝,未取得更大的战果,反而使得炮兵伤亡十余人。这令齐军上下在惊讶之余,也是恼怒万分。
若是尚可喜等清军主力在广西被李定国击败,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往肇庆的方向逃窜。不能攻占此城,那么清军就能顺利地从肇庆往东北方向撤退,走四会、清远,至韶州,最后退回江西。
“明日再从船上卸下几门重炮。”石广汉愤愤地说道:“明日,誓要将肇庆城墙轰塌,让郑军晓得俺们齐**队的厉害!奶奶的,南京、广州等大城都让俺们攻下来了,在这小小的肇庆城下,还会让俺们吃瘪不成?”
“营长,城中郑军防守颇有章法,领兵的将领有些门道。……咱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一名战术参谋提醒道。
“俺晓得。”石广汉看着远处肇庆城,若有所思地说道:“城中守军将领叫施琅,是近几年来郑军窜得最快的将领之一。听说,十几年前攻台湾荷兰据点的时候,他就表现得非常亮眼,让郑军第一时间攻下赤嵌城,取得了稳固的立足点,为最后全取台湾立下头功。此人打仗善于用奇,还喜欢弄险。你说,到了晚上,他会不会偷偷摸出城来,对我们发动一次夜袭?”
“营长,我这就去安排!”那名战术参谋闻言,顿时心领神会。
10月26日,夜,肇庆城守军主将施琅遣七百精兵,夜袭城外齐军大营。但遭到齐军的精心设伏,几乎全军覆没。肇庆城随即全城警戒,防备齐军趁势攻城。
然而,击灭来袭郑军后,齐军并未趁势发起攻击,而是好整以暇地继续安守大营,养精蓄锐。
10月27日,齐军集中十门火炮,密集轰击肇庆东城,至傍晚六点,此前遭到清军破坏严重的东城一段城墙出现垮塌。齐军指挥官石广汉遂命令忠义军发起突击,攻入城中。
待夜幕降临时,齐军基本清除郑军的反击。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郑军主将施琅趁着夜色,逃出肇庆,不知所踪。
10月29日,清军韶州总兵马光明部闻之肇庆城破,立即置罗定州李元胤部明军不顾,往高州逃去。
11月1日,清军尚可喜、耿继茂所部清军三千余陆续出现在肇庆城下,整个队伍辎重皆失,军械也丢弃毁损近半。
在看到肇庆城头几面飘扬的赤色黄龙旗和黑衣军时,清军上下均露出绝望的神情。
别说城中驻守的是令清军最为忌惮的齐**队,就是普通的一千多明军,也足以让狼狈逃窜至此的清军束手无策。没有辎重补给,更没有攻城器械,而且师老兵疲,军械不足,如何能跨过肇庆城。
难不成,又钻深山老林,逃往江西?若如此,uu看书最终能有几人活命。
当齐军列队出城时,尚可喜长叹一声,解下腰间佩剑,掷于地上,命全军跪地乞降。
耿继茂挣扎良久,亦不甘地抛下手中长刀,跪倒在尚可喜的身后。
11月2日,原大顺军将领袁宗第、李来亨二人领四千余兵马从梧州一路追击而来,进抵肇庆城,与齐军顺利会师。
至此,清军攻两广主力大部被歼,而攻至广西钦州附近的郝尚久部八千余兵马则彻底成为孤军,覆灭也是时间早晚的事。
接下来,齐军将出动水师舰队配合李定国大军,扫荡广东北部和东部地区,剿灭清军和郑军残余,彻底将这个富庶的省份纳入大西军的直接控制之下。
不论是拥有的人口,还是积存财富,广东均数倍于云贵广西等地,大西军据有此地,将极大的提升和促进他们未来的战争潜力。
更重要的是,此战还一举全歼清军汉军八旗尚、耿两部,若是再加上半年前被李定国打得抱头鼠窜的孔有德部,清军最能打的三王,均栽在两广之地。整个南方局势,亦为之一变,使得大明辖地拥有了更为宽广的战略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