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雄缩了缩脖子不做声，他有些搞不清章昆华为什么会突然破口大骂，廖维又是怎么把人给耍了？
“你呀你……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章昆华指指谭雄，一口气憋了半天才说话，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有些出于对廖维的气愤。“出门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被他骗了，结果呢？你真是…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啊！”
“我被骗了！？”谭雄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我怎么被骗的？”
章昆华捂脸不忍直视，眼见谭雄都要怀疑人生了，还是把他交到了沙发前做好，给他递了一杯茶，等到谭雄回过神来，才平静地说道：“他的成本最多只有750。”
“不可能！”谭雄惊呼道。
“当然有可能！”章昆华拿过一张纸，刷刷刷把廖维给他说过的各项成本罗列了上去，然后递给谭雄，“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算出来的，他的成本就这么高。”
谭雄仔细看着上面的清单，又摇头道：“老板，您这才五百块，还少写了轮毂电机。”
“轮毂电机他自己就能生产制造，所需不过是材料成本而已，两百块差不多了！”章昆华说完又揉了揉额头。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后果，早知道他就不对谭雄隐瞒了。
廖维还能造轮毂电机？谭雄张了张嘴，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回头再细想起来，廖维当时还真是只向众人展示过第三第四工段的组装工艺，还有第一和第二工段那几台重型设备没有展示过，自己当时还想询问来着，可是被组装效率给震撼到了，转头就忘了。那照这么说的话，第一第二工段恐怕就是用来生产轮毂电机的。
再一联想到廖维前前后后的反应表现，尤其是那张面目扭曲，憋得通红的脸，当时自己还以为是被气的，现在得知真相后，怎么看都像是憋笑憋得太辛苦的表情。
一辆电瓶车就能获利500元，可笑自己还以为廖维会亏得底掉，还长吁短叹地为其惋惜了一番，30万辆，一个月纯赚一点五个亿，要赚翻了好吗？
还说什么卖生产线还债，自己当时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接盘下来给他一个亿，现在来看，还卖个锤子哟，自己从头到尾被耍了。
谭雄嘴角微微抽搐，面孔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他这是商业欺诈！”
“谭雄！”章昆华忽然叱咤一声，语气甚是惊怒，他看着谭雄，微微有些痛心，半晌，他换上了柔和的语气劝慰道：“慎言啊！”
谭雄脸色变幻不定，良久，他颓然地低下了头“老板，我错了！我不该嫉妒廖维。”
“唉！”章昆华叹了口气，“你说他商业欺诈，那他从头到尾有吹嘘过他的产品吗？”
“没有！”谭雄低头道。
“他有忽悠人去买他的产品吗？”章昆华又问道。
“没有！”谭雄的头更低了“都是人家强迫他，非逼着他卖的！而且…他那种被逼无奈的反应，实在是装得太像了。”说着他忽然想起王忠那副咄咄逼人，叫着吼着要廖维破产倒闭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哼哼哧哧地笑了起来。
章昆华也在笑，不过他是为谭雄走出自己的内心阴暗面而笑，继续问道：“那他的产品价格有没有虚高于同类产品？”
“没有，他虽然赚得多，但是相对市面上的同类商品来说，已经是卖得很便宜了，老板我懂你意思了。”谭雄忽然有些明白了章昆华的用心良苦。
章昆华点点头，刨析道：“廖维这一手看似简单，无非就是利用了人心中的那一股贪念，这种贪念平时人们不会表露出来，但是一旦有了强烈的对比，就像是别人卖3500，而他只卖1250，同样的东西，价格落差太大，这人的贪念就会彻底地暴露出来，但这就是这种小手段，偏偏就是有人上当，还心甘情愿地被骗，乖乖的给他交钱，玩弄人心，嘿嘿，廖维端是厉害。”
章昆华说过廖维，又语重心长地对谭雄说道：“你这几年都是待在象牙塔，接触到的都是老师，学生们，平日里他们对你恭敬有加，因为我，他们不敢对你动什么小心思，加上你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做学问，很少接触过市井小民，在人心的把控上就显得要弱得多，这次廖维把你给骗了，也实属正常。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廖维和你不是一个量级的，他是那种长期在市井之间跌摸滚打锻炼出来的小聪明，耍点小手段还可以，短期之内他还可以蒙一下人，捞点好处就跑，但是要论做大事，他还上不得台面，光靠小聪明是斗不过那些老狐狸的，你不要走歪了。”
谭雄虚心地点头应是！
章昆华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咱们去逛逛！”
“老板，去哪里？”谭雄忙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去给你出气！”章昆华哼了一声，“臭小子没大没小，一肚子花花肠子，玩弄人心不知好歹，不收拾一下他，他还不得飞天了，别以后搞出什么乱子不可收拾。”
谭雄会心一笑，他知道章昆华要收拾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真实目的恐怕还是去为廖维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