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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没来之前,昆脱因为生病,一直住在休屠的寝帐里,今晚才搬走,看来是侍女整理得不仔细。冒顿正要抬手把小刀丢出去,忽又想起白天看到的,昆脱的目光。
当休屠扑进冒顿怀里时,冒顿和昆脱正好面对面,冒顿这才发现,幼小的昆脱,正用利箭般的寒冷目光注视着他,这样的眼神,让身为优秀猎手的冒顿,想到了一种凶兽:猞猁。
生活在严寒地带的猞猁,其实是种特别巨大的猫,能奔会跳擅泳,可以在悬崖峭壁和树枝间如履平地,悄无声息。它们总是独来独往,特别聪明且有耐心,有时为了捕猎,它们能安静地在雪地里潜伏几昼夜。这还不算,它们甚至能用计谋,去捕获比自身体积大好几倍的强壮猎物,且没有任何天敌,再加上它们形同鬼魅极难见到,很多人都相信它们是魔鬼的化身。
冒顿心中当时就一片冰冷,这不正暗合了关于昆脱的那些传言吗?休屠怎么就偏偏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呢?昆脱哪儿是个油瓶啊,他明明就是个被魔鬼附身的猞猁精!
刚有些睡意的冒顿,又睡不着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提醒休屠才行。他也不明白,昆脱为何要在背后,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怎么得罪昆脱了?这要是自己不回头,真不知道昆脱还有这么一种面目。
此时,看着手中的小木刀,冒顿觉得没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就是昆脱有意放在这里的。
休屠一大早起来时,冒顿还睡着,想是昨天赶路太累了,也不叫他,就忙自己的去了。
午饭时,听说休屠要吃过饭就动身,冒顿有些急了,“要动身就早些走,现在才走,什么时候能到单于庭啊?你想整夜赶路?”
休屠轻笑,“我有多懒你还不知道,怎么会整夜赶路?我安排下人一大早就出发了,在半路搭了帐篷住一夜,明天正午就能到单于庭,才不用夜里赶路。”又轻悄悄地凑到冒顿跟前说,“我还没在野外住过呢,你陪我,就当是玩儿了。”
冒顿心知休屠这是为了昆脱,可这秋日的夜晚,在外野宿也的确是别有一番情致,就没说破,顺水推舟地随了休屠的意。等到出发时,冒顿才发现,他们的随从中不仅连辆牛车都没有,侍女和奴隶也是一个都不见,只有那些骑着骏马的护卫们。
正是凉爽宜人的秋日,草原上高空净远,草木葱茏,野果繁茂,肥大的野兔和野羊随处可见,这样无车简从的队伍,速度自然相当快,赶路就不急了,一路上休屠催着大马,撒着欢儿乱跑,反正就她一个人需要照顾,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人欢马叫当中,居然逮了好几只野物,每一只,休屠都定要让人再拿到她面前来补射一箭,以示“神武”,看得大家忍俊不禁。冒顿也觉自己多心了,休屠根本就没哄骗他,这样赶路,可不单是为了昆脱。
眼见着这样闹了一路后,冒顿的神情重又开朗起来,休屠暗想,看来大孩子小孩子都得哄,这兄弟二人还真是一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