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含香馆,金熙就盯着两盆舶来的玫瑰发呆……眼下正是盛夏,玫瑰花期已经快过了,有数的几朵已近凋零,不过还是能瞧出来花儿是粉红色的,真好,这是出油最好的颜色了。想到这里,金熙啼笑皆非,看来她这是想做精油生意想得魔障了。
这世道,虽说对女子再不如人们口中的前朝那般束缚,可金家在京城也算是屈指可数的名门世族了……她若是做好了精油,又想做个芳疗馆,会不会惊世骇俗?
虽说头些年老太爷突然离世,使得金家的生意颇受了些挫折,可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再加上大爷二爷的努力,一切皆有了起色。如今金熙若是想抛开金家的脸面不管,更是难上加难啊。
倒还真不如生在贫困之家,为了生计,脸面也在其次了。等一朝有了钱,脸面自然也随着光彩起来,换句话说,什么是脸面,还不就是银元金条。
金熙这里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笑的,而老太太屋里,自然又是另一种情景。后天就是冷餐会的日子了,几位管事佣人头儿都纷纷送了单子来请老太太过目,以免准备得不够周到,介时难免受罚。
老太太看了两张,就有些头昏眼花,转手递给了秋桂:“读给我听听,我这老眼昏花的,实在受不了了。”
秋桂接过单子也不读,只附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太太的神情先是不快,随即又点起头来:“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想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敢给我搞砸了。你去告诉她,若做得好了,就叫她依然帮着把事儿管起来,禁足也可以免了。”
不过老太太随即就瞟了秋桂一眼:“你今儿怎么想起来给她求情呢?”
秋桂略带恐慌的笑道:“我跟了老太太十年了,可不敢背着您私下搞什么幺蛾子。这不是琢磨着,二太太被禁足的这些时日也没人替您分担些,只怕累坏了您不是?”
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听这丫头说得好听,其实还不就是前儿晚上,佟氏打发了秋桂的表妹倩雪来找过她、求她和自己说情儿,方才这丫头又瞧着覃家送了花来,自己心情正好?
金家如今内宅的状况是,大太太章氏自称是信佛吃素的,早在头几年就与老太太推了帮忙管家的差事。实际上是金家大爷除了给金家公中打理着生意,自己也零星做着买卖,收入也不错,大太太就觉得管家这差事费力不讨好。
三房早分出去单过了,等老太太没了,他们大房还要与二房平分剩下这些家业的,何苦受累替二房作嫁衣裳,管好了,累得是她自己,管不好还要受埋怨。
大太太是个有心计的,自然不用老太太操心。二太太佟氏却是个不大聪明的,老太太只怕等她眼一闭腿儿一蹬,老二的那些家业就得被佟氏糟践了。
因此秋桂这么一求情,老太太也就应了。早些将佟氏放出来也好,一是趁着她还有些精力,赶紧带带这个媳妇,二也是这一大家子的事儿都指望她一人儿,老太太实在也有些吃不消了。
二太太佟氏得了秋桂过来替老太太发布的“特赦令”,不由长长出了口气,这种禁足的鬼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姨太太们不来闲磕牙,倒是落得心里清净,可就连二爷都不来了,只说叫她在屋里好好反省,再这么下去,怕是爷的心更不在这正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