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芙,咱们二房欠他的。”
不用说明这个“他”是谁,七妹应该能懂。
从很早以前,她就和七妹现在一样,都不情愿叫那个人一声“三叔”。
兄弟之争,自古不是为权就是为财。高门大户挣,小门小户也挣。沈幼兰时常会想,如果沈家有更多的钱,三叔还会像疯狗一样咬住二房不放吗?
沈幼兰看着妹妹疑惑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嘴唇张了张,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毕竟都是长辈的事,这件事要怎样说才算公平呢?
沈幼芙知道五小姐不是那种话说一半的人,既然开了口……她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反正轿子好慢,回家的路还很长。
果然,没多一会儿,沈幼兰就整理好了思绪。
“前两年,咱们父亲差点收了一房妾室,可后来那女人死了。”
二房不是有一位容姨娘了?
“那女人是三婶的表妹。原是上沈府做客来的,小住了几日,在一次家宴过后,不知怎的就醉在咱们父亲房里。”
三婶瑾千雅是瑾家表亲,她的表妹,那就是瑾家旁得没影的旁系了?另外酒后爬床这个桥段,有时候还真就不一定是男人的错。可那女人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回事,沈幼兰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她皱着眉头将轿帘掀开一点。轿中透进来点风,又透进来点光,这才让她稍微舒服一些。
“那女人上门是客,因着三婶的缘故,又勉强与咱家沾了亲。父亲就算没挨着她半片衣服角,却也不得不给个说法。可父亲不大情愿,那女的就自尽死了。”
二老爷已有**美妾,按时间说,那时二房无论嫡庶都已是儿女双全。尤其那女人还是他弟妹的人……这说出去绝对并不好听。所以二老爷不情愿添人也是正常。
听完了这一重,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沈幼兰说,沈幼芙也能猜到七八成。
那女人自尽死了,纳妾一事肯定是不了了之,但少不了接下来就该赔钱了吧?
“他们要多少银子?”沈幼芙终于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沈幼兰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她抿抿嘴唇,似乎吓了决心一般才能说得出口。
“三千两。当时二房拿不出来,是三婶赔了自己的嫁妆给那女人家里……”
原来是这样欠下的债!
不过,三千两不算多吧,何至于就把二房压制成这样了?……沈幼芙有些犯迷糊,她想起来瑾家那个琉璃头面,不是开口就要五千两。且不说这女人的死是谁的过错,但一条良家女的人命,总还是值这个价的。
二房不是有铺子,怎会这么穷,三千两都掏不起,那把铺子抵给他们总行吧?
沈幼兰摇摇头,她是学着掌家的,比沈幼芙更清楚二房的经济状况。
沈家没有分家,二房是管着铺子没错,可那是沈家的铺子。说难听些将来一旦分家,这些铺子也有三房一份的!怎么可能拿这个去抵三房的债?更别说铺子里挣来的银子了,那也是沈家官中的银子,并不是他们二房的。
所以这个帐,连老夫人都插不上手。
沈幼芙有点郁闷,这么说二老爷跟她一样,是个领月薪的……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