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水清冷的容貌,在听到言如郁的话语,瞬间变得惨白,眉目紧蹙的瞪着眼前这个相处八年之久的徒儿,原来在他心中自己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女子,咬着双唇,厉声说道:“有本事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言如郁看到顾秋水痛苦的样子,心里反倒有几分畅快的感觉,从没见过这个清心寡欲的女子如此失态,双手叉腰的再次说道:“说就说!你就是想把我困在山里,陪你一辈子在这里!”
“好!你很好!”
顾秋水像是在嘲笑自己似得冷哼一声,从腰间解下佩剑,刀鞘的花纹是山中常见的木槿花,随手丢到言如郁的怀中,不容拒绝的狠言道:“以后这把剑你拿着,明天我们在凌云峰山顶比试剑法,你若赢了我,便给我滚下山去,能滚多远滚多远!”
烈日当头,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躁动味道,虽是初夏,山中蝉鸣却来很早,言如郁此时也在气头上,听着和自己相处八年之久的师尊说出要让他滚的话,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孩子,赌气的将长剑握在手中,潇洒痛快的喊道:“就这么说定了!”
那抹烟绿色的身影像是脱缰的野马,飞快的朝着凌云峰的树林里发跑去。
一直看戏的白溪月这时突然感慨的喊道:“唉!感觉好熟悉哦。”
鬼彻扭头看着突然说话的傻子,冷言冷语的问道:“ 怎么?你见过顾秋水?”
除了见过画册的秋水仙子,她哪里有机会认识顾秋水,白溪月扁着嘴摇头说道:“我没见过真正的秋水仙子,不过觉得现在这个秋水姑娘的脾气跟你好像哦。”
鬼彻摸着下巴,用质问的眼神盯着白溪月,好奇的问道:“嗯?说说看,哪里相似了?”
白溪月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认真的说道:“你看啊,秋水姑娘明明不让言哥哥下山,可是看他难受的样子,她还是给了言哥哥下山的机会,说明在她心里一定很疼惜言哥哥吧?”
然后再抬头看着鬼彻,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至于彻的话,对我很凶,经常打我,把我丢下不管,可是到最后你还是会把我找回来,会照顾我,你心里也很在乎我嘛,所以我觉得你们很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秋水关心言如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些人性情冷淡,即便心里装着重要的人和事,也不会明显的表露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或是不爱。
至于鬼彻,他从来不抗拒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说出来或是拿出来炫耀,只是你让他在众多人面前炫耀自己喜欢一个痴儿,那就确实有点为难了,所以才会造成如今这样别扭的状态。
他看着白溪月娇俏脸容如一朵雪白梨花,极清极妍,一双杏子大眼里时刻含着水汽,明亮的宛如花间朝露,忍不住抬手用力给她后脑勺一掌,没好气的说道:“自以为是的说法。”
白溪月被鬼彻凝视着,还以为他会捏她的脸颊或是亲吻自己一下,没想到是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掌,难不成是她想错了?蹲在一边哼哼唧唧半天,这才站起身摇晃着鬼彻的手,委屈求全的说道:“好吧,你不在乎我没关系,我在乎你总可以吧?”
“傻子一个。”
鬼彻看着白溪月死缠烂打的德行,这画面若是给他人看去,谁会相信她是极乐净土的神女大人?他拉住白溪月的手,朝着言如郁方才奔走的方向走着,板着脸说道:“认真盯着言如郁,别给我淘气。”
白溪月不情愿的被拖动着,嫌弃的说道:“我不想看言哥哥,脾气太坏了,秋水姑娘现在一定很伤心,我想去看她。”
其实鬼彻也不想去看言如郁发脾气,现在这个时候留在顾秋水身边得到信息才是他想要的东西,颇为无奈的解释道:“你忘记了?现在这是言如郁的记忆,我们只能跟着他的步调走。”
等到他们找到言如郁的时候,果然这个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傻小子,正在对着空旷的山谷中大声喊道:“顾秋水!你个老妖婆!明天我一定打赢你!”
言如郁站在用来修炼的山崖,将手中木槿花长剑拔出,剑刃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