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小城不大,又是隔了不远邻居,也许夏瑶的事情妈妈早有了解。
“喂,儿子呀,今天没有上班吗?”
“今天没有上班,过几天公司才正式营业!”
“妈,你在哪儿呢?”
“我现在正在你二姑姑家打麻将呢!”
“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问你个事儿。”
“啥事啊?是不是又缺钱用了,没事,妈给你打点来,唉,你啊,多大的孩子了,还要妈妈的帮助,你看人家美国,孩子一成年就要自生自灭,说吧,要多少钱啊?”
“妈,你别扯开话题,母子连心,别瞒着我,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想要问啥事儿的!”
“唉,你这孩子,妈这不是怕你又意气用事跑回来因为夏瑶把黎槿弄丢了!”
“妈,夏瑶到底怎么回事?”
“唉,这闺女也命苦,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胰腺癌,这这这……唉,活不起啊!治不起啊,这么一个漂亮的闺女,可惜了,可惜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连声叹气。
胰腺癌!
这略有耳闻的三个大字沉重敲在我的心头,恍若大钟,让我振聋发聩。
我挂了妈妈的电话,急忙打开浏览器搜索关于这个病症的资料:
“胰腺癌是发生在胰腺的恶性肿瘤,多数为起源于导管上皮的导管腺癌。”
“胰腺癌是一种恶性程度非常高的疾病,即使我们积极地对患者进行了处理,但是临床还是有很多患者最终会因为胰腺癌的进展而导致死亡。”
“现在很多患者在发现的时候,胰腺癌已经处于比较晚期的阶段,没有手术治疗的机会,对于这种患者,我们可以积极地考虑比如放疗、化疗等方式来缓解病情的进展。”
“胰腺癌的死亡率很高,胰腺癌是一种死亡率较高的恶性肿瘤,它的死亡率要比胃癌等疾病还要大。”
“绝大多数人一经确诊已属于晚期。10%15%的患者诊断时有手术切除的机会。我国外科的统计资料显示,胰腺癌患者术后5年生存率在5%左右,未经治疗的胰腺癌病人,90%以上于诊断明确后一年内死亡,平均存活期少于6个月。”
我关上手机,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燃,尽管在这不算燥热的秋天,我的嘴皮却因为抽了太多烟而变得干燥,口腔苦涩。
“黎槿,我回老家几天!”给黎槿发了消息,黎槿应当在上课,没有回我消息,而我简单收拾后走出房门。
城里阳光算得上明朗,黄色的出租车也乖巧停在我的面前。
到车站的时候,刚好只剩下一个位置,刚坐下去就发车不用等待,这一切显得顺利且美好。
可那布在我头顶的乌云,却让我始终抬不起头,始终不想睁眼。
就静静的,静静的,闭上眼,感受车在山路的起伏!
脑海里总是回忆出夏瑶的脸庞,或许哭泣,或者微笑,一个人孤独走在路灯下,一个人在西藏看星星,夏瑶喜欢唱歌,或许她给星星唱过歌,也或许给月亮写过词!
我明明白白的知道每个人都要经历几次生死离别,可是这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什么都做不了,愧疚感炸裂,回忆的一大堆事情一下子穿过我的脑子,难受心梗不足以形容。
下午三点,我回到家里。
老陈头坐在沙发上,呼吸声很大,母亲守在桌旁一言不发。
“爸,妈。”我木然喊了一声,夏瑶将要离去的现实让我再也装不出刀枪不入的模样。
“去看看她吧,时光很匆忙!”老陈头说了一句话便起身走到窗户边。
“好!”我转身准备走。
母亲叫住了我,“陈杨,这是妈从寺庙给你求来的护身符,你带给夏瑶吧,还有,冰箱里我做了许多酥肉,夏瑶以前来咱家的时候最喜欢吃了,这闺女,人长得瘦,饭量却还挺大,你给她送去!还有,家里的太阳花都到秋天了还开的正艳,你给夏瑶带去,给她房间增添增添生气!还有…………”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从她的卧室取来护身符,又去厨房拿出一大包酥肉,老陈头一言不发讲阳台的一盆太阳花递给我。
“陈杨,你说夏瑶会不会喜欢这个枕头呀,这可是我一针一线绣的,你也给她带去…………”母亲从卧室里翻出一个枕头,上面绣着几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花。
“妈!你别翻了!她用不到这么多东西了!”我哽咽叫出口,鼻子发酸。
“哭啥,别哭,别哭,大男人了,比你爸爸高出半个头,怎么还学会哭了呢!”母亲停下来。
“我哪里哭了,我才没有哭呢!”我倔强的回答。
“没哭?没哭声音怎么都听不清楚了!你啊,就是感性!动不动就酸鼻子!”
“妈,她要死了,她要死了,你说我……妈,曾经,曾经你不也觉得她就是你的闺女嘛!”
“唉……”母亲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