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仓西北，便是陇山。陇山呈西北-东南走向，陇山以西的地方，名为陇西，陇山以东的地方，为陇东。”</p>
“据说，秦人始居陇右，与戎人杂居错处，远离中原，为周王室看守戎人。周王室东迁之后，秦人才逐步东进，到秦穆公时，终于征服关中。”</p>
“秦军在此地修筑要塞，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p>
冯异以身试险，进入陇山，暗中探查秦军的情况。</p>
黑甲秦军沿着陇山，建立烽燧和要塞，囤积粮草，很有可能是图谋关中。</p>
夏军主力在关东争霸，关中防备空虚，真正有战斗力的，只剩下冯异的云台军团、梁红玉的长安守军。</p>
冯异的云台军团只有五万人，却需要防备两个大诸侯。</p>
因此，冯异忧心忡忡。</p>
在云台二十八将之中，冯异的用兵能力稳定排在前三，但也不意味着冯异可以挡住两个大诸侯。</p>
好在根据夜不收的情报，刘邦在攻略巴蜀，暂时无力争夺关中。</p>
云台军团的防御重心，变成了防备陇山的秦军。</p>
秦孝公被张华关押之后，关中的秦军逃至陇右，依然觊觎关中。</p>
陇右是贫瘠之地，人口不如关中，秦军正在蚕食陇右各地，又沿着陇山建立要塞，显然想要恢复大秦的版图。</p>
赵破奴作为汉将，对秦军防备：“秦军一路修筑要塞，估计到了深秋，秦军的要塞将会修筑到凤翔。换而言之，秦军将会在冬天，或者来年开春，从陇右进军关中。”</p>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p>
冯异与赵破奴的看法不谋而合。</p>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用兵老练，从秦军修筑要塞、稳步推进的战略，就可以粗略推算秦军进军关中的时机。</p>
冯异继续推演：“主公带兵征讨中原，与努尔哈赤、高欢等强敌相互攻伐，估计会深陷关东的泥潭，在明年开春之前，恐怕都无法脱身。关东那边，比起关中，更加鱼龙混杂。”</p>
关中、陇右的地形相对封闭，在战国时代也只是诞生了一个秦国。</p>
而关东则不然，诞生了六国，还不包括宋国、鲁国、陈国、中山国等小国。</p>
张华带兵参与关东各个诸侯的混战，根据冯异的预判，至明年开春，恐怕张华都难以抽身回到关中。</p>
这个时候就更加考验冯异这个主将的决断了。</p>
“秦军一些武将，不逊色于你我。若是秦军主力沿着陇山南下，攻打陈仓、长安，你我奈之如何？”</p>
赵破奴并无把握取胜。</p>
他只是冠军侯霍去病的副将，除非主将霍去病亲临，赵破奴才认为有必胜的把握。</p>
冯异藏身于树林中，暗中窥视修筑要塞的秦军和壮丁，一字一顿说道：“先发制人。”</p>
赵破奴被冯异的魄力吓了一跳：“你是说袭击秦军正在修筑的要塞？如果真的这样做，我们可能会惹怒秦军，秦军主力提前进犯关中，我们难以承担这个责任。”</p>
“非也。秦军主力还在攻打河西走廊，试图打通河西走廊与西域之间的通道。依我来看，秦军不会为了几座要塞就倾尽全力进攻关中。焚毁这些要塞，反而能够拖延秦军进攻关中的决心。”</p>
冯异始终保持冷静，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p>
“理他那么多，打就是了。”</p>
马武不嫌事大，跃跃欲试。</p>
“那就舍命陪君子。”</p>
赵破奴也是个狠人，在琢磨了一番之后，认为冯异的逻辑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决定主动挑衅秦军。</p>
冯异、马武、赵破奴三员武将悄悄退去，而秦军还在监督壮丁修筑要塞。</p>
秦军武将孟明视带着黑色的秦甲士卒，巡视已经完成一半的要塞。</p>
秦军征发五万壮丁，沿着陇山修筑要塞和烽燧，步步为营，为提前攻略关中做好准备。</p>
孟明视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的武将，带兵与当时中原霸主晋国交战，两次战败，最后一次，终于取胜，奠定秦穆公“春秋五霸”的地位。</p>
不过孟明视的战绩并不好看，秦军主力在进攻河西走廊，而孟明视被派来陇山修筑要塞，算是秦军的二线将领。</p>
孟明视很郁闷，但秦军战国时期名将如云，春秋时期的孟明视技不如人，只好从事二线武将的工作。</p>
尽管如此，孟明视还是一丝不苟，一边筑城，一边练兵，与士兵们一起吃粗粮，深得人心。</p>
五日后，当孟明视醒来时，秦军斥候逃回营地，向孟明视告急：“将军，陈仓的夏军突然出兵，距离此地不到二十里！”</p>
“夏军怎敢主动来争夺陇山！”</p>
孟明视不敢置信。</p>
据秦军散布在关中的细作探知，夏军主力正在向东边扩张，关中空虚，只有陈仓、长安两座城池有重兵布防。</p>
因此孟明视不相信夏军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还敢出动出击，挑衅秦军。</p>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说明夏军太过嚣张了。</p>
“列阵，固守营垒，等待援军。”</p>
孟明视立即集结一万名秦军，与四万乡勇固守修筑到一半的要塞。</p>
秦军骑兵纵马疾驰，前去陇右请求援军。</p>
孟明视登上箭塔，眺望从南边到来的夏军。</p>
陈仓的夏军出动三万人，在冯异、马武、赵破奴的带领下，从三面围困孟明视的营垒，只留出一面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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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典型的围三阙一战术！</p>
显然夏军不希望秦军继续在此地修筑要塞，因为秦军的要塞已经威胁到了关中！</p>
四万乡勇人心惶惶，如果不是秦法严苛，实行连坐制，说不定这些乡勇已经溃散。</p>
夏军趁着秦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立即强攻秦军营垒。</p>
冯异的云台军团攻势猛烈，人数又是秦军的三倍，从清晨打到日落，秦军伤亡四千余人。</p>
夜间，云台军团停止攻击，秦军总算是缓了一口气。</p>
“将军，继续打下去，恐怕援军还没有到来，我们就全军覆没了。不如舍弃这座营垒，退至后方已经竣工的要塞，那里有更多粮食和弓箭。”</p>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p>
孟明视打了一天，兵马折损将近一半，没有竣工的要塞根本挡不住冯异的三万将士，于是听从副将的提议，连夜放弃这座营垒，向后方撤退。</p>
六千秦军与四万乡勇趁着天色昏暗，摸黑离开此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