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过几条街便要到家了,陆休加快了步伐。忽然对面一对青年男女迎面走了过来,朦胧月光的映衬下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纤柔若仙。两人都很面生,陆休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人,因此陆休并未因此放缓脚步。然而事与愿违,迎面而来的男子开口叫住了陆休:“小兄弟,请留步!我俩头一次来青阳镇,却不知因何状况这大街小巷如此冷清,连一家住宿的客栈都寻不到。”
陆休转过头看了两人几眼,“你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晚,青阳镇最近不太平。”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陆休转身加速离去,此时他心跳开始有些紊乱,这是那症状发作的前兆。
“这人怎么回事?脸色怪怪的!”凤乔曦盯着陆休的背景,嘴里喃喃道。
“这小兄弟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明明感觉不到任何内力的气息体内却像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且那力量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何浩天看着陆休远去的身影,心里没由来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感觉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浩天,照他说来咱今晚恐怕是找不到借宿的地方了。”凤乔曦苦着脸,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露宿野外。
何浩天笑了笑,拉起凤乔曦柔弱的小手,远远跟在了陆休的身后。更远的地方,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面朝这个方向,眉头稍微皱了皱身形却是文丝未动。
陆家庄后山,命缘山顶藏剑崖不时发出阵阵剑鸣,时高时低。陆远明立于山脚下,那阵阵剑鸣的掩盖下隐隐传出某种奇特的波动。每当月圆之夜,陆远明都会在后山倾听这种波动,最近似乎越来越能感受到这种波动的不凡。这波动绝对不是来自于藏剑崖的剑,对于剑之一道理解已经颇深的陆远明不会弄错。难道藏剑崖除了剑还藏有其他兵器?似乎不太可能,藏剑崖的万剑不会容许除剑以外任何其他兵器的存在。
陆远明注视着九天之上那轮无缺的银盘,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到休儿发作的时辰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当到了发作的时候,陆休总会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独自承受非人痛苦的折磨。这些时候陆远明都会去后山听剑,那神秘的波动此次格外清晰,透露着淡淡的不甘。藏剑崖的剑也在这一天苏醒,兵器有情绪吗?至少剑是有的,陆远明如是肯定。
“又是这股莫名呼唤!”陆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始思绪不正常了。不知何时开始,每当症状发作就会产生这种幻觉,陆休将其归咎为并发症。陆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此时离陆家庄还有段距离,他心里明白在症状完全发作之前根本到不了陆家庄密室。
“他又怎么转向郊外了?难道发现我们了?”凤乔曦对于陆休突然转向有些不解。
“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少年怎可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一只金色的蝉忽然飞过来粘在了凤乔曦的袖口,“金蝉?!肯定是师父在寻我们!”
“素女前辈可能在附近,我们先去会合。”
“嗯!”
……
“远明,休儿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李英来到了陆远明三丈远的地方,语气十分担忧。
“英儿不要担心,休儿已经长大成人,遇事自会有分寸。”
“可是今晚是休儿那怪病发作的日子,万一要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李英仍是十分着急,若是平日+-倒不会如此心急,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当月圆的时候李英都是坐立不安的。
是啊!藏剑崖的异动与儿子怪症发证是同一天,陆远明怎会不知。十几年来,为了治疗陆休这罕见的怪病,陆远明可谓想尽了办法。月圆之夜本是亲人团聚的时刻,谁又知道在这时候,身为父母的他们有着如何复杂的思绪。
“英儿,你先回房,我去把休儿找回来。”陆远明的身影消失在了东方,那夜空正有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在这个方向更遥远的地方,青龙山下有一中年居士正对月独酌,嘴里偶尔发出一声感叹:“乱势将至,灾劫波及芸芸众生,吾待如何?吾能如何?”中年居士感叹着,此时北面的夜空正有几颗耀眼的星星正闪烁着。而诸星正中央却有一颗十分黯淡的星星,微弱的光芒似要随时湮灭。中年居士见状抬起右手掐指推演,几番推算后中年居士猛地朝某个方向望去,眼中精光闪烁。不及收拾眼前简单的残席,中年居士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陆休不断地奔跑着,他已经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方向,自己会跑到什么地方。此时的陆休紧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表情,每当跌倒在地上的时候总会立刻爬起来继续跑,乃至跑的方向已经变换为来时的方向也全然不知。如此来来回回,状若疯狂地奔跑。陆休只感觉全身经脉似要爆裂,万蛇噬身般的痛苦让他牙齿都快咬碎。尽管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痛苦,但每次都会将陆休折磨得死去活来,身形踉跄的他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呼。
青阳镇的郊外此时十分地宁静,陆休的每一次惨呼都会传出很远,回声四起。正是开春时节,树木多是枝繁叶茂,夜晚的树林看上去显得十分浓密,缕缕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之间的间隙射了进来。一伙黑衣人趴在几垛灌木丛里,缓慢地呼吸着混合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没有任何一点动静发出,陆休便在离他们数十丈远的地方。
“这股气势……?”藏身于青阳镇内某处的魔佛和邪道同时在空旷的街道上露出身形,“气势时强时弱,但总的趋势却是在逐渐增强,莫非有人在突破?”“不对!”邪道立刻否定了魔佛的猜测:“这迹象应该是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