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冰雪消融之时,蒙古诸部首领已经离开盛京有一段日子了,海兰珠也终于恢复了平静悠闲的生活,没事陪陪儿子,或者泡上一壶好茶,拿起孤本看上两页,春日里的空气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微风浮动,吹在脸上很舒服,每逢皇太极不忙时,赶上风和日丽,海兰珠总是喜欢拉着他去骑马,在冒着新芽的土地上奔驰,仿佛回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
每当这时,皇太极总是无限眷恋的贪看海兰珠那明媚的笑容,听着她轻盈的笑声,尤其又赶上他从登上汗位就开始的布局,终于得到了效果,没有人再能威胁他的汗位,心情总是愉悦的。
夕阳斜照,他们两人并肩牵马走着,时不时能听见皇太极低沉的笑声以及海兰珠轻言细语,守在不远处的侍卫随从,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声响,生恐打扰到这一刻的宁静。
转过四月,突然发生的一件大事,让苏氏留在盛京带来的各种八卦传言彻底的被压了下去,袁崇焕最信任的手下,大明名将祖大寿归顺大金,据说带来了红衣大炮等秘方,大明先失去袁崇焕,再失去唯一能继承他遗志的祖大寿,这对大明关外的防御是个极为严重的打击。
“格格,您看将祖大寿将军的家眷安排在此处如何?”乌玛很是兴奋,大金越强,她们的日子会越好,欢快的说道“真没料到他竟然会归降大金,大汗最近的笑声很远都能听见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是喜事。”海兰珠淡淡的点头,攥着毛笔的手停顿了一瞬,轻声念叨“祖大寿,洪承畴,他们应该是不同的——”
“格格,墨汁,墨汁。”乌玛惊呼,笔尖的墨汁落在了写好的字上,海兰珠将狼毫放在笔架上,拿起污花了的宣纸揉成一个纸团,也不晓得在说纸张还是祖大寿来归,或者说含冤致死的袁崇焕,“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您说的洪承畴是大明的人?”乌玛显然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海兰珠叹息道“洪承畴是大明的兵部侍郎,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袁督师一样的。”
“啊,这人奴婢听说过的。”乌玛恍然大悟,轻声说道“格格,他听说祖大寿归降,还大骂了一阵呢,说祖大寿是什么——卖国贼,胆小怕死,无法守节之人,奴婢还听说这番话让大明皇帝听见,重赏了洪承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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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仅是重赏,还有升官重用吧,洪承畴也应该很快就来宁远城了。”海兰珠眼里闪过不屑,她对洪承畴这样的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摆了摆手道“算了,不提那个沽名钓誉之人,祖大寿同咱们长期交战,大汗虽然欣喜他的归降,可是别人不见得心中就没有想法,就算无法违抗大汗的命令,不敢对祖大寿多加刁难,可是在家眷上恐怕就会少了两分的顾忌,我恍惚听说祖大寿的夫人是有名的美人,可不能让人轻贱去。”
“奴婢也听说过,说是名门闺秀,姿容,女红都是很出色的。”
“岳托福晋,是个良善细心之人,我看就安排她们坐在一起吧,岳托也同祖大寿教过手,只要他的大福晋能善待祖大寿的夫人,别人也会收敛一些。”
海兰珠细细的想了半晌,翻着账册,开口说道“乌玛,把那两套珍珠头面找出来,我打算见到祖大寿的夫人送给她,再有那一对宝石盆景送去岳托府上,告诉岳托大福晋好生的接待祖大寿的家眷,莫要轻慢了。
“是,奴婢这就去。”乌玛点头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重新平静下来,海兰珠靠着身后的垫子,揉着额头,祖大寿来归,好像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据后世之人推测,他一是因为崇祯中反间计凌迟处死袁崇焕,心灰意冷,有唇亡齿寒之感,二是袁崇焕仿佛在临死之前给过祖大寿一封书信,至于里面说了什么,这一点海兰珠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海兰珠眼中划过惋惜,祖大寿后来的命运如何,她同样记不清楚,不过若是祖大寿反复无常的话,只能是两面都不讨好,刚愎自用多疑的崇祯绝不会相信祖大寿的忍辱负重,权柄日重的皇太极也不会再相信他,祖大寿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只是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启禀大妃,哲哲福晋求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海兰珠无奈的摇头,哲哲还真是执着,也不好总是不见她,平淡无波的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须臾,一身宝蓝色旗袍上罩比甲的收拾得很利索的哲哲迈步走了进来,仿佛7要像海兰珠证明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一样,推开了身边婢女的搀扶,走到海兰珠进前,屈膝行礼道“给大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