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答不上话来,气急败坏地瞪了辰年一眼,又去看封君扬,问道:“封君扬,你就任由着她发疯吗?”
封君扬沉默不言,只沉着眉眼,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辰年。
辰年淡淡一笑,复又转回身去,问那护卫道:“说,谁私下里接触过叶小七?”
那护卫早已是吓得冷汗淋漓,身体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小心地瞄一眼贺泽,刚要说不知道,眼瞧着辰年手中剑尖往前刺来,骇得忙改了口,惊声叫道:“芸生小姐!芸生小姐昨日里来见过他!”
话音未落,贺泽那里却已是面色大变,上前提脚将那护卫踹飞,怒声骂道:“混账!你竟敢胡乱攀咬!”他这一脚极重,那护卫跌出去老远,立时就吐了血,却是吓得挣扎着爬起身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辰年瞧了片刻,不觉冷冷一笑,提着剑转身看向贺泽,问道:“芸生回来了?怎么不请她过来一见?”
似是被她身上的杀气所骇,贺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说道:“你莫听这人胡乱攀咬,芸生好好的来见叶小七做什么?”
“哦?是么?我也觉得好奇,芸生好好的来见叶小七做什么呢?”辰年淡淡冷笑,却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还是请你把芸生小姐请出来,咱们问一问她,岂不最好?”
“我是来见过叶小七。”院门处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院中众人听得俱都一愣,寻声看去,就见院门处俏生生地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得了消息过来的芸生。她在门口处站了一站,这才从门外缓步走入,直走到辰年面前才停下了,抬眼看她。
贺泽愣了一愣,忙一把将芸生扯了过来,掩到身后,低声喝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给我回去!”
他说着便就叫人送芸生回去,不想芸生却是不肯,只冷静说道:“十二哥,你这不是护着我,我此刻若逃了,反而就坐实了这罪名。”她说完挣脱开贺泽,重又走到辰年面前站定,朗声道:“谢姐姐,我昨日是来看过叶小七,可我只是问了他一些事情,说会想法助他逃走。我没有给他留匕首,更没有劝他自尽。”
辰年慢慢抬起手臂,用剑指住芸生,轻声问道:“你来问他什么事情?”
只一听她这声音,贺泽就不觉打了个冷战,刚才她也是这般的语气问那个护卫,然后一剑割断了他的喉咙。贺泽忽地觉得害怕起来,生怕芸生也会如同那个护卫一般,惨死在辰年手中。他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步,伸手钳向辰年剑尖。
辰年冷冷一笑,忽地欺身上前,左掌直直拍向贺泽胸口。贺泽曾被她重重打过一掌,差点丢了性命。那印象实在太过深刻,竟叫他一时忘记了她早已经没了内力,忙含胸往后疾退。辰年一掌落空,另只手腕微转,那剑尖便就脱离了贺泽钳制,直点到了芸生颈前。
“你再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她。”
贺泽空有一身武功,竟被辰年逼退,他自觉羞惭,脸上不觉红白交错,冷声喝道:“谢辰年,芸生是你妹子!”
辰年看也不看贺泽,只盯向芸生,“说,你来问他什么事情?”
芸生一张俏脸已经骇得雪白,她用力地抿了抿唇瓣,答道:“我来问他为何会当了人质,是不是因着他的缘故,你才被迫嫁给表哥。我问他下面有何打算,问他想不想逃走。”她看着辰年,眼圈微微泛红,眼中有泪光隐隐浮现,目光却清澈坦荡,“谢姐姐,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真的是被迫嫁给表哥,我想帮你离开。我并没有劝叶小七自尽。”
“你是谁?”辰年微微眯眼,声音冰冷,不带半点感情,只一字一句地问她:“贺芸生,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芸生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下,她唇瓣微微颤抖,颤声道:“谢姐姐??”
到了此时,封君扬已是察觉到事情古怪,他上前两步,一把握住辰年执剑的那只手腕,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辰年,这事交给我来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辰年转过头冷冷地看他,问道:“你要怎样查?你能给我一个什么交代?你可能叫那凶手给叶小七偿命?”
封君扬无法回答,纵是此事真的是芸生所为,他也无法杀了芸生给叶小七偿命,更别说芸生很可能只是被人嫁祸,那幕后之人可能是贺泽,可能是??封君扬不敢再去深想,心中只觉隐隐地疼。他望着辰年,艰涩说道:“这事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芸生可能是被人嫁祸了,叶小七的死极可能另有隐情,我们得慢慢来。”
他的反应在辰年预料之中,她不觉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喃道:“是啊,有太多人可以从叶小七的死中获利,贺臻,贺泽,芸生,太后娘娘??甚至远在靖阳的拓跋垚。只除了我。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一个人会叫我小四爷了,谢辰年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