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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智破敌堡(1 / 2)

 “吱,吱!”。

这二十桶黑油的重量非常惊人,拖得那三十多头骡子直喷着气。

我叫道:“停下!”和田宗同时跳下马去,三百多名“护送”的战士同时勒马停定。

两人来到其中一辆骡牛,蹲了下来!

田宗将车底特制的暗格拉开,有点忧虑地道:“假设黑叉人养有恶犬,可能会嗅到你的气味!”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吧!这些黑油可说是难闻之至,什么人味也可以盖过。”时间无多,我爬入车底,缩入了暗格里,在田宗关上暗格前,嘱咐道:“记得不要给黑叉人追上。”

田宗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道:“我们一定不会令大剑师失望的。”

“咔!”

暗门关上。

眼前一黑,到了另一个窄小黑暗的天地里。

骡马队继续行程。

不一会我已习惯了内里的黑暗和气闷的感觉。

这些天来无时无刻不在赶路,反而在这刻松弛下来。车行单调的声音,颇有催眠的作用,不一会我的眼皮沉重起来,临睡前,我艰难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间,一股暖流由刃身透体而入,我待要挣扎醒来时,已沉睡过去。

在最深的甜梦里,我感到自己的精神灵思无限地扩展,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忽然间,我从沉睡里惊醒过来。车底暗格外是人马嘶喊的嘈吵声。

田宗的声音在外而响起道:“圣剑骑士!黑叉人来了,珍重!”

骡车忽地加速,显是骡受惊下四散奔逃。

心中大叫不妙,若骡车翻侧,倒泻黑抽,便前功尽弃了。

颠震抛荡里,我咬着牙苦忍身体跟暗格壁碰撞的痛苦。

“呀!”

骡车停了下来。

接着四周充满了人马叫嚷的声音,可恨我一句也听不懂。妮雅还说黑叉人都在学净士语,但车外这群当非好学之徒,平时也不肯练习。

一阵嘈嚷后,骡车又动了起来。

多想无益,唯有收回心神。

刚才睡了那一觉,使我精神旺盛,体力比之任何时间更充沛。心中一动,魔女刃的确是有神奇的魔力,既能使我疲劳恢复,又可把采柔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可是当日魔女受了大元首的暗算,为何不借助她的奇异力量?难道她是蓄意寻死?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魔女是否根本没有死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想立刻赶魔女国,到她的陵墓里看看。

当然这是没有可能的,尤其外面是危险的黑叉人大军的盘据地。

骡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又在移动着。

心神回到了紧抱胸前的魔女刃。

直到现在,我还不懂怎样去和“她”交通,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她便会发挥作用,但假若要蓄意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她却毫不反应。

像第一次我拿着她血战帝国的大军和大元首时,她只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异的暖流由她传入我体里,是在一次沉思中,当我细心欣赏她刃身流动的光辉之时。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须心无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别时刻。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升起,横竖在这车底的暗格里闲着无事,不如试试和她培养点感情。

我将刃体提高少许,直至刃尖贴着我两眼正中处,然后凝神在与刃尖的接触点上。

奇怪得很,不一会我的神智清晰起来,和平时相比,那就像一盆污浊的水,忽地清澈起来,可照见平时反映不到的东西。

心中一震,那种感觉立时破碎。

正要继续尝试,骡车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马嘶喊声明显地增多了,可能已抵达了敌人的大本营,只不知这是木堡之内还是之外?

长号响起。

我不敢怠慢,将精神从魔女刃收回来,静心细察和等待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蹄声轰鸣,有一队人马来了。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仍是木堡之外,否则蹄音怎会没有丝毫经堡壁反弹回来的回响?

难道我真的并非预言里的圣剑骑士?

蹄声在我耳旁骤止。

接着是众黑叉人纷纷下马的声音。

其中一个黑叉人说起黑叉话来,显是在报告着有关这从净士人抢来的骡车队的事,而对方的身分地位明显比他要高。

当这人报告完毕后,对方并没有作答,也没有作声。

盖子打开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黑叉人当然在研究桶内的黑色怪油。

一把粗雄的声音道:“找那小子来!”

我呆了一呆,为何我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才猛然醒悟他说的是净土语。

一人应命而去。

那人续道:“你们尽量练习多点净土语,否则‘尧敌’会不高兴。”

众黑叉人齐声以净土语应是,这句亦是年加教我的第一句净士语,第二句就是“不”。

外面静默下来。

我禁不住脑筋大动。

外面这发号施令的人显然身份极高,只不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为何要他来提供有关黑油的资料,而且这黑叉将领语带轻渺,显是对那小子毫不尊重。

黑叉将领的声音再又响起道:“祝同死了,你们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我心中一震,这人的口气,似乎地位比之席祝同只高不低,难道是七大神将之一?只不知他是“光头鬼”左令权,还是“吃人鬼”工冷明?

一人以非常生硬的净士语应道:“他遇上了敌人里的真正的高手。”

那不知是左令权还是工冷明的人暴喝道:“不!他致死的原因是因为他轻敌,自天梦河旁一战,他亲手斩杀净士四大名将之一的拉撒大公后,他便趾高气扬,一点不把净士人放在眼内,所以他死了,还使我们黑叉人吃了登陆净土后的第一次败仗,我左令权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的心卜卜跳动,想不到这么快便和敌方两军主将之一的左令权如此接近,现在只希望他能再谨慎一点,将这批重礼拖返木堡内仔细研究。

众黑叉人都默默受教。

左令权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净土人也有这样的勇士,异日我若不能斩杀他于刀下,我便不配作‘尧敌’七只手的一只。”

众黑叉人纷纷低吼轻呼,以示心中的愤慨。亦有人高呼什么“尧敌”。

我心中暗笑,假若他肯和我单打独斗,我现在可以立即现身让他试试能否得偿所愿。

另一人道:“统领!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弄清楚这黑水的来历和作用。”

左令权闷哼道:“飘香城危在旦夕,城破人亡乃指顾闲事,而他们仍要派人将这二十桶东西运回去,必然有其因由……”

蹄声至。

一阵喝骂之声。

接着是物体坠地的声音,人的呻吟声。

我暗忖,定是“那小子”给押来了。

惊呼和挣扎的声音传来,在我暗呼不妙时,左令权声音转冷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一句话不令我感到满意,便斩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多可说错十句话。”

众黑叉鬼齐声笑起来,可见他们对虐待别人,实视为乐事。不禁暗暗叫苦,难道我坐看他们如此公然行凶吗?

那人终于惊叫起来道:“不!不!我说。”

我浑身一震,终从语声辨认出了这小子是谁。

红晴贵士!

他定是回飘香城途中为黑叉人所擒。

黑叉鬼轻视不屑的笑声响起,有人道:“这小子比起他父亲,实在太没有种了。”

左令权沉声道:“这二十桶黑油是什么东西?”

一阵沉默,接着是一阵牙关打颤的声音。

“不要!我说!我…·我想起来了,这是黑血谷的黑血。”

我的心凉了一截,若他再说下去,我的所谓妙计便要被揭穿了。”

左令权道:“这些黑血有什么用?”

红晴显然愕了一愕,嚅嚅道:“这些黑……黑血,没……没有,噢!不要!不要”急带喘着气。

我心中在祈祷!红晴红晴,为了你的十根指头,不要说真话,编也要编个好的故事出来。

红晴几乎是哭着道:“这是魔龙的血,有奇异的魔力……”

左令极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否则净土猪不会不怕死,派人出来偷运这些黑水,黑色是我们的幸运之色,所以上天早知净土是属于伟大黑族的。”跟着沉声道:“有什么魔力?”

红晴喘着气,道:“这……这……”

左令权暴喝道:“不要告诉我这黑水是没有用的东西,黑代表的是力量,只有黑夜才能击败和驱走白天,只有它退走了,白天才敢出来,天地就是黑夜强奸了白天生出来的孽种,净土猪你明白了没有?”

我几乎想搂着这可爱的黑叉鬼亲吻,他这么一说,红晴只有在“说真话斩手指”和“说假话保存手指”两者间挑取其一,只要是正常人,便会挑后一项,只希望红晴能以他的想像力骗过黑叉鬼,做一个说故事者。

红晴道:“黑血是……是……噢!我说真话了,据说若把黑血沾在剑上,刺中人后,剧毒便会钻入人身体内,使人毒发身亡,非常历害,真是见血封喉。”

开始时我还有点担心他说谎话说得不像,幸好他愈说愈流利,愈充满令人信服的情感,最后连我也觉得黑血可能真的有剧毒,这小子是说谎的天才,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优点。

头上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当然是那负责揭盖的黑叉鬼小心起来,移离那桶对他来说拥有最美丽颜色“黑色”的水。

隔了好一会,左令权道:“这事非常重要,我们找几个净土俘虏试试,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夜神’赏赐给我们用以征服大地的宝物,感谢夜神。”

众黑叉鬼齐应道:“将骡车押入堡内!”

骡车又开始缓缓而行。

我既喜且忧。

喜的是终可以送这二十桶宝贝入堡,忧的是左令权如此重视这二十桶黑水,必须立即作实验,找几个俘虏一试,那便是立即拆穿了红晴的谎话,那时我应否挺身而出,拯救红晴?但在木堡里,我纵多两把魔女刃,也难逃身死的命运。

天色逐渐暗下来,暗格两旁透气孔射进来的光线逐渐黯淡。

人马移动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使我知道木堡在望。

叱叫此起彼落。

大木闸“隆隆”声中被推开。

骡车队进入木堡。

外面红光闪闪,火把的光芒烁动着。

“咿唉唉!”

骡车队停了下来。

有人将骡解开,牵到不知那里去了。

我一咬牙,轻轻移开身下的木板,滑下冰冷的泥地上。

新鲜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后才由车底往外望去。

这样低的角度,看到的只是马脚和人脚,火光闪闪中,车队停在一个广场的中心,离开左方的木框城墙和右方的木框房屋最少有百步之遥,不禁心中叫苦,就算我将二十桶油完全倾出,也绝流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这时更不禁暗恨自己应制些较小的桶,因为像现在高及人胸的大桶,载的又是比水要重得多的黑油,人力是没可能将它们移动的。没有了骡马,确教我煞费思量。

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我爬前少许,估量着位置,魔女刃从底而上,“笃”一声中,刺穿了其中一桶黑油的底部,用力一圈,立开出一个巴掌大的圆洞,介乎固体和液体间的黑油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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