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条光三郎给他的订婚戒指盒也空空如也,盒子就放在镜台上。
黑泽的背部掠过一阵寒意,心脏剧烈地鼓动着。
他强忍住颤抖的脚,拼命地向前跑着。
一路上跌了好几次跤,可是他仍然咬紧牙关跑向剧院。
至今他仍然不晓得当时自己为什么要朝着那边跑去,大概是因为黑泽本身是演员,而美歌也是个女演员的原因吧!
如果是他,他会选择在舞台上结束自己的生命,美歌一定也一样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美歌在舞台上,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她所挚爱的舞台。
美歌!振作一点!
她倒在尖叫着抱起她的黑泽怀中,像一个表演到戏中最**的女演员一样,追求霎那的永恒,轻轻地低语:
光三郎
银色的硬币从美歌戴着钻石戒指的左手滚落地上,她仅存的一点精力,也在此刻用尽了。
美歌就像一朵花般凋零,再也没有生命气息。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仍然深爱着背叛她的爱人。
美歌致死的原因是砒霜中毒。
但是她手腕和喉头的刀伤加起来总共有十二处之多。
警察认为,她是因为难耐中毒的痛苦,便想用割腕的方式尽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葬礼是在歌剧院举行的。
葬礼上,能条光三郎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而真上寺圣子(大财阀真上寺秋彦的女儿,真上寺秋彦同时也是幻想剧团的理事长)紧紧贴着能条光三郎站着。那时真上寺圣子刚加入剧团,还只是个练习生。
看到这个景象,黑泽心里想着:
原来是这个男人放弃了美歌,选择了金钱和地位。
可是,他立刻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一定爱真上寺圣子远胜过爱美歌。恋爱原本就是这么一回事,强求不来的。他选择了自己所爱的女孩,没有人可以怪他。是美歌自己太软弱,才会承受不了失恋的打击,走上绝路,他们没有错
黑泽在心里原谅了能条。
葬礼上,他偷偷把美歌手指上的戒指退还给能条,然后就像对其他剧团团员一样,只是轻轻地低下头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女儿特地前来祭拜。
葬礼之后,黑泽在美歌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日记。
原本美歌早就发现到黑泽辞掉演出工作,开始经营小旅馆的理由。
在美歌七岁时,黑泽买下了这座孤岛,当时他只是打算以后用来度假而已。
他开始有改造成旅馆的念头,是在美歌十五岁时。美歌想要成为一个舞台剧女演员,他很清楚,身为名演员的他,将来必会成为女儿的障碍。
黑泽曾经亲眼目睹过很多人原本非常活跃,却被沾父母亲之光的流言所伤,最后终于毁了自己的演艺生命。
他不希望美歌也遭到这种待遇,便决定还是先悄然引退。对十几年前失去妻子的黑泽而言,美歌是他唯一的亲人,为了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宝贝,他什么都肯牺牲。
他梦想有一天美歌可以开创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舞台。
美歌知道黑泽这个想法,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她拼命钻研戏剧、参加排演,演技终于日益精进,足以担任女主角。
她首次担纲的角色是克莉丝汀,也是歌剧院怪人中的女主角。
这出戏在开演的第一天就获得满堂彩,一切看来都是那么顺利。可是,第二次公演之前,克莉丝汀却突然失踪了。
正当理事长的女儿真上寺圣子代替美歌出任女主角开始公演时,美歌回到了孤岛。
当她出现在黑泽面前时,就像变了个人似地,神情十分憔悴
美歌所遗留的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她自杀的那一天,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爸爸:
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愿牺牲,我希望您能答应我最后一个心愿,请您务必再回舞台上去,用您精湛的演技去感动更多的人!
再见!
女儿美歌绝笔
黑泽泪流满面地合上日记,把它放在镜台上。
镜台上仍然放着美歌平常使用的口红和眉笔,以及美歌割自己手腕和喉头所用的同型剃刀,这是一种旧式剃刀,大概是用来整理眉毛用的吧!
黑泽拿起剃刀。
突然之间,他觉得美歌流出的血的温度好象传到了他拿着剃刀的手上,就如同他抱起断气前的女儿时,鲜血濡湿了他的手那种温热感。
回过神时,黑泽猛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正拿着剃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割吧!就这样割开来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起这么一个声音。
于是他将全身的力量注进了拿着剃刀的右手,一股想割开手腕的冲动,和抗拒的理智在脑中剧烈地相抗衡。
不久,抗拒的力量似乎略微地获胜了。
黑泽把剃刀从手腕上移开,抵在自己的左脸上。
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红线,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便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
眼泪仍然不断地涌出来,止不住的泪水和鲜血将他整张脸弄得形容凄惨。
黑泽丢下剃刀,倒卧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般不停地哭着。
这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老板,您在看什么?
阿一站在窗户旁的黑泽身后,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黑泽回过头来说:
没什么,外面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勉强露出满脸笑容,可是这笑容随即就罩上了阴影。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阿一客气地问道。
当然可以。是什么事情?跟凶杀案有关吗?
阿一顿了一下才回答。
我想是有些关系。
咦?什么事?
是关于您那死去女儿的事。
美歌?
我听剑持警官说过,美歌是在以前的剧院舞台上自杀的。
是的,大约在四年前。
听说是因失恋而引起的?
是的
阿一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因为每当他问出一个问题,黑泽的表情就渗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痛苦。
可是,他还是得继续追问才行。
阿一直视着黑泽的眼睛,狠下心来问道:
老板,使美歌失恋的人是谁?
黑泽不说话。
是能条光三郎先生吧?
是的
我猜的果然没错。
他和美歌原本已经订婚了。
已经订婚了?
是的。美歌是一个纯情的孩子,能条是她的初恋情人。
黑泽开始娓娓诉说这段往事。
能条的确有演戏的才能,虽然技巧还不够纯熟,但是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名演员的。我当时以为他是真心爱着美歌,甚至笃定地认为他一定可以带给我的女儿幸福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黑泽的声音渐渐变大了,语气中含着怒气,脸色也浮现一抹潮红。
或许是四年来他心底一直压抑着这股愤恨的关系。
就在决定好举行婚礼日期之后,美歌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当她回来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沐浴在爱河之中快乐的十七岁少女。她带着失去了所有的梦想和希望的眼神告诉我:我不能和他结婚了!是那个男人背叛了她,他抛弃我的女儿,选择真上寺圣子-那个有钱人家的任性女儿,我想他一定是为了金钱和地位才做这种决定的,他为了金钱,竟然选择了那个暴发户的女儿,美歌是被他的私欲和野心所杀死的!
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老师。
一个有如在念台词似的声音在微暗的走廊上响起。
说话的是能条光三郎。
原来能条光三郎一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站着听他们说话。
他慢慢地走近阿一他们,嘴角歪斜着,露出卑鄙小人的面孔,愤愤地说道:
这就是你真正的心意吧!你表面上隐藏自己的愤怒,仍然把我和圣子当成弟子看待,然后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哼!伪君子!事实上,你是非常恨我们的,对不对?因为把你的女儿逼得走上绝路的人就是我呀!哈哈哈!
黑泽咬着牙默不作声。
不要再说了!
阿一却忍不下去,对着能条大吼。
算了,金田一。
黑泽制止他。
可是他
算了,因为他说的没错。
哼!承认了吧!
能条俊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能条,我确实是恨你。因为我认为美歌是为了你而自杀的。
哼!我就是想听这句话,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所以我也佯装不知,接受你的邀约到这里来,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吗?可是,我要你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我恨你,但是我更恨懦弱的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人都会变心,我也是人,所以我不能责怪别人有这种举动。我也是一个专门模拟人心的演员,我明明了解这件事情,可是还是忍不住恨你,但我更无法原谅自己矛盾的心理。为了破除心中的这个矛盾,我才请你和圣子一起
不!
能条露出冷酷的笑容,愤怒地打断黑泽的话。
你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能条
小子你叫金田一什么名字?
金田一一,我叫金田一一。
很好,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伪君子的真正心意吧!
能条奸笑着。
你听着!事实上,这家伙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田一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名侦探的孙子吗?这么糊涂怎么继承你爷爷的衣钵呢?这个人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为了金钱而抛弃了他的女儿,转而追求圣子。
能条的脸上倏地消失了笑意。
也就是说,他有充分杀我的理由。
天边又有一道闪电掠过,微暗的走廊上在一瞬间现出一阵亮光,很快地又沉入黑暗当中。
过了几秒钟,轰然的雷声响起,能条指着黑泽说道:
是你!是你杀了圣子!在杀了那横刀夺*女人之后,你难道不想找抛弃你女儿投入别的女人怀抱的负心汉复仇吗?你接下来想杀的就是我吧?幽灵先生!
住口!
阿一愤怒得想揪住能条的衣领,却被能条轻轻一闪而过,能条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我了解你的真面目,我知道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告诉你吧!老师!你想像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为了圣子的财产和背景才找上她的。再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从来不把你女儿看在眼里,虽然她的脸孔和身材都不错,但天下美女多得是,像她这种货色根本不算什么,我是看在她有你这条门路的份上,才找上美歌的。
能条!你
黑泽的嘴唇因愤怒而颤动着,他握紧了拳头,朝能条逼近。
可是,能条却一点都不畏缩害怕。
可是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发了疯,竟然在美歌第一次当上女主角之时,突然决定退休当旅馆的老板。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在我照预定计划和美歌订婚之后,你真的就隐居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岛上来了。于是我就想到,如果能攀上圣子的话
住口!
黑泽气愤地挥出拳头,能条又轻巧地一闪,躲开黑泽的拳头,反倒是黑泽脚底下一踉跄,脸部撞上了窗角,身体也倒在地上。
老板!
阿一连忙跑去帮忙扶住黑泽,只见鲜血从他脸上的伤疤流了出来。
你没事吧?脸上流血了也!
没事,我没事
黑泽摇摇头伸出手抹掉脸上的血迹,拍拍身上的灰尘安慰阿一。
哼!我先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杀得死的。
能条俯视着黑泽说道。
不管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我认定你就是凶手。因为,最有杀圣子动机的人就是你!
是吗?
阿一盯着能条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又如何呢?能条先生,圣子死了,获利最多的不是你吗?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圣子小姐的父亲不是你们剧团的理事长吗?我听他是个大资产家、大财阀。你原本就是觊觎圣子小姐家中的财产才跟她结婚的,杀了她,那些财产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哈哈哈!你这么想就错了!
为什么?
因为就算不是我杀了她,我连一毛钱也得不到。
怎么会呢?
圣子那娘儿们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爱她,所以,她早把自己名下的五千多万元银行存款都还给她父亲了,而且她也不愿意投意外保险,她是存心打算连一分钱也不留给我的,真可恶!不过,没想到今天倒是拜她之赐,让我摆脱嫌疑。再说,我也雇了律师来帮我,相信多多少少可以从她那个有钱的老子身上揩到一些油,哈哈哈!
能条一边仰头大笑,一边扬长而去。
阿一已经无意追上去,能条刚才所说的,是他这一生中听过的最为丑陋的一番话,阿一从心底涌出强烈的轻蔑感,压制住他原有的愤怒之情。
他愕然地目送着一边高声笑一边快步离去的能条。
突然,阿一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他瞥向声音的来处,看到了一个从门缝里偷窥他们的人影。
(是绿川!)
房间里一片漆黑,原本他熄了灯,一直静静地躲在暗处偷听。
绿川虽然也看见阿一发现他了,可是他仍然无意放弃偷窥。
他橘色衬衫的袖子在打开一条缝的门内,像萤火般闪着光。
绿川一直冷眼旁观整个事情的经过,却仿佛对这一切一点也不吃惊,依然面无表情、咕噜噜地转动着眼珠子,来回看着离去的能条和倒塌在地上的黑泽。
金田一先生。
黑泽用手压着继续渗血的左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说得没错,杀圣子的人或许是我。
老板,您您在说些什么呀?
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我一直在恨那个男人,恨得想杀了他。
老板
杀人的幽灵或许就是我,或许在不知不觉当中,我内心深处的憎恨之情产生了幽灵,或许是我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杀了圣子小姐当吊灯落下来时,不在休息室的只有我一人。而且,只有我拥有剧院的钥匙,所以我是最有嫌疑的人。
老板!请跟我一起来。
阿一抓住了黑泽的手臂直往前走。
干什么?金田一先生,你怎么了?
我们去剧院。
啊!这个时候为什么?
我们去破坏不在场证明。
破坏不在场证明?
嗯,就是那个当吊灯落下时所有人都聚在休息室的不在场证明,现在我们就去找出那个圈套的秘密。
阿一,你干嘛?这么晚了
美雪睡得正熟,却被阿一拖了出来,嘴里直嘀咕。
喂,金田一,舞台上不是已经仔细查过了吗?怎么又
剑持也满头雾水,慵懒地从钥匙串当中选出剧院大门南京锁的钥匙。
我现在要查的是舞台后面。
舞台后面?
黑泽一边抚摸着贴在脸颊伤口上的止血贴一边问道。
嗯,老板,吊着吊灯的绳子应该连接着舞台后面的某个装置吧?
是的
那么,幽灵凶手所设的圈套也应该在舞台后面。
打开了,金田一!
剑持一边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边叫道。
能条圣子的尸体早已被旅馆的工作人员运出去了,可是,基于保存现场完整的原则,散落在舞台上的吊灯仍然放在原处。
他们四人穿过舞台,走向后面。
舞台后方只有一盏小小的电灯照明,阴暗而狭小的空间被各式各样的机械和堆积如山的小道具、衣服给塞满了,正中间有一个大马达,以及滑轮卷轴。
原本绳子的前端应该穿过天花板滑轮,连接着碎落的舞台上的吊灯,现在却已松开来,从天花板上垂悬而下。
老板,这个装置要如何启动?
阿一拉着绳子问道。
黑泽指着墙上的开关说。
吊灯的升降可以由出入口的操控室或那边的配电盘控制。
阿一看着开关和装置,然后用手去启动它。
剑持警官一看,急忙制止他:
喂!金田一,不要随便碰,目前还没有取指纹哪!
根本没有必要取指纹,这个凶手是不会笨到在现场留下指纹的。
可、可是
唉呀!没事啦!
阿一根本不理会剑持,仍自顾自地触动开关。
他查看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说:
凶手破坏了连接马达和卷轴的齿轮,同时又破坏了制止卷轴旋转的安全装置,才会使得吊灯落到舞台上。这个卷轴并不大,就算安全装置坏了,只要有一根棒子cha进卷轴里,就可以停止旋转。
可是,阿一,如果凶手真的这么安排,那他当时一定得在现场抽出那根棒子才行呀!
嗯
阿一突然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嗯?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阿一,你怎么了?
你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讨厌!哪有什么味道啦!
傻瓜!我不是说那个啦!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嗯,一种让人怀念的味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闻到了。
剑持开始像只猎犬似地到处嗅着。
嗯,这是蚊香的味道嘛!
啊,对了!我们家最近很少用,几乎都忘了
阿一突然住了嘴,他的脑袋开始快速地转动着,没一会儿工夫就理出了一个结论。
原本如此!我知道定时装置是什么了!
真的吗?金田一!
剑持大吃一惊。
阿一也不作答,连忙趴在地上,不知在找些什么。
喂!你怎么了?金田一
阿一也不管满脸愕然的剑持和美雪,仍兀自到处找着。
有了,我找到了!
到底是什么嘛?
阿一把一条半透明的线拿到美雪面前。
线?
是的,钓鱼线,这是尼龙制的钓鱼线,也就是凶手安排的定时装置。
金田一,你快说明一下嘛!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很简单,凶手不用铁棒,而是用这种尼龙线阻止卷轴的转动。
这么细的线?不可能啦!尼龙线再怎么坚固,也承受不了吊灯几百公斤的重量呀!
美雪,如果只绕一圈的话,确实无法支撑那么巨大的吊灯,可是,如果多绕几圈的话呢?假设绕一圈可以承受十公斤的话,那么绕上五圈,就可以承受五十公斤的重量了,所以想要停止卷轴的转动,用这种线绕上二、三十圈应该足够了。
嗯!有道理。
剑持紧锁着眉头点点头,然后又问:
可是用尼龙线怎么做成定时装置呢?不砍断钓鱼线,吊灯是不会落下来的。
老兄啊!你真是够迟钝,把这条线和蚊香连起来想,不就找出答案了吗?
蚊香啊!原本是这样!
美雪发出尖叫声,拍了个震天价响的巴掌。
他是利用蚊香的火将尼龙线熔断的!
正确答案!这是这么一回事,凶手先把尼龙线卷在卷轴上加以固定,使它不能转动,然后将装置破坏掉,卷轴便开始转动,卷轴快速转动之时,蚊香的灰烬也会散掉,如此一来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了。可是,很遗憾的,这种蚊香独特的味道并不能马上消失。
嗯,有道理,搞清楚状况之后,就觉得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装置。
剑持一面退到舞台旁边一面说道。
是啊!这只是简单的机械原理。事件发生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现场凄惨的景象,根本没有去注意到这种味道。
阿一又附带说明一番。
美雪瞄着他问道:
可是,如果我们再晚来一点的话,味道也会完全消失,到时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不会的,只要这条线还留在现场,就一定会被我们查出来。
对!凶手大概没有想到我们在事件发生之后会封锁剧院,所以他没能及时将这个证据收回去。
剑持拿出笔记本一边说一边记录。
阿一默不作声地环抱着手臂。
这么一来,在吊灯落下时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好,总算向前跨出一大步了,接下来只要解开密室之谜,这个事件也就喂!金田一,你怎么了?
阿一仍然沉默地环抱着双臂,显然根本没有在听剑持说话,只是直盯着半空中瞧。
喂!金田一,你在烦恼什么?
老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这个谜题未免太简单了吧?
是吗?我可不这么想。
老兄,你想想嘛!这个事件充满了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如密室之谜、模仿歌剧院怪人的杀人手法、来自F的警告信等等,都让我满头雾水。可是,最重要的不在场证明却这么简单就解开了,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金田一,你想太多了,那是因为你的推理头脑太灵光的缘故呀!
不!不对!不要说有我在,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当警探的你在呀!凶手应该非常了解,一旦发生凶杀案,现场就会被封锁起来,这么一来,那根线就一定会被发现的呀!
嗯,说得也是,照这么看来,凶手主要是在舞台后面进行杀人的准备工作由于所有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警方在办案时自然也会想到凶手在这里设下某种装置,以延迟吊灯落下的时间,确保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老兄,你现在也这么认为了?
好了,不要挖苦我了!如果警察正式前来搜索的话,监识人员就会在这一带采集地上的任何遗屑,当然就会发现尼龙线。
这么说来,凶手根本就是故意留下这条线索的罗?
美雪仿佛要压抑自己的激动似地把左手贴在胸口说道。
嗯,我想,他早就料到我们一定会识破这个机关的。
说罢,阿一便把尼龙线交给剑持。
那么,阿一,我们是不是又得重头来过?
不,毕竟我们还是往前踏出一步了,至少现在只剩下四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四个人?
没错!就是我们第一次参观剧院的晚上七点半到吊灯落下来的晚上九点之间,在这一个半小时之内,凶手把尸体搬上舞台,这点是绝对错不了的。有可疑的只有四个人,那就是在进餐中途离席的泷泽、餐后去找圣子小姐的绿川,以及我们开始在休息室玩牌之后,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的结城医生,还有
我。
黑泽平静地说道。
是的,很遗憾,老板在目前这个阶段也成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犯了。事实上,除了这个四人之外,岛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完全排除涉嫌的可能性,因为
阿一把视线移到吊灯碎落的舞台上。
因为,凶手是一个不受时空限制、神出鬼没的幽灵<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