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起居室里聚集了好几名警察,以及所有跟这宗杀人事件有关的人员。
叶月也被警察从警察局带回来这里。
所有人面前都放着由秋绘和时雨冲泡的茶水,但是都没有人去动一下。
除了美雪之外,朝木家的人全都不知道待会儿要进行什么事情。
不过,从现场森严的气氛来看,每个人大概都猜得到这次的聚会可能是昨天那件杀人事件的落幕。
叶月、时雨、秋绘和春子这四个女人虽然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但却又都刻意不让自己的视线和别人接触到。
金田一虽然已经识破凶手设下的没有脚印的诡计,也知道企图嫁祸给叶月的凶手是谁,但是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无法释怀的疑问。
(在场的某个人一定可以帮我解开这个疑问。)
尽管金田一昨天才到朝木家里来拜访,但他总觉得这个家里还有某种让人难以想像的密存在。
我们开始吧!
金田一边说边站起来。
他似乎不太习惯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禁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金田一随即又下定决心,坚毅地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说:我之所以要求赤井刑警把大家聚集在这里,纯粹是为了要揪出昨天发生在这个家中的杀人事件的真凶。
顿时,现场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等一下!
突然间,春子一屁股地站起来叫道。
警方不是已经确认凶手是叶月夫人了吗?既然如此,你这个外行侦探为什么还要把我们都聚集在这里?
姑姑,请你坐下来。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到这里集he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是安静地听听看金田一怎么说。
时雨用冰冷的声音制止春子。
时雨,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发号施令?
春子怒不可遏地问道。
姑姑、时雨,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再说了。金田一把我们叫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要听你们发飙的。
秋绘出声制止她们,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这当儿,一直保持沈默的叶月也开口说:金田一先生,请你不要为了我她的话还没说完,金田一便抢白道:叶月夫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为了不让武藤先生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
叶月继绩乞求金田一说:我有我的想法,所以才会保持缄默,所以金田一先生,求求你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
金田一看到叶月那无依的眼神,心中原本模糊的疑问瞬间愈来愈清晰了。
在尚未得到答案之前,金田一、心中某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开始从疑问的背后显露出来。
尽管如此,金田一目前还无法将这个可能性提高到足以导出结论。为了找出根据,金田一现在必须先揭开自己已经知道的真相。
金田一摇摇头拒绝叶月的请求,开始进行他的推理。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宗杀人事件的真凶并不是叶月夫人。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赤井刑警提过了,我可以用几个心理上的理论来加以证明。
2
金田一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为大家解说他刚才跟赤井刑警所讲的内容。
警察们一面观察上司赤井刑警的脸色,一面颇表赞同地直点头。
赤井刑警见状,一股怒火打从心底升起,于是站起来提出反驳说: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叶月夫人所采取的行动或许有些不自然,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不自然,就完全推翻她的脚印留在现场这个决定性物证。再说,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犯下这个罪行,因为现场没有其他人留下的脚印,难不成凶手能像小鸟一样飞离现场吗?或者你要说,凶手是利用绳索之类的道具逃跑?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刚才已经测量过了,主屋后门到独立房之间的距离是七点五公尺,凶手要越过这么长的距离需要相当牢固的道具,而且还得要有相称的体力和体重才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我们在现场找不到任何可以安装绳索的地方,庭院里除了那棵巨大的榉树之外,就只有一些小花草,更何况后院里只有几株杜鹃花而已,凶手根本不可能在那里设置机关。
金田一让赤井刑警说得尽兴之后,不疾不徐地反驳道:凶手本来就不可能投下机关呀!因为这宗杀人事件是凶手利用现场的菸灰缸为凶器所犯下的突发罪行。正因如此,凶手不可能安装机关,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排练。事实上,凶手采用的是一种可以更简单、快速进行的诡计。
金田一故弄玄虚,使得赤井刑警的脸益发胀红起来。
金田一,你不要老像只鹦鹂一样,一直唠唠叨叨地念着诡计、诡计的,赶快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好,可否请大家到后门去一下?
金田一瞥了焦躁的赤井刑警一眼,立刻走出起居室,前往长廊尽头处的主屋后门。
金田一先把鞋子脱下来放在后门,接着缓缓步下石阶。
其他人也鱼贯地穿上从玄关带过来的鞋子,相继来到后门口。
如大家所看到的,这里的上都已经干了,我轻轻一踩几乎不会留下任何脚印。就算会留下脚印,只要下过一点雨,也会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谁不晓得?可是,这里的土壤一旦吸收雨水之后,便会变得很柔软,非常容易留下脚印。除非是没有脚的幽灵或是其他怪异的东西,否则一定都会在下过雨之后留下脚印的。
赤井刑警抬起下巴说道。
金田一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事实上,凶手在这些土壤还呈干涸的状态之时,便已经犯下罪行离去,所以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是理所当然的事。
啊?你、你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么武藤恭一的脚印又怎么解释?他前往独立房的脚印不是清清楚楚印在地上吗?如果这宗杀人事件是发生在下雨之前、地面还干燥的时候,那么武藤恭一的脚印又是谁印上去的?
当然是凶手啊!凶手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命案是在下过雨之后发生的,然后又刻意演出一场没有脚印的杀人戏码,并企图将罪嫌诬陷给而后送晚餐过来的叶月夫人。
胡说!你的意思是事件发生之后,凶手一直都躲在独立房里吗?
不,凶手应该是光明正大地离开。
赤井刑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露出恶意的笑容说:金田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命案是在下雨之前发生的,而当开始下雨时,凶手便穿上武藤恭一的凉鞋,以倒退的方式离开现场』,难道你还不放弃这种单纯的想法吗?告诉你,那双凉鞋是五年前就停止生产的老式鞋样,而且鞋底已经磨损得相当严重了,再说,鞋沟上也有明显的特徵,连夹嵌在上面的小石子也都一样。我十分肯定那些脚印是留在独立房里的凉鞋所印上去的。
当然是这样。正因为这双凉鞋有这些特徵,所以凶手才会把它当做诡计的道具。凶手知道就算脚印被雨水冲掉一些,但是警方凭着那双凉鞋,一定也会查出它和脚印相吻合。
赤井刑警闻言,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什么意思?你说凉鞋是凶手耍诡计的道具?凶手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可是,如果凶手离开的话,脚印
赤井刑警像一个解不开难题的小孩子似地自问自答。
这时,金田一把目光移往时雨。
时雨,请你帮我拿个东西。
啊?
时雨突然被金田一点到名,不禁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能不能帮我拿水管来?你应该知道水管放在什么地方才对。
时雨不了解金田一的意图,微微歪了歪头,随即应了一声好之后才跑开。
3
不久之后,时雨拿来一条绿色的塑胶水管。
谢谢你。
金田一从时雨手上接过水管,然后把它接到后门旁边的水龙头上。
金田一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扭开水龙头让水流出来,一边涮涮涮地向地面,一边走向独立房的门口。
只要再等个两、三分钟就。k了。
金田一慢条斯理地在独立房和主屋后门之间来回走动,然后关掉水龙头。
此时,原本跟其他人一样对金田一的行动满腹疑问的美雪,突然指着被水浇湿的地面大叫一声:啊!
怎么?美雪终于注意到啦!其实大家只要注意看,便会知道凶手的诡计有多拙劣了。
金田一微笑地说道。
哎呀!为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么简单的事呢?
美雪用力地拍手叫道。
金田一转头对她说:所以我才说是一般人认知上的盲点嘛!美雪,现在请你边印上脚印边走向独立房,然后在不留任何脚印的情况下再走回来。
好。
美雪慢慢地走向金田一用水过的区域。
啊!
现场有好几个人都同时发出惊叫声。
只见美雪走过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留下脚印,当她走到独立房之后,旋即一个转身,又大步大步地踩在旁边干涸的地面上,回到主屋的后门。
金出一带着会心的一笑说:武藤先生前往独立房的脚印就这样制造出来了。凶手打的如意算盘是,那些微微留在干涸地面上的脚印会被待会儿下的雨给冲掉,而事实也如凶手所料。就这样,宣告雷祭开始的那场大雷雨,帮忙凶手上演了一出『没有脚印的杀人戏码』。
这怎么会这样?为什我先前没有发现这个漏洞
赤井刑警惊讶地喃喃自语。
金田一安慰似地拍拍赤井刑警的肩头说:你不用这么气嘛!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啊!我们看到这些脚印时,到处都被刚刚下过的雨给淋湿了,再加上地面又清清楚楚地留有叶月夫人的脚印,我们当然会被这种明显的状况给骗住。下过雨后,地面变得湿漉漉的,所以才会留下脚印我们都被这种非常自然的认知给诱导了。一般而言,凶手逃离现场时一定会尽量避免留下脚印这种物证。可是,这个凶手却刻意水在地面上,让一部分的地面濡湿以留下脚印,想藉此扰乱警方的侦查工作,这其中隐藏着巧妙的心理诡计。因为这样,我们都会往『凶手是如何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逃离现场』的方向去想,从来没有想过『凶手是如何在现场留下脚印』。
原来如此。
金田一那过人的推理能力,终于让赤井刑警大开眼界。
过了几秒钟,赤井刑警又狐疑地问道:可是,金田一,如果你说的没有错,凶手是有可能营造出被害人在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前往独立房的假象。但是,那也只不过证明是有这种可能性罢了。你能提出证明说,被害人是在下雨之前前往独立房的吗?
赤井刑警说话的语气跟先前已经截然不同。
其实赤井刑警已经认同金田一的推理,现在只是要知道最后一个证据。
金田一用力点着头说:事实上,独立房里的那把雨伞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着,金田一独自进到独立房里,将那把蓝格子雨伞拿到外面来。
他当着大家的面,把雨伞高高地举起来。
据赤井刑警所说,这把雨伞是武藤先生从东京带来的。不过,我第一次和武藤先生、叶月夫人来独立房时,这把雨伞并没有穴在伞架壶里。
阿一,我们刚到朝木家时,它好像是放在玄关的那个伞架壶里的。
美雪在一旁忙着提供资讯。
金田一颔首示意说:是的,我也有印象。后来,这把雨伞是穴在独立房里的伞架壶中,所以警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把雨伞是武藤先生在下雨时撑的伞。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武藤先生绝对不会拿这种雨伞的。
为什么?
赤井刑警困惑地问道。
金田一指着伞尖的镀金部分说:因为这把雨伞的尖端附有金属。武藤先生非常怕打雷,我们来独立房时,他一听到外面有雷声,立刻松掉长裤上的皮带才敢走到外头。武藤先生说:『闪电会落在金属上,尤其最常落在皮带的金属扣上。』
大家认为像这样怕打雷的人会往大雷雨中,撑着一把附有金属的雨伞在外面走动吗?
当我看到雷祭进行得最热烈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不怕打雷,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尽管有人告诉过我,大树上有类似避雷针的装置,雷电根本不会落到人的身上,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还是无法改变。
更何况,武藤先生曾经以害怕的语气说过那些话,我怀疑他大概不知道树木有取代避雷针的效果吧!
如果我不知道这种事,我绝对不敢撑着这种雨伞在大雷雨中走动。
但是,对于视雷为神明的凶手而言,她从来都不会觉得打雷有什么可怕。
凶手为了制造出武藤先生是在下雨时前往独立房的状况,于是不暇思索地从玄关把雨伞带过来,放进独立房的伞架壶里。
金出一,凶手到底是谁?
赤井刑警不耐烦地问道。金田一深深地吸一口气,将视线落在某个人身上。
凶手就是在雷祭中,毫不畏惧地撑着雨伞在外面走动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春子姑姑!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春子身上,使得春子的表情僵住了。
春子姑姑,你是这桩凶杀案的真凶,也就是设下脚印诡计的人,对不对?
不、不是!不是我
我
春子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已经完全显露在声音当中。金田一为了从心理上彻底击溃春子,刻意把所有人都集he起来,慢慢地揭开事情的真相。在这个案件上,金田一根本没有掌握足以让凶手伏首认罪的证据,因此他不得不采取这种间接让凶手认输的手段。这种作法虽然有点残酷,金田一却认为让春子自白或许对她来说比较好一些。
4
春子拚命将激动的情绪压抑在僵硬的笑容底下,大声地反驳道:听你分析过后,我确实觉得叶月夫人可能不是凶手,可是你也不能没凭没据地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啊!你怎么可以因为我不怕打雷就直指我是凶手?再说,云场村里的人都不怕打雷,连那个不是出生于本村的时雨也不怕打雷啊!
金田一默默地听着春子辩白。
怎么样?外行侦探,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说的那种诡计,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出来,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蝉壳。
金田一简短地回道,却让春子因此住了嘴。
随后,金田一刻意降低音调,以缓慢的语气再度进行推理。
事实上,那些覆盖在尸体上的蝉壳一直是个难解的谜题,我怎么想都想不出凶手做这件事的动机。武藤先生毕生致力于研究蝉,可以说是几近蝉痴的人,根据这一点,或许会让人认为凶手是利用蝉壳来埋葬武藤先生。但我一开始就摒弃这种想法,因为凶手在时间紧迫的状况下,应该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去吊信死者,所以我觉得那些蝉壳一定是凶手设下某种诡计的道具。我整晚没睡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还是想不出凶手把蝉壳覆盖在尸体上的理由。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凶手用蝉壳掩埋尸体这件事的本身根本不具任何意义。如果勉强要举出个理由来,那么我想与其说凶手是随意地撒蝉壳,说不定是在营造某种意义的假象,故意将警方侦查的重点误导到其他方向。
阿一,凶手究竟为什么会用蝉壳来掩埋尸体呢?
美雪焦躁地问道。
金田一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又踏进独立房里,将那个原本装着蝉壳的塑胶瓶拿出来。
金田一拿着塑胶瓶上的把手,对着大家解释道:凶手需要的不是里面的蝉壳,而是这个容器。凶手需要这个塑胶瓶,所以才会想到这样处置里面的蝉壳。警方在命案现场最注意的是被害人的尸体,因此如果凶手把蝉壳撒在尸体上的话,警方便会朝着蝉壳的方向去侦查。大家都努力去想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在犯罪过程中真正被使用到的塑胶瓶。春子姑姑,我说的对不对?
春子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楞在原地。
等一下!金田一,你凭什么因为凶手使用那个塑胶瓶,就一口咬定我姑姑是凶手?
秋绘的话很明显地想袒护春子。
(对于自幼失去母亲、四个月前又遭丧父之病的秋绘来说,春子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因此秋绘极力维护春子是很自然的反应。)
金田一强压住内心的痛楚,选择了将春子逼到尽头的作法。
(将事情的真相完全揭露是为了春子好,同时也是为了秋绘好。)
想到这儿,金田一对秋绘问道:秋绘,你觉得这个塑胶瓶像什么东西?
啊?像什么
秋绘满脸困惑地看着金田一抓住塑胶瓶的把手,将整个塑胶瓶悬空拿着。
你看,我这样拿的话,这个塑胶瓶看起来像不像一个水桶?
春子闻言,痛苦地皱着眉头,垂下肩膀。
一旁的秋绘依然不明白,十分急躁地反问:那又怎么样?你说像水桶
秋绘说到这里,猛然住了嘴。
没错!凶手利用这个塑胶瓶取代水桶,装满水之后在地上水,完成我刚刚说明的诡计。至于证据哪!
说着,金田一将塑胶瓶倒转过来。
你们看!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用水洗过一样干净。如果凶手只是把蝉壳倒出来的话,不应该是这种情况。我想是春子姑姑把水装进这个塑胶瓶里,然后水在地上,做出一条可以印上脚印的小路。当时没有多少时间可用,我相信春子姑姑一定相当匆忙。或许有人会质疑凶手要水的话,像我刚才那样用水管不是更快吗?就算不用水管,去拿真正的水桶装水,应该也会比用装了蝉壳的塑胶瓶来得方便,至少不会因为蝉壳而受到警方的怀疑。春子姑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其实答案不是不做,而是她根本做不到。因为春子姑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朝木家,所以她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什么地方。
金田一说到这里,转头望向春子。
春子完全不反驳,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她垮着肩膀,看不到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时,金田一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春子姑姑,我们刚到这里时,你不是想洗车吗?当时你要时雨去帮你拿水管和水桶,可是时雨坚决不肯,你们还因此发生冲突。那时候,你清清楚楚地对着时雨大吼:『我就是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哪里,才会请你帮我拿』
后来,秋绘还主动说要帮你拿水管来。
时雨已经在朝木家生活了三年,她当然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什么地方,而且她刚刚也马上帮我拿来了。
至于叶月夫人当然也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如果是叶月夫人设下这种诡计的话,就不应该事后还送晚餐过去,让自己遭到警方的怀疑。
由此可知,朝木家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哪里,才非得要用这个装蝉壳的塑胶瓶来装水。
你想出在地面上水留下脚印的诡计之后,随即便面临怎么去拿水的问题。
对你来说,独立房里的伞架壶太重、而那些装饰用的小壶和花瓶又太小了,只有这个装着蝉壳的塑胶瓶最适当。
怎么样?你还有话要反驳吗?
不是我没有杀我
春子自言自语似地喃喃说道。
春子小姐,我们要请你到警察局去一趟。
赤井刑警用的措词相当谨慎。春子没有点头同意,但在警察们的轻推之下,她只好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她迟早会供出真相来的。或许等春子姑姑自白之后,这个事件真正黑暗的部分才会在太阳底下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