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臭味?」
「从烟囱里会冒出奇怪颜色的烟不知道该说是褐色还是紫色而且味道直的很臭。不管怎么问他都说不能告诉我,总之就是很难闻。不过,说不定有点接近煎药的臭味喔。」
「原来如此。」
爱德华确认西瓦是否有好好的做笔记役,朝托亚瞄了一眼。眼睛还是黑色的少牛轻轻摇头。
看来,这间牛舍和蒙哥马利身上并没有魔物的气息。
接着这次换蒙哥马利自己提出疑问:
「老爷们,那家伙到底在研究什么啊?村里的人也觉得他阴森森的,在大家还没找他麻烦前他就消失了。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清楚那家伙的研究内容。」
「我们的工作是找到他的下落,因此也不太清楚他的研究内容对了,他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我怎么知道?那个混蛋是突然不见的。」
「也没跟房东你打招呼吗?」
蒙哥马利似乎回想起当时的事,很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对呀。不只我,他也没有跟村里任何人打招呼。留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烂在家里,连最后一个月的房租都没给。漂亮得跟女生一样,没想到那么糟糕。」
爱德华终于了解,原来他会这么不开心的原因是没缴清房租。爱德华指着小屋问:
「那,现在那问屋子有人住吗?」
「没,和那家伙离开时一样。」
爱德华和普莱斯听到这个回答后,眼中同时闪过光芒。不过普莱斯却提出一个不像警察会说出口的现实面问题:
「对了。那你为什么不把麦克弗森的东西卖掉抵房租,再把房子租给别人?」
「可以那样做的话我也想啊,老爷。」
「为什么不做?」
蒙哥马利烦躁地用耙子战地面,无可奈何地回答:
「那家伙留下的都是些碎纸片,没有人会要那种东西。而且房子还染上怪味,在里面待太久身体会不舒服所以那幢房子也只能就这样摆着了。」
「这还真是一场灾难呢。」
普莱斯看似有些同情地说,接着用下巴指了指小屋。
「可以去房子里看看吗?」
「恩,随你们吧。门没上锁要把那些不值钱的垃圾全部带走也没关系。」
「如果有必要,我会带走我们需要的东西。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听到普莱斯做结后,坐在桶子上乖乖听他们对话的托亚跳了下来,西瓦阖上爱用的笔记本,爱德华也郑重地向蒙哥马利道谢。
「恩,如果找到麦克弗森那个家伙,请顺便帮我讨房租啊,警察大爷们!」
四人离开牛舍时,背后还传来蒙哥马利的呼喊
走近从牧场就可以看见的那间茅草顶小屋一看,可以发现它的状态正符合昨晚爱德华在「死亡之街」所说的法则。
也就是说,因为持续维持在无人居住的状态,房屋渐渐荒废。墙壁上的漆出现裂痕,茅草屋顶也损坏的很严重。
再摆个几年不管,屋顶上肯定会出现破洞吧。
「只要好好保养,应该可以变成一间不错的别墅。」
西瓦看着小屋全景遗憾地说。房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之处,不过还没走进房里,空气中就飘着奇妙的臭味?
「真臭呢。」
其他三人也点头同意西瓦的话,托亚朝空气中嗅了嗅。
「恩,这是什么味道?又腥又焦的」
爱德华也觉得不舒服,用手帕遮住口鼻。
「没错。的确有种煎东西的臭味,不过还有其他不同臭味混杂在一起。看来进去之前要先有相当的心理准备喔。」
不过普莱斯却吐了一口口水这么说: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可以吗?」
普莱斯也没等爱德华他们回答,用力打开房门。
「唔哇!」
刑警的大嘴巴里发出怪声。
连看过各种杀人现场,受过千锤百炼的刑警,也不得不因弥漫室内的复杂异臭感到震惊。
「这太严重了。我现在知道蒙哥马利说的待在里面身体会不舒服一点也不夸张托亚先生,这个给你。」
西瓦将备用的手帕递给托亚。少年乖乖接下,包住快要吐的面孔下半部。
「先通风吧,不然这样下去真的会不舒服。」
西瓦开始找起可以代替门挡的东西。
爱德华在房里四处走动。
这儿真的是一问很小的房子。相当典型的古式平房村舍,天花板矮得几乎快要压到高大的普莱斯和西瓦头顶,粗壮的梁柱还有点弯曲,保有着原本树木的形状。
这房子大概是在玻璃卖价很贵的时期盖的吧,窗户偏小而且是镶死的。
小屋里只有起居室兼寝室的空间和厨房,在这一点也不宽敞的房间里,塞着简朴的手工桌椅以及书桌和床铺。
房里摆满书本和文件,看来蒙哥马利说有一堆「没用的垃圾」是真的。
「总之,先把这里有的东西都调查一遍吧。说不定可以找到学长改变的理由,或是有关现在下落的线索。」
四人听到爱德华所说的话后,开始分头进行内部调查。托亚负责厨房,其他三人负责调查起居室兼寝室的地方。
「呜好臭,到底怎么做才可以搞成这样?」
因为西瓦有把门挡着换气,再加上鼻子已经慢慢习惯这里的空气,因此冲击已经没有像刚走进房里时那么强烈。不过令人头痛的恶臭还是没完全消失,托亚一边嘟囔着好臭一边走进厨房。
厨房里有古老的木制水槽以及生锈的煤炭炉、餐具橱柜、水桶以及摆放食材的笼子这类简单的物品。这些大概是克莱门斯之前的住户蒙哥马利的母亲使用的东西吧。虽然不像「乌鸦宅邸」那么严重,不过也都蒙上一层厚重的灰尘。
托亚突然瞥见笼子里有一、两个像黑色小石头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托亚拿起来仔细瞧,发现那是干掉变硬的马铃薯。
「原来如此,这就是麦克弗森的主食吧。」
托亚把马铃薯丢回笼子里,打开餐具橱柜以及炉灶看看有没有其他生活痕迹。
不过,炉灶似乎没被用过,煤炭箱里也没留下煤炭碎片。餐具橱柜里只有放着几个盘子、杯子以及刀叉组,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引起托亚注意的是吊挂在天花板倒勾上的大量植物。几条被砍下的不同种类植物,就这样绑成一束随意挂在厨房后门附近。
大概是要摆在通风好的地方让它干燥吧。
「这是什么啊?」
就在托亚伸长身子研究植物种类时,西瓦前来看看状况。
「托亚先生,你发现了什么吗?」
「恩只有干掉的马铃薯和数量庞大的草捆?」
「草吗?」
西瓦走进厨房,仔细观察那几把植物,表情不太愉快。
「爱特伍德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能肯定,而且我也不知道所有植物的名称」
西瓦用戴着手套的手,谨慎地摸着几捆植物。光是被他用指尖触碰,褪色的叶子和花就粉碎掉落地面。
「这个有黑色的果实,我想应该是颠茄。这个是灭虱草毛茛科的一种。」
托亚佩服得瞠大眼睛。
「好厉害喔!那要拿来干嘛?是做什么用的植物?」
西瓦边仔细地拍落沾在手套上的植物碎片边回答:
「这个嘛?依据使用者的知识和企图,可以做成毒药或是药品」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可以当做药草,也可以当作毒草。颠茄以前是用来暗杀人的,不过少量的颠茄可以治疗肿疮。灭虱草虽然有神经性毒,但是如果不小心吃到不好的东西,也可以用它来催吐。」
「是喔爱特伍德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西瓦谨慎地回答用充满佩服和尊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托亚:
「格莱斯顿家的前任家庭老师对这类草药十分了解。他教了我许多东西让我和少爷去郊游的时候可以小心不要让他吃下毒草,或是受伤的时候可以摘草药做适当的处理因为爱德华少爷从很小的时候就充满了好奇心。」
「啊原来如此,爱特伍德先生你也真辛苦。」
「虽然过得很愉快,不过辛苦的事也不少这里好像没有其他值得一看的东西了。那边似乎蛮辛苦的,我们去帮忙吧。」
「恩,走吧。」
两人一走出狭窄的厨房,就看到爱德华和普莱斯面对桌子坐着,一本一本确认堆在桌子上的文件和书本。
「有找到什么吗?」
托亚开口间,普莱斯表情超不开心地顶了回来:
「好多我看不懂的外文书,还有怪异的版画跟图画」
「是喔」
托亚稍微瞄了一眼,普莱斯在看的果然是用托亚也无法了解的语言所写的书。还附上骑着扫把飞在天空的怪异老婆婆铜板画,这大概是外国的魔物吧。
爱德华边迅速看过克莱门斯的手稿边说:
「这些大概是书的抄本,都是一些和超自然现象或古代炼金术有关的文章。可能是在图书馆找到这类书,再抄下重要的地方吧。因为超自然现象的书大多又贵又稀有,市面上很少见,就算有也没钱全买下来吧。」
「抄了这么多啊,哇这种毅力要是用到其他地方有多好。」
爱德华听了托亚像孩子股纯真的感想后苦笑着点头。
「就是啊不过,学长对追求学问的热情还是没变呢挺令人怀念的。」
「爱德华」
爱德华用指尖抚摸克莱门斯那熟悉的笔迹,一瞬间露出了感伤的神色。不过他立刻抬起头对托亚说:
「现在不是聊这种事的时候虽然没有找到类似日记的东西,不过看来学长的确很投入地调查『妖精的舞池』。看看这个吧?」
爱德华把两张纸摆在桌子上。
一张画有排列成圆环状的巨石,还详细注明石头间的间隔和位置关系。
另外一张纸记载着依照不同季节,阳光射入石头间的角度变化。
「以前我听学长说过,这种圆环状的遗迹是进行宗教仪式的场所,也是计算日期的时钟。所以学长才会待在这里一年,持续观察太阳照射的点吧。」
听完爱德华的说明,托亚恍然大悟地击掌。
「啊,是喔。为了看日出,所以才会在遗迹待到天亮。」
「这大概是他在遗迹待整晚的理由之一。」
「就算要看日出,也没必要大半夜的就跑到毫无人烟的遗迹去吧?不过这里还真臭,我实在没办法习惯这恶臭。喂,格莱斯顿,这恶臭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爱德华有点感到麻烦地回应普莱斯的粗暴态度。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那边的暖炉里有挂着大锅子吧。我想是那锅子应该煮过什么东西,不过没找到什么线索。况且,学长离开这里三年了还这么臭,我想以前一定更臭。」
西瓦听完后,从厨房拿了一束植物给爱德华看。
「厨房晒着很多药草,我在想是不是煮这种东西。」
不过普莱斯持反对意见。
「不,若只有植物不会有这种腥臭味,这味道混杂着肉的腐烂臭味。我常闻到这种味道,不会错的。」
普莱斯不吉利的断言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这里又没有腐烂的肉,大叔哇啊!」
站在暖炉旁的托亚,一步一步横向移动打算离开那儿接着突然发出惨叫声,他跨出的左脚突然陷入地板下。
「托亚先生!」
西瓦急忙丢下药草束跑向托亚,爱德华和普莱斯也吓得屁股都抬离椅子了。
「吓、吓死我了我没事,爱特伍德先生。这里的地板好像从以前就缺了一个洞,我刚好踩到摆在这里遮住洞的那块薄木板。」
托亚左脚陷在地板下,用单脚倾斜站立着,以似乎是觉得刚刚叫的那么大声很丢脸似的口气这么说。爱德华也松了一口气地抚**口。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有受伤吗?」
「嗯,没事。咦?我怎么觉得变得更臭了哇啊啊啊!」
托亚藉着西瓦的扶持,将左脚从地板的破洞里ba出来的瞬间,发出真正的惨叫。那声音大到除了爱德华之外,连才刚坐回位置上,应该很有胆量的普莱斯都跳了起来。
「托亚先生呜」
抱着托亚发软身体的西瓦,看到托亚的左脚后,虽然努力克制,但还是发出惊叫。
托亚陷到地板下的脚,挂着像毛皮碎块的东西。上头还有滑溜溜的**烂肉长长地垂滴着。
「哇哇哇哇这、这是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托亚就这样抓着西瓦将左脚悬空。垂挂在脚上的肉片滴下散发惊人恶臭的腐臭液体。
西瓦光是搀扶住托亚就快吃不消了,他铁青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爱德华也惊讶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至今经历过无数惨剧现场的普莱斯迅速做出反应。他在托亚脚边蹲下,毫不犹豫地剥下腐烂的肉片和毛皮。
托亚脸色惨自如纸,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兔子。」
普莱斯表情凝重地把毛皮摊在地板上。
「原来如此,可以看出上面还留有类似长耳朵的东西。」
爱德华也绷着脸接近普莱斯,在他身边单脚跪下。
「脚好像被砍掉了,是被杀的。」
爱德华似乎忍着不吐出来,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
「被你的学长杀的。」
不过普莱斯立刻粗鲁地回应。接着,他从破洞往地板下看的瞬间立刻有了反应。
「普莱斯先生?」
普莱斯把手伸到地板下,把抓到的东西丢到地板上。托亚一看到那东西,就把脸埋在西瓦的胸口。西瓦也好像在寻求寄托般,紧紧抱住托亚纤瘦的身体。
摆满地面的是已经**到几乎要溶解的生物尸体。
有的是青蛙、有的是蝙蝠,还有大概原本是小狗,死状凄惨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有被取走部分身体的痕迹。
「地板底下就算夏天也很阴凉,所以可以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吧。也因为腐烂的速度很慢,所以才会臭这么久虽然太黑看不太清楚,不过地板底下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尸体,这就是恶臭的来源。切下必要的部位使用,剩下的就丢到下面。」
普莱斯虽然一直在说话,不过他应该正在竭力克制自己别像爱德华他们一样那么震惊。普莱斯在没人问的情况下就自动掏出所学,不过额头上还是渗出止不住的汗水,他开口问爱德华:
「喂这是那个麦克弗森干的吧,格莱斯顿?」
爱德华缓缓点头回葸普莱斯的说法。
「不过,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前听布鲁克说过,有些只有半调子技术的冒名炼金术士会使用动物的肉或毒草遗有矿物或昆虫,研究如何制造称为秘药的抽取物。然后用那些秘药,赋予人类超自然的力量,或是不留痕迹的杀人。」
爱德华的声音虽然微弱、颤抖到不行,但还是努力挤出声音:
「不过布鲁克说那毫无科学根据,而且不入道他很难得地用强烈的口气谴责这种行为。我想麦克弗森学长在这里和研究『妖精的舞池』同时进行的就是这种不入道的实验吧。」
「没错。」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男性平稳却凛然的声音。
四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四人尤其是爱德华感到不可思议地甩了甩头,蓝色的眼睛打从刚刚就忘了眨眼。
逆着光站在小屋入口的男人身穿白色军服,垂着笔直银色长发,手持镶有散放青色光芒的长手杖。
「麦克弗森学长」
爱德华反射性地拿出外套口袋里的「光之剑」。
他根本不想伤害这个一直当作兄长般仰慕的克莱门斯。不过,他现在内心里有强烈的意志,那就是得救出好友布鲁克并保护同伴。
(如果是这把可以击退魔物的剑对现在散发魔物气息的学长说不定也有效果。)
「格莱斯顿!」
「普莱斯,保护西瓦和托亚。」
爱德华说完就握着「光之剑」摆出架势向前跨出一步,克莱门斯也缓缓走近爱德华。
「爱德华!」
忘了左脚被腐肉弄脏的托亚想都没想就要冲出去,西瓦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他。
「托亚先生,不可以。」
「可是啊」
在西瓦手臂中挣扎的托亚突然感到不可思议。
「托亚先生?」
「奇怪。明明距离这么近,可是现在从那个人身上感受不到讨厌的气息类似魔物的气息变得非常、非常弱。」
「你说什么?」
西瓦不由得看向托亚的脸。的确,在他怀里的托亚,那凝视着逐渐接近的克莱门斯的眼睛还是黑色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那家伙身上感觉不到杀气耶?」
连站在西瓦和托亚前方摆出保护他们架式的普莱斯,也将手伸进外套里的口袋没拿出来,暂且观看事情如何发展?
爱德华也觉得站在眼前的克莱门斯有种不同的感觉。
(感觉和之前见过好几次面的学长?不太一样?现在感觉就像是以前的学长)
「麦克弗森学长」
爱德华持剑维持警戒姿势询问。克莱门斯神情憔悴用很平稳的表情和声音这么说:
「没时间了。格莱斯顿,快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学长,你到底」
爱德华犹疑地询问克莱门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布鲁克又到底在哪儿。不过克莱门斯却急躁地打断爱德华,用很快的速度说:
「艾文布鲁克现在没事。」
「什么!」
「不过,要带回他并阻止「博德一族」的暴行,那就只能立刻在这里杀了我。格莱斯顿,我想要拜托就像弟弟般的你阻止我快杀了我。就算是被你杀了,那也是我所期望的。」
如此恳求着的克莱门斯,左眼依旧被深色的单片眼镜遮盖着。不过,看着爱德华的右眼,透露着爱德华所熟识、和过去一样充满理性的光芒?
「学长,别说什么要我杀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现在没时间长篇大论了,格莱斯顿!」
克莱门斯焦急地抓住爱德华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的力量大到指甲都快要陷到肉里去了。
「学、学长」
「只能趁现在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这个机会吗?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在的我办不到,所以,拜托你了,格莱斯顿。用那把可以斩断魔性的剑,把我的心脏呜。」
「学长」
克莱门斯突然痛苦地压着胸口。发出如野兽呻吟般的声音,倒在地上挣扎。
(****:Edward_05_fmp_088)
「麦克弗森学长,振作点!到底怎么了?」
克莱门斯怪异的姿态,让爱德华不由得放下了剑跑向他。不过,就在爱德华要把他扶起的那一刻,克莱门斯一边发出苦闷的喘息声,一边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倒爱德华。
「啊!」
「杀了我快,杀了我!杀了我你的朋友在哈林顿呜呜呜呜。」
「学长!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你拜托告诉我事情经过!」
「格莱斯顿!我撑不住了!」
克莱门斯一边痛苦挣扎,一边拼死命地不断要求爱德华杀了他,但爱德华只能跌坐在地上看着克莱门斯。
「啊变、变了」
托亚细声呢喃,他的眼睛渐渐转变成银色。就在这同时,克莱门斯苦闷的喘息声渐渐平息,接着
「呵哈哈,呵呵呵呵呵呵」
克莱门斯发出怪异的笑声,缓缓站了起来,那表情和之前在伦托拉再会时一样,浮现着冷淡、嘲讽对手的笑容。
现在的克莱门斯和刚刚充满憔悴神情的他不同,全身散发邪恶的气息。爱德华用手摸索掉在地上的「光之剑」,一把抓了起来。
克莱门斯用冷淡的眼神朝下望着爱德华,以和方才完全不同的轻松口吻这么说:
「呵呵。看来我很喜欢你喔,格莱斯顿。因为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不去找别人,而是跑来找你并且还用了才刚完成的重要物品。」
他连语调都变得十分冷淡,而且充满自信以及恶意,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你在说什么?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刚说了什么。不过,反正一定是要你杀了我吧?」
「喂,那家伙搞什么啊?」
普莱斯满脸疑问地询问西瓦,西瓦也搞不清楚状况地摇头。
爱德华也和其他三人一样,不知道克莱门斯突然改变的理由。爱德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一瞬间变得宛如他人的克莱门斯。
克莱门斯感到十分有趣地看着一行人的反应,边玩弄手杖边说:
「真愚蠢。你是不可能下得了手的,格莱斯顿。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如果你加害我重要的人或是无辜的人,那我也就不能继续做那个你认识的我。」
爱德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是吗?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的觉悟只是口头上说说?」
「我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杀了你。」
克莱门斯用手杖指着爱德华的鼻尖,镶嵌在前端的青白色石头发出充满邪气的光芒。
「太天真了。这种天真会要了你的命喔,格莱斯顿。你错过了最大的机会不过,如果你在这儿杀了我,可能就永远也无法得知你重要好友的下落罗。」
「绑走布鲁克的果然是你!他在哪儿?你为什么要绑架他」
「有一半是要气你,另一半是因为他的知识和头脑对我的研究有帮助。」
爱德华指着散落在身后地板上,那些死状惨不忍睹的动物尸体质问克莱门斯:
「你所说的研究,就是把生物的生命当作玩具的邪道吗?布鲁克不会帮你忙的。」
「这就难说了,学者是种无法抵抗诱惑的生物喔,格莱斯顿你放心吧,他会在我那儿受到盛情款待的。」
「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我听说你正在进行如何将人类和魔物融合的邪恶研究,我不能让我重要的朋友被囚禁在你身边。」
「喔,连那件事你都知道了啊应该是那个女人讲的吧?卢蒂尔博德,真是个讨厌的女人。自己明明是只被囚禁在笼里的懦弱小鸟,竟然敢用她的叫声诓骗我可爱的学弟。」
「不要愚弄卢蒂尔,她是位淑女。」
爱德华态度坚决地回嘴,克莱门斯则骄傲地宣告:
「哈。她把你教得挺乖的嘛,格莱斯顿好了,闲话家常就到此为止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我先走了,你就尽管白费力气地去想办法找到好友和我的下落吧。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就会实现我的野心。」
克莱门斯说完便转身背对爱德华他们,朝小屋外走去。
不过
「等等!」
普莱斯发出惊人吼叫声的同一时刻,屋外传来轻微「哇」的喊叫声。但是因为普莱斯的声音盖过了另外一个声音,所以爱德华他们没发现屋外传来的声音。
「什么事?」
克莱门斯站在门口稍微转回头看一眼。普莱斯举起从外套内侧口袋掏出的,打开保险。
普莱斯两手紧握的,精确地瞄准着克莱门斯的头部。
「普莱斯!」
普莱斯毫不理会爱德华那惊讶又像是要阻止他的喊叫,他用严厉的眼神瞪着克莱门斯。
「你想就这样回去?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种事,所以今天带了枪来。把那奇怪的手杖给我丢一边,双手举起来。」
「哎呀哎呀,这样说真的好吗?」
「喂!我叫你把手杖放下!你想干嘛!」
克莱门斯一点也不畏惧,他用那把长手杖做出奇怪的动作,整个身体转了过来。
接下来的景象让四个人全身僵硬。
克莱门斯用手杖把某个人架在自己身体面前那个人就是麦卡。
麦卡似乎是在屋外窥探内部状况的时候,碰巧撞到正走出门的克莱门斯吧。连他这样年幼的小孩,不,就是因为他年幼纯真,所以连他都可以感受到克莱门斯所散发的邪恶气息,麦卡年幼的脸蛋上因此充满恐惧。
「麦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对不起我、我、我「」
怎么也不想和普莱斯分开的麦卡,向碧玉借钱一个人搭火车追到这来。
想通麦卡怎么来到这儿的普莱斯,严肃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住手!跟那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放开他。」
克莱门斯在架着麦卡娇小身体的手杖上又施加力气。
「好痛。」
麦卡发出惨叫,普莱斯脸色因此大变。
「不要伤害那家伙!他还只是个小孩。」
但是克莱门斯却愉悦地低头看着麦卡痛苦的样子说道:
「谁叫你拿那种不识趣的东西对着我,警察先生,先把那东西放下吧,把放在桌子上。你也是,格莱斯顿,将那把不吉祥的剑放在旁边。」
普莱斯和爱德华对望一眼,为了救麦卡,两人只好照做。两人不发一语紧咬嘴唇,把各自的武器摆在桌上。
「我放了喔,我们已经手无寸铁了。放开那家伙!」
「该怎么办呢,这孩子好像没什么用处。是可以还给你们啦」
「你这家伙!」
普莱斯的怒吼响彻房内。
克莱门斯突然使劲把麦卡往屋里推。
「哇啊!」
麦卡因为出其不意地被人从后面掹力推而发出尖叫,脸朝地面倒了下去。
「麦卡!」
这一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麦卡身上。克莱门斯趁着西瓦离开托亚身边时,用快到不可置信的速度朝他们移动。
下个瞬间,克莱门斯的拳头晕不留情揍向托亚的心窝。
「呜!」
托亚张开的嘴巴泄出轻柔的惨叫身材娇小的少年,膝盖无力地瘫下。
克莱门斯用单手撑起昏死的托亚,再次从爱德华他们身旁退开?他的动作就像脚浮在空气中一样快。
「托亚!」
「你想对托亚先生做什么!」
普莱斯抱住麦卡用庞大的身体保护他,爱德华和西瓦则为了抢回托亚而朝克莱门斯扑去。
「哇啊!」
不过克莱门斯单手将手杖一挥,手杖前端的石头便散发刺眼的强烈光芒。那道光芒让爱德华视野一片眩白,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耳中却听见克莱门斯得意的声音。
「我对这银色的眼睛很有兴趣。就当你让我想起不堪回忆的赔礼吧,这孩子我就收下了无论是这孩子也好,布鲁克也好,不甘心就想办法自己把他抢回去,格莱斯顿。」
「学长!麦克弗森!」
爱德华拼命地伸长双手想把托亚抢回来。但是当他的视野终于恢复时,克莱门斯和托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麦克弗森学长托亚」
「怎么这样」
不只艾文,现在连托亚都被克莱门斯绑架,爱德华和西瓦输得一败涂地,只能呆立当场。
麦卡从普莱斯手中挣脱跑出小屋外,四处奔走寻找两人的踪影,最后他无精打采、满脸愁容地回来。
「因因为我的关系赤星先生他对不起,我、我该怎么办啊!」
普莱斯肥厚的手,朝已经不知该向谁道歉而狼狈不堪的麦卡脸上一巴掌挥去。
虽然只是一巴掌,不过因为用的是惯用手,而且没有克制力道。麦卡娇小的身体又再次被打倒在地。
刚刚脸颊上的擦伤因此又加深,鲜红色的血流了下来。
「莱斯先生」
「你做什么!」
呈现半恍神状态的西瓦和爱德华,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回了神。西瓦抱起麦卡,爱德华张开双臂挡在麦卡面前阻止普莱靳。
「滚开!」
不过,普莱斯单手就把爱德华推开,一把抓住脸颊上满是鲜血和泪痕,且红得发肿的麦卡陶口,让他站起来。
「快住手,普莱斯助理巡官!」
西瓦还以为他还要再打一巴掌,拼命地制止普莱斯。
不过普莱斯却紧紧抱住麦卡。
「哇!」
先是被猛力拉扯又马上给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麦卡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这个混蛋!害我以为我的心脏要停了!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生命!」
听到普莱斯有点哽咽的声音后,少年的眼睛不一会儿就掉下斗大的泪珠。
「听好,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发生危险,才让你当我的小跟班。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我希望你认为人生并不都只有坏事。知道吗,你这个混蛋!」
普莱斯拥抱着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以及被打得发热的脸颊,告诉麦卡普莱斯是打从心底为自己担心。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很抱歉」
因为毫无用处的自己不经思考就追了过来,害得托亚被掳走,麦卡小小的胸口充满罪恶感。
他紧抓着普莱斯放声大哭。
「西瓦。」
爱德华看着两人,呼唤西瓦的名字。那是西瓦从没听过的,爱德华他努力克制激动情绪后发出的声音。
「是的。」
西瓦静静握住爱德华的手。爱德华用令人疼痛的力量回握,毅然地说:
「我感觉要我杀了他的学长,和绑走托亚的学长不是同一个人。」
「我也是麦克弗森先生好像有双重人格,突然变了一个人?」
「没错不过,这下终于搞清楚了。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又圣洁的学长,还存在于走上邪道的他体内那么我」
爱德华用沉稳又带着坚定决心的口吻这么宣言:
「我一定要把布鲁克和托亚平安地抢回来。除此之外,学长也是我也一定要让学长恢复原样。」
「是,不用说我也会陪伴您的。」
西瓦也用不像往常的他会用的强烈语气这么说。
被坚强的羁绊紧系在一起的主仆两人,都闭上眼睛垂下头,由衷祈祷重要的伙伴平安无事,紧握彼此的双手发誓要把他们抢回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