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成在擦脖子上的汗水,从窗户把一个饼干丢到马路上,过了一段距离之后再丢一个。刚刚被威胁的时候,果林无意识想要远离院长而紧贴在车门上。所以丢饼干到窗外,不必有什么大动作。
不知道相对于车速丢出去的饼干有没有适当的距离,也不知道抵达院长的目的地之前饼干是否足够。
可是也想不到其他的求救方武了。
(杏树,拜托你,一定要发现呀)
拿出的四个饼干眨眼间消失在车窗外。拿着手帕的手在膝盖上头往下移动,果林还想再拿饼干出来。就在手差不多要伸进手提包里头的时候,纸袋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你在干嘛!
纸袋的声音出乎意料得大,不可能逃得过院长的耳朵。
果林单手放在手提包里头,全身僵硬。觉得自己的呼吸,甚至是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这个嗯唔
说自己肚子饿了,这个藉口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不过,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然而舌头因为恐惧紧紧黏住了上颚,动弹不得。
院长露出不满的表情。
把手机拿出来。
咦
你想在包包里头打简讯对吧?我都看穿了。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果林的肺又开始呼吸了。
(幸好弄错了)
趁着院长没说要把整个手提包交出去,果林赶忙把里头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拿出手机,递给伸手过来的院长。
单手放开方向盘把手机拿过去,关掉电源之后,院长越过肩膀丢到了后座。
你真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孩子呀!
虽然被瞪让人很害怕,但是这样对果林而言反而是幸运的。
因为趁着找手机的时候,她在手提包中把纸袋整个翻过来,里头的饼干几乎都掉到外面了。现在不必碰到纸袋也可以拿饼干出来。
而且,让她失去通讯能力一事,似乎降低了院长的警戒心。就算果林用抹脸抹脖子的夸张动作擦汗,院长也一点都不在意。
一面提防着院长偶尔会转向这边的视线,果林一面继续把饼干丢出去。
尽管如此,又可以持续多久呢?
(啊!饼干没有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伸进手提包的手指,已经摸不到饼干了。刚刚丢出去的饼干好像就是最后一个。
(怎么办,有什么可以代替拿来做记号的东西,要那种有很多的东西面纸?不行,太轻了一定会飞走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的?)
果林惊慌失措之际,院长忽然把方向盘往右切。
哇!
果林东倒西歪,额头撞上车门的前方,放在膝盖上头的手提包掉到了脚边。
经过开启的铁门,车子驶进灰色水泥围墙包围的土地之后,停了下来。
好痛
虽然摸着额头差点就要哭出来,但是果林依然抬起了脸,看了看窗外。
看到像是校舍还是区公所的钢筋混凝土三层楼建筑。周边尽管开始转暗,建筑却没有亮起半盏灯。窗户玻璃到处都有破洞,种在院子里的杜鹃跟棕榈都枯成褐色,仿佛取而代之的杂草在庭院各处成丛生长。这里变成废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院长迅速下车,命令果林。
好了,你下来,拿着你的包包。过来这边把千奈从后座搬下来。我给她暍下了药的果汁,要是你嫌麻烦,也可以把她打醒,她应该差不多要醒过来了。
果林打开车门。在此同时发出了小小的金属声,好几个硬币掉到了地面上。
啊啊啊,我的零用钱!
看样子是刚刚手提包从膝盖掉下去的时候,装着零用钱的零钱包跟着打开,里头的硬币都掉了出来。因为车停的土地比路面要来得高,所以好几个硬币朝着道路那边滚了过去。
慌张想要追上去的果林,遭到院长不耐怒斥:
不要管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了!动作快!
唔
黯淡红黑色的枪口对着果林。果林只能乖乖听命。
果林不得不饮恨放弃硬币,绕到车子右边去,打开后座车门,一边叫着千奈一边摇晃她的身体。千奈宛如个熟睡的孩子般念念有词之后,勉强张开了双眼。
唔、唔果林小姐?你怎么会在修道院里头
千奈似乎没有进入状况。院长在一公尺之外的地方拿枪指若果林,对车子里头开口说:
起来了,千奈。
遵、遵命!
大概是听到习惯的声音所以有反射动作吧,下奈以仿佛要把果林推开的姿态猛力冲出车外,站得直挺挺的。然后,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咦?这里不是警察局呀院长?那个是
环顾周围之后,千奈吓了一大跳,应该足注意到院长手里拿着的枪了。果林小声地对她说:
院长就是纵火犯。
骗人!果林小姐,你在胡说什么
一瞬间无言以对的千奈目瞪口呆,以茫然的口吻喃喃自语,看着果林与院长。右手拿枪,左手抱着黑皮包的院长,以不带丝毫笑容的冷酷表情动了动下巴。
你们绕到那边去,因为入口在那边,也没有上锁。
院长
睡醒的千奈终于了解到事态严重,声音颤抖。
为什隆为什么会这样?院长,您为什么要
千奈小姐,不要说了,就乖乖照她的话做吧。
深深戚受到此时此刻完全束手无策的果林,紧紧握住了千奈的手。
两个少女打开玻璃破裂的大门走进建筑物。
鞋子扬起了尘埃,塑料地板的边缘翘了起来,贴在墙壁上的海报破裂垂落,门板的油漆到处剥落,露出里头便宜的合板。
无庸置疑,这里是座废墟。
是医院吗?
靠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夕阳看着内部情况,果林喃喃自语。走廊设有扶手,门上面挂着写有小儿科转诊病患、耳鼻喉科转诊病患的牌子。
后方传来了院长的声音,
没错。不过在泡沫经济时因为受过企图投资多方事业的恶果,所以破产了。去年我说想搬迁修道院,有人介绍这个地方给我参考。虽然因为占地太大金额谈不拢最后告吹,不过我知道这里找不到买主一直都是个废墟你们两个给我爬上那边的楼梯。
果林默默听话地走上楼梯。
不过对千奈来说,也许遭到背叛的感觉更甚于恐惧。她在楼梯转角的平台回头,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般地大叫:
为什么!院长明明一直在指引我,不对,是所有修女的领导者,为什么会做出纵火这种事情我实在不能理解!
是呀!你是不懂。因为你满脑子想的都是跟男人出去玩,根本就忘记要向上帝祷告。
我、我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
无视于满脸通红kang议的千奈,院长把视线转向果林。
你也一样。你把跟男人出去夜游看得比担心你的家人还要重要,你就跟那个女人一样。
声音冷酷无情。果林心想院长口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爬完楼梯了。院长轻轻挥动枪口,指示果林与千奈经过走廊往右边前进。
没有窗户的走廊中回荡着鞋子的声音。为什么无人的建筑物,传来的回音会这么让人感到厌恶呢?
走廊的尽头有个开了一边的双扇门,受到无声的催促,果林与千奈走了进去。
以前这里似乎是复健室。房间的大小大概跟网球场差不多,堪用的器具大概全被带走了,是个单调乏味且空荡荡的房间,留下来的只有因为破掉而海绵外露的床垫,固定在墙壁上训练步行的双杠,以及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滑轮而已。
这里,就是终点了。
仿佛有相同的感受,千奈用力握起跟果林牵着的手。果林的害怕也是一样的。无意识地停下脚步,靠近彼此的身体。
枪口抵着背部。
再走进去一点,走到双杠那边,双脚贴着地板坐下。千奈,那边不是有弹性绷带吗?在纸箱里头,那个上面写着保护用绷带的箱子。里头的东西还能用,你用里面的绷带捆住果林小姐的脚踝,把她的双手绑在身体后面。绑好之后把你自己的脚也绑起来。
院长下令。
院长,请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样做之后您还想怎么样?
千奈表情痛苦地大叫。
圣美真是个好孩子。
院长的回应却毫无脉络可循。
口吻与方才为止的冷酷声音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充满温柔。因此反而有种阴森感,令果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千奈好像也觉得害怕,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她咬着嘴唇,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从旁边的纸箱中拿出绷带,靠近坐在地板上的果林。
对不起
小声说完之后,开始用弹性绷带捆绑并拢放在地上的果林脚踝。四公分宽的白色弹性绷带既薄且韧,而且黏性强大,拉紧之后就不可能脱落。
其间,院长继续自言自语道:
那是我妹妹的孩子。那个笨女人,因为被男人甩了而苦恼不已,把圣美丢在我住的公寓房间就跑了。你们相信吗?那个孩子只有四岁呀可是圣美是个好孩子。天真又聪明,一点都不像是那个笨女人的小孩,非常听话。那孩子是个天使。
提到妹妹跟那个叫做圣美的外甥女时,口气截然不同。
一开始我虽然认为被迫接受了个**烦,可是当时我的薪水要养个小孩绰绰有余,而且育幼院的手续又很繁琐,所以我就决定要继续照顾圣美圣美了解到我们相依为命,真的是个好孩子。她乖乖地在家看电视等我回家,我回去的时候跟我说凉子阿姨你回来了,满脸笑**的。那张脸清清楚楚表现出她努力忍受着害怕。
直到我回家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的心情。
声音中充满疼爱之情。
尽管如此,右手中的枪却对着果林与千奈,手指扣在扳机上头,清楚显现了只要一个小动作就可以马上击发子弹的戚觉。
可是就在第二年,我妹勾引了其他的男人,说要带着圣美一起去美丽国。家事法庭说,为了圣美着想,让她跟亲生母亲与温柔养父一起生活,比跟单身的阿姨一起生活来得好。我也只能把孩子交出去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辞掉贸易公司的工作,进入修道院。妹妹没有半封信也没有半通电话,但是因为圣美是个好孩子,所以我相信不管是谁一定都会疼爱她,让她过得幸福。
缅怀中开始混杂着自嘲的声音,旁人也无法穴嘴。
果林安静地把双手伸到背后。
千奈也沉默地捆绑果林的手腕,然后挨着果林在旁边的地板坐下,用弹性绷带捆住自己的双脚脚踝。
院长一时之间停止说话,走过来确定捆绑得牢不牢固。然后,再把千柰的双手拉到背后捆绑。于是千奈与果林全都动弹不得,但事情还没结束。
好痛!
肩膀忽然被抓住硬扯,果林发出惨叫。
训练步行的双杠,构造是将差不多与人的腰部齐高,前后长度约有五公尺的横杠,以垂直于地面的好几根金属杆支撑。院长把果林调整成靠着金属杆坐着的姿势,用弹性绷带把她的脖子绑在金属杆上。
唔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乱动的话脖子会被勒住喔。这是为了不要让你们动歪脑筋,以为能够匍伏爬出去外面。
千奈也被绑在果林隔壁的金属杆上。
这段时间,太阳似乎已经完全西沉。透过肮脏的玻璃看出去,天空一片带蓝的黑暗。
果林在心中呐喊。
(杏树!杏树求求你!派蝙蝠飞来找我呀!)
至少要争取一些时间。果林尽可能以冷静而不刺激院长的声音问道:
等、等一下请你不要把话说到一半,我很想知道后续。那个叫做圣美的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死了。
答案简单扼要。
果林咬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有预感会得到这么个答案。千奈似乎因为不留神的动作而被勒紧了脖子,细小的呻吟过后咳嗽起来。
我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她八年前就死了,听说是死于车祸。因为被关在车上,所以活活被烧死简直就像是为了送死才到美丽国去的。
这已经不是到方才为止在提到圣美这个孩子时出现的温柔声音,一边以失去所有感情般的平板口吻说着,院长一边开着门,走到外面的走廊。
脚步声远去。
果林与千奈四目相交。不过因为两人的脖子都被宽版的弹性绷带绑在金属杆上
头,没办法大动作移动头部。
院长走掉了吗?
我不知道。可是,为什么院长会做这种事情昨天我们看到的纵火犯,真的就是她吗?
果林把前因后果简略叙述一遍。
千奈低下头去。
上个星期五、前天、昨天这几天,的确在火灾发生的时候,院长都不在修道院。而且大概从七月初开始,院长就常常莫名其妙暴躁易怒,或是独自一个人陷入沉思
开始发生连续纵火案的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前左右吧?
也许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得知圣美死亡的消息。
院长说着圣美活活被烧死的口气犹在耳边。
院长应该非常疼爱这个外甥女。她告诉自己没有音讯就是平安无事的证据,祈祷外甥女过得幸福快乐,但是等到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外甥女已经死于非命,而且还是八年前的事情。
开车过来的时候,院长对于家人、玩男人之类的辞汇都呈现出过度的反应。
说不定是因为对死去的外甥女的感情无处可去,还有对自己妹妹的仇恨──这些事情让她精神崩溃。
可是,现在不是推论详细动机的时候,必须思考逃脱出去的方法。
金属杆与身体绑在一起的地方虽然只有脖子上的弹性绷带,但是位置非常不佳,使尽全力硬拉的话就会勒住脖子。尽管从头把弹性绷带解开来就没事,不过手被绑在身体后面根本碰不到脖子。
经过一番苦战,结果换来的只有痛苦猛咳,果林问:
呼、唔千、千奈小姐,有没有谁可以来救我们?
没有虽然今天修道院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院长一起外出,可是院长说过为了千奈的安全,要先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大概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
搞不好我也
说到一半的果林突然闭上了嘴。
她听到脚步声回到了走廊,伴随着拖动某种东西的声音。
院长单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拖着床垫。
复健室的一个角落,有个大概三平方公尺大小,比地板高出一段,铺着垫子的空间。院长把拖来的床垫放上去,然后再把房间里头剩下的纸箱与破掉的窗帘,还有果林的手提包,堆放在一起。
不好的预戚让果林全身僵硬。
院长从皮包里头拿出某种东西。在手电筒昏暗的灯光底下,看得到光线微微摇曳,似乎是装满液体的宝特瓶。
盖子拿掉了。尽管距离约有十公尺,不过因为恐惧而变得敏锐的鼻子,闻到了煤油的味道。
等、等一下!你该不会要
果林的惨叫与从宝特瓶倒出来的液体流动声重叠在一起。
丢开空的宝特瓶,院长从皮包拿出了什么。伴随着粗野的摩擦声,小小的火焰亮了起来。
火柴的火焰,让院长面带笑容的脸庞,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
让火焰净化你们吧!
院长一边转身,一边丢出火柴。
黄色的火焰划出弧度,落在纸箱与碎布堆出来的小山上。
瞬间,仿佛直达天花板的火焰猛烈窜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奈大叫。
浸透煤油的床垫与纸箱烧了起来。尽管火焰的高度比一开始缩小了一点,但是密度增加开始往旁边逐渐扩散,大概迟早都会延烧到墙壁与天花板。
院长的脚步声在走廊上逐渐远去,定下楼梯之后,再也听不到。
千奈眼睛睁得快要掉出来,不断发出惨叫。
不要、不要、不要呀──好可怕,快停下来!救命、救命呀!
火焰映照出来的脸庞苍白无比,不顾脖子上的弹性绷带嵌入了皮肤,就算是一点点距离也无妨,扭转身体极力想远离火焰。
千奈小姐你冷静一点,千奈小姐!
果林努力地安慰千奈。她不是不害怕,可是因为千奈先陷入恐慌,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慌乱,千奈平常稳重大方的样子简直像是假象,现在的她涕泪纵横不停惨叫。无疑的,比起就在前面几公尺的真正火焰,更令她恐惧的是过去的记忆。
好热好热!不要!妈!救救我,好可怕!不要呀
放弃安抚千奈,果林移动手指企图解开缠绕住自己双手手腕的弹性绷带。
幸好,长时间弃置的床垫似乎吸收了很多湿气。院长撒上煤油的地方虽然着火,但是火却没有转移多少到其他地方,只是冒着白色水蒸气而已,
不过湿气消失,床垫干燥之后,大概会一口气延烧起来吧?一定要在这种情况发生前挣脱弹性绷带逃出去。
唔呼可恶
死命移动手指,想要从开头把弹性绷带卷起来,但是实在是太黏了。而且稍微挣扎一下喉咙就被勒紧,让人忍不住咳嗽。
(好难受喔。为什么魔术表演会有像这样的脱逃术我受不了了!我也怕得要命呀!)
由于千奈先陷入恐慌,所以果林吓了一大跳,尽管没有大哭大闹,但也真的感到害怕,眼泪都流了出来。
加上又被绑着不能动,手脚的血管都在疯狂跳动,由于脖子上的弹性绷带的影响呼吸困难,恐惧造成的恶心反胃逐渐涌出来,火灾让全身发烫,还有连犬齿都跟着变长成了獠牙
(咦?)
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上下。说是预感,其实已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火灾不可能让犬齿变长。
(妈呀呀呀呀──乱讲,讨厌,怎么会这样!)
果林惊慌失措,遭绑的双脚用力敲打地面。
(那、那个来了吗?)
那个──换句话说也就是,增血。
脉搏增加、身体发烫,呼吸困难、恶心想吐,这些全都是增血造成的症状。
(乱讲,我真不敢相信!明明前天才排血的!)
一定是院长跟千奈害的。
院长开始纵火乃是起因于外甥女的意外死亡,这是一个不幸,而千奈现在则是大叫着:
不要!火灾好可怕!好讨厌!救命呀,爸爸!妈妈!
处在往日的不幸经验,衍生火灾恐惧症发作剧烈的时期,千奈嚎啕大哭。
似乎是这两人的不幸刺激了果林的本能,引起了她非比寻常的增血之势。然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讨厌讨厌讨厌!现在喷的话现在喷鼻血的话,一定会一口气喷太多出来导致贫血的!这样一来,铁定会动弹不得!)
眼前可不是能让人悠哉昏倒的情况,千奈也指望不得。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忍耐至今的反弹发作了,果林的感情溃堤冲了出来,泪水与哭声一起进出。
杏树杏树你快来呀,救命呀!哇哇哇哇哇!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咳、呼、唔呜哇──快来人呀!
仿佛能够震动玻璃的声音嚎啕着,被绑住的双手胡乱动着,双脚蹬着地板。虽然弹性绷带勒住脖子让人咳嗽,不过已经顾不得了。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忽然,果林停止了喊叫。就在她挣扎的时候,缠绕在手腕上的弹性绷带,发出了嘶的简短声音。
(断断掉了?)
老旧的弹性绷带纤维很脆弱,或许是某个地方有裂痕。
脑海中射入了一道希望之光。
开头断掉的话,就可以再从那里沿着折痕撕开来。手先松开的话,脖子跟脚上的弹性绷带也能拿掉。
唔唔唔唔唔唔
双手的手腕死命使力。
被绑住的手腕疼痛不已。
呼吸困难,全身发烫,因为增血的缘故,体温不停地上升。剧烈的心跳,仿佛就要让心脏破裂。
是会先扯断弹性绷带?还是会耐不住增血喷鼻血出来昏倒?或者是被火舌吞噬──
不不不,这一点还是不要好了。
求求你,快点断掉吧!
哭喊声因为风的呼啸而消失无踪。
火焰开始延烧到墙壁上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