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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漫长的一日(1 / 2)

 早在侍女敲门之前,克莉丝蒂娜就已经苏醒。

整个房间缺乏生气。

克莉丝蒂娜缓缓从床铺中起身,来到窗边并拉开厚重的窗帘,就连倒映著灰色天空及针叶林树影的壕沟看起来都有些朦胧,这切部是薄雾所造成的。

等待了一会儿,朝阳的光芒便从树丛深处笔直射出。

克莉丝蒂娜聚精会神地眯细眼睛,望普那道将青色朝雾染成金黄色的耀眼光辉。

她不经意地在雾气笼罩的树丛中看见人影,好几个模糊的身影约略为十人,令人不解的是,他们正扛著一个巨大物体。

她似乎在小时候见过这副景象。

「那该不会是棺恹吧?」

在喃喃低语之後,克莉丝蒂娜闩想起从前的记忆。

她小时候所见到的「景象」,其实就是伊娃的母亲第一王妃的送葬队伍。

那时,人们运送著黑色灵柩逐渐远去,克莉丝蒂娜从南边日不转晴地眺望著他们的身影,她并未前去送行,因为即将以昆席德第一公主的身分远嫁兰比尔靳当太子把的人没有参加的必要,在上头的交代之卜,她甚至连丧服部没穿上。

但是那天的情境,却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之中。

如果现在被人们运往树林深处的巨大物体真的是棺木,那么究竟又是城里的哪个人过世了呢?

「不会吧。」

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让克莉丝蒂娜不禁睁大双眼,为了挥去这个想法,她用力地摇摇头,接著又无力地垂下脸。

躺在灵柩里的,二正是代替她牺牲的人,而且必然是某人痛下毒手所致。

她将碰触窗帘的手握紧,双乎忍下住地抖动著,接著她双膝一软,只能蹲坐在原地,还未别上发饰的长发从穿著睡火的肩头无力地倾泄而下,

「不不会的,没问题的。」

克莉丝蒂娜低著头,宛如想说服门己般下断低吟,

今天,雷欧将会抵达这座城堡,所以工正没问题的,就在此时

房门忽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在安静至极的房间里,简短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尽管克莉丝蒂娜仍然摇摇晃晃,还是迅速地发出啊的一声,并轻吐一口气。会在这时候来访的大概只有侍女吧,被转动的门把发出声响证实了她的想法,因为能打开这扇房门的,只有随侍在侧的侍女而已。

「太子妃殿下,打扰您了。」

一位束起微带橄榄色金发的侍女,手持装有热水的水瓶以及脸盆走进房问。

一看到跟在侍女後头出现的身影,克莉丝蒂娜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为之颤抖。

「艾艾米尔殿下。」

「早安,你已经醒了啊,本来我还打算以我的吻来唤你起床,真是可惜。」

兰比尔斯王太子克莉丝蒂娜的丈夫艾米尔,他没穿外套也未系腰带,身上的衬衫只是随兴地打了个领结。他拉起克莉丝蒂娜的手,并亲吻她的指尖,接著恶作剧似地笑了,但是眼光却十分锐利。

「克莉丝蒂,昨晚真是遗憾,不过已经没问题了,这种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所以我昨天早已做好准备。」

「准备?您到底做了什么呢?殿下。」

「这个嘛,你说呢?」

艾米尔扬起嘴角发出咯咯笑声,紧接著,他的嘴唇开始在紧握的手指上游栘,一根接著

「既柔弱又可爱的妻子啊,你不用担心,只要能一鼓作气了结这件麻烦事,我们就能意气风发地回国了在这之後,你愿意与我更加亲近吗?」

「」

克莉丝蒂娜始终紧闭双眼,一把甩开艾米尔的手。艾米尔似乎吓了一跳,他微微地歪著头,不过又立刻放声大笑,然後亲吻克莉丝蒂娜的脸颊。

不只是声音,对方竟然真的触碰她,克莉丝蒂娜不禁感到头晕目眩,而藏在晕眩感背後的,是一种厌恶的情感。

在她紧闭的眼睑里,还残留著方才的窗外景象。

克莉丝蒂娜朝著残像喃喃地呼唤著妹妹的名字。

◇◇◇◇◇◇◇

这又是为什么呢?

伊娃才刚语落,就有个夹杂著叹息的声音回答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康妮丽表姊穿戴灰色手套的手正撑起蓝色洋伞,她微微压低视线,悄悄垂落在眼角的睫毛给人一种歼长而浓密的印象,又彷佛止承载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思绪,於是疟在一旁的伊娃再也下发一语。

她们目前身在温古雷斯外围城墙的庭园森林,里头有知更鸟、麻雀、斑鶫、松鸦、金翅雀等鸟儿的歌声交错其中。

这些鸟啭点缀了仍然残留著薄雾的午前森林,与昨天下午并无不同。

不过,有两位在厨房上作的侍女遗体刚刚从城堡的後门被运送出来,伊娃昨晚并未出席晚宴,而她们两人因为使用了伊娃的餐盘而失去生命,

她们的遗体,已经分别交由昨晚才接获通知的家属领回。

她们在鸟啭之间悄悄地离开城堡,而伊娃与康妮丽于捧鲜花前来吊唁。

在那之後,两人连早餐都不想吃,只是单独在早晨的庭园中散步。

「康妮丽表姊。」

「什么事?」

「其他人都没事吧?」

边定边问的伊娃未撑洋伞,仅戴著蓝色帽广。树丛的另一端因为浓浓的雾气难以看清楚,但是可以望见城堡的工馆,也可以隐约瞧见二楼大厅昨夜举行晚宴的地方。

「思,是啊。我还安然无事地站在这里,威廉殿下没事,其他宾客也没出状况,而且那两位不幸之人的噩耗只有极少数人知情。」

「你跟威廉说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说呢?当然,我也没向那些宾客提起。」

「喔。」

康妮丽说的话远北平时来得简洁单调,伊娃只能微微地点头附和。这时,康妮丽俏悄伸出手,一把抱住伊娃的肩膀。

「伊娃,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真的定太好了。」

「表姊」

「虽然你偷溜出城没参加晚宴的事让我吓了一大跳,不过聿亏如此,你才能免於中毒,这一切可得好好感谢天上诸神的庇佑哟。」

「是呀。」

从康妮丽搂著她肩膀的手劲,可以感觉到她既为伊娃担心、同时也觉得放心多了,止因如此,更让伊娃内疚得无以复加。虽然不知道被下毒的是哪一道料理、或是哪一种毒药,但是就算自己真的吃到,大概也不会有事吧,伊娃因此不甘心地紧咬牙根。

究竟是谁在菜肴中下毒?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那个名为卢的少年,但是伊娃隐约觉得不是他,如果他真的打算取她性命,之前在城堡以及昨晚都大有机会,更重要的是,第二公主死亡这件事对他一点奸处也没有,卢也不可能是为了被送进监狱的拉寇特*爵寻仇,伊娃直觉认为他对*爵的感情并没有如此强烈。

那么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痛下毒手?

伊娃紧紧揪著代替丧服的蓝色礼服,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康妮丽静静地斜眼注视著伊娃的表情开口说道:

「关於这件事,我会向今日到达温古雷斯的王太子殿下报告。」

「你要跟雷欧王兄说?为什么?」

「这还用问?王太子殿下不是你的监护人吗?为了那两个代替你而丢掉性命的厨房侍女、也为了你今後的安全著想,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么说也没错。」

康妮丽说得没错,可是正确归正确,关於毒杀未遂这件事,伊娃还是想尽可能地保密,不过如果要她说出真正的理由,她可会感到十分为难,於是伊娃一反常态地开始结巴,接著低下头去。

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伊娃拾起头,然後小小吃地了一惊。

出现在道路前方的,是那位金发蓝眼的绅士鲁郡斯特大臣。

「两位早,我一直在找你们。」

「您好,还真巧呢。」

对方拿下大礼帽笑著行了个礼,伊娃也简单地屈膝回礼。

然而她的手却突然被康妮丽用力拉住。

「我们走吧,伊娃洁莉公主,沾染到朝露对身体不太好」

「咦?可是表、表姊?」

「您好,鲁郡斯特大臣,请您慢慢享受早晨的庭院漫步时光吧。」

康妮丽说话时浮现出不同於平时的微笑,其中漾著满溢而出的优雅气质。眼见康妮丽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去、无视於擦身而过的鲁郡斯特大臣,伊娃不禁前後张望,还差点摔倒,但是她的右手被康妮丽牢牢握住,完全无法停卜脚步。

「康康妮丽表姊?」

那位擅长社交且无所畏惧的表姊,今天早上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伊娃不停眨著眼,但是康妮丽却不打算回答。

这时,应答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康妮丽仕女,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在残留著些微朝露的步道深处,鲁郡斯特看似愉快地大喊。

「无论您拒绝我多少次,我还是会继续向您求婚的!」

「咦~~!?」

听到「求婚」这两个字,伊娃不禁瞪大双眼,然後慌张地朝康妮丽的方向望去。

康妮丽倔强地注视著正前方,她的侧脸呈现前所未有的苍白,表情也十分严肃。

◇◇◇◇◇◇

从某扇垂挂著遮阳蕾丝窗帘的大型窗户,可以俯瞰那条延伸了四十公里直达王都的大河路德河。就在刚才,河川对岸城镇的大圣堂响起了高亢的叮咚钟声,钟声总共敲了十二下,这是进入人称收获月的九月以来,第一次的正午钟声。

「你不吃吗?」

背对窗户而坐的男人笑著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艾力克斯按照礼节拿取了餐巾,不过对於排放在纯白桌巾上的食物及刀叉,他却动也不动。

「放心吧,里面没有下毒。今日的初始是如此地清爽,我不想在此刻看到你脸色铁青、痛苦挣扎的模样。」

「很不巧,我没什么食欲:」

艾力克斯露出不悦的表情,他终於开门了。

摆放在他眼前的餐点有放置於银架上的黑麦土司与燕麦粥;热食则有炒蛋以及熏鲑鱼:而放在餐桌中央的大盘子中则盛满了青苹果、葡萄、柳橙和悔子。接著,掺了牛奶的浓茶白银器中被倒出,然後被摆在那儿等待冷却。

对於拥有爵位的家族或是中产阶级家庭而言,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早餐。

不过,艾力克斯不记得自己曾经吩咐这位同桌之人准备这些东西。

另外,为什么昨晚那位声调谄媚的经理,会赞助他住在当时参观的房间一晚呢?这完全成谜。

话说回来,艾力克斯最初的疑问也尚未解开。

「拉寇特*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这问高卢旅馆的客人罗。」

戴著白色手套、穿著完美的拉寇特以甲手拿著餐後的红茶悠然一笑。虽然说是用餐,不过他也只动过当中的奶茶和土司而巳,想必简单解决早餐也是大陆兰比尔靳居民的行事风格。

这位拥有一头白金色长发以及灰绿色眼眸的青年,的的确确是那位拉寇特*爵。

「无冕殿下,你还是一样死心眼,纯朴的你还在怀疑我是亡灵吗?」

「如果不是亡灵,那你究竟是什么?」

艾力克斯紧蹙著眉瞪视拉寇特,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和他见面。

「你在那座城堡被宫廷骑七团逮捕,并在我国王太子的监视之下被送进了里巴兹恩德监狱,而且你应该早就被处刑了才对。」

「啊啊,似乎是这样没错。」

将茶杯放回桌上的拉寇特,以事不关己的语气回答。

「如果你怀疑我是亡灵,不妨就拿起朝我射击吧。如此一来,这个房间的窗帘、墙壁和绒毯都会染上一抹美丽的深红,假如你真的要试,我是不会抵抗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的嗜好真差。」

「是你太没胆识了。」

拉寇特将手靠在椅背,托著侧脸并翘起二郎腿,他弯起单薄的嘴角笑了出来,那是抹十分冰冷的微笑。

「如果你想逃离这个房间,大可趁半夜离开,可是你现在却还留在这里,难道是在书伯亡灵的诅咒吗?无冕殿下。」

「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为了监视你。」

「你是为了守护那位待在温古雷斯城的心爱公主,好让她逃离我的魔掌吗?」

「没错。」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理由了,艾力克靳毫不犹豫地答道,拉寇特却笑了,他露出轻蔑的眼神注视著艾力克斯,并从喉头深处发出笑声,不过艾力克斯完全不为所动。

他的讶异与疑惑早在昨晚就已经用尽,因此现在的艾力克斯正冷静地思考对策。

「看你的眼神应该是想问我是如何逃狱的,又为何会待在这座城镇这些琐碎的问题吧?」

话刚说完,拉寇特便栘开托著脸颊的手,将身体深深埋人椅背之中。

「可是无冕殿下,你应该要感谢我才对。」

「感谢?感谢你让我住了一晚吗?」

「我可是兰比尔斯的绅士呢,从没想过要你为了这点程度的施舍而向我道谢,不过若你在昨晚离开城镇并前往王都,今天早上你那刻著家徽的马车,大概早已连人带车被抛进路德河了吧。」

「为什么?」

艾力克斯平静地反问,他并不否认晚上赶路会被夜间盗匪袭击的可能性,但是这也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於是拉寇特如此答道:

「尽管昆席德的贵族以难以亲近闻名,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纯朴,艾力克斯斐尔德布劳德尔,你已经忘了伊弗利柯特旅馆的事了吗?」

「那场火灾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把火是从你投宿的房间隔壁、也就是从没钉旅客的房内冒出的,』

「从没有旅客的房间?」

这件事艾力克斯根本不晓得,由於事出突然,暖炉也理所当然地冒出火光与浓烟,所以他一直以为是住在那里的旅客外出时发生的事。

在那座城堡时,艾力克斯曾受到拉寇特*爵的「多方关照」,他王今仍然记忆犹新。

「也就是说,那把火是为了取我的性命?」

「没错。」

「是你策划的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真伤人啊。」

拉寇特耸耸肩,似乎在表达他的遗憾,不过他的嘴角却浮现笑意。

「假如我打算取你性命,根本就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吧。」

「那么让我换个问法吧得到我的感谢,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这说法虽然有点拐弯抹角,事实上却是个很直接的问题呢。」

「可以请你回答我吗?拉寇特*爵。」

艾力克斯的视线伴随著询问转为严厉,但是拉寇特却保持著他的二贝微笑,并承受著艾力克斯的目光。

就在沉默的洪流即将淹没两人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叮咚声响,原来是大圣堂的钟正好敲了一下。

「哦,时间到了。」

拉寇特栘开交叠的双腿,从椅子上缓缓起身。

「抱歉,我先告辞了,今天我已经跟别人有约。」

「有约?」

艾力克斯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皱起眉头,

「什么样的约会?」

「无冕殿下,你的眼神还真恐怖,宛如被嫉妒心蒙蔽的女人。」

「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是因为不方便说出对方的身分吗?」

「要是我不回答你的问题,你这次真的会对我开枪吗?」

拉寇特用喉咙咯咯笑著,他的眼神蕴含著恨意。

「秋天的确是狩猎的好季节,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是雉鸡或狐狸,而是一条狗,是一条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被人豢养的可悲之大。」

「狗?」

「是啊,你就好比是藏在洞穴中的兔子,想活命的话,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吧,」

「站住!」

艾力克斯叫住正打算转身的拉寇特,起身挡住对方的去路,拉寇特微微睁大眼睛说了声:「思?」

「无冕殿下,可以请你让个路吗?与我有约的那个人相当注重时间观念。」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监视你,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赴约,那就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喔?那我该回答哪个问题呢?」

「全部。」

艾力克斯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并不打算拿出,因为那位伺候拉寇特用早餐的巨汉正在屏风的另一头待命,而艾力克斯的侍从费边则被关在房间外,就算只考虑人数,他也绝对处於劣势。

况且,即使在这里解决了拉寇特,谜团依然无法解开。

里巴兹,恩德建造在王都西方大约四百公里处的极西之地,是重刑犯度过余生的地方,如果他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铁定有人在背後助他一臂之力。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跟他「有约」的对象。

尽管拉寇特自称是被豢养之犬,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会低头的人,他那骄傲自满的态度以及洗链的言行,毫无疑问地属於统治阶级。

然而,名为米歇尔杜拉寇特的贵族,在兰比尔斯并不存在

在他入狱之後,艾力克斯曾经查阅过贵族名监,就连无法世袭的穿袍贵族(注5)名单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拉寇特*爵究竟是什么人物?

「要我回答所有的问题吗?无冕殿下,看来你这个男人不但纯朴,还贪得无厌又死心眼。」

拉寇特做作地叹著气,接著,他以高傲的眼神直视著艾力克斯。

「那就这么做吧如果你想监视我是否有接近公主,那就请你成为一只被猎犬所追逐的※注5:穿袍贵族,属於十七、十八世纪法国的世袭贵族阶级,因为位居要职并身穿长袍而得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要不要成为跟随我的下仆?」

听见「下仆」这个词汇,艾力克斯不禁睁大双眼,那对茶褐色瞳孔燃起了屈辱与愤怒的火焰,不过他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在此失控,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我明白了。」

艾力克靳用力握住自己没戴手套的双于,他以理智压抑自己蜂拥而上的情绪并点头同意,双手轻轻环抱胸前的拉寇特似乎很满意,甚至愉悦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得先准备一下雨果和卢,请你们帮一下忙吧。」

从二芳传来了「是」的应答声,他们刻意保持拘谨的语气回应著拉寇特。

然後,有著浅褐色头发的巨汉及金发少年从橡木屏风的後头现身。

伊娃曾说她在镇上见过这位身穿立领佣人服戴著墨镜的少年。

艾力克靳回想起当时所发生的事,全神贯注地盯著卢。

但是卢毫无反应,他简短说了句「我去拿衣服过来」之後,便迳自离开房间。

当卢砰地一声关上门,艾力克斯才开口说道:

「拉寇特*爵。」

「什么事?」

「被你称为卢的那名少年为什么会侍奉著你?」

假如拉寇特是因为那双紫色瞳孔才将他带在身边,那么反观卢又为什么会甘愿待在他的身边呢?艾力克斯不明白,虽然自知问了也无法得到真实的答案,艾力克斯还是决定姑且一问。

於是,拉寇特意有所指地扬起嘴角,不出艾力克斯所料地说道:

「因为卢是我所豢养的可爱小狼。」

◇◇◇◇◇◇◇◇◇

当伊娃拿起观剧用望远镜时,有辆厢型马车正逐渐消失在遥远的山丘彼方。

之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被低矮石墙隔起的丘陵直线道路上,有辆马车正朝著温古雷斯的城镇前进。

在望见那辆让她久候多时的马车之後,伊娃赶紧从守望塔回到房间。她换上礼服,并以蔷薇水滋润乾燥的肌肤,然後前往城堡中庭迎接。

走下马车的雷欧一看见以天蓝色蕾丝领口装饰蓝色礼服的妹妹,双眼立刻闪闪发亮。

「伊娃!啊啊,我可爱的妖精,我好想你!」

「呃,雷欧王兄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雷欧在伊娃的脸颊烙上一吻,待他们四目交会之後,伊娃被他一把抱起,接著被紧紧搂住,由於他抱得太紧,让伊娃的背差点被抱弯,雷欧他那「久别重逢的拥抱」还是一如往常地热烈。

「伊娃,聿好你平安无事,离开哥哥的这段期间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你没有乱吃点心、没有随便采取森林的野生果实、也没有用你那无与伦比的歌喉让其他人坠人恶梦的深渊吧?」

「思,大致上没什么问题。」

「伊娃,你怎么了?回话的时候要看著我的眼睛啊。」

「不是,我没有做那些事,真的没问题啦。」

被抱起的伊娃一边微微提高声音,一边闪躲雷欧的目光;雷欧说的虽不中却也相去不远,而且还颇接近事实,真不愧是她的王兄兼监护人,伊娃感到相当佩服,在钦佩之余,她也不可思议地松了口气。

虽然两人相差了七、八岁,也不是同一位母亲所生,但是每当这个时候,雷欧并非王太子,只是「伊娃的兄长」。社交界对雷欧的评价是「与其父王相似,是个兼具气质及威严的美男子」,现在的这个雷欧有可能毁掉自己完美的形象,不过现在的他才是伊娃真心喜爱的兄长;正因为有王兄在,才让她觉得就算自己要待在王宫常侗公主也无所谓。

虽然他们相隔两周不见,但是现在叮下是叙旧的好时候。

「对了,雷欧王兄,事情不好了,您才刚到或许不该马上跟您讲这种事,不过真的发生大事了。」

伊娃从中庭走进铺著红色绒毯的人厅之後,压低声旨如此说道。是什么事呢?雷欧皱起眉头:

「大事?该不会是兰比尔斯的客人向你求婚了吧?」

「不,不是的啊,经您这么说,好像行发牛类似的事。」

「你说什么!?」

雷欧怒不可遏地大吼。糟了,伊娃对白己的诚实感到後悔不已。

「呃,不是您想的那样!您搞错了!发生大事的不是我,而是康妮丽表姊!」

「康妮丽?铁尔兹盖特的公爵下令怎么了?」

「没错,事情真的下妙了!」

伊娃难保雷欧不会一时冲动闯进客人的房间,所以紧紧抓住他的手、拚命点头,然後她再次压低声音,免得被跟在後头的爱莉雅和雷欧的侍从们听见。

「该怎么办呀,雷欧王兄,鲁郡斯特人臣向康妮丽表姊求婚了。」

「你说什么!?」

正准备走上楼梯的雷欧停下脚步。

伊娃抓住他穿著大礼服的袖子,然後说著「就是呀」,还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表姊好像拒绝他了,可是对方却夫示『不管被拒绝多少次,还是要继续求婚』,真的很烦人耶!居然纠缠不休!」

今天早上那件事的确让伊娃印象深刻,直到现在,她的心仍旧乱糟糟地,无法平静下来。因此,她才会殷切朋盼雷欧的到来,简直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

王於鲁郡靳特大臣,他比同窗的艾术尔卜人子年长几岁,芥貌给人一种悠哉的印象,除此之外伊娃对他可说是无所知。

不过她却很了解如同自己亲姊姊的康妮丽。

「求婚这件事真的让人既闲扰又为难。王兄,康妮丽夫姊本来就有一位名叫摩洛洛夫的秘密恋人」

「伊娃!」

突然有人出声大喊她的那并非雷欧的声旨,而定出现在通往二楼大厅阶梯上方的康妮丽。

伊娃原本想对她喊声「表姊」,但是却微微地倒抽一口气。

伊娃抬头仰望康妮丽,发现她的表情很僵硬,即使从远方望去也清楚可见,而她的脸色就跟昨晚的雪莉夫人一样惨白。该不会又被对方求婚了吧?伊娃焦急不已,还是发生了什么更过分的事?然而从楼梯上方注视伊娃的眼神,却下是蕴含著责备之意,而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严厉;

「表姊」

「等一下。」

这次换雷欧抓住打算奔上楼的伊娃,他抓著伊娃的手,并轻抚她那头闪耀著金银色泽的秀发。

「由我来跟康妮丽谈谈吧。」

「王兄,可是」

「请你去跟威廉说一声,告诉他我已经进城了。」

「好、奸的」

伊娃点点头,说了声「我明白了」,毕竟是雷欧交代的事,她也只能点头同意。於定雷欧再次抚摸伊娃的头发,并亲吻她的额侧,然後就头也不回地走上阶梯,而康妮丽也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

看著雷欧的侍从们消失在二楼之後,伊娃还是动弹不得。

无论是刚刚轻抚她发际的于,或是对自己附耳低语的声音,都是如此温柔:

因此,反而让她觉得雷欧有点不太对劲。

对伊娃而言,雷欧虽然严厉,却无疑是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兄长。

可是刚才的雷欧简直刘若两人。

他为何会以如此不安的眼神望著康妮丽表姊呢?

「不对,不是这样的,与其说是不安,倒不如用牛气来形容好像也不对,应该说是孩子气」

「请问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吗?」

侍女爱莉雅撞见伊娃正面对著一尘不染的楼梯扶手喃喃自语,不由得战战兢兢地出声叫唤,伊娃发出哇的一声,她被爱莉雅吓了一大跳,如同要掩饰自己的慌张般回过头去:

「爱、爱莉雅,什么事?」

「那个您是不是该去威廉殿下的房间了呢?」

「啊对喔!」

伊娃差点忘了这回事,可是她早巳下定决心。

一爱莉雅,我刚才在守望塔上使用的观剧用望远镜是不是还放在房里?」

「是的,还放在房里,之前回房换衣服时,您把它放在平时摆放的箱子里」

「那就先回去拿吧。」

「咦?」

爱莉雅无法置信地圆睁著绿色瞳眸,然後慌张地抓住了人的手,这位侍奉伊娃超过六年的侍女直觉地想要阻止她,伊娃被她抓着摇来晃去。

「怎么了,爱莉雅?你打算叮咛我下要在楼梯上奔跑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公主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还用问。」

丢下这句开场白之後,伊娃将单手放任爱莉雅耳边,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是要去偷窥罗。

「这是怎么一回事?」

雷欧将侍女以及侍从全赶到走廊,关上门後开口说道。

康妮丽站在可以俯瞰中庭的窗口,听到这句预料中的话之後深深地叹了门气。

「我不知道你那位妖精,天使、抑或是女神的妹妹是怎么加油添醋跟你说的,不过我已经拒绝鲁郡斯特大臣的求婚了,今後也一样。」

「这是当然的。」

雷欧没徵求房间主人的同意便迳白坐在椅广上,然後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康妮丽,但是康妮丽很清楚,逆光下的雷欧应该看不清楚自己的《《情,因此她才会故意选择靠窗的位置,不知雷欧是否也察觉了这件事,他原本不悦的夫情变得更加严峻。

「铁尔兹盖特公爵干金,加果你接受他的求婚,那我会打从心匠藐视你,无论是鲁郡斯特或是另一位翠佑尔,反正艾米尔的同窗没一个是好东两。」

「哎呀,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停留在兰比尔靳的期间,曾经於社交场介听过许多关於他们的传闻。」

「啊啊,是你在大陆游学的时候吧。」

康妮丽试著回顾往事,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十九岁的雷欧跟学友一同前往大陆展开游学之旅,以昆席德为首,各国的社交圈部谣传雷欧此行是为了寻觅妃子,不过实际的来龙去脉并不如谣言所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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