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了手,矮胖男子在空中勾了勾手指,刚才那位花衬衫男子随即拿了一只牛皮纸袋,恭敬地递了过去。
接过了纸袋,矮胖男子将之放在易鹫桌前。
里面是我们所要的目标内容,以及目前持有人的一些简便资料。佣金价格可以商量的,请你务必接受我们的委托。
终于,少年有了反应。
但见易鹫接过了牛皮纸袋,取出了里面的几页文件和数张照片,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将文件通通塞回了纸袋中,轻轻往桌面一抛。
一百万。他说。
啊?一下子没有了解到易鹫的话意,矮胖男子愣了一下。
我说,契约金一百万。
少年将身体往椅背一靠--摆明就是吃定了对方的姿态。
矮胖男子小心地客气问道:这这是公定价还是什么的吗?以契约金来说似乎有点贵啊,价格是怎么决定呢?
视我心情决定。
心情?
是啊,因为我讨厌你们嘛。
易鹫笑了,那笑容非常之灿烂,灿烂到某人都忍不住感动地咆哮出来。
开什么玩笑,小子!别太得寸进尺了啊!
忍不住喊出来的并不是矮胖男子,而是他一同而来的花衬衫男。
只瞧他怒气冲冲地拍桌站起,霎时店内气氛一变,几名客人见状不妙赶紧留下了钱离开了。
就可怜了老板胆战心惊却不能就这样丢下店子不管,所以只能将身体缩在厨房内,偷偷露出半颗头来偷看着。
他巨大的身躯盯着易鹫,原本身材就矮小的少年坐着,更是显出双方压倒性的气势差,花衬衫男瞪着易鹫,开口:小子,你喊的价格最好给我改一下。
是吗,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一百五十万好了。
少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随即便被对方狠狠揪住了衣领。
你还敢说!
两百万。少年依旧。
你、你再给我乱喊价看看!
不以为意,易鹫歪着脖子,斜斜往顶上瞄去,继续说着。
三
臭小子!
但这次话还没说完,揪住他的花衬衫男举起拳头,用力一握,便是要砸下。
就在此时,一道怒吼。
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谁准你乱来的!
关键时刻,刚才一直不动声色的矮胖男人终于出声。
不过,大哥
看到他的模样,花衬衫男尴尬地动作僵在那,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不过什么是你大哥还是我大哥!还不退下!
和刚才客气的笑脸不同,完全展现出他的愤怒的矮胖男子之语,让花衬衫男不由得乖乖放开了手,不过仍是忍不住,忿忿地低声撂下一句。
算你好运。
--你也是。
将右手从风衣内层收了回来,易鹫嘴角的弧度向上一弯。
深呼吸后,矮胖男子将刚才的面貌隐藏了起来,恢复成最初的笑脸姿态。
哎呀,刚刚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易鹫,请原谅我部下刚刚的失礼。
至于刚刚谈的价格方面,这样吧,为表示我们的诚意两百五十万,事成后再多加两百五十万。
总合起来亦即是五百万元之多,这实在不是笔小数目。
看见易鹫看起来像是为了金额而犹豫心动的皱眉模样,矮胖男子当机立断,马上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支票,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什么,将之递给了易鹫。
这是可以兑现的本票,你大可等确定兑换了之后再行动。
看着易鹫终于伸手接下了之后,男子释怀一笑,这代表他接下了自己的委托,掏出了张小纸片,和之前的牛皮纸袋放在一起。
这是我的联络电话,那么,我就期待你的佳音了。
语毕,付了钱之后,便带着那位部下上了那辆深蓝色的轿车离去,走前那名花衬衫男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完全被易鹫忽视了就是。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现在易鹫脑袋正在考虑,是否要就这样吞掉契约金不理的话,他们的愤怒之火应该会烧的更旺更烈吧。
时间拉回到现在,人潮越来越多了。
易鹫身旁和他人的间距开始缩小,本来就对这场展览没有兴趣的他,现在更是兴致缺缺,只是为了达成他今天到此的目的之前,他还不能离去。趁着这段时间,他也稍微观察了到此的人潮,除了意料中艺术界的四、五十岁的人士之外,也有不少看起来像是政商界的人。
或许,今天这场盛事,也是某种社交场合的一种吧,更是要显示自己品味的一种名片。
而意外的,其实场中也是不乏年轻人士,除了二十余岁的青年女子外,易鹫更看到了他熟悉的人,或该说是熟悉的制服。
那个不是凤创的制服吗?看来我还和那间学校真有缘啊。
像是玩笑地说着,不过易鹫此时倒是不懂了,明明今天就是周末,眼前那群五、六人的凤创女学生们,又为什么要特地穿了制服来画廊?不过反正他也不在乎,因为根本就和他无关,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了。
过了一会儿,时间的指针终于停在了十点三十分。
然后易鹫此行的目标出现了。
从另一侧的通道走出了一男一女,而其中一位年纪看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是此次画廊的参展人,李宗彦。
穿着一身工整的西装裤配上白衬衫,一头发丝用发胶向后抹去,虽称不上是什么俊男,脸色也稍嫌有些阴沉,但五官倒也不失端正,这样站了出来,的确不枉青年才俊之称。
而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穿着黑色礼装,脸覆头纱的女子,则是他的妻子左碧芸。
其亡父左思翰,以前亦是美术界举足轻重的大师级人物。
她似乎自一年前的一场车祸后,在公开场合就都以黑纱覆盖容颜,因此也有传闻是在车祸后脸上留下了疤痕所致。
这样一对佳人才子同时走了出来,不免受到众人的注目,除了相关人士连忙靠了上去恭贺寒暄,也少不了虽禁止拍照,但仍积极上前访问的美术杂志记者。
而这一切,都被易鹫看在眼里。
根据手中的资料,委托人所要寻找的某物,就是在李宗彦那里。只是不管怎么看,他都不是那种黑道人士不特意委托他人,就无法摆平的人物。所以说,要不是自己见识不足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就是这件事里面隐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内情。
看来这件事似乎开始有挑战性起来了。
虽然并不会因此而让易鹫感到高兴,甚至可以明白推测,这件工作将比表面上来得麻烦,不过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对这委托之间的真相,浮起了些微的好奇。
所以,就照他的习惯干下去吧。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找出牵系在艺术家和黑道之间,那隐藏的联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