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从外面先关掉系统再扫除的话确实是更好办一点」
「不是这个问题吧」
鲁路修和朱雀按照匍匐前进的要领弯身向房间的大门爬去。
朱雀在前,鲁路修在后,终于完全出门之后,鲁路修飞快地关上大门,嗯,或者说是朝着房门狠狠甩上门。
砰的一声在昏暗的楼道里久久回响。
「这间房间放在最后解决。朱雀,下一间是?」
「等等,嗯啊,是这个」
「甚么?」
「地雷爱好会!」
奇妙的沉默包围了二人。
终于,鲁路修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喂,朱雀」
「甚么,鲁路修」
「是不是只要我有这样的想法想把这整座楼都炸成灰烬永远封锁起来!」
「今天真是奇遇呢。嗯,我也同意你的意见哦。」
苦难的道路继续持续。
要说究竟有多苦,只要看他俩的样子就能明白了。
「真是的,我们究竟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境遇呢!」
手上是折成了两半的拖把,肩上背着破了洞的水桶,鲁路修失魂落魄地嘟哝着。
「因为大扫除嘛」
穿着烧焦了的围裙,朱雀含糊地回答道。
「扫除?朱雀,你说,现在我们打扫完工的房间有几间?」
「零。」
「与之相反,大概已经乱得不成样的房间有多少?」
「十三。」
「真是个好数字。我们为什么还能活着!」
「大概因为我们不是正人君子吧?」
「真是个好答案。」
迈着沉重的步伐,两人在下一间房间门前停下。
门上挂着白色的牌子。
「日本文化研究会诶?这是个正经社团呢!」
「等等,朱雀,你忘了爱护青蛙协会活动室里是蛤蟆油精炼工厂了吗?」
「嗯,我只是搞不明白瓦管协会活动室,为什么要摆那么多麦克风呢?」
一边这样聊着,一边打开门。
两人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知道不能轻率地走进房间了。
他们从打开的门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景象。
然后
「咦?」
发出这满心欢喜的声音的是朱雀。
「啊,朱雀,等等!」
慌慌张张想拉住朱雀的手阻拦他的则是鲁路修。
可惜晚了一步。
朱雀已经跑进房间,满脸感概地环视着房间。鲁路修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房间。
「嗯,这可真是间正经的社团活动室哦!」
「是吗,我可觉得也有点怪哦」
两人的意见都分别有各自的根据。
略显昏暗的室内。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放着自社团解散以来从没动过的各种杂物。
究竟怎么搬进来的?还有,这些东西从哪儿找出来的?窗台上的红色邮筒,旁边并排摆着的两个孪生兄弟一般的硕大的布袋和尚像。墙上写满「祭!」「天地无用」之类的文字,虽然没有漏水,天花板上还挂着敲石竹筒。房间的一半铺着很旧的榻榻米,中间是火盆和小棉坐塾。般若面(传统艺能面具)堆得老高,风铃和竹竿毫无意义地悬挂着。
确实都是文化相关的东西没错。
杂物的小山。说成是梦之岛也不过份。
「哇,看啊,鲁路修,剑玉(木制玩具)!」
「呃,我说,朱雀」
「真让人怀念啊。一二」
从杂物堆里刨出剑玉,朱雀迫不及待地翻手将木球抛出去。
木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又准确地落回了剑玉前端。
而这还不算完,伴随着轻快的声音,朱雀让没有生命的木球有了意志一般得心应手地操纵着。
「还是那么灵活啊。」
「这一直都是你的弱项呢,还不如娜娜莉玩得好。」
「哼。」
鲁路修没趣地用鼻子哼了哼,脱下鞋子跑到榻榻米上。
看着布袋和尚像旁边,墙上画着红色富士山的图画。
忽然
注意到一件东西。
「啊」
和尚像和墙壁的缝隙间塞着的东西。
粗糙的手感,刺鼻的霉菌味。
泛黄的纸张。
「怎么了,鲁路修?」
朱雀停下手里的剑玉游戏,凑近鲁路修。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目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锐利起来。
鲁路修手中拿着的纸页。
是一份报纸。
日期为二零一零年八月一日。
号外。
大标题为
「不列颠军队,侵攻日本!」
静寂笼罩了房间。
不知何时起,窗外下起了大雨。
阴沈的玻璃窗上黑色的雨滴倾斜地滚落着。
「」
「」
鲁路修沉默着,把报纸塞回原来的地方。
这时候,一张报纸从其中掉落到了榻榻米上。
「」
「父亲」
纸片上登着的,是一名男子的照片。
昏暗阴沈的眼眸,衰退的前额,厚厚的两颊,以及身上穿着的深绿色的军装。
版本各处可见「疗养中」这三个字。
鲁路修捡起榻榻米上的报纸,塞进那一迭报纸中,又放回了原处。
朱雀无言地在一旁看着他。
「也是下雨天啊」
「嗯?」
「那一天,也是下雨天啊」
「鲁路修」
「所以,我讨厌下雨」
「是这样啊」
可是。
从那一天起开始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
EightYearsBefore(八年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