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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STAGE -0:2-Entrance(2 / 2)

流入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

「现在就钻被窝还早呢。再说,这里晚上是要上锁的吧。」

「你知道的真清楚呢。」

「又被那个军人教训了吗?」

「才不是教训呢。是在练习。」

朱雀曾经邀请鲁路修来过这里一次。虽然鲁路修没有甚么体力,不过运动神经本身并不坏。当然,还是比不上自己就是了。

不过,以后鲁路修就很干脆地拒绝了朱雀的邀请。

按他的说法理由是不想让妹妹担心。

虽然那时朱雀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不过现在却感到了一点疑问。不,他并不是在怀疑鲁路修的话语本身。

不是话语,而是他的心。

老实说,在朱雀看来,鲁路修现在对这个家里的人不抱甚么信任。就像一开始面对朱雀时一样,没有必要就不和他们交打道。现在也只是通常和朱雀谈话,对其他人则完全不是那样。需要生活必需品时,仍是一个人外出购买。结果,朱雀也只好陪他一起去。

也是,从鲁路修的立场来看,周围全都是外国人。

而且,尽是些与自己的故乡关系不好的国家的人们。

虽然朱雀能够理解他警戒的原因,不过还是觉得他有些过头了。不提住在镇上的人,至少这个家里的人,是属于受委托照顾他们兄妹一方的人。

(我觉得藤堂老师是没关系的。)

朱雀的剑术老师藤堂镜志朗,似乎对不列颠也没有甚么好印象。可再怎么说,面对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他也不会做出甚么举动的。至少朱雀相信是那样的。

(和我没甚么关系就是了。)

说到底,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都是本人决定的事情。朱雀自己踏出这个家一步的话,也绝对不是招人喜欢的少年。

「这是甚么啊?」

鲁路修忽然又对朱雀说道。

朱雀一看,黑发的少年正站在丢在道场一角的包袱旁边。

图案非常古典的包裹圆鼓鼓的。

「是老师的行李。」

朱雀总算起身说道。

「大概打算之后回来取吧。」

「哼~」

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在意。鲁路修不停地打量着那包裹。

是因为图案的缘故吗。

「剑也放着呢。」

「那不是剑是刀,刀。」

「真家伙吗?」

「因为老师是军人。」

朱雀刚说完,鲁路修孩子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协调的冷笑。

「比治安恶化更严重呢。军人居然丢下自己的剑。」

「说了是刀啦。还有,不准说老师的坏话。」

也罢,藤堂自己刚才也说过最近的自己变懒散了。

不过这完全是两码事。

朱雀迅速收拾起自己的竹刀和护具,把兴趣盎然的鲁路修赶出去后,自己也离开了这里。

咔嚓咔嚓的关上门,锁上锁。

在一旁看着的鲁路修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样好吗?」

「你说甚么?」

「把行李丢在里面。」

「这么说也是呢」

藤堂回来之后大概会很伤脑筋吧。说起来,从那时起应该过了很长时间,父亲的事看来拖了相当长的时间。

鲁路修这次开朗地笑了起来。

「你也真不小心啊。」

「闭嘴。把锁匙交给老师不就好了。」

藤堂大概在父亲的书房里。

长长的沉默。

放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至少增加了三个烟头。当然,这不是藤堂抽的。他烟酒一律不沾。那都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眼前的中年男人抽的。

拉下窗帘,室内完全依靠人工照明。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枢木家,内部装潢可以说是豪华。房间的两侧摆放着厚重的书柜。里面摆满了给人庄严感的书籍。脚下绒毯的绒毛很长,藤堂坐着的沙发也显然是真皮的。非日式的布置,大概是本人的趣味吧。他本来就是个和本土不符,十分西化的人。听说留学经验也很丰富。据说他能够坐上首相的位子,也不是因为家族势力,而是凭借他那种国际化的感觉。至于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藤堂就不得而知了。

藤堂坐在沙发上终于读完了递过来的资料。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

然后静静地开口道。

「这情报是真的吗?」

藤堂努力不表现出心中激烈的感情。

坐在正面的男人冷冷地点点头。

「如果这情报不确切,我就不得不把我国的谍报部员全都解雇了呢。」

说完之后,男人也就是日本首相枢木玄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藤堂的想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笑容像是如此说着。

「你到现在还在惊讶甚么,藤堂。被称作西部军方铁壁的你。」

「」

「对方是史上罕见的暴君,极度渴望鲜血的虎狼啊。不列颠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如果是稍微了解那个男人的人来看,这并不是甚么值得惊讶的事。」

他本来就不是会一直圆滑地进行怀柔工作的男人玄武说道。

「虽然只是一段时间,在我国偏向EU和中华联邦时,就能够看出事态会变成这样了。」

「那么对策呢?」

「按照对方的官方说法,目前在东印度洋举行临时军事演习。我们也实行与之相应的行动。已经向冲绳司令部增援和发出进行紧急仿真训练的指令了。」

「那可不行。反而会给敌人以口实的。」

藤堂直接将对方称为了敌人。

「进行针对演习的*威行动,有可能会成为开战的导火线的。」

「不如说,绝对会变成那样。不要搞错了,藤堂。对方已经过来找碴了。而且是在我们表示可否之前。都到了这个地步,万一甚么的早就没有意义了。」

玄武毫不留情的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本来,进行这样设计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

藤堂无言地看着那面孔。

玄武止住了笑。

用混浊昏暗的眼睛回瞪着藤堂。

「你还正常吗你的表情是这么说的呢,藤堂。唔正常、吗。的确,我也许迷失了自己。没错,一旦开战的话,我们日本绝对赢不了不列颠的。绝对的。就像蚂蚁拿松针做的刀挑战巨人一样。」

「」

「负责军务的泽崎他们相信了我的话,在老老实实强化防卫线。可是,那是事实。实际上,不列颠明天就将侵入我国,日本将会很快败北。」

那时。

藤堂将手放到了胸前。

用手指摸着军服的扣子。

那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藤堂没管那些,说道。

「明知会输」

他慎重地问道。

「阁下,为什么你要让事态恶化到如此地步?」

「唔,你在说甚么啊?」

玄武耸了耸肩膀。

有着皱眉的那张脸上,再次浮现出阴森的笑容。

「应该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哪一点。藤堂,你是说我利用大众传媒制造国内反不列颠的舆论吗?还是说,简单的听信EU和中华联邦的花言巧语?或者是故意操作sakuradite的分配率激怒不列颠呢?」

「包括那些的全部。」

与其说藤堂现在的目光锐利,不如说是带着杀气。

他从全身喷出危险的杀气。

那当然是

决不能让那少年看到的,藤堂的另一面。

玄武似乎很讨厌藤堂放出的杀气,轻轻扇了扇手,背过身去。但是,笑容没有消失。

他把目光望着一旁,嘲笑似地说道。

「你没有资格责备我,藤堂。假装是我的心腹、亲近我的儿子,可一旦瞅准对方就打算暗算我。这样的你有甚么资格责备我?」

「!你说甚么。」

「是桐原那老头指使你的吧。」

藤堂宽阔的肩膀猛地一震。

玄武侧眼看着他。

「那老人的做法还是一样,容易看穿。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算了。你是跟着我的监视者。你为此才接近我,出入我家。不,并不只是说你,这个国家的历代首相都会背负上同样的包袱的。被迫背负上。」

这时,玄武的语调变得有点厌恶。

「说是自由、民主主义,其实也只是空壳。结果,这个国家和六十年前败于那场大战之前毫无改变。一小撮妖怪似的偏执狂们掌握着权力是的,国家只是这样的结构。可是,那样的话」

玄武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烟盒。

抽出一根烟点了火。

像蛇似的紫烟飘荡在室内。

在这房间里,玄武吸着唯一算是便宜货的普通香烟,再次笑了起来。

他笑着,再次面向藤堂。

「那样的话掌握权力者不一定非得是桐原吧?对一对,藤堂。」

一瞬间

可怕的恶寒袭向藤堂的后背。

有甚么像闪电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现。

「你、难道说」

藤堂不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为了那个,把这个国家日本卖给不列颠了吗?只是为了扩展自己的权势,就引发无益的战争,作为外国的走狗活下去吗?」

玄武没有回答。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要杀了我吗?藤堂。」

「」

「你做不到呢。你没有从桐原那接受这样的命令。而且,就算桐原也已经无法改变发展到现在的事态了。」

藤堂握紧了拳头。

像石头一样,这样的表现太不严谨了。

坚硬,仅此就可以杀人的凶器。

玄武瞪了那拳头一眼,用鼻子哼了一下。

然后,玄武突然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那养在我家里的不列颠的礼物。」

「!」

「那只能由这边来处理呢。本来,对方就是这样希望的。」

「你说甚么?」

「不是他们父亲的指示哦。他毕竟还没有冷血到那个地步。只是,可怕的是家族内部的派系斗争。他们活着的话,那边有人无论如何都不舒服呢。」

又有一块拼图嵌上了。

「那就是你的交易对象吗?用两个孩子的性命做交换,得到即将成为附属地的这个国家总督的地位?」

「怎么可能。他们才不是那么大方的商人呢。那只是附带啦。可是,倒是不错的约定保证呢。」

「」

「卷入战乱而死亡虽然陈腐,但却是浅显易懂的剧本。再说,我也没有好到会遵照对方的想法行事到那个地步。我会留一个活口,用那个作为牵制。至少在事情结束之后,能够作为不让他们违约的保证。」

「」

「女孩就作为交易订金吧。」

说着,玄武的面孔再次舒缓下来。

他用被烟熏成黄色的舌头舔了舔上唇。就像在猎物面前的丑陋蜥蝪一样舔着舌头。

那时,藤堂第一次察觉到。

坐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不,是那个身体。

散发出完全脱离常轨的阴森,和远超过它的混浊**。

玄武脸上还保持着用阴森来形容过于黑暗的笑容。

「说真心话,我还真将把她卖到那边的妓院去呢。可是,以慈悲为怀,就由我本人来亲自引导她上路。你说呢,藤堂。」

「你这个人」

藤堂已经无话可说了。

「怎么」

「还有,我也给你个选择。虽然时间很短,做不肖犬子的保镖辛苦你了。以后,是抛弃桐原听命于我,或是长眠于枢木家的地下,随你挑选吧。」

玄武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从厚重书柜的阴影中现身出来。应该是一开始就提前埋伏在那里的。

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冰冷的枪口就顶住了藤堂。

少年奔跑着。

僵硬的脸铁青着,朱雀只是一心在石阶上奔跑着。

朱雀不是和往常一样轻快地享受着奔跑本身,而像是被甚么追赶着,像是讨厌被甚么压碎似的,一直在道路上奔跑。

他的心里某处在思考,而某处却又没在思考。

但是,那可怕的事情渐渐变为现实。

其实,朱雀并没有完全偷听到藤堂和父亲的谈话。首先,就算听了,估计他也连一半都理解不了。

和不列颠的战争开始了。

那两个人的国家和自己故乡的纷争开始了

那样一来,我们不,那两个人会变成怎么样呢?

朱雀周围的大人们背地里称呼他们为人质。也有人很热心地忠告自己。

朱雀少爷。

不要再和不列颠的孩子做朋友了。

不用说,朱雀完全没有听进那些话。他认为那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是大人世界的事情。因为真的是没有关系。甚么国家、战争啦,那种事情他才不管呢。对他们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不需要。和他们之间的事物毫无关系。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他自己这样希望的。

可是,果然不是那样。

是有关系的。与其说有关系,不如说是因缘。

人质、人质、人质、人质不列颠为了和日本友好而送来的孩子但是,不列颠和日本开始战争了。不列颠攻过来了。

为什么?

他们明明在这里。是皇子和皇女对吧?为什么被抛弃了?要抛弃他们吗?他们不是皇帝的孩子吗?应该是很了不起的身份吧?不是应该保护他们吗?他们一点也不强大。很弱小。在这里真的很弱小。为什么?死。背叛的话,人质会被杀死。绝对会被杀死。一定会被杀死。杀掉、杀掉、被杀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脑袋里一片混乱。

铛铛直响。

腹部涌起呕吐感。既有愤怒,也有混乱。

朱雀就这样冲动地跑着。一边听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就算奔跑也于事无补,一边仍然跑着。

他很快就接近了被树木包围的建筑。那两人生活的小屋就在眼前。

朱雀没有去敲门,才没有那种空闲。他直接踢向房门冲了进去。

「鲁路修!娜娜莉!」

他大喊道。

在旁人听来,那应该算是尖叫吧。

「在哪里?回答我!」

没有回答。

尽管外面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可屋内却一点光亮都没有。昏暗的小屋沉浸在静寂之中。那静寂揪紧了朱雀的心脏。非常可怕不安的预感从内部震动着朱雀的五脏六腑。

「鲁路修!是我!」

他吐出肺部所有的空气,绞尽力气喊着那个名字。

突然

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传到了鼓膜中。

一瞬间还以为是错觉。

不,不是的。这不是错觉。他的确听到了声音,方向是上面。

是二楼!

他跑上楼梯。

在朱雀抵达狭窄的二楼走廊时,这次确实听到了有谁发出呻吟声。

「鲁路修!」

他用右手一下拉开卧室的门。

简陋的床铺一侧。

黑发的少年倒在地板上。

「鲁路修!?喂,振作一点!」

朱雀跑过去抱起他。

但是那时,本应被帮助的人却反而猛然地开始反抗。

「!」

他突然咬住了朱雀伸出的手。

「唔傻瓜,鲁路修!是我,朱雀啊!」

就算如此,鲁路修也没有停止反抗。踢着朱雀的腹部,抓着他的头发,拼命地要拉倒这个身体。

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那个他。

为了保护妹妹、保护娜娜莉,明明知道无法获胜,也拼命地面对自己的那个他。

「可恶,你怎么了啦。」

朱雀不禁叫了起来,强行按倒了鲁路修。

那个瞬间,朱雀猛地一惊。

因为在争执时变换了身体的方向,他看到了

在自己怀中的鲁路修。那眼睛。

很明显不是普通的颜色。

颜色变了,那清澄的瞳孔变得混浊。变得毫无焦点。

突然,鲁路修挣扎的力气变弱了。这使得朱雀的后背感到一股凉意。不过,最糟糕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

那个证据就是,鲁路修这次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然后

「父、父亲」

一瞬间,朱雀放下心来,他以为鲁路修是在无意识地寻找帮助。

可是,并不是那样。

空虚的瞳孔瞪着远方,鲁路修的面孔上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他被无法抑止的情绪支配着。

「父亲果然预料到这种事情把我们抛弃了!父亲!」

然后。

有甚么东西准确地拼合了起来。

在朱雀的心里,不想看见的东西、不想听见的东西。

那姿态清晰地显现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

为什么这个黑发的少年会如此警戒这个家的人们。

除了朱雀,为什么鲁路修极端地不和其它人接触。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是朱雀隐约感到的不安,而是清楚地察觉到的。

在这个家里全都是敌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理解了。

以悠闲继续着友情游戏的自己无法比拟的冷静和沉重,他领悟到了这件事。

所以。

所以才会这样。

他一直封闭着内心。

绝对不和任何人亲近。

没错。

因为对于他来说,其它人毫无疑问是威胁他们生命的「敌人」

然后,他拼命保护着妹妹,保护着娜娜莉。

他是这样做的。那就是他的一切。

但是,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只和自己亲近呢?

为什么他会陪着自己玩友情游戏呢?

「娜娜莉」

鲁路修的话,让失神了一会的朱雀回过神来。

「鲁路修!振作一点!娜娜莉在哪里?」

「可恶因为这种药」

「傻瓜,不要闭眼啊。你要保护娜娜莉的吧!你这样说过的!」

「娜娜莉朱、朱雀娜娜莉」

「!」

「对不起对你一开始误解了对不起所以只有娜娜莉」

「」

「所以只有娜娜莉她」

鲁路修的话语中断了。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识。

当然,他并没有死。

比起醒着的时候,白衬衫的胸口更加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朱雀也隐约明白了那是纯粹的睡着了。虽然朱雀不清楚,但是他听说过有让人处于这种状态的方法。鲁路修丧失意识之前也这么提起过。

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卧室里一片狼藉。

他因此也明白了这里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大概对要带走娜娜莉的家伙进行了抵抗吧。然后,被用某种方法弄成了这种状态

「」

朱雀静静地看着抱在怀中的鲁路修。

朱雀努力把对现在自己的腕力来说很重的身体,费劲地放到了床上。

鲁路修的眼皮紧闭着。

「」

大概。

鲁路修丧失意识前最后的话语,不是确认了朱雀的身影才说的。

他没有察觉到朱雀其实赶到了这里。

但是就算如此,他确实对朱雀说了。

这么说了。

妹妹拜托你了。

救救娜娜莉。

不是游戏。

不是的。

太好了。然后,这件事

封印了朱雀的其它各种感情。

「」

朱雀注视了一会睡在床上的鲁路修,然后转过了身。

当他正准备起步时,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知道了。等着吧,鲁路修。」

在低吟的同时,少年冲出了房间。

力量。

需要力量。

现在的自己没有力量。

如果这样的话,就需要力量。

需要实现和他和朋友约定的力量。

在哪里?

要去哪里?

才能得到。

没错。

只有那里。

娜娜莉-V-不列颠处于平常的黑暗中。

从那天以来,从失去了兄妹二人的母亲那天以来,她就一直处于无尽的黑暗中。

就算是娜娜莉感觉敏锐,也弄不清这里是甚么地方。和哥哥分开,被人牵着手带到了这个地方。不可能会知道地点的。

只是,这是个房间的感觉很讨厌。

虽然空气很温暖,却给肌肤粘乎乎的感觉。

哥哥。

在黑暗中,娜娜莉僵直着身体。

只是静静地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这下大体都顺利结束了。

在拉下窗帘的书房里,枢木玄武一边抽着便宜香烟,一边这么想着。

藤堂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他被丢到屋子的一个房间里监禁起来了。

玄武深深地躺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扭曲的笑容。

昏暗的笑容。

昏暗的满足。

突然,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外线的蓝灯没有亮。

是内线。

玄武笑着慢慢拿起听筒。

「是我。」

听筒的另一端用模糊的声音说了些甚么。

玄武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玄武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拿着听筒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用手指稍稍拨开窗帘。

「有多少人?」

玄武这样问道,听筒的另一端回答了提问。

一瞬间,玄武沉默了。

然后

「哼。你还真不简单呢,藤堂。」

玄武说出了已经不在这里的人的名字,再次笑了起来。

「很好。不去管他。只是饲主听到了猎犬的惨叫而已。死桐原,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怀疑呢。」

玄武的手指离开了窗帘。

「啊啊。应该连也用上了吧。藤堂如果能乖乖回去的话最好了是的,不需要特地给对方以口实。」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移动。

朝着书房的门慢慢迈出一步、两步。

「预定被打乱了?哼哼,蠢货。要是敢随便踏进这个家里,反而是对方在自掘坟墓。那个妖怪还没无能到那个地步阿什福特?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联系啊。但是,猎犬回去了的话,就无能为力了吧。比起那个哼哼,对了。现在马上制造出既成事实的话,跪地求饶的就不是我了真漫长啊,老妖怪。在那女孩失去生命的时候,你的天下也就结束了」

五步、六步。

但是,在那个时候。

在玄武的手接触之前,门突然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

吓了一跳的玄武按住听筒。

混杂杀气的视线从门缝里瞪着他。

尖锐视线的前端站着的是

小小的身影。

洗褪色的白色衬袄和藏青色的裤裙。

与其说精悍,不如说纯真的那面孔

玄武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安心的同时,又产生了愤怒和疑惑。

在最重要的时刻,被完全没有被料到的人给打扰了。

「有甚么事,朱雀。」

「」

少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玄武。

平静得让人诧异的眼睛。

「我问你有甚么事。爸爸我可是很忙的。」

「」

再怎么问也没有回答。

玄武咂了下舌,松开了按着听筒的手。

「是我不,没甚么嗯。我马上给你打过去。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玄武发出简短的指示之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不耐烦地转向少年站在眼前的亲生儿子。

不知为何,儿子的左手藏在身后。

玄武没怎么在意,大声呵斥道。

不。

是正要出声。

「朱雀」

「父亲」

彼此的声音重迭在一起。

「唔。」

「求求你了,父亲。」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书房。

那声音里欠缺感情。

「请停止战争。」

一瞬间,玄武呆住了。

完全出其不意。

玄武认真看着接近过来的少年。

「你说甚么?」

「求求你了。」

朱雀再次说道。

「请不要对他们出手。」

玄武顿时变了脸色。

臃肿眼睑内的眼睛包含了看着敌人似的锐利。不过这只是一晃而过,玄武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在说甚么。睡昏头了吗?」

玄武走过朱雀身边说道。

但是意外的,他的手臂被用力拉住了。

「唔。」

「求求你了,父亲。」

玄武想要甩开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却无法挣脱。朱雀紧紧抓着自己,没有打算松手。

「求求你了。」

面对不断重复的那句话,玄武终于发火了。

「真啰嗦!」

这次是真的甩开了手臂。在儿子的手离开的同时,响起了某个声音。

咯噔一声清脆的声音。

看来朱雀在背后隐藏着些甚么。

玄武既没有对此确认,也没有对跪在地上的朱雀说话,准备直接离开。

或许。

那也许是他有所愧疚的表现。

只是为了自己,就夺去了可以说是儿子唯一朋友的存在。

可是,正是那犹豫

彻底夺去了枢木玄武这个男人光辉的未来。

他感觉到朱雀在背后站了起来。

玄武无视他,准备走出房间。

在那个瞬间。

朱雀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我不能让父亲离开这里。」

甚么这次玄武终于转过了身。那个时候。

刺啦。

非常讨厌的声音传进玄武的耳朵里。

好像踩烂了地上爬行的蠕虫。

好像有人强行把手cha进腐烂的黏土里。

就是那样的声音。而且从腹部袭来剧痛。明明中心正在变冷,可是神经被破坏产生的炽热冲击却扩散开来。

「哇!」

「」

「唔、啊!朱、朱雀你」

「不能让你出去。」

本应即将成为国家真正统治者的日本国最后一位首相,最后听到的。

就是那无法理解的话语。

静寂持续着。

只听得到室外某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只感觉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

但是,突然

房间的门随着吱吱的响声被打开了。

娜娜莉在轮椅上抬起头来。

接近过来的脚步声。

人的体温。

「是谁?」

就算她这么问,也没有回答。

依旧是一片静寂。

就好像直到永远都无人回答一样,黑暗冷酷无情地继续着沉寂。

不安变成了恐惧。

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就在那个时候。

「娜娜莉,你没事吧?」

「哎朱、朱雀君?」

对一直被单独留在这房间的娜娜莉来说,那个声音就好似突然出现的光明一样。

可是,正因为那样。

娜娜莉才没有察觉到那声音和平常不同,显得毫无感情。

「对不起呢。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父那个人,好像有点喝醉了。」

朱雀的气息来到自己背后,握住了轮椅。

响起滴答的声音。

滴答?

有一股味道。

铁、铁锈一样的味道。

「那个、朱雀君?」

「没关系的。他已经睡着了。抱歉吓到你了。」

「那个」

「回去吧,娜娜莉。鲁路修在等着呢。」

轮椅的车轮被放了下来。

朱雀就那样缓缓推着轮椅。

车轮在地板上缓慢地移动着。

但是,在走出房门、来到走廊的时候。

「呜!哇!」

「朱雀君?朱雀君,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啊啊啊。有点嗯。果然看来还是不行。娜娜莉,之后你就拜托佣人」

「朱雀君?」

「真的对不起。」

说着,朱雀的气息突然离开了轮椅。他跑了起来。

「朱、朱雀君,到底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朱雀君!」

娜娜莉努地从轮椅上探出身子。不,不止这样。她甚至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车轮,拼命追赶着朱雀渐渐远去的气息。

当然了,她是不可能赶上的。

是不可能够得到的。

那对无法看见的娜娜莉来说,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束手无策

从某处-

传来「砰」的一声重重关门声。

在藤堂踏进那房间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是一切结束之后了。

厚重的绒毯上沾满了乌黑的血迹。

就算这样也无法被绒毯吸尽的液体,在绒毛的尖端上令人不快的反射着日光灯的光亮。

在血泊的中心,那个男人翻着白眼彻底命丧黄泉了。

枢木玄武直到刚才还是日本首相的男人,现在变成了单纯的肉块。

然后,在不远处。房间的一角。

作为纯粹的日本人来说,发色有些浅的少年坐在地上。

少年抱着膝盖,像是在害怕甚么似的、像是在拒绝甚么似的低着头。

白色的衬袄和藏青色的裤裙,都被飞溅的鲜红所染红。

是的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的血。

在更远的地方,藤堂的刀就那样被拨出丢在地上。本应放在道场的刀就被丢在那里。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吧。

少年慢慢地抬起头来。

「老师」

无神的眼睛朝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望去。

「老师」

但是,藤堂没有回答。

少年就要崩溃了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就算这样,自己还是无法开口。就连既是纯粹的军人、也亲眼目睹过死亡的藤堂,也因为眼前凄惨的光景受到了冲击。尽管他知道那对少年来说是残酷的背叛,却仍然一时无话可说。

所以,说话的并不是藤堂。

「拔刀了吗?」

在藤堂身后,某个人物走进了房间。

身穿茶绿色和服的矮小老人。

虽然很矮小,存在感却很强,动作也很灵敏。就连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也有力而不容忽视。

身上漂浮着能紧紧抓住对方意识的空气。

「桐原公。」

「接到你的联络之后,我就派手下人过来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藤堂,虽然我还不了解详细的事情经过,但是你大概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吧。」

「是的。」

「那么,你首先履行自己的职责吧。无论如何,是不能就这样了结的。」

老人的声音里包含着连藤堂都无法违逆的威严。

「枢木的死先隐瞒一段时间。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很不是时候。国难当头。很难敷衍过去,就由你来代替指挥。我授予你这种权限。」

「可能吗。」

「有我在就可以。不过,我也无法改变枢木生前所造成的结果。」

老人干脆的这么说完,便不再理会藤堂。把他丢在一旁,自己无所畏惧地走进房间。

在那异常的空间里,只有老人一人保持着平静。

他的脚步停在了坐在房间一角的少年朱雀面前。

老人静静地呼唤道。

「你叫做枢木朱雀吧,少年。」

朱雀望着远处的地方。

「少年,你拔刀了。那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朱雀没有反应。

「刀一旦拔出,不见鲜血是无法回鞘的。我先说清楚,你的刀仍未回鞘。」

朱雀没有回答。

「是的就算亲手手刃了父亲,你的刀也未回鞘。你的眼睛是这样说的。你自己的血和身体是这样说的。那么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在何处回鞘。你自己决定选择甚么。面对现在你所流的血、还有之后将继续流的血,将如何去赎罪但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藤堂立即明白了老人打算说些甚么。

因为他常年侍奉老人。

但是,正因为如此,藤堂无法制止老人的话语。

「就在此处自我了断。」

朱雀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反应。

老人继续冷酷地说。

「再告诉你一点。要是连这也做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连活着的价值都没有。好好记住这点吧。」

真不知那句话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朱雀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尽管那单薄的身影像在梦游一样,但朱雀还是站了起来,迈出了脚步。

踉跄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悄悄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藤堂鞠了一躬,去追赶少年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滴滴答答的雨点淋湿了朱雀的头发、肩膀、手臂。

衣服不是刚才被血染红的衬袄,而且非常普通的衬衫。藤堂帮他洗澡换了衣服。可是,这些事情对现在的朱雀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根本没有记忆。

朱雀站在雨中,只是仰视着眼前的建筑。

在黑暗中,只有那里孤单地浮现出救赎似的光亮。

狭小的小屋。

朱雀注视着它。

终于,他转过身去。

打算离开建筑。

但是

「朱雀!」

他身体停止了活动。不,是被叫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

黑发少年正从小屋中冲出来。

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然后,他鲁路修在朱雀面前站住。

「朱雀,你总算来了。到底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娜娜莉呢?」

压下他的话头,朱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啊,啊啊。刚才回来了。在里面。」

「是吗你也醒了呢」

「我也是刚刚才醒。比起那个,到底发生了甚么?根据情况,朱雀,就算是你也」

「不要紧的。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啦」

「朱雀?」

鲁路修的声音多了一份狼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雀紧紧揪住了鲁路修的胸口。

就像几小时前,意识朦胧的鲁路修对朱雀做的那样。

不,就连那样都无法持续下去。

他抓着鲁路修胸口的衬衫,但是,这样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朱雀跪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像忏悔一样低下了头。

「朱、朱雀?喂,放手。不对,跟我说明一下。刚才」

「鲁路修。我不」

这时,朱雀的声音第一次混进了泪水。

无法忍耐的话语,不,是连忍耐都忘记的话语从朱雀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我」

「!?」

「我我再也不会为了自身而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朱、朱雀?」

「绝对不会了。不可以使用鲁路修。」

这才是。

拔出的,不,是拔出后无法回鞘之刃的归宿。

雨依旧阴沉地下着。

Prozhuanse

2010-6-XX日本

仔细想来。

他们二人对于各自的父亲,都不抱有应有的敬爱。

他们所拥有的只是一种假象。假象毕竟是假象,不会成为真实。

是的。

一个从心底憎恨父亲,最终选择了弒父和颠覆祖国的道路。

而另一个被父亲的死亡所束缚,不停挣扎着想从这阴影中逃脱出来。

究竟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看见了些甚么。

这还无从得知。

今天的浪不小。

走近水陆的交界处,只见波涛汹涌,浪花翻腾。

今天并没有听说台风要来的消息,所以应该只是风大了点吧。天空中虽然也有云,但太阳依旧耀眼。

朱雀用手撑着松软的沙地坐下,眺望着海面。

他穿着和平时一常的白色和服上衣和藏青色裤裙。

但他腰间没有木刀,身边也没有。

忽然间

云将太阳遮住了。

同时,朱雀也不再平静,眼神猛地一变。

他站起身,将锐利的目光投向身后。

而那里。

「真不简单,我只是试着发出了轻微的杀气而已。」

语气中充满着年轻的张扬。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岩石的阴影处了出来。

墨绿色的军装,以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利刃的精悍容貌。

「现在或许不是赞扬你的时候,毕竟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现在应该说好久不见吧,朱雀。」

「藤堂先生。」

朱雀松了口气。

微笑着。

鲁路修面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端正地坐在蓝色的榻榻米上。

他姿势标准神情恭敬,但自身却不是日本人。他身穿黑色外衣,带着深色墨镜颈间还有烧伤的痕迹。

鲁路修默默将视线转向他,只见男人不知又是从哪儿学的,郑重地将双手放在榻榻米上,低下头说道。

「自从成田之后好久不见,鲁路修大人。」

是啊。

鲁路修和娜娜莉初到日本时,这男人便是他们唯一的同行者。

但是。

鲁路修在男人说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应该不是在成田吧。」

男人抬起头挑了挑眉。

鲁路修接着说道。

「你说好久不见也不太正确,大约二十天之前我们才见过面。看来,你顺利地从这儿逃出来了啊。」

一瞬间,室内的空气彷佛冻住了一样。

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

男人摘掉墨镜。

那眼神彷佛要刺穿眼前的人

「原来您已经发现了。」

「不,只是猜测而已。」

鲁路修耸了耸肩。

「但事后回想起来,我就觉得那时有些奇怪。我没见过这么没水准的刺客,而且,我从没听说有哪个暗杀者会不带武器的。」

「我输了。」

男人苦笑了起来。

鲁路修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其实,我在那件事情之后也被老爷训斥了一顿。」

「我想也是。」

男人并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虽然他是那位「老爷」的亲信,却并不擅长舞刀弄枪。

话虽如此。

对方不过是两个十岁的孩子,却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一个击败了自己数名同伴,而另一个则只是动了动嘴就不战而胜了。

「那么今天呢?」

鲁路修轻松地开口问道。

「放弃诱拐计划了吗?」

「是的,放弃了。」

对方坦诚地回答道。看来这男人的性格意外地直率啊。

「或者说,已经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了比较妥当。我已说服了我的上司,这样我好歹还能为自己留些面子。」

「嗯。」

鲁路修微微瞇起了眼睛。

「虽然大致上明白了,但我还有地方有些不太清楚。说到底,你们为什么要诱拐我呢?」

「那当然是为了保护您,当然,还有您的妹妹。」

「你认为,阿什福特家已经完全放弃我和妹妹了吗?」

「您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是。」

鲁路修干脆地答道。

「如果真是如此,我和妹妹早就死在日本了。」

这是事实。

这事恐怕就连朱雀不,就连枢木家的人都不知道。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明白。我和妹妹都已经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帮助我这种没有将来的皇子,阿什福特能得到甚么好处?」

「或许可以说,我们的家训就是想办法从得不到利益的地方求得利益。」

男人的回依旧那样张扬。

鲁路修觉得,这件事即使深究也得不到结果了。

虽然并不甘心,但现在对方的立场更为强硬。这种场合中,身份高低没有任何意义。

鲁路修这样想着,轻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相同的问题。」

「感谢您的理解。」

「说正题吧。」

「那么,我开始了鲁路修大人,以及娜娜莉大人,现在您两位已经死了。」

这下,就连鲁路修也瞪大了眼睛。

但立刻,他的诧异就消失了。

鲁路修将食指放在唇上,似乎在深思着甚么。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所以诱拐就」

「这是最实用的一招。我发挥了专长虽然多费了点时间,但已经将所有的数据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要找个适当时机,用适当的方法提交就行了。」

「这样说来,我和妹妹现在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正是。」

「你是要让我们舍弃原来的身份和姓名?」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方法能够保证您二位的生命安全。只要您不再是皇子,那么那些想要取您性命的人也就没理由行动了。」

鲁路修再次陷入沉思。

这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鲁路修直视男人的双眼,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您同意了?」

「确实,只有这办法了。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我想知道,追杀我和妹妹的不。」

此刻,鲁路修的表情第一次变了。

他的脸依然天真稚嫩。

但脸上浮现的,却是鬼一般的可怕气势。

随后,他用与表情相反的清澈嗓音问道。

「杀了母后的是谁?」

男人的表情第一次僵硬了。

大海依旧狂躁。

白色的波涛不停涌动。

岸边的朱雀和藤堂,只是静静地眺望着眼前宽广的大海。

两人只对了一次话。

「战争不能停止吗?」

「啊。虽然谁都不希望打仗。」

仅此而已。

之后,剩下的只有波涛声在回响。

终于,太阳西倾。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藤堂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对坐在沙滩上的朱雀说甚么,而是静静离开了。

耳边传来皮靴陷入沙子的粗糙声响。

但还没等对方走远,朱雀突然开了口。

「藤堂先生,我要放弃剑道。」

藤堂转过身。

少年依旧眺望着大海。

他没有回头看自己。

然后,他接着说道。

「但是,或许我想我不会舍弃剑。」

藤堂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轻轻摇了摇头。

「是吗。」

「谢谢你,藤堂先生。总有一天,我会回报你的。」

藤堂闻言笑了起来。

「没这个必要。你已经还给我很多了。」

言毕,藤堂走远了。

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约定。

渺小而虚无,就连能不能实现都是那么含糊不清。

对于鲁路修是这样,对于朱雀也是这样。

但是,这却的确是一个开始。

他们二人的道路

「朱雀。」

背后传来呼唤声,朱雀回头望去。

出现在白色沙滩上的,是鲁路修。

「怎么了,一个人呆在这里。」

「鲁路修。」

朱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大海。

他呢喃般低语道。

「甚么时候还能在这里一起钓鱼呢。」

鲁路修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用特地找时间,今天不行吗?」

朱雀笑了。

「变得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头之后,我希望我们还能和娜娜莉一起,三个人钓鲷鱼。」

鲁路修沉默了。

但很快,他也笑了起来。

「这也不错啊。」

「是吧。」

「那时候我绝不会输给你的,朱雀。」

「嗯。我一定会赢的,鲁路修。」

「说定了啊。」

「说定了。」

遥远的水平线上。

一片小小的云朵消失了。

数月后。

神圣不列颠帝国正式对日本宣战。

接有新型兵器Knightmare的不列颠军,以压倒性的军事实力蹂躏了整个日本。仅一个月,日本就被迫投降,成为了不列颠新领土,改名为11区。

两名少年因战乱而失散。当他们再次相遇时,已经是七年以后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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