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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章 被隐藏起来的门扉(2 / 2)

她一注意到水穗在场,随即微微歪著头,定睛凝视著水穗的脸庞。

早安~水穗。最近过得好不好呢?

她的双眼带著一些笑意。明明知道自己讨厌她,还这样刻意开自己的玩笑。水穗不发一语地瞪著对方。或许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吧,只见她呼吸显得有点急促的双颊泛著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五宫看起来也比平常还要立体醒目。

(好漂亮。)

水穗从很久以前开始,便不得不承认绫乃拥有这项过人的优势。她认为绫乃之所以获得大家的疼爱,全都是拜那张漂亮脸蛋所赐。同时也对思考著这件无关紧要之事的自己感到火大。

哎呀~水穗你怎么啦?你的眼睛好像愈吊愈高厂说。

别闹了啦,我跟她还没有谈完耶!

直人一脸傻眼地在一旁穴嘴。水穗则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就是说嘛!麻烦你这个没关系的人马上离开这里你们谈的应该足那件事吧?你有先仔细思考过后再开口询问她吧?你可别主动提及相关内容喔。

咦?水穗颇感讶异地睁大双眼,绫乃似乎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不如说听起来根本就是绫乃利用直人来对自己提出问题罢了。

我当然知道倒是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恩~这个嘛

绫乃正准备开口说明,不过随即又侧目瞄了水穗一眼。

待会再告诉你好了。

水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摆设用的装饰人偶。在目前这个场合当中,没关系的人似乎不是绫乃,而是自己。直人的问题确实事关重大,但向自己的亲妹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抱歉了,水穗。那么,有关于刚才那个话题的后续

直人试图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知道。

水穗以自己都人吃一惊的强硬语气回答。

咦?你刚刚不是已经要告诉我那个同学的名字了吗?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水穗一从椅子上站起身,马上伸手指著直人。他则是瞪大双眼,凝视著水穗的指尖。

哥哥这个人一直在骗你啊!

水穗一说完,立刻转而怒视著绫乃。

请你马上离开我们家!像你这种坏人最好快点从这个世上消失!

一时之间,只见绫乃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不动,最后她缓缓开口对水穗说道:

然后咧?

什么?

这件事跟我们现在谈论的话题一点关系也没有吧喏,直人你也快点仔细问问你妹吧。

呃~恩

直人一听见绫乃这句话,马上老实地点了点头。你到底打算对绫乃言听计从到什么程度才高兴啊;简直完全把你妹妹的kang议当耳边风嘛!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源源不绝地涌上心头。

哥哥是大笨蛋!

水穗转身快步朝著相反方向跑去。她离开餐厅,在公寓玄关穿上凉鞋后,立刻夺门而出。

6

直人与绫乃紧跟著步出玄关,朝著电梯方向跑去。他们打算找回刚刚冲出家门的水穗。

(好久没看到她那么生气的模样了。)

水穗很难得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可见她必定是格外地心慌意乱吧。绫乃明明在场,自己却还试图继续追问她有关梦境的事,这种举动或许真的是很不妥当。

说实话,直人认为自己的确是急躁了点。因为一旦遭到恶梦传染,日后即便只是打个瞌睡,灵魂也会被拉进梦境世界中。现在虽然还平安无事,但直人实在无法预料水穗会在什么时候遭到那个穿著布偶装的梦神袭击。而跟手握二吴斐斯这把能够对抗梦神之武器的直人比较起来,妹妹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够保护自身的安全。

按下电梯按键之后,两人静静等待电梯由楼下攀升圣楼上。他们打算先去久世家看看,搞不好水穗会直接跑去找虹子倾诉也说不定。

关于刚才我想说的事情。

绫乃一边看著楼层显示灯,一边开口对他说道。哦~经她这么一提,直人才想到她是因为有话要告诉自己,才会回到岸杜家的公寓来。

二化草茶专卖店的老板,从昨天起就没有再踏进自己家门一步了。

绫乃今天早上回家探视虹子是否平安无事,并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束留有燃烧痕迹的报纸。她一发现刻有那名老板姓名的打火机掉在报纸旁边,便立刻打电话报警。

他逃走了吗?

照常理来推论,大概是错不了吧但警察似乎也将另一种可能性列入考量。

还会有什么其他可能性啊?

一名犯下纵火未遂案件的人凭空消失,除了畏罪潜逃之外,直人实在是联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据说最近这一带频频传出有人莫名失踪的消息。由于失踪者的年龄与性别参差不齐,彼此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共通点,因此起初并未受到警方的重视。然而至今为止,失踪人数已经多达十人以上

听她这么一说,直人才想起自己好像也曾经在看电视新闻时,瞥见过一则标题为东京郊外的失踪人数突然暴增的报导。

你认为老板也成为失踪者之一了吗?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罢了。

电梯刚好在这时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两人一同定进电梯里面。

你不是说你昨天晚上在恶梦当中,曾经听见一阵彷佛男性所发出的惨叫声吗?

绫乃边按下楼层按钮,边开口询问直人。

思。可是那跟失踪人口一事又有什么关系

直人说到这里赫然察觉其中的关连。

难不成你认为惨叫声的主人就是那个老板?现在应该还无法断定在梦中惨叫的人是谁吧?

这起事什不是还存在著另一个疑点吗?明明已经有人灵魂遭到梦神吞噬了,我们竟然没有找到任何一名沉眠不醒的被害者但同时却又出现多名失踪人口。要说这两起事件毫无关连,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直人还不太能够理解绫乃想要表达的看法。梦神会在恶梦当中吞噬人类的精神也就是灵魂。如此一来,在现实世界则会留下一具沉眠不醒的人类躯体。梦神的袭击方式与造成的结果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原本也认为这场恶梦的传染力并不高,对不对?那你觉得近来下落不明的那些人,到底又是怎么受到感染才开始作起恶梦的呢?他们彼此之间根本毫无任何共通点可言耶!我联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些失踪者本来就没有作过恶梦。

绫乃如此说道。电梯在一楼停住,她举步走出电梯,直人见状也急忙随后跟上。

你、你在说什么啊?梦神没有办法袭击没作过恶梦的人吧?所谓的梦神,应该是无法离开恶梦世界,但因为要进入现实世界,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打开非存之门吧?

那么,假设这个阶段早就已经完成了呢?

什么?

假设现实与梦境这两个不同的世界早就已经连接在一起了呢?

直人闻言一脸呆滞地站在公寓入口大厅的门口。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那就代表非存之门已经开敔这就是你想表达的结论吗?

直人以颤抖的声音提出询问,绫乃随即静静地点了点头。

这样思考的话,一切状况就全都说得通了。这个梦神透过非存之门进入现实世界,再把人类连同**一起拖进恶梦当中杀害由于这些人在现实世界中只会被视为下落不明来处理,因此很难掌握到实际上究竟发生什么状况。再加上作恶梦的人原本就很少,自然也不会传出风声。梦神就是反过来利用传染力微弱这项特质展开袭击的。

可是我记得如果让非存之门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不是会引发不可收拾的严重事态吗?

只要别让它一直开著就行了,对方想必也知道这个大原则吧。

身穿布偶装的梦神身影浮现在直人的脑海中。假如绫乃所说的全都是事实的话,也就代表那只红色大象的狡猾程度必定远远凌驾于YOMIZI之上。

我们走吧!

直人开口对绫乃说道。即便是提早一分一秒也好,他们必须尽快查出那场恶梦创造者

的真实身分,绝不能让被害状况再持续扩大下去。

斗大的雨滴开始哗啦啦地落在柏油路面上。

头上的天空已被涂满沉重的灰铅色彩,感觉简直就和夏季的积雨云没两样。

枣从手提包里面拿出折叠伞打开后,再次步行于人烟稀少的住宅区街道中。

她此时正在前往久世家的路上。只不过她这次前往拜访的对象并不是绫乃,而是绫乃的母亲虹子。

她一直思索著昨天午休时,绫乃在空教室里向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关于绫乃跟直人的事情呢?她当时无法给绫乃一个明确的答覆。明明足自己的事,却又没办法用贴切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在烦恼了一整晚之后,她才想到可以找虹子商量这件事。她认为虹子应该很清楚自己心中这股难以平复的情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对。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占卜之馆的公休日。她战战兢兢地打电话到久世家说明来意,虹子随即很乾脆地回了她一句:欢迎你随时过来喔!绫乃似乎不在家的样子。

枣穿越公园的拱门,这是通往绫乃家的小小捷径。公园中央是一座宽敞的广场,慢跑步道以及杂木丛围绕在广场的四周。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导致广场各个角落都出现了积水。她决定避免走正中央穿越广场的路线,转而利用旁边的慢跑步道。

就在接近公园另一侧出口之际,枣突然停下了脚步。出口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凉亭,她看见一名眼熟的少女此时就坐在凉亭里的板凳上。

枣立刻改变行进方向,缓缓地走近那座凉亭。

请问?

水穗听到这声招呼,倏然抬起头来。

她一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枣,随即松了口气,同时也放松了原本紧绷著的双肩。

你好

她从板凳上站起来,深深地向枣弯腰致意,水珠瞬间由她的浏海悄然滴落。枣凝神细看,发现连她身上穿得那件开襟上衣的肩头也早已湿透了。看样子她并没有带雨伞出来,枣急忙由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毛巾,递到水穗的手上。

这给你用。

谢谢。

水穗细若蚊声地向她道谢。然后才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起自己的脸颊。

水穗,如果你是刚好要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喔

我才不要回那个家。

水穗气呼呼地鼓起双颊。她那充满孩子气的表情,令枣不禁觉得莞尔。

发牛什么事了吗?

大概是跟直人吵架了吧。水穗先是目不转睛地凝视著枣的脸庞好一会儿,随后又叹了口气,才缓缓地将眼神栘开。

我不能说这件事有点

听水穗这么一说,枣才回想起她曾提过直人似乎有个秘密。虽然身为当事者的直人以一句只是误会,直接否定水穗的说法,但结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著说给我听喔!我想我跟岸杜同学应该还算满要好的,说不定可以帮上你一点忙呢!

水穗一听到要好这两个字,双肩竟然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一旦说出口你跟哥哥的要好关系也会在今天划下句点

她支支吾吾地说出这句话。枣虽然不太能够理解话里的涵义,但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种令水穗不禁迟疑是否该说出来的理由。

你放心,不管是什么秘密我都会守口如瓶的。即使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不会再转述给岸杜同学听,当然也不会告诉绫乃

她才刚说出绫乃的名字而已,水穗的肩头又是猛然一震。这次她换上了一副略显严肃的表情,看来这件事情或许与绫乃也有关系吧!

水穗双手拿著毛巾,重新坐回板凳上。枣则是坐在水穗身旁,等待她开口说出积压在心中的烦恼。

雨势变得更大了,甚至还可以清楚听见来自云层上方的打雷声。

哥哥跟那个人实在是太好诈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水穗才开始细声倾诉。

他们两个从小时候就常常腻在一起我根本无法加入他们的圈子里。就算去游乐园玩,他们也总是把我丢在一边等我同过神时,早就已经不晓得胞到哪里去了。

枣默默地侧耳聆听。比任何人都还要近距离目睹两人交情的,大概非水穗莫属了。

那个人就只会抢定一切每一次都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部据为已有。

不过,与其说足针对哥哥直人,倒不如说是冲著绫乃而来的不满情绪还比较正确一点。

(原来她是在吃醋啊。)

人与绫乃的交情,远比他们当事人所自认为的还要好上许多。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从不曾像现在这样遭到周遭众人的误解,所以他们才会理所当然地时常腻在一块吧。要是这样的场景无时无刻都在眼前上演,相信任谁都会

(咦?)

枣不禁微微侧头,心里有点耿耿于怀。她觉得自己好像曾在哪里遇过类似的状况。

可是,就算我提起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总是没有人肯好好地听我说。九识阿姨也只是要我先观察一阵子再说真是太不公平了。明明对我提出好多问题,但是他们自己却又什么部不肯告诉我。

水穗说到这里闭上嘴巴,枣的心跳却莫名其妙地愈跳愈快。

我我真的很担心哥哥。

水穗这声嘟哝令枣的胸口为之一震。

担心?

这两个字脱口从枣的唇问溢出。

恩,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哥哥他一定会遇到很不好的事情。因此我非得待在哥哥身边,好好注意他的安危不可

枣只觉得一阵无地自容。听见这些话自他人口中说出,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承认,她也能够清楚地了解。

水穗这番说词,跟她自己的想法简直是如出一辙。

(原来我也一直都很嫉妒岸杜同学以及绫乃。)

因为无法打进他们的圈子,因为觉得好像只有自己被撇在一旁。因为希望直人与绫乃能对自己说一声我们也很重视枣这个朋友喔。

双颊明明滚烫如火,但内心深处却冷到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并不是出于嫉妒之情,而是因为对以担心这个字眼来取代嫉妒的自己感到羞愧不已。

她心中的想法肯定也早就被虹子看透了吧。可是她猜即使虹子当时直接挑明了讲,自己八成也无法理解。若非像现在这样亲耳听见他人说出一样的话来,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察觉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那个~仓野姐姐?

不知不觉,水穗突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呃是。

我决定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咦?

水穗到底决定了什么呢?只见她突然主动紧紧握住枣的双手。

你这是?

我希望仓野姐姐务必要亲眼看见某个场面

看来当枣因为自己的心事而陷入混乱的这段期间,水穗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能否请你跟我来呢?

近在咫尺的水穗对她投以真挚的目光,现场的气氛实在令枣无法开口向水穗问个清楚。

呃~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枣虽然感到困惑,却还是点头答应了水穗的要求。

了直人与绫乃一边听著从背后传来的激烈雨声,一边伸手打开了公寓大门。

一走进屋内并关上房门,雨声也瞬间急速远离。

呼。

两人面对面站在昏暗的水泥地板上,同时叹了口气。光是站著不动,水珠便滴滴答答地不断由身上落下,衣服已经满是皱折不说,甚至还可以扭出一大滩水来。

在天空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时,两人才发现刚才出门时并没有带伞。当然啦,虽然他们马上就决定折回家里拿伞,然而等到返抵公寓时,两人也早已经淋成一副落汤鸡的凄惨模样。

这下子真的没辄了还是先换套衣服再说吧!

绫乃一边这么说,一边用力扭著一头**的长发。

一听见换衣服三个字,直人立即不假思索地转眼望向绫乃。她身上穿著短袖罩衫外加一件背心,虽然一路上都没有注意到,但此时湿透的罩衫正紧紧贴住她的肌肤,连内衣都看得一清二楚。

水蓝色,内衣边缘还有蕾丝花样。

你怎么了?

直人吓得差点整个人跳起来,他急忙脱掉鞋子、踏上走廊。

你、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踮著脚尖走到洗手问,伸手拿了两条乾净的浴巾后又回到玄关。随后尽可能在不正眼看绫乃的状况下,将其中一条浴巾丢给她。

待会见。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直人从衣柜里拿出T恤以及牛仔裤,并迅速地换上这套乾净的服装。圣于脱下来的湿衣服则被他揉成了一团丢在木质地板上。绫乃刚才的模样此时仍然烙印在他的眼里。

两人之间明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可言,然而偶尔还是会发生无法保持适当距离的状况。感觉上就如同因为飞得过于贴近,以至于差点造成追撞事故的两架飞机一样大概啦。

直人时常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绫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她似乎完全不把直人当异性看待不对,应该说她本身几乎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

突然,窗外划过一道闪光,隔了几秒钟之后,一阵低沉的轰然巨响便响彻四周围。外面不仅下著雨,甚卒还开始闪电打雷了。直人虽然伸手拉开丝质窗帘,但或许是受到激烈敲打著玻璃窗的雨势所影响,整个视野显得模糊不清。水穗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水穗,你是否平安无事呢?

直人低声嘀咕著,她应该跟自己与绫乃一样,没有带雨伞就冲出家门了。

是啊~不晓得她到底要不要紧呢。

算了,反正她目前八成躲在某个地方避雨吧哇咧~你你你你这这这你这是做什么

直人才讲到一半,便因为思绪过于混乱以致无法将整句话说完。绫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而且还站在身旁跟他一起眺望著窗外。

话说回来,我猜这场雨应该还不至于会持续下个不停啦。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

因为远方的云层当中出现了一道缝隙,所以我猜说不定雨很快就会停了怎样啦,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啊?

这、这这这还、还不是因为你

直人一度噤口不语,拚命地做著深呼吸。虽然心脏依然处于疯狂跳动的状态,但街上脑门的血液总算是梢微流回到脖子以下的部位。

你这个模样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总算能够完整地把一句话说完,而绫乃则是一脸狐疑地歪著头身上只包著直人刚刚丢给她的那条浴巾:这就是她目前的模样。直人不经意地侧目一看,只见彷佛陶瓷般的滑嫩肩头以及颈项全都展露无遗。

哦~你是指这个啊?我刚刚正在用吹风机吹头发,因为听见打雷声,所以就过来看看罗。

拜托你先穿上衣服再过来好不好!

此时外面恰巧又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雷鸣,绫乃再度往直人身边定近一步。

用不著这么大声,我也能清楚听见你说的话啦。如果头发吹乾之前就先穿上衣服的话,也只会再次弄湿衣服嘛。你也知道我头发很长啊

我们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嘛!

这不都是你先开的头!

绫乃颇为不满地嘟起嘴唇。看样子,她根本没有领悟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咻~她突然;伸直露在外面的雪白手臂,轻轻触摸起直人的头发。

你、你想干嘛?

你的头发全都湿透了耶!不仔细擦乾的话,小心会感冒喔。

就放著让它自然乾也无所谓啦。

不行。亏你能若无其事地任由自己处在这种不舒服的状态下真是数人难以置信。

你现在这种模样才叫人难以置信吧:直人忍不住在心中这么嘀咕著。但是绫乃似乎对于吹乾或擦乾头发一事,抱持著某种特别的坚持。现在回想起来,上次他在绫乃的房间里面过夜时,也曾经看见她很仔细地擦拭著自己的一头秀发。

啊~乾脆我来帮你把头发擦乾好了!

绫乃说著说著,竟然就伸手准备解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浴巾。直人看了差一点昏倒在地。

笨笨笨笨笨笨蛋!你你你你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你!

你很讨厌耶!放心,内衣裤还好端端地穿在我身上啦。

她边笑著边这么说道。

喔~是这样啊。

一瞬间,直人不加思索便接受了绫乃这番说辞。八成是自己的思绪此时已经相当混乱了吧。

等他回过神,只见绫乃已经毫不迟疑地解开身卜的浴巾。直人整个人瞠目结舌,全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正如她本人所说的,全身早已脱得只剩下内衣裤不说,而且穿的还是一套不同于刚才的橘色内衣裤。身材虽然匀称又结实,但那充满女人味的丰满特徵倒也一样都没少,光滑细致的白皙肌肤上找不到任何一丝缺陷。

绫乃用浴巾包住直人的头发,随即以连搓带揉的动作,轻巧地帮他擦拭著。每当手臂挪动之际,她身上也会跟著散发出一股清香的花香味。逼得直人只好改以嘴巴呼吸。

你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每次只要我们去过游泳池,回来之后我都会仔细地帮你擦乾头发吗?因为你总是头发还湿林淋的就离开游泳池。

她以无异于往常的声音说道,直人则是竭尽所能地集中注意力与她对话。

有、有这回事吗?

当然有啊。你不是还曾经因为头发没擦乾而得了重感冒?大概是放暑假的时候。

经她这么一说,直人才回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记得是发生在国小三年级放暑假时的事。当时绫乃几乎每天都跑来坐在枕头边,目不转睛地看著卧病在床的自己。

当时我还以为直人说不定会死掉呢。

想也知道,这世上哪有人会因为感冒就死掉嘛

绫乃改以近似抱住直人头部的动作,擦拭著他的后脑勺。两人的身体也因此而愈靠愈近,直人只好抬头紧盯著天花板上的某一点。

当时我又个知道一旦得了感冒,会让人变成什么模样。

拜托,感冒这种症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

直人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绫乃至今为止曾经感冒过吗?不对,她搞不好连其他疾病都从来没有得过也不一定。

你总算发现啦?

绫乃开口这么说道。

我不会厌染到人类世界的任何疾病喔。

她并非人类,而是梦神,**的基本组织似乎也与人类截然不同。即便**受到物理性的伤害,伤口也能够很快地自动复原因此自然不可能罹患人类世界的疾病。

我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直人太迟钝了啦。

呵/绫乃笑著说道,直人的胸口顿时有如被人紧紧勒住似的感到心痛不已。绫乃本人的刻意隐瞒,肯定也是造成自己不曾察觉此事的主因之一吧。现在回想起来,从来就没听过她主动提及生病或受伤之类的话题,可见她一定是刻意避免跟别人聊到这些事情。

直人实在无法想像隐瞒自己真实身分地过生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窗外落下一道闪电,闪光与雷声几乎同时降临大地。

绫乃整个人震了一下,这使得直人反射性地低头望向她的身体只见她那挂著橘色肩带的雪白肩头已经浮现出鸡皮疙瘩。

你该不会是觉得冷吧?

想也知道,我好歹也还感受得到寒冷好吗!

她连正眼也没瞧直人一眼,迳自这么回答。

就算我不是人类,至少也还是拥有体温啊。

心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直人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搭在绫乃的肩膀上。或许他是希望能藉此让绫乃感到暖和一些也说不定。绫乃只是稍微缩了下身子,并没有大动作地将他的手拨开。

一道闪电再度自窗外划过,然而两人此时几乎都没听见响亮的雷鸣。绫乃那双擦拭著直人头发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停下了动作。

直人。

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叫他。

恩?

在知道我不是人类之后,难道你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害怕的念头吗?

完全没有。

直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从以前就不觉得你可怕,今后也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你用不著在意这种无聊的小事。

绫乃闻言拾起头来,与直人四日相交。

两人仿佛陷入静止状态般,互相凝视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人,我

就在绫乃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之际唔~她突然露出发现什么东西的表情,看向了一一芳。

啊~午安,枣。

什么?

直人胆颤心惊地顺著绫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苍白著一张脸的枣,动也不动地站在半开著的房门外。不管他再怎么用力眨眼睛,枣的身影依然没有消失,那并不是幻觉。

仓仓野?

两、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晓得你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

直人一察觉到自己目前所置身的状态,便急忙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他的背部顿时冒出阵阵冷汗因为自己现在是在房问里面,与身上只穿著内衣裤的绫乃互相凝视著对方。

这、这是那个

啊请你别在意都怪我不该突然前来打扰两位那个,真的很对不起呃我

枣结结巴巴地强颜欢笑著,随即动作迟缓地准备转过身去。

你、你先等一下,我、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水穗的头已经从枣身旁探出来了。只见她先是环顾了房间一圈,然后才对瞪大了双眼的直人丢出一句评语:

淫兽。

淫、淫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水穗露出一脸沉痛的表情,开口对身旁的枣说道:

仓野姐姐,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他们两个人目前住在一起,我家早已化为一问**之馆了

所有的事情全都变成一团乱,直人整个人自暴自弃到只想抱头坐下来。

8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

枣率先开口说道。

并不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关系,是这样吗?

恩,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绫乃笑著回答。当然啦,这时候的她已经换上一套乾净的衣物了。

直人他们在岸杜家的和室里面谈话。由于三人希望能先自行聊一下,所以就请水穗暂时离席。只不过水穗全今似乎仍旧不想与直人以及绫乃说话就是了。

那、那么刚刚那一幕又是怎么同事?你们为什么会那样那个

我们只不过是在擦头发而已啊?每个人都会擦头发吧!

绫乃一派轻松地丢出这句话,枣则是一脸讶异地看著她。直人内心虽然也感到十分疑惑,但似乎也只能仰赖绫乃的荒唐观念来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可、可是平常哪有人会只穿著内衣裤

因为我人就在家里面啊!相信只要一到夏天,枣也会穿成那样在家里走来走去吧?你不也说过自己以前还曾经因为这样而被伯母刮了一顿

绫乃~拜、拜托你别再说了!岸杜同学,你千万别误会!那、那是国中时代的事了

这次轮到直人面露惊讶,他竭力克制自己不要胡乱想像枣就读国中时候的模样。

好啦,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枣边清清嗓子,边作出结论。

总而言之,你们目前只是基于某种因素才会住在一起,对吧?

直人与绫乃同时点点头。直人已经作好心理准备,等待她理应会接著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因为绫乃在解释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触及这项重要因素的确切内容。然而无论他再怎么等,枣却只是动也不动地坐在两人面前,这让直人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绫乃。

枣突然叫了一声,绫乃闻言抬起头来。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想知道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想我已经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枣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现在的她,看起来跟平常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因为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两个人你们看起来实在太要好了。

我跟他一点都不要好啊!你说对不对?直人。

绫乃开口这么说道。

恩这个嘛~的确不算很要好吧。

直人回想起自己刚刚与绫乃之间的互动。如果真的关系不好,照理说也不会发生那种状况才对。要是枣与水穗没有出现的话,就连直人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很要好啊。总而言之,我并不是因为担心才会那么渴望知道你们遇到的状况,我纯粹只是希望多知道一些有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

枣说到这里缓缓抬起头,轮流看著直人与绫乃。

我想要花更多的时问与你们相处。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也不喜欢这种只有自己被你们抛在后头的感觉。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直人伸手摸了摸脸颊。得知枣将自己视为这么重要的朋友,著实让他感到非常高兴。如果这个问题只牵涉到自己一个人而已,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当场说出心中所有的秘密吧。可是,他不能独自就此事作出任何决定。因为跟自己比起来,绫乃心中藏著更沉重的秘密。既然她先前都不肯让直人知道自己是梦神了,现在肯定更不愿意开口对枣表明身分才对。

枣此时并没有看著直人,而是边注视著绫乃,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她大概也很清楚这场对话的发展,全取决于绫乃的一念之间。

直人偷偷瞄了绫乃一眼,发现她的神情看来有点郁闷。用不著勉强自也无所谓啊他不禁这么想著:不料绫乃却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绫乃的说明可以说是相当的简洁有力。梦境与现实两个不同的世界、梦神与非存之门、与守护者、守门之民的存在,以及目前发生的天堂乐园恶梦的情况她统统都说了。

(咦?)

直人听到一半,不禁侧头感到疑惑。因为绫乃在说明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自己的真实身分是梦神,以及她过去所犯的罪过等相关话题的意思。很明显看得出来她是刻意避开这些重点的。

看样子她似乎还没下定决心要说出口。

那个虽然我不晓得提出这个问题是否恰当

枣听完绫乃的说明之后,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为什么绫乃会如此了解有关于梦神的事情呢?还有,为什么只有绫乃不会作恶梦呢?

这是个很理所当然的两个问题。

绫乃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直人先前提出同样的问题时,她并没有显现出如此明显的动摇。

我是因为

因为她也是守门之民啦!

直人在一旁穴嘴说道。虽然不太想说谎,但总觉得不这样回答的话,根本无法化解目前这个尴尬的场面。他早已做好在穿帮时乖乖接受责备的心理准备。

绫乃听到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不会受到恶梦干扰的体质也是由此而来她算是我的远房亲感。

哦~原来如此。恩,这下子我懂了。

枣以一副别有深意的眼神瞄了直人一眼,她大概已经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因此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那么,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从水穗口中问出作过天堂乐园那场恶梦的同学的姓名,没错吧?

枣开口询问。

思。可是她对我和绫乃心存误会,根本不肯跟我们说话。

要不要由我出面去跟她谈谈呢?

仓野吗?

枣与水穗两个人几乎从没见过彼此。就连身为自家人的自己都问不出什么情报了,直人实在很难想像枣有办法套出她的口风。

二这种事情啊~有时候交给毫不相干的人来处理,反而比较容易成功喔况且我多少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咦?

总而言之,我这就过去跟她聊聊。

枣说完便直接站起身来,随即踩著轻盈的步伐踏上走廊。

只剩直人与绫乃两人留在和室里。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啊说什么我也是守门之民

绫乃依然面向前方,小声地对他说道。

那样反而感觉很不自然耶

既然如此,你只要当场反驳说你不是不就得了吗?

我如果这样回答,不就直接证明你是在说谎吗?这种事情我办不到。

直人差一点笑出声。

怎样啦~你笑什么笑啦?

那个脾气倔强,平常总是自信满满、聪慧机灵的绫乃,惟独在面对此事时,净是说些自相矛盾的话。这当中的落差令直人觉得十分有趣。

等你下定决心之后,记得将所有实情都说给仓野听喔。

直人这么对她说道。

其实就算证明我说谎话也无所谓不对,应该说谎言毕竟是谎言。你用不著担心我的名声啦。

直人

只是,我觉得啊

他很难得硬是打断绫乃的话。这种可以开口对绫乃提出忠告的机会可说是少之又少,因此不禁令他感到有点难为情。

仓野就算知道你是梦神,也不可能会伯你的。她绝对不会这样想也知道她比我更不可能怕你的嘛。

绫乃八成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也正因为明知对方的反应而不敢说出口,才会将此;事称之为秘密。直人虽然已经察觉到绫乃心里头的担忧,不过他认为还是应该提醒她一下比较好。总觉得由自己开口对她说似乎比较有意义。

这时候,枣打开和室纸门回到房里,速度比他原先想像的还要快上许多。

结果如何?

直人才刚出声询问,枣便笑容满面地递出一张纸条。

她说就是这个人。

看来枣当真从水穗口中问出了这项重要情报,直人打从心底感到佩服不已。

纸条上面是他早巳看习惯的工整字迹,上面写著野木干央几个字。

干央躺卧在庭园的草皮上,从他身旁传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恰的水流声。他作了一场置身于天堂乐园中的梦,头上那片感觉有点虚假的蓝天,则是早现万里无云的状态。

这是干央最喜欢的一场梦。好平静安稳的梦境世界,光是心不在焉地置身其中,就能够抚慰他的心灵。

突然,有一样东西不期然地板进他的视野中。

干央不禁瞪大了双眼。

对方有一对竖立的耳朵,以及大大的脸庞。原来是一具摆出爬行姿势的蓝色小熊布偶由上而下地看著他。这是干央第一次看到其他人物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好。

干央以类似向小孩子说话的语调,笑眯眯地对那只布偶打招呼。因为对方的个子非常矮小。

小熊向干央弯腰致意后便离开了他的视野。他转过身去,注视著小熊的动态。只见它以十足快活的模样在喷水池周围的草皮上滚来滚去。

干央嘴角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抹笑容,小熊就这么滚个不停,直到它的头猛然撞上了喷水池的水泥池缘为止。

干央倒抽了一口气。这阵强烈的撞击力道导致小熊布偶的脖子呈现倒折一百八十度的骇人景象。那颗大大的头颅彷佛生长于树上的水果般,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摇来晃去。如果这具布偶是生物的话,八成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接著,他看到那只布偶伸出双手抓著自己的头,再用力往上一抬。那颗头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恢复了原状。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啊?)

干央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不对,这是在梦境当中,所以藏在这具布偶里面的,不一定是所谓的一般生物。

只见小熊动作灵巧地走近喷水池,并采出上半身望向水底。随后伸长手臂探入水中,溅起了少许水花,这次看起来似乎是在玩水。它持续在水中搅动了好一阵子后,总算再度将手抽离水面,不过这回手中似乎抱著一根类似白色木棍的物体。干央一时间只觉得那个物体看起来很像是个保龄球瓶不对,等他再仔细看清楚,那个物体的形状跟保龄球瓶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

一股反胃的呕吐感突然涌上喉头,因为他看见白色木棒的前端附有五根手指头。

那是一只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流水当中,以致血气尽失的人类手臂。小熊弯腰坐在水泥池缘,开始晃动起自己的双脚。

布偶的下巴部位被手臂抵住,整个头套也因此而缓缓往上挪栘。透过一道出现在颈项部位的缝隙,干央得以梢微看见藏在布偶装里面的人物,下丫部的脸究竟是长什么模样。

它的皮肤呈淡灰色,下颚宛如小孩子般细小。

只见那只怪物逐渐张大嘴巴,那动作让人不禁联想到准备一口吞下猎物的蛇。它缓缓把尸体的手腕cha进巨大的口腔当中。灰色怪物就这么一边晃动布偶装的头套,一边咬碎那只手臂,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同时传来。

干央只能以双手捣住自己的嘴巴,眼睁睁地看著在眼前上演的这幅景象。捣住嘴巴的指缝问,则幽幽传出勉强压抑住的低沉悲鸣声。

干央睁开眼睛,随即发现自己是以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姿势躺卧在床上。他全身上下部被冷汗给浸湿了。现在还是下午时问,他的手机就掉落在枕头旁边。他刚才原本是在床上思索著准备要传给水穗的简讯内容,却不小心打起了瞌睡。

(刚刚那场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吞噬尸体的布偶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眼睑内侧。自从开始梦见自己置身于天堂乐园以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梦中目睹那么诡异又可怕的景象。

(还是赶快忘掉吧。)

反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干央拿起手机就在他准备阖上手机盖时,刚好发现收信匣里有一封新的简讯传来。

他一边想著搞不好是和叶传来的,一边打开收信匣,不料这封简讯却是来自另一名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什么?岸杜?

惊讶抢在欣喜之前涌上心头。他们两人之前的确互换过简讯网址以及手机门号,这是干央主动提议的。不过自从两人互换号码以来,她圣今从没主动打过任何一次电话,或发过一封简讯给自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封简讯的内容极为简单扼要。

我在饭见第三公园,请你过来一趟岸杜。

简讯中并未提及是为了什么事而找他出去,但干央却赶紧起床更换外出服。他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因为这是来自水穗的邀约。

他换好衣服之后疟到一楼,听见客厅传来阵阵人声,看样子品子似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干央虽然在一瞬间转念欲走向客厅,不过却在半途打消了念头。自从昨晚发生那件事以来,他几乎就没有再开口与母亲说过一句话。

事后回想,母亲也不过是动手撕掉购物收据罢了。虽然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却又下意识地避免与母亲打照面。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不过,干央还是从玄关出声告知品子。

好,路上小心喔。

传回来的是母亲平日的说话语调,这让干央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开门定了出去。

雨已经在他打瞌睡的期间停止了。干央行走在**的步道上,简讯上指定的公园离野木家不远,只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干央就已经通过公园的拱门了。

他环顾周遭一圈,却没有发现水穗的身影。只看见一对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情侣站在公园一角的藤棚底下。他们指著干央,彼此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才缓缓朝著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女生是一名留著直顺长发的美女,拥有一张足以吸引路人目光的姣好容貌,手上还拿著一支手机;至于男生则没什么醒目的特徵可言,虽然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他的长相其实不算太差,但由于双眼略显惺忪,因此给人一种看不出他内心真正想法的感觉。

呃请问你是野木干央同学你的名字是这样念没错吧?还是要念成干洋呢?

男子一边看著手上的纸条,一边微微侧著头。

是念成干央。

干央虽然感到困惑,却还是出声回应对方。

我叫岸杜直人,这位则是

我是久世绫乃,你好。

干央大吃一惊。这男生说他姓岸杜,意思也就是说啊我是水穗的哥哥。

他就是水穗先前提到的缺乏伦理道德观念的野生动物。干央暗自提高了警觉,眼前的人正是害水穗陷入极端烦恼的元凶,乍看之下,确实是有点可疑。

请问岸杜水穗同学人在哪里呢?

她不在这里。

自称绫乃的女生若无其事地回答,随即拿起手中的行动电话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来,仔细看看这玩意儿吧。

这是外观设计颇为简约,之前曾经流行过一阵子的小型机种。干央的妹妹和叶也是使用同一款手机,市面上的使用者并不少那是岸杜同学的手机吗?

干央开口询问,他曾经看过水穗拿出这款手机来使用。

那个女生点点头。

刚才那封简讯是我传的,因为我们希望能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跟你稍微聊一下。

干央顿时觉得全身无力,同时胸口也忍不住燃起了熊熊怒火。以为水穗主动邀约而乐不可支的自己简直是个笨蛋。然而眼前这名女生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歉疚之意。

那是岸杜同学的手机没错吧?你不觉得擅自使用她的手机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这可是我借来的喔。反正她平常就很少使用,而且好像也不在意把手机借给我用的样子。

男生有点紧张地在一旁穴嘴。照常理判断,般人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手机借给别人使用不过如果换成水穗的话,可能性或许很高也说不定。毕竟干央的确几乎不曾看过她拿起手机来使用的画而。

所以你们就假借他人的名义骗我出来是吧?

干央以夹带著怒火的语气质问道,那两人顿时亘看了对方一眼。

最后是由水穗的哥哥开口回答:

这点我们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有件事情我们非当面询问你不可。而且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岸杜啊。

对方那副彷佛吃定人的悠闲语调,令干央内心涌现出另一股更加强烈的不满。水穗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是一个缺乏伦理道德观念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让他不惜以这种卑鄙手段骗自己出来呢?

最近这几天,你是不是每天都梦到自己置身在天堂乐园中呢?

干央顿时说不出话来。

9

干央不断妪著额头上的OK绷。当直人提到有关于梦境之事的那一瞬间,他看起来相当讶异。

你作了那样的梦吗?

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作梦呢?

他以严肃的神情看著直人。

一旦作过那场梦,就代表你已经曝露在危险之中。最糟的状况,或许会因此而丧生也说

不定。

绫乃代为回答,干央则是双眼掹眨个不停。

不过,那就只是一场梦而已没错吧?真的有人因为这场梦而死掉吗?

倒是已经有人莫名失踪了喔而且人数还不少。

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人的失踪跟这场梦有关?

看来他似乎是个脑筋相当机灵的男孩,连绫乃也被他问得无话可说。毕竟那些失踪者是遭

到梦神掳走的情况,在现阶段也还不过是个假设而已。

好吧~老实说,其实我们现在确实是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我猜再过不久,一切必定就会

真相人白。位于商店街的那问花草茶专卖店我想你八成也有看过这问店面才对,总之

那问店的老板也在昨天宣告失踪了。

什么!

干央一听立刻瞪大了双眼。

你认识那名老板吗?

直人开口询问。

我昨天才在店里面见过他而已咦?你说你姓久世?

干央目不转睛地凝视著绫乃。

你该不会是九识☆女士的

我是她女儿。

原来如此。

他似乎略微安心地放松了脸部的表情。

请问你跟九识女士是怎么认识的?

直人在一旁穴嘴问道,不料却被*央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名谈话对象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好印象。

首先,你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梦境之事展开调查呢?

这个嘛~该怎么说好呢

直人略微思索了一下。

因为世界上存在著近似危险恶梦这一类的玩意儿,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出这些恶梦,以

便救人脱离致命危机。

哦,原来是这样啊。

干央反应十分冷淡地笑了笑。

二忌思也就是说,你们到处向人宣传以及询问关于这则天方夜谭的事罗?

被一个国中生这么冷嘲热讽的我,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直人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著。

虽然事先便猜到方可能不会相信他的描述,但他压根没料到这名国中生竟然对他抱持著如此强

烈的敌意。

不过,干央并没有否认自己曾经梦到过天堂乐园可见他应该是有作过这场梦没错。

我要回家了另外

他再次狠狠地瞪了直人一眼。

请你不要让你妹妹过度担心你的言行举止。

咦?喔,好

直人下意识地点点头,绫乃立刻像在对他说你点个什么头啊你似的,以手肘撞了他几

下。干央迳自转身背对两人,迈步离开现场。

等一下。

绫乃对著干央的背影喊著。他虽然停下脚步,但却丝毫没有转身的打算。

在你身旁或许还有其他人作过关于天堂乐园的梦也说不定,假如你发现有这样的人的

我身旁并没有人作过那场梦,再见。

那么,最近在你认识的人之中,是否有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呢?有人采用了不同于往常的

行动模式吗?

唔{这个问题让干央背部震了一下,但是他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离

开了。绫乃等他的身影自视野中消失之后,才开口询问直人:

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让那小男生怨恨的举动啊?

我哪知道啊对于他刚才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呢?

他可能是恶梦的创造者,也可能只是遭到某人的传染罢了现阶段我还无法做出

任何判断,只是看他的反应,似乎知道些什么就是了

假设干央是恶梦的创造者,而他又以某种形式与梦神结为共犯的话,那么两人利用这

种方式与他进行接触,反而有可能替自己带来危险。因为这么一来,等于是白白秀出手中底牌

给梦神看。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先设法收集他的相关情报,似乎比较妥当一些等回家之后再详谈吧。

让枣加入讨论或许较为恰当。刚才她说自己与虹子有约,独自跑去找她了。

你在干嘛?

只见绫乃又再度拿起水穗的手机输入简讯。

我只是将我的联络方式告诉刚刚那个小男生罢了。况且我刚才也忘了提醒他一件很重要

的事情

她一边输入简讯,一边这么说道。

在回家途中,手机响起了有简讯传来的音乐铃声。

干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是二序杜水穗发送的简讯。他原本打算看也不看就直接删

掉这封简讯的,但最后还是勉强自己打开来确认一下。

如果你在家里发现一扇白色门扉,千万别伸手触摸,记得马上联络我们久世。

这句话后面则是附上她的手机门号与简讯网址。

干央歪著头感到纳闷,他完全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原本以为久世绫乃应该比岸杜直人还

要正常一点,然而就单以这封简讯的内容来看,她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样子。

(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危险恶梦、救人脱离致命危机的,不过是不著边际的妄想罢了。那个叫直人

的家伙肯定就是元凶。他若是像这样成天把这些妄想挂在嘴边,也难快水穗会那么操心了。

不但说谎骗自己出门,还问那什么奇怪的问题

(最近在你认识的人之中,是否有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呢?)

唯有这个问题使他耿耿于怀,因为他只想到一名符合问题描述的人物,那个人的行动模式

与往常截然不同。当然,他并不认为这与梦境有任何关连就是了。

哎呀~干央。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只见手提购物袋的品子刚好从住家那边走了过来。

我上街买个东西。你肚子如果饿了,记得自己拿冰箱里的东西出来吃喔。

母亲一脸笑眯眯地对他说道。看来她心情似乎特别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仿佛藏了什么礼

物在身后的感觉。

恩,我知道了。

你刚刚跑去哪里了呀?

我去公园那边找朋友。

虽然那两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朋友,但他此刻实在提不起劲解释刚才发生的复杂状况。

他说了声我先回去了,便准备转身离开,不料肩头却突然被母亲一把抓住。

你说的朋友是指谁呢?

母亲依然一脸愉悦地开口问他。

就我班上的同学啊。

干央低头看著扫住自己肩膀的手掌。平常母亲根本不会针对这种小事问东问西的,现在

你跟你朋友聊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琐事罢了。

是不能告诉妈妈的话题吗?

他感受到一股彷佛胃部深处冒出一团硬块的不对劲感觉,为什么母亲会问他这种奇怪的问题呢?

我与同学聊了些什么,应该跟老妈无关吧!

他有点生气地提高声量回答,品子马上松开拙住他肩膀的手掌。那感觉就跟刚才出手抓住他的时候一样唐突。

说得也是,那我去买东西罗。

品子不待他回应,便迳自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干央则是缓缓转过身踏上返家之路。母亲

的表现真的很奇怪,感觉上她似乎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说。话虽如此,他却又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证实心中的疑惑。

干央回到家之后打开了玄关大门。就在他脱下鞋子,准备踏上走廊的瞬间,突然又回想起刚才那封简讯的内容。

(如果你在家里发现一扇白色门扉)

虽然不知道白色门扉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样子应该是指某种异变的表徵吧。

干央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走上二楼。即使那种玩意儿真的出现在家里,照理说他应该也能够马上察觉到才对啊。毕竞这问屋子本来就没有多宽敞,上上下下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平常他从来不曾进去过的地方唯有一个地方例外。

干央站在母亲的房门前。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伸手缓缓地转动门把。

干央被木质地板所反射的光线照得眯起了双眼,他打开门进入房间里面。这问约三坪大的房间正中央,摆著一张电动式的床铺。

对干央而言,这是问颇令他感到怀念的房间。因为这里是以前他与和叶共同使用过的儿童专用房。不过自从母亲的病情日渐恶化之后,他们兄妹俩便与母亲交换卧室。这里算是这栋房子采光最好的一个房间。

干央站在床铺旁边,转头环顾了房问内部一圈。衣柜与收纳柜彷佛覆盖住墙壁似的并列于墙边,到处都没有看到所谓的白色门扉。干央顿时松了口气。

(我未免也太蠢了吧。)

自己肯定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对那封奇怪的简讯产生了一丝信以为真的念头。就在干央正准备转身离开房间之际

他发现有一个双门式的衣橱摆在房间一角。

干央还没察看过那个衣橱。他一边想著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看看好了,二边慢慢地定近衣

橱。小时候,他最喜欢躲进这个衣橱里玩要。因为这里面相当宽敞,就算他们兄妹俩一起进

去,也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使用。

干央紧握住两个门把,一鼓作气地拉开橱门。;防虫剂的刺激气味扑鼻而来,只见里面挂满了全家人的冬季长袖服饰,彻底挡住了干央的视线。

他将颤抖不止的双手伸入那堆夹服堆当中,将它们推往左右两侧。

干央顿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看见在衣柜最底端的面板上,出现了一样不应该存在的物体。那是一扇表面附有复杂图案的浮雕装饰,可说是美轮美奂的白色门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衣柜里面呢此外,这扇门究竟是通往哪里呢?

门扉上方的金色手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干央的目光已经彻底被它吸引住。他还清楚记得刚刚那封简讯所提到的:即使发现门扉,也绝对不可以伸手触摸的忠告字句。可是他总觉得确认这扇门另一侧的模样,远比这句忠告还要来得重要许多。

干央伸出手紧紧握住手把,并准备顺从本能的引导,出力转动手把。

咦?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很眼熟的物体,就掉落在那扇门扉前面的地板上。

那是一支行动电话。干央整个人猛然扑向地板,捡起了行动电话。这是一支外型设计已经有点退流行的便宜机种,同时也是和叶先前所使用的。大概是因为长时间被放置在这里,导致电池的电力早巳耗尽。

为什么和叶的手机会被放在这里

干央脑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和叶人在山梨的祖父家中,而且她应该也有将这支手机带在身边才对若不是这样,她根本不可能与干央互传简讯。

为什么和叶用来传简讯的手机会出现在这里呢?

干央不记得自己究竟在衣柜前方呆坐了乡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声传人耳中,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迟疑了一下子之后,才把和叶的行动电话原封不动地放回衣柜里面,再将柜门关上。总觉得尽可能别让母亲知道自己曾经看过衣柜内部的状况,似乎比较妥当一些。

干央走出母亲房间,快步冲下楼梯。等他跑进客厅的时候,电话的答录功能已经自动启动了,但是他并没有理会,仍然直接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野木家。

喔,我是本家的野木。

话筒另一端传来一阵沙哑的粗犷嗓音。干央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住在山梨的祖父打来的。

啊~爷爷好,我是干央啦。

他以比平常还要大声的音量和对方打招呼,因为祖父的耳朵有点重听。

哦,原来是干央啊。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恩,我很好!

干央反射性地回答完这句话之后,随即想起自己刚才睹妹妹的手机出现在家里。

请问,和叶现在在家吗?

和叶?

祖父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是啊,就是和叶。如果她在家的话,能不能请爷爷叫她过来听个电话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位于话筒另一端的祖父听了之后不禁放声大笑。

你二正是睡午觉睡昏头厂吧想也知道和叶现在不可能在这里啊!

咦?

和叶她不是早在十天前就回去你们家了吗?

干央顿时全身狂冒鸡皮疙瘩,握著话筒的手也跟著颤抖了起来。

这可是

十天前和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再传简讯给自己的。

不是听说你父母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继续就读东京那一带的小学吗?之后我就没有再接

到你父母亲的联络,因此我也不知道和叶最近过得好不好,所以才会打这通电话来关心一下

啊。

(一点都不可能啊!她还说自己在学校已经交到新朋友了呢!)

母亲说她前天才跟和叶通过电话,那根本是骗人的谎话。可是为什么母亲要编这种谎话来骗白己呢?

对了、对了,品子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呀?气色好不好呢?

呃~恩妈妈的身体状况很好

听到祖父突然提起母亲的名字,干央只觉得一阵困惑。

那就好。我前一阵子看她的健康状况好像很糟糕的样子,我跟老太婆还一起问她到底要不要紧呢?

前一阵子?这四个字让干央差点整个人跳了起来。

爷爷之前曾经见过我妈妈?

当然见过啊。上个礼拜来我家接和叶回去的,不就是品子本人吗干央,你真的不要紧吗?喂?干央?喂喂~~

祖父接下来说的话几乎无法再传人他的耳中。和叶根本不在祖父家,而且也不在自己家里面。

那么和叶现在究竟又在哪里呢不对,应该说

母亲究竟把和叶带到哪里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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