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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话 骏河黑猴子(1 / 2)

 第三话骏河黑猴子

001

说起神原骏河可是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当然,她的名字也时常传到我的耳朵中。虽然就有名而言,我的同班同学羽川翼和战场原也许并不输她,但她们的影响力仅限于我们所在的三年级,而神原骏河虽然是个比我、羽川翼和战场原小一岁的二年级学生,但她的名声却能传到我这个对于传闻之类的事非常迟钝之人的耳中。足可见其知名度之非凡。正常来看,这可真的很了不起,就算打趣似的说她年少有为,有大人物风范,倒也接近事实。

另外,神原骏河,与其说是名人,不如用明星来形容更为贴切。羽川翼和战场原就是所谓的优等生(后者的实际情况姑且不论),给人成绩优秀品行方正态度认真的印象。而神原骏河完全不是那种形象,她与以上两人之间的不同,可以从明星和名人两词间语感的微妙差别得以体会。当然,虽说是明星,却不是混混们的大姐大那样的人物。羽川翼和战场原擅长的是学习,相对的,神原骏河擅长的是体育她是篮球部的王牌。一年级时她刚入学马上就成为了正式队员,不过,仅仅是这样的话有的人可能会不以为然,因为学校的女子篮球部毫无知名度,乃是一支称其弱小都已是抬举,万年首战出局的队伍。然而,从之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开始,这支毫无知名度、称其弱小都已是抬举,万年首战出局的女子篮球部在她的率领之下竟然打进了全国大赛。她创造了一个让人反而想要责怪她做得太过火,出人意料空前绝后的传说,所以最后自然就升格为明星了。那之后,我校的女子篮球部逐渐成长为一支劲旅,频繁收到附近高中男子篮球部送来的练习赛申请。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个子并不高,体格也只是普通女子高中生的级别,甚至还是那种小巧的、瘦瘦的那一种,婀娜本是对她的最佳诠释。

然而,神原骏河她会跳。

去年,我曾因为给某人做伴而去看了一次她的比赛。总的来说,她的行动敏捷而灵活,与其说是突破对方的防守,还不如说是钻过防守线。还有就是,以风靡日本的少年漫画中的灌篮得分脸上带着轻松、从容清爽的运动少女的笑容,享受似的接连几球、十几球地连续灌篮得分。能在投篮基本要用两手的高中女子篮球比赛中,能让观从欣赏这种灌篮的高中生究竟有几许?作为观众之一,感受最深的是并不是她的强大,而是被她压的抬不起头的对方球队的选手们,她们太可怜了。因为看不下去,我只得悄悄离开了。这些我记忆犹新。

总之,尽管我们的高中是一所以学习为重的升学学校,但同时也是多愁善感的十多岁少年少女们的聚集地,比起仅仅是学习好的优等生,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体育英雄当然是更引人注目了神原骏河做了什么、神原骏河对什么事怎么做的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八卦在学校中漫天飞舞。如果把那些八卦全部收集起来的话,大概能写成一本书了。别说是对这些没兴趣,就算是刻意想要避开,关于神原骏河的信息还是会传到耳朵里来。在我学校,不论学年不论辈分,只要有心,就连她在食堂吃饭时点了什么都可以查出来。这很简单,因为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传闻仅仅是传闻,不见得就是事实,不可全信。

实际上,等传闻传到我这,说不定就已经变质为以讹传讹了,在接不接受的问题上我很犹豫。而且,完全相反的传闻竟在同时传播。性情粗野。不,是温和。关心朋友。不,是冷漠。品行谦虚。不,是傲慢。恋爱时很疯狂。不,她从来没交过男朋友若真有满足以上所有条件的人,那种人,大概只能说人格有问题吧……所以,在遇上神原骏河的时候我从来没问过这些事。不仅如此,我还不曾进入她身边5米范围内,对她的事只能脑补了。话虽如此,我却没有任何必要对她作出任何猜测,毕竟她和我年级不同,又是篮球部的王牌(我学校的社团活动到高二为止,听说她已经被任命为队长了,大概是真的吧),跟我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八竿子也打不着边。

当然,她不可能认识我。

也没理由认识我。

我如此猜测,且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我却猜错了。

五月末六月初,正当衣服换季,留长的头发勉强能遮住脖子上的两个小孔,再贴半个月左右的创可贴就可以彻底搞定,为此而松了口气的时候我和战场原机缘巧合成为恋人开始交往后大概过了十天的时候。

踏着响亮的脚步声走过来与我交谈的神原骏河,在那时,左手上已经缠上了洁白的绷带。

002

「啊啊啦啦木先生」

「是阿良良木」

「对不起,咬舌头了」

周五放学后回家、在坡道上踩着自行车的时候,我看到前面有个背着背包的双马尾小女孩,也就是**寺真宵,于是就在她身旁刹车向她搭话,结果**寺眨着眼,被吓到似的一如既往地喊错了我的名字。

能有把我名字喊错的余力,让我稍微有些感动呢。我一本正经地给她订正。

「我说啊,别把人家的名字不小心说成八兵卫那样好不好」

「我觉得那样挺可爱的」

「可是听起来超衰的样子」

「呣~不过,说不定意外地相配呢」

这个小学五年级的家伙,若无其事地说出伤人的话来。

「阿良良木先生有精神就好。在这见到你好高兴哦。怎么样,阿良良木先生,那之后没再发生什么吧?」

「嗯?啊啊,那倒没有。那种事哪能轻易就发生啊。日子还是很和平的。哦不,该说是平稳。啊,马上就是实力侧试了,这么说来,日子不太和平也不太平稳啊」

大概是两周前五月十四日,母亲节。

在某个公园我遇上了**寺真宵,然后身陷于一个小事件之中啊不,那还没具体到能称之为事件,也没抽象到特别值得一提。总之,是稍稍不那么普通的经历。

不普通,就是不正常的意思。

嘛,结果当时是借助那个令人不快的大叔,也就是忍野,和战场原的力量得以解决平安无事固然是好,但若五月十四日之事并非偶然而是必然的话,那之后度过两周和平而平稳日子后现在的我,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了。

就表面上看,**寺也是平安无恙这样的话,那个母亲节发生的事算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作为非正常经历的结果,这是很少有的。对我或许还有羽川或许还有战场原来说,结局都未免太糟糕了,因为那很残酷,说是残忍也无妨。

在这点上,我有点羡慕**寺真宵。

「哎呀,阿良良木先生,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着我的身体,真下流」

「我说啊,火热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而且还下流,真是让人讨厌的火热啊。

「被那样的眼神盯着,我会打嗝的」

「那是你的隔膜有问题」

意料之外啊。

不过,将**寺的苦恼也考虑进去的话,此刻我并不该有单纯是羡慕之类的一边倒的感情。换一个视角来看的话,结局最糟糕最残忍的并不是我或羽川或战场原,而是**寺。这种视角才更理所当然。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两个高中生从我自行车的左侧走了过去。两人都是女孩子,身上的校服并不是我学校的。见到我和**寺走在一起,那两人明显很诧异,边走边悄悄地小声地说着露骨的话。那两人的反应还真是让人心情不愉快啊果然,高中三年级的阿良良木历和小学五年级的**寺真宵交谈的情景,在兴趣和嗜好都正常的人看来是非常可疑的。

嘛,算了,没必要在意世间的冷言冷语。

跟**寺搭话我可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只要我和她心知肚明就行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偏见而动摇。

「哎呀呀,那两人看出你的萝莉控本质了呢,阿良良木先生。我能体谅你哦」

「你别给我胡说!」

「没什么好害臊的。喜欢小女孩这事,本身并不违法,兴趣爱好是个人的自由哦。只要不将那种病态的想法付诸行动就可以了」

「就算我喜欢小女孩,你也在我讨厌的范围之内」

看来我们的友情并不牢靠。

我周围尽是这样的家伙。

我回头瞥了眼,没看到有谁在那。

但这是暂时的。

「年纪轻轻说话很厉害嘛,**寺。说起来,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晃荡。该不会又是想去哪个地方的时候迷路了?」

「真是失礼的说法啊,阿良良木先生。从出生到现在,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迷路过哦」

「好了不起的记忆力」

「听到表扬我会害羞的」

「不,你的记忆力真的很了不起呀,能把不利的事情通通忘记呢」

「哪有哪有。说起来,你是谁啊?」

「被遗忘了!」

好犀利的反击。

有一手啊,这家伙。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是被他人忘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寺」

「太笨的人都会被我忘掉」

「我还不至于笨到被你数落的地步呢!我才不笨呢!只是对你不利吧!」

「对我不利的人都会被我忘掉」

「对对,这才对才怪!完全不对!别把他人存在视为对自己不利好不好!」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闭嘴,不许挑我话碴」

「阿良良木先生真是要求多多啊。那好吧,我就照顾一下你,换个说法吧」

「怎么说」

「不利的人真好」

「」

好欢乐的对话。

说实话,对于能和小学五年级生平等交流的,身为高校生的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嘛,怎么说呢,感觉这跟我与中学生的妹妹们交谈差不多。而且,因为中学生和小学生是有所差别的,跟**寺的交谈更为流畅。因为**寺不会莫名其妙地生气或闹别扭。

「唉」

我叹口气,下了自行车,然后推着车徒步前进。

跟**寺说话虽愉快,但也得适可而止。接下来我还有事,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跟她闲扯。不过,时间倒也不是那么的紧张,于是我就推着车边走边跟**寺聊了。**寺的闲荡似乎没有明确目的地,所以她也没说什么,自然而然地啪挞啪挞跟在我后面。这家伙大概很闲吧。

开始走动的理由还有一个。

我再次回头一瞥。目前似乎还不用担心,那里暂时没人。

「阿良良木先生去哪啊?」

「嗯,回家一趟」

「一趟?也就是说,之后要出去喽」

「对,就是那样。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马上就是实力侧试了」

「阿良良木先生的实力,也就是要测量真正价值么」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测一下能不能毕业」

「这样啊,只是测一下阿良良木先生会不会没法毕业啊」

「」

同样的意思,却有着微妙的差别。

日语还真是奥妙呢。

「因为阿良良木先生头脑有些麻烦呢」

「你还是直接说我笨得了,那样我更好受些」

「不不,就算是真相,也分可以说,和不用说的」

「是不可以说才对吧!」

「啊,那个,不用担心,我的成绩也不怎么乐观,所以我和阿良良木先生是伙伴哦伙伴」

「」

被一个小学生安慰了。

成了一个小学生的伙伴。

而且,在描述自己的时候不说『笨』而用『成绩不怎么乐观』来代替,我感受到了**寺那不露声色的狡猾。

「呃,不过,那个是相当现实的。在实力侧试中表现太糟糕的话,真的会很不妙」

「退学处分吗」

「那倒不至于。我的学校虽然是升学学校,却并不是那种本末倒置,以考试分数低为由,把学生退学的升学学校。话说回来,世上有那种荒唐的升学学校吗?嘛,所以呢,成绩再怎么糟糕也不过是留级啦但我还是不想留级啊」

如果可以的话。

啊不,是不能留级。

「呣,那阿良良木先生今天不是不该出去了吗?应该把自己关在家里为考试复习才对呀」

「没想到你说了句正经话呢,**寺」

「阿良良木先生,『你说了句正经话』是多余的」

「那光说没想到就行了啊!?」

我好像成了街头说相声的。

「不过,不用你担心,而且外出反而是关键哦,**寺。我出去又不是玩或者买东西,而是为了学习」

「嗯?」

煞有介事地,**寺摆出个最**寺的歪头。

「也就是说,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学习吗?嗯,就个人而言,我觉得在熟悉的自己房间里学习才最有效率啊啊,还是说,阿良良木先生参加了什么补习班?」

「图书馆和补习班的话,那里比较接近补习班吧」

我说道,

「那个战场原你还记得吧?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可是顶尖的,今天我就是去她家里接受她的辅导」

「战场原姐姐」

**寺抱起胳膊,轻快地低下了头。

该不会,忘了吧。

这大概不是因为遇上倒霉鬼之类,而是出于恐惧吧。

「全名是战场原黑仪就是上次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扎马尾的姐姐,背过你的」

「啊啊,傲娇的那位啊」

「」

貌似她还记得。

战场原这家伙,似乎不管在哪,对她的认识,都固定在以『傲』开头『娇』结尾的词组上这样好吗?看来有必要问一下她本人对此作何感想,然后根据她的答案,我再改变对策。

「她是心胸宽广的完美人物呢。一直背着我,还为我指路」

「过去的记忆被美化的哟!?」

看来,战场原想必是给**寺留下了心理创伤了呢。嘛,将那两人各自的情况考虑在内的话,也是极有可能的。

**寺依旧抱着胳膊。

「嗯嗯」

低吟着。

「嗯,但是阿良良木先生和战场原姐姐是那个,怎么说呢」

**寺想问什么我大概猜到了。她似乎在慎重地选择用词可能是因为不愿直接说出来,于是就想换个表达吧。以一个小学五年级的词汇量,**寺到底会作出何种取舍呢。这于我而言,虽然还没到好奇心被勾起的程度,但兴趣还是有的。于是我便没有帮忙,只是静待结果。

「订下了恋爱契约,对吧?」

「最糟糕的选项啊!」

我正如自己所料般喊了起来。

教科书般你来我往的流畅对话。

「哈?阿良良木先生,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表面上没什么不妥,可不论是谁都会听出隐含在话里的糟糕意思」

「契约不行的话,那就交易可以吧,阿良良木先生,恋爱交易」

「这个更过分了!拜托,换普通的说法行不!」

「哦,是吗。那我就照你的要求,换个普通的说法吧。只要我愿意,普通的说法对我来说根本小菜一碟。那我就说了哟,阿良良木先生和战场原姐姐是男女交际的关系吧」

「嗯,嘛」

男女交际,好古老的说法啊。

这就是你所谓的普通吗。

「那样的话,说是辅导学习,其实只是你们幽会的借口吧」

「」

幽会,又是古老的词。(hiiragiyukito注:这里的『幽会』,**寺用的是『乳繰り合う』。总感觉这原文的字面意思挺糟糕的)

这家伙的词库绝对不正常。

「马上就是决定留级的实力侧试了,竟然还去女朋友家幽会。我觉得,这是自杀行为,阿良良木先生」

「是决定会不会留级才对吧」

在她眼里,我似乎笨的可以啊。

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还有,不准说这是自杀行为」

「那,我觉得那就是自杀」

看来自己被一个小学生欺负了。

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总有一天,你也会不得不挺起胸膛做个了结」

「挺起胸膛?是指胸部和屁股吗?阿良良木先生对一个小学生的身体要求些什么啊」

「住口,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敲了敲**寺的脑瓜。

**寺还我以下段小腿踢。

好痛。

彼此彼此。

「嘛,不过啊,那方面无需担心哟,**寺战场原那家伙,在那方面严格得不得了」

「严格,是指学习吗?斯巴达啊。啊啊,对了,她好像讨厌笨蛋呢」

「嗯,是说过讨厌」

所以战场原不喜欢小孩,包括**寺在内。

也许也讨厌我。

嘛,优等生在学习方面都那样吧。不过,我所说的严格,并不单单指学习方面。

「简直就是真心军曹啊」

「为什么是那个很像好人的陆军下士」

「说起来,战场原姐姐的家,是在上次那个公园的」

「不,战场原很久前就从那般走了,我还以跟你说过了呢。在遇到你的不久前我曾经去她家拜访过一次。相当远啊,我要先回家,然后换自行车,骑到那里啊啊,这样一来,时间并不是很充裕啊」

「这么急的话,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不,也没那么紧张」

而且,去战场原家是为了学习,所以我也不怎么起劲。这些虽然是我的真实想法但却不能透露给战场原。要是被她知道了,天知道我要承受哪种毒舌的攻击呢。

不过,嘛。

战场原黑仪。

**寺虽然也很毒,但比起战场原

「我说,**寺,你」

话说到一半,我听到背后有声音。

声音。

是脚步声。

细碎而急促的节奏,「嗒、嗒、嗒、嗒、嗒、嗒」,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是一步一步地跳,那样的声音。

事到如今已无需回头确认。

就是那么一回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除了实力侧试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使得我的生活不和平也不平稳。

还以为把她甩掉了。

嗒、嗒、嗒、嗒、嗒、嗒。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虽说已无需确认

却不能不回头看看。

腾!

等到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转过身来时,她跳了起来。

她,神原骏河,跳了起来。

一个漂亮的飞跃飞过了远不止一米、两米的距离,就像是万有引力法则失效了一样,神原骏河以理想的飞行轨道,凌空从我的右侧、非常靠近脸的地方飞了过去

然后落地。

眨眼间,乱飘的头发,迅速落下。

身上穿的是校服。

不用说,这当然是我学校的校服。

领带是二年级的黄色。

顺带一提,因为穿着那样的校服跳跃,所以顺应当今潮流而被改短的裙子完全掀了起来。不过,她里面还穿着及膝的**,所以我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

紧接着,裙子也爽快地归位了。

不经意间,我闻到了橡胶的气味。

那是她脚上穿着的看上去非常高级的帆布运动鞋与柏油路激烈摩擦后的结果这家伙的运动能力到底有多超常啊。

然后,篮球部的王牌神原骏河转而面向我。

看上去不太成熟的脸却有着三年级学生都很少会有的凛然表情,而且还有棱角分明的眼睛笔直地看着我。

又不是在宣誓,她却把手放在了胸前。

接着莞尔一笑。

「呀,阿良良木前辈,真巧啊」

「有这种策划好的巧合么」

明显是看准时机跑过来的。

我朝周围一看,发现**寺早已不见了。跟我说话时明明一点都不留情面,却意外的是个怯生的小孩啊,**寺真宵。反应够快,脚法也够高明。不过,就算不是**寺,看到有个不认识的女人以那种速度奔过来的话,不管是谁,一般都会逃的吧。而且,在**寺的位置来看,神原就是朝着她冲过来的。

然而话说回来,**寺真不够义气,关键时刻竟然抛下我,自己逃了。

嘛,算了。

视线回到神原身上,却发现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不时的点点头,仿佛是对什么深有感悟似的。

「你怎么了啊」

「不,没什么。为了把阿良良木前辈的话铭记在心,我正在仔细回味呢。『有这种策划好的巧合么』,看似不经心实则并非随便就能想到,完美地结合了现场状况的发言。这就是所谓的临机应变啊」

「」

「嗯,就是这样」

然后神原又说道,

「其实,我是跟在阿良良木前辈后面追上来的」

「我想也是」

「这样啊,知道的啊。不愧是阿良良木前辈,像我这样小家伙的打算,全被看穿了啊。好难为情,感觉无地自容,然而又不得不对阿良良木前辈心悦诚服啊」

「」

这家伙真棘手。

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的什么表情,然而神原骏河却毫不在意,朝我活泼地笑着。

三天前。

我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神原骏河踩着响亮的脚步声来到我跟前,理所当然地向我搭话了。因为她的举止过于自然,我一不小心就把她当成普通人来对待了。然而,对方可是二年级的明星,超有名的人物。就算我再怎么不熟悉传闻,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和我没有任何交界点啊。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毫无干系,所以当她向我搭话时我吃惊不小。

然而,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她的性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很不可思议。那种性格的人物,神原骏河是我出生以来遇上的第一个。

之后。

从那以来,也就是三天前到今天的这个瞬间为止,神原骏河就这样的,缠上了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地点,只要看到我,神原骏河就『嗒、嗒、嗒、嗒、嗒、嗒、嗒』地跑到我跟前,也不管周围人对她有何想法。

「课间也就算了,神原你放学后不是有社团活动吗,跑这里来妥当么?」

「呵呵,果然是很敏锐啊,阿良良木前辈,微小的疑点都不看漏。简直就是侦探小说里的主人公,就算是PhilipMarlowe,见到阿良良木前辈也要落荒而逃吧」(注:Raydler笔下侦探小说的主人公)

「我说的不过是进入全国高校篮球大赛中的选手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不自然,用得着被夸奖成那样吗」

主人公这么简单就被吓跑了,这种侦探小说看都不想看。

「将谦虚作为仅次于生命的武器,决不在赞扬声中迷失自己,言语中折射出高度的谨慎和自我约束像我这种动不动就误解自己的人正该积极学习这种精神啊。自古以来就有近朱者赤之说,跟阿良良木前辈说几句话我能就感觉自身修为的提高。阿良良木前辈就是我的榜样啊」

神原笑眯眯地说到。

笑容中完全找不到恶意。

以前,我认为所谓的好人就是指羽川那样的家伙,而究极形态,说不定是这个神原骏河才对。

简单来说,她比羽川还严重。

比羽川还麻烦。

「不过呀,看,因为我的手」

神原说着,将她的左腕抬起来给我看。

上面严严实实地缠着洁白的绷带,从手指指尖到手腕腕关节,一点缝隙都没有。手臂隐藏在长袖的校服中,我看不到,不过我想绷带大概一直包到肘关节吧。听说是前些时候,在自发的个人训练中奇怪地将手给扭了。嘛,在神原向我搭话稍稍之前我就听说了这事。

传闻终究只是传闻。

就算有一半是真的,可那个运动能力超常且身体柔韧的神原骏河会在自发的个人训练中扭伤手,谁信啊。不过他手上的确缠着绷带,所以那大概是真的吧。弘法大师都会写错字,河童都会被淹死,猴子也会从树上掉下来。(注:这三个都是日本熟语中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打不了篮球还待在体育馆,只会妨碍别人罢了。所以我现在不参加社团活动了」

「可你不是队长吗?就算不是队长,你不在的话,队员们的士气会下降吧」

「真意外啊,没想到阿良良木前辈以为球队是靠我一个人在支撑起来的。我们队并不是没了我就提不起士气的软弱球队」

神原加强了语气,说道,

「篮球是一项残酷的运动,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我承认,就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分担的任务而言,我的确是比较显眼的,但这也是靠大家齐心合力得来的。所以,我所收到的赞扬应该分给球队的每个人」

「啊啊,也对啊」

这家伙怎么讲呢。

该说是正直,还是善良,还是其他呢。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据球队里队员们背地里说(虽然她们并非有意),神原似乎对这件事很敏感,据说在她一年级接受新闻部的采访时,新闻部员对她当时的前辈说了些难听话,结果她立即把桌子给掀翻了。顺带一提,这个传闻只是谣言级别的,不过,神原她似乎干过类似的事。

哼哼神原笑了起来。

「我知道的哦,阿良良木前辈是在试探现我有没有资格当队长吧?」

「」

像立了功似的,我的后辈满脸得意地说什么呢。

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将阿良良木前辈的话记录下来流传后世的时候,得让执笔者把所有字都用粗体表示,还要加下划线,不然其中的深意就无法传达给读者啊,因为阿良良木前辈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深奥。『有没有说服力取决于说话的人而不是所说的话』这句本来是贬义,可唯有用在阿良良木前辈身上时就可取褒义了。放心吧,我还没有自大到如此怠慢,放弃身为队长的职务。好歹也是王牌,我有那个自觉。我可是有好好地给大家安排好练习的内容后才来这的。而且,我不在的话她们练习时也可以轻松自在些。这就是所谓的趁鬼不在的时候洗衣服」(注:趁鬼不在的时候洗衣服鬼のいぬまに洗濯,趁可怕或者是严厉的人不在的时候放轻松些,日语中常常用鬼来来比喻可怕或是严厉的人)

「鬼啊嘛,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安心了些」

「虽说是竞技运动,终归只是社团活动罢了,而且我们的学校还是升学学校。所以,这不过是为以后留下少女时期的快乐回忆罢了。社团活动中大家能够坦诚相待轻松自在不受约束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的人际关系甚至还有队友们的事与阿良良木前辈本是干的,阿良良木前辈却肯为这些事操心,真是体贴的人啊。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受宠若惊。阿良良木前辈实在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为了篮球部,竟然不辞牺牲自己来扮黑脸,唯有真正体恤后辈的人才能做到啊。以前我从来没遇见过阿良良木前辈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人我也从没遇见到过」

大概是新品种吧,如此天然而又过分溜须拍马的角色。

「是吗,被阿良良木前辈这么说,真是光荣之至啊。能得到阿良良木前辈那样杰出之人的赞扬,我的干劲都被激发出来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原来没有的勇气正喷涌而出,现在的我无论什么事都能办到。以后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拜访阿良良木前辈吧。仅仅是聆听阿良良木前辈的教诲,无论什么事我肯定都能再努力坚持下去」

始终面带微笑的神原。

就笑容来看,她几乎是不设防的。然而,我却能感受到她不设防的外表之下岿然不动的强大。那是,唯有对自己持有绝对自信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和我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和我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并不是指性格方面。我的意思是,神原是运动少女,也是学校的明星,和我阿良良木历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同类型的人。这些我都非常明白,可问题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原骏河为什么就向我搭话了呢。

而且还不止一次。

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搭话。

跑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跑过来。

因为情绪低落,就会来找我,这样就可以得到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了虽不是原话,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但这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那种神力啊,有的话我肯定就毫不吝啬地用在自己身上了。

「我说,神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三天前开始,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神原这个问题了。

「啊啊,这个」

之前还明朗流畅地和我对答如流的神原,于此刻第一次结巴了。不过这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神原脸上马上又洋溢出笑容。

「今天早报的国际版面看了吗?关于俄罗斯今后的政治局势,我想听听阿良良木前辈的看法」

「为什么是时事啊!」

而且,偏偏还是这品味。

我连连日本的政治都不熟悉,海外的俄罗斯就更不用说了。

「啊啊,难道阿良良木前辈喜欢的有关印度的话题?只是,可惜啊,正如前辈所见,我是体育系户外系的人,对IT方面不是很懂耶。对我来说还是刚才俄罗斯的问题更实际点」

「今天早报我没看」

我找了个连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的借口。老实说,看是看了,但我却还没有爱好时事到可以跟人讨论一番的地步。

然而,神原对此却,

「这样啊」

仅仅是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阿良良木前辈那么繁忙,没空看早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冒失地说出不注意的话,真是对不起。那这个话题就推迟到明天吧,怎么样,阿良良木前辈」

「好啊」

「真是心胸宽广啊,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轻易就得到许诺。对我如此浅薄的发言,阿良良木前辈不可能没有想法,但前辈却能不露声色而又落落大方地应对。不分清浊来者不拒的宽容我更加喜欢阿良良木前辈了」

「是吗,谢谢」

「不必道谢,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不是恭维」

「」

不过,这家伙脑袋还可以的啊。

擅长体育且又头脑聪明,作为人类可是相当地犯规啊羽川也好战场原也好,虽然运动能力不低,跟这个后辈却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虽然战场原在初中时是田径部的主将,但进入高中以来已经有了很长的空白期,还要再加上战场原个人的特殊情况。

不过,我当然不会相信,神原真的只是为了跟我讨论俄罗斯的政治局势而来的那明显只是个便利的借口。

关于她找我有什么事,不管我问多少次,她都是这样搪塞过去的。

我想她肯定是有目的的,却又猜不到是什么。

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缠上我了呢。学校明星神原和吊儿郎当的三年级学生的我,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交界点。

八竿子都打不着边。

「说起来,阿良良木前辈,今天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啊?没有啊很普通的一天」

除了你以外。

不过,我也差不多快习惯了。

「实力侧试就快到了,感觉稍稍有些头痛」

「实力侧试啊。呣,我对这也很头疼。考试对参加了社团活动的学生来说是相当麻烦的。因为考试前一周学校就会禁止社团活动,我们就只好自己练习了」

「哦」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被禁止了就好好休息呗,何必自己再一个人练习呢,真是难以理解。嘛,因为是不同世界的人嘛。

「不过,这对你来说不正好吗?这段时间就用来养伤吧」

「嗯?啊啊啊啊,对啊」

神原垂下视线去看左手。

「到底是阿良良木前辈啊,能够换个角度看问题,总是想方设法让其他人幸福。真是了不起的乐观啊」

「要说乐观的话,我觉得让再修炼一百年都比不上你」

究竟是怎样的教育才能*教出这样的人才啊。

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套用一句大家经常说的话,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实力侧试虽然可恶,但还是要努力去备考的」

「还好伤的不是右手」

「不,我惯用的是左手」

神原说道。

「左撇子在日常生活的大部分场合下都很不便,但在体育竞技中世界中却往往是一项优势。所以左撇子选手很受重视」

「哦,是么?」

「嗯,这是人与人竞技的常识。在当今的日本,生下来就是左撇子的人大多都被矫正了,所以左撇子选手出现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阿良良木前辈,如果把这个概率套用到篮球运动中,又会怎么样呢?篮球是五对五的球类竞技,也就是说,球场上的左撇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能成为王牌,这也是原因之一」

「嗯」

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一不小心把左手伤了可就麻烦了」

「左撇子耶嘛,我不参加体育活动所以不是很清楚,只是单纯地觉得左撇子好酷」

真实的感想。

个人觉得左撇子的动作很拉风,嘛,这已经是偏见级别的认知了。

「说这样的话的阿良良木前辈也是左撇子吧?呵呵,看到前辈的手表戴在右手上时我就发现了。左撇子的人对同类很敏感的」

「」

手表只是我无意间戴在右手的,可现在我却怎么说不出口了以后我是否在这个家伙面前,都得用左手写字、用左手握筷子吗?虽然那样很拉风,我却不想付出更换惯用手的代价。

「那考试的时候很辛苦吧。惯用手都这个样子了,肯定没法考国语了」

「嘛,虽然手不方便,但那也是实力侧试啊,不管哪门科目都不用写论文,字稍微写的歪扭些,嗯,也没关系。老师考虑到我的情况也会通融一下的。说话不注意表达方式,让阿良良木前辈又为我操不必要的心了,对不起。不过,阿良良木前辈还真是体恤后辈啊,马上就要考试了还能分出余力来为我这样的人担心,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我只能说是佩服之至」

「呃,我可没什么余力」

这是真的

先不说即便有余力,我也不会去照顾一下后辈,眼下我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余力。

「我马上要去参加学习会了」

「学习会?」

神原迷惑起来。

大概是没能理解学习会这个词。

「嗯那个,简单地说,我之前的成绩不怎么光彩而且,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出勤率也有些糟糕」

为什么我要作出这样的说明啊。

对方虽说是明星,却也是比我小的后辈呀。

「也就是说,实力侧试就是反败为胜的机会」

到头来,为了面子我竟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深深地体会到自己有多庸俗了。

「呣,原来如此」

神原颔首。

「我不是那种会专心备考的人,所以不太清楚。嘛,说起来,班上的同学也会在考试之前聚到某个同学的家里就是这回事吧?」

「嗯,差不多就那样」

「哦,那阿良良木前辈前辈接下来要去同学家了喽,那就再见吧。不过」

神原稍微有些吞吞吐吐。

「学习和运动不同,并不是集he众人的力量就能出成果的吧」

「这点不用担心。虽说是学习会,但总共也就两个人,而我完全是被教的那一方。班上有个成绩好得没话说的同学,我就是去接受辅导的,这就像是请家教」

「哦啊啊」

神原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战场原前辈吗」

「哦?你认识?」

「我早就听说过,阿良良木前辈班上成绩好的人,除了战场原前辈就没其他人了吧」

「呣嘛,倒也没错」

战场原那家伙果然是名人啊,连这个低年级学生都知道她,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

但是,说到成绩好且有名的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那个从来没把年级第一让给别人过的羽川才对吧,至少,不是『除了战场原前辈就没其他人了』吧。再者,从『学习会』这个词的语感来看,第一反应应该是同性同学,在这个场合也就该列举男生的名字,这样才合理啊。

「那么,我就不浪费前辈的时间了,今天我先告辞了」

走的时候神原骏河深有感触地叽咕着,还不忘加上个『今天』才离去。

猛地放低重心,把腿伸展开。

预备动作。

稳稳地绷紧跟腱

「阿良良木前辈,愿胜利与您同在」

刚说完,神原立马就踩着『嗒、嗒、嗒、嗒、嗒、嗒』的脚步声,沿着来的路跑回去了。脚劲不错嘛并不单单指她速度快,还包括那短的异常的起跑后到达最高速的时间。在一百米或是二百米跑步中掐表的话也许她的成绩不会太出色,但若是十米二十米的超短距离的话,田径部的正式队员未必是她的对手。那是身为篮球运动员的神原骏河,为了在有限的场地里自由自在地移动而专门强化后的能力,而眼前的情景正是那能力的真实体现转瞬之间,她的身影就已经在几米开外了。因为动作过于激烈,短短的裙子迎风乱舞,慷慨地出卖了裙底风光。不过,穿着几乎比裙摆还长的**的神原对此毫不在意。

但是,我觉得,跑步的时候还是穿运动服比较好,这样看着的人也就用不着动邪念了。

唉,这家伙。

感觉就像是肩上的重负被卸下来似的。

这次还算是结束得比较快但是,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弄清她为什么这样缠着我的理由,那以后这种事情还将持续下去,还真是让我悠闲不得啊。虽然也没什么实际的危害灾害,置之不理也是可以的,但我这样的人稍微有些受不了神原的那种性格。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在跟都神原交谈时都会感到疲惫,例外还是有的。

比如说,战场原那样的人。

「良良良木先生」

「跟刚才相比虽然非常接近正确答案了,但是**寺啊,不要把我的名字像音乐剧那样唱起来好不好。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

「对不起,咬到舌头了」

「不对,你是故意的」

「咬舌头了」

「不是故意咬的!?」

「我偷看到了哟」

「偷看到我才能的冰山一角么!?」

不知何时起**寺又站在我的身旁。

看到神原走了,她就回来了。从她这么快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对抛下我一个人逃走这事抱有一定的罪恶感吧,而这次把我名字喊错,也是唯一一次的故意行为,为了掩饰她自己的羞愧。不过她毕竟是**寺,所以以上纯属猜测。

「刚才的人是谁啊?」

「你不是偷看了吗」

「嗯,根据她称阿良良木先生为前辈来推理,她应该是阿良良木先生的后辈」

「好厉害的推理」

如果是神原的话,这种情况下她应该会先罗列出那啥Marlowe的古典侦探角色,把**寺吹捧一番再说吧。可我就不行了,虽然一瞬间有过想要模仿她的念头,但我灵魂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不过,阿良良木先生。你们的对话我在暗处听得稀里糊涂,到最后都没能弄清话题的主题。那个人是为了和阿良良木先生聊天才追上来的吗?」

「嗯不,**寺,你这样问我,我也不是很明白啊」

「不明白呢,那是画水彩画的见解」

「我是美术部成员啊?」

也就是说,欠缺精彩。

「其实,这几天我被她跟踪了」

我实话实说了。

「跟踪(ストーキング)?也就是女性下半身穿的」

「那是长筒袜(ストッキング)」(注:日语中跟踪与长筒袜的发音相近)

「哦,是那样么」

「不理解跟踪是什么意思吗?简单地说,就是跟踪」

「跟踪狂(ストーカー)?也就是女性下半身穿的那是裙子(スカート)啊!阿良良木先生怎么对女性下半身的穿着那么感兴趣啊」(注:日语中跟踪狂与裙子的发音相近)

我稍微想了想还有什么单词能让**寺跟**搞错的,可惜以我的词汇量没能找到那样的词。于是就放弃了,这样继续和她说下去。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从三天前开始她就明目张胆地缠上我了。总之,等我回过神来,她就站在那里了,然后就单方面地向我搭话。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话题乱七八糟的闲聊也好不是闲聊也好,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她想要干吗」

目的应该是有的,但我又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大概被她隐藏得很好。

三年级学生和二年级学生之间,活动范围重合的地方就只有操场,频繁的不期而遇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过来也就意味着神原是有意利用短短的课间时间无孔不入地找我的。不过虽然这点是明白了,但能推测出来的却也仅有这个。

「呣,但是,阿良良木先生用不着想得太复杂,或许那个人只是正常地喜欢上了阿良良木先生呢」

「哈?」

「我记得她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啊啊,是耶。呃,怎么可能啊,那句话只不过是恭维罢了。我又不是美少女游戏里的男主,怎么可能突然有一天就变得受欢迎了呢」

「也对啊。如果阿良良木先生真是美少女游戏的主人公,那我也成了攻略对象。我才不要呢」

「」

连我都没玩过的美少女游戏,但小学生居然知道这个词。

「不过,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是攻略难度很高的角色」

「不,应该是很容易攻略才对」

只要解除了怯生的属性,之后只要按部就班就行了女主角有六名的话,**寺的攻略难度大概排第四吧。

不过,要是把年龄也考虑在内,那确实难度很高。

「神原不是那样的啊啊,不过,说起来,是有说她恋爱时很疯狂的传闻来着。但就算是那样,神原和我之间真的是没有任何交点啊!我和她们和神原不一样,根本就是默默无闻的人」

不过,仔细一想我才意识到,那家伙在楼梯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至少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和班级之类的了。

为什么啊。

到底是从谁那打听的啊?

「可能捡起被遗弃的猫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吧」

「我没到捡过」

就连见都没见过,被遗弃的猫。

哪有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写着『请收养我吧』的纸箱里的猫啊。

这家伙究竟被灌输了多少这样的东西。

「那么,捡垃圾的时候被看到了?」

「你刚才,把猫和垃圾相提并论了吧?」

「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来找碴。阿良良木先生居然热衷于刁难弱小的女孩子,真是恶趣味啊」

「向猫道歉!猫可是很可怕的哦」

「就算不是这样,阿良良木先生,一见钟情可是实际存在的哟。据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往往是第一印象决定的。这样的话,那个人缠上阿良良木先生的现象也就解释得通了」

**寺咯咯笑着开心地说。

到底还是小学生啊。

「不会有错的。我的女性直觉告诉我,事情就是这样。怎么办?阿良良木先生。虽然现在还只是想要试探你的阶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个人近期内也许就要向阿良良木先生告白了哟!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别闹了。这种无论什么事都用恋爱感情来解释的做法我不怎么喜欢。如果一切都可以用以前外国电影里宣扬的那种天真的爱的力量来解决的话,世间不知会有多美好,所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单纯说她别有用心或者,讨论寻找真相的方法,还还更容易接受。而且」

我说道,

「另一个原因就是,难度最高的角色,已经被我攻陷了」

003

「感觉好像被人说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战场原黑仪突然嘟哝到。真的非常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原本在笔记本上游走的笔,也被这突然的话,吓得停了下来。

不过这完全属于自言自语,战场原黑仪很快就把话题转移了。

「教人学习,真的很难呢!」

战场原黑仪说。

那之后,**寺和我一起散步回去,一直到我的家门口。包括神原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事情,说了很多,最后才分开。**寺是个喜欢到处晃悠的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在某个地方相遇。将书包放在一边,换好衣服,把教科书、笔记本和参考书放进书包里,上学用的女式自行车也换成了山地车,开始朝战场原家出发。虽然被突然回家的妹妹们追根究底的逼问,但幸运的是,成功逃脱。

就像与**寺说过的那样,战场原的家确实很远。一般不是骑自行车能去的距离。但如果是坐公共汽车的话,又会增加步行的距离,最后还是自行车比较快一点。虽说这是第二次来战场原的家,但从家里出发还是第一次,不能说我很熟悉路。

民仓庄双层木制公寓。

二零一号房。

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窄小的梳洗台。

两个标准体格的高校生,加上桌子和学习用具,就已经将整个房间挤满了。战场原家是单亲家庭,战场原也就是一般所说的独生女,而战场原的父亲要工作到很晚才回家,所以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人独处。

阿良良木君歷和战场原黑仪。

两个健康的十多岁年轻人,在狭窄的房间里面独处。

孤男寡女。

而且是,标准情侣。

男女朋友的关系。

然而。

「为什么我要非得要学习不可?」

「嗯?不是因为你笨吗?」

「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

就像这样的情况。

虽然心里期待能够发生些什么就好了。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如此这般。

开始交往是从那个母亲节,五月十四日,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但是,这段时间里,任何带有桃色气息的发展,却一点点也没有。

咦?好像连约会都没有过?

早上,在学校里面见面,休息的时间说话一起吃午饭放学后,一起走到回家的分歧路口然后说明天再见,就像这样。这不像情侣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像是朋友一样

虽然对于桃色的展开并不是很期望,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类似情侣之间的发展也好啊。

「含有学习这个词的活动好辛苦之类的事,从我出生以来,就从未遇上过。阿良良木同学为什么而烦恼,在哪部分走入了死胡同,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不懂阿良良木君对什么内容感到无法理解。」

「是这样吗」

她说了一句让我认输的话。

这个家伙的学习能力与我的学习能力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啊。感觉有如深不见底的峡谷。

「我甚至觉得你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将希望全押在运气上吧。」

「我有那么不知死活吗?但是,战场原,你也不是从出生起就头脑出众吧!是靠呕心吐血的努力,才能维持年级前列的成绩吧?」

「你认为努力的人会去意识到那些吗?」

「不是这样吗?」

「啊,希望你不要误会。对于努力了也完全没结果,甚至连往哪个方向努力也不清楚的阿良良木君,我是很可怜的哟。」

「用不着你来可怜!」

「白费功夫,一场泡影。」

「呃,呜呜!加了吐槽后形容得越发残酷了吗!?怎么好像我连为无知流泪都不行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游戏?

「先不说名叫杂草的草,有一种名叫杂鱼的鱼」

「根本没有那种名叫杂鱼的鱼!」

「先不说被称为杂草的草,有一种被称为杂鱼的人」

「既然有被这么称的人,那也就表示有起这种称号的人!」

「不过,一想到在这次的实力测验中,如果我能让阿良良木君能及格的话,作为人类的我就能够向前更进一步,有动力了呢。」

「别把我的考试,当成对你自己的一种考验好不好而且,作为人类的你的前进方向,应该在其他方面吧!」

「吵死了。你已经被勒死了。」

「过去式?我已经死了吗!?」

也许找这个家伙教我念书是一个错误,如果坦率点找羽川就好了。

但是。

如同**寺所说,和战场原两个人独处,也许会发生什么让人害羞或者可爱的事情发生,心里是这样盼望着

突然,战场原的目光从笔记本上面移开。

战场原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澄净。

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这里只有我这个男友一人,却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出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骄傲吧。

态度一点变化也没有。

嗯。

这个情况,也许是我太过于期待了。有了情侣这个关系,就会有什么特殊的对话出现。但是冷静想想,出乎意料地,虽然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我们的对话内容,从以前开始就没什么改变。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笨蛋一样的幻想。

「」

确实如此。

回想一下战场原至今以来的事,回想一下战场原之所以身为战场原的经历,当然,其中也带有贞操观云云的问题吧。但,不仅如此,战场原肯定是满足于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她曾说过讨厌敷衍了事。

曾经这么说过,就代表她曾经是这么讨厌吧。

不对。

但,这样的话

我想战场原对于眼下的状况,不可能没任何想法不过,上次来这所民仓庄拜访的时候,同样也没有桃色的展开亲人不在家,招待男友来家里,完全没有任何特别感觉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从这里地方着眼的话,桌子对面战场原穿*服的样子,非常合身,不像是一点也没打扮过。但,那个裙子是不是有些过长。多靠了这个裙子,穿着长筒袜的脚一点都看不到。有一种意识到了什么,而故意警戒的感觉。

叹。

现在,应该是作为男人的我,需要积极行动的时候了?但是,要说积极行动话,到目前为止,我都没和女孩子交往过,到底要怎么做一点也懂。

「怎么了?阿良良木君,笔完全停住了。」

「没什么只是题目有些难。」

「这种程度的问题?真是让人困扰呢。」

对我的心情完全就不了解,单单,只是从心底叹了一口气的战场原,眼中带着已经习惯了的轻视目光。

然后,仿佛郁闷般,如此嘟哝。

「算了,做这些就够了」

「咦?等等,你这种嫌麻烦似的把自动铅笔放在一旁的慵懒动作,还有你这个哀叹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战场原,在你的心目中,难道还有对我见死不救选择吗?」

「也不是没有。」

即答。

「6:4不,大概是7:3吧」

「无论哪边是7哪边是3,都是个太现实的比率」

如果是9:1的话,倒反而让我有些高兴。

而且,实际到底哪边是7?

「我正在犹豫呢。比起努力了却没结果,还不如没努力就没结果这种方式更能保护自尊心呢。」

「不要丢下我」

这样的话,就只有去拜托羽川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喜欢那样。

班长是个理直气壮将,无论是谁只要努力就能提高成绩,视为天经地义的常识的人,她的指导,我实在很难承受

「嘛,既然你都那样说了,我是不会舍弃你的。」

「那么,就帮帮我吧。」

「不不,我是来者不拒,逃者不饶。」

「真是恐怖的思考方式。」

「没关系,如果要做的话,就拼死去做。」

「不用拼死也可以吧!全力就可以了吧!你到底把我作了多么强的预定啊,你!」

「但是,阿良良木君。说起来的话,阿良良木君,确实只有数学比较好不是吗?」

「咦?啊,嗯。」

你怎么会知道?

在这个疑问提出之前,战场原说道,

「从羽川那里听到的。」

这样啊,羽川的话,对我的成绩确实比谁都清楚。

「嗯但,羽川应该不会宣扬别人的事吧。」

「啊啦,你不是误会了?我说的是上次,阿良良木君和羽川说话的时候,我从旁边听到的。」

「确实是有些误会。」

可,那不是偷听吗?

「啊啦,是吗。」

毫不在乎似的战场原。

真是让人头痛的家伙。

「数学不是需要背书的学科,所以我才能搞定。公式和方程这种东西,把它当作必杀技不就行了吗?像是宇宙光线,龟派气功波。该怎么说呢,要是别的科目也有这种必杀技该多好。」

「如果有那么好用的东西,那么谁也不会辛苦了。不过,嘛,先把将科目本身放在一边,如果只是为了通过考试,虽然没有必杀技,但必胜法的话,还是有的。」

战场原把放在一边的自动铅笔重新拿回手里。

「在这之中,猜题这种学习方法,虽然容易煽动人的侥幸心理,进而形成坏习惯,所以基本上是不推荐的。不过这种姑息疗法,这次或许不得不用了。情非得已。总而言之,只要别让阿良良木君挂红灯,先把及格线定为平均分的一半」

刷刷,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数字。

预测的平均分,以及一半的数字。

嘛,这样清楚地写出数字来,感觉似乎能搞定这次考试当然,这是真的能达到这些数字为前提。

「以背书为主的科目,老师总有着几个绝对要出的问题,瞄准那个是最为重要的。只要找准了问题,然后制定对策进行练习就可以了。这不是为了解出那些解不出来的问题,而是为了不让能解出来的问题溜掉。阿良良木君,目前为止,我说的话,听懂了吗?」

「嘛,听懂了。」

确实,头脑好的家伙,应付考试的思路,完全不同呢出考题老师的想法,我以前完全没想过。不,也不是这样,在成绩较好的中学时代,我也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中学时代。

好怀念啊。

「那么,从简单的世界史开始吧。」

「世界史简单吗」

「很简单啊。只要把重要语句全部记住就可以了。」

「」

「当然,对于阿良良木君没有这样的要求。但是,阿良良木君。这回的实力测验,从现在开始,有我帮忙的话,应该是有机会通过的。不过,以后,你是怎么想的?」

「以后?」

「将来的道路。」

边说,战场原边将自动铅笔的笔尖对准了我。

「将来的道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已经是高校第三年的五月底了。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完全没有思考过吧。以前你说过要是能够毕业就好,那么,阿良良木君准备毕业的同时开始就职吗?具体有什么计划吗?工作的门路和目标已经有了吗?」

「那个」

「那么,是先做jian职?还是先在家里呆一段时间?我呢,对于将这个问题过度简单化的做法,并不是很喜欢。当然这要以阿良良木君的意见、愿望为最优先。啊,还有一个进入专门学校后再就职的选择。」

「你是我的父母吗?」

对琐碎的事情,追根究底。

这种接二连三的不断提问,叫人怎么回答目前为了应付迫在眉睫的实力测验,已经用尽我的全部精力了,战场原明明是知道的。

「父母?你说什么呀,我们是情侣啊。」

「」

直截了当的说法。

必杀技。

某种意义上说,是比毒舌更强的必杀技。

稍稍呆了一下,我回答道,

「将来的道路也是呢,确实,该考虑一下了那个,战场原你已经决定了吗?」

「继续上学。大概,能够得到保送吧。」

「那样啊」

「大概这种说法,有些过度谦虚吧。」

「对你来说呢。」

「总之,继续上学。」

「继续上学吗。」

说得理所当然。

虽然本就是理所当然。

我这不是在学战场原之前说过的话。不过,就像她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不能明白那么简单的问题一样。我对于脑袋聪明之人的才智,现在不明白,以后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考虑学费问题,我未来的选择自然不多。幸运的,虽然有些自虐,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会主动去配合未来的道路。」

「无论走哪一条道路,你都是你,不是吗?」

「是呢。不过,」

战场原说道,

「就我而言,还是想和阿良良木君选择同样的道路。」

「不等等,那样,」

虽然这么说,确实我很高兴,但从物理角度来说却是不可能的。

边说,战场原边点头。

「虽然无知是罪过,但笨蛋不是罪的。笨蛋虽然不是罪,却是种惩罚。如果像我一样在前世积德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阿良良木君真是可怜呢。蚂蚁看着寒风中受冻的蟋蟀的心情,现在我总算能明白了。能够让我体会到昆虫的心情,阿良良木君也很了不起呢。」

「」

忍耐

对这件事情,反驳的话,只会让伤口扩大。

「还不如死了,比较干脆呢。蟋蟀的尸体,可是贵重的营养源,对于蚂蚁来说。」

「和你下次见面的地方,肯定是法庭!!」

忍无可忍啦。

我还是缺乏忍耐力。

「嘛,不过,就算那样,战场原。我们毕业后的道路不同,但也并不代表,我们会分手吧」

「是呢。说得对。不过,进了大学后,享受着同学联谊会的每一天,说不定会慢慢变心呢」

「你倒是很享受大学生活啊!」

「怎么办?毕业后,同居吗?」

突然,她这么说。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以后方向不同,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增加了,不是吗?」

「嘛倒也不坏呢」

「不坏?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想这样。请一定要这样。」

「啊啦,是吗。」

说着战场原很自然地把目光落在教科书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根据各人看法的不同,刚才的发言可以被认为是在开玩笑,但她不是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人。就算迟钝如我,也能明白这点。

这家伙,可是战场原。

话说回来,想了想将来的事。

不,比起将来的事一想到战场原是真的在为我着想,或许我该听取她的意见。虽然普通的高校生情侣,是不会把交往的问题考虑得那么深远的。

不过,什么才是交往呢。

只有口头的约定,却没有任何的保证。

叹息。

不行了,至今为止从没有和女孩子交往过,别说是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就连这种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也一筹莫展。

完全两眼一抹黑。

早知道就该玩一下美少女游戏。

至少还能作个参考。

不过,有攻略参考固然很好,但游戏与现实不同,没有通关爆机的。

「叹气真多呢,阿良良木君。呐,知道吗?每叹气一次,幸福就会逃走一个哟。」

「我逃走的幸福,早已以千为单位」

「虽然阿良良木君对于幸福的逃并不在意,但请别在我的面前再次叹气。那会让我心烦」

「你的话真冷酷啊。」

「心烦的是恋爱的烦恼。」

「嗯,你的回答似乎不太痛快呢。那个」

微妙地有些高兴。

吐槽靶子。

「那个,你知道吗?阿良良木君。」

战场原说道,

「我,从来没有和男生分过手哟。」

「」

不对,你想说什么。

乍听之下,好像她是个有众多追求者的好女人,但明明之前她还堂堂正正地宣布说自己与男生交往的经验是零。

「所以」

话在继续。

「我没有任何想与阿良良木君分手的意思。」

澄净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表情、眉毛都纹丝不动。甚至让人觉得被称为感情的东西,这家伙都不具备。不过但是,没有意识到,是不可能的,应该是这样吧。

两年之中。

从中学升入高校,在这段既非中学生、高校生,也非寒假的时候,战场原黑仪完全断绝了与他人的接触,变得不知道如何与他人相处这并不奇怪。就算她变得更加消极,更加胆怯。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像面对警戒心非常强的野猫一样如果说猫的话,大概还是羽川更像吧。

不知如何表达,彼此都是这样吗。

「那个,战场原。」

「什么?」

「你,还带着订书机吗?」

「说起来最近都没带呢。」

「是吗?」

「有些松懈了。」

「松懈吗」

那么那也算是种进步吧。

虽然那种程度的变化,不至于改变她的骄傲本性,但考虑到战场原的个性

嗯,说起来。

两年前的战场原

「对了,你中学的时候,是田径部的王牌吧?」

「嗯。」

「已经放弃田径了吗?」

「嗯。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战场原用相当于即答的速度回答。

「我,不打算回头。」

「哦」

中学时期的战场原,是一个给人印象非常好的超级好人,对谁都非常温柔,非常努力从来没有过懈怠,作为品格高尚的田径部王牌充满朝气,非常活泼的学生。这可不是传闻,虽然和现在比起来,完全没有可信度。

一切,都在即将成为高校生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然后过了两年。

改变的东西,已经复原。

复原但也不是全部都恢复如初。

再加上如果本人,也没那个打算的话。

「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性与必然性,事到如今,就算回头,也没有意义只会让身上的包袱更加沉重。而且,都已经是三年级了。不过,阿良良木君。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没什么,只是对参加体育活动时候的你感兴趣而已嘛,空白期也不容易弥补,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勉强也去做的事。」

就像说到猫就会想起羽川翼,说起运动的话,就会想起神原骏河,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后辈的模样,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不过兴趣也不是很大。

战场原这也是在朝前看不过。

可是,不回头是否就代表着朝前看呢?

现在的战场原,是否

「不要紧哟,就算不参加运动,我也会继续保持体形的。」

「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没有与男生分过手的,富于弹性的惹火身体,深深吸引了阿良良木君吧?」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以身体为目标的好不好!」

而且什么叫**身材啊

就没有其他说法了吗?

「是吗,不是以身体为目标的吗?」

战场原装作糊涂道,

「那样的话,暂时,你能忍耐寂寞吧。」

那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

我没猜错的话,这还真是婉转的说话方式呢完全不像战场原式平时直截了当的作风,可以说非常拐弯抹角。

贞操观念、呢。

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对了,阿良良木君,不是那种在吃自助餐的时候,想着反正付了钱『要把本钱吃出来』『不吃多些就太亏了』之类厚颜无耻的人吧。」

「」

虽然不知道这些话里有什么特殊含义,但说这话的意图,很明确是为了对我进行某种牵制

她害怕人际关系。

所以与我的关系,慎重对待。

那么,对这场交往,我也不能显得小气。

虽然还是不懂所谓的交往到底是什么。但既然在交往,那么我就奉陪到底吧

「啊,对了」

接着,想到了我决定把神原骏河的事情,对战场原说说。虽然之前没说,并不是出于不想让她瞎操心,只是单纯觉得没有必要说,不要让战场原心烦,所以才沉默的。不过,一想到先前**寺用她的小学生特有的感性所解释的神原骏河的行动原理,万一如果真的是那么回事,那么对作为情侣的战场原继续保持沉默,觉得似乎不是很公平。

「那个,战场原。」

「什么哟」

「你知道,神原骏河吗?」

「」

回答是一阵沉默。

不,是什么也没回答。

要说公平的话,那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作为校园明星的神原骏河,在学校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学生应该是没有的。就算不是现在,最迟到下星期,神原跟踪我的事情就会变成流言传播起来。嘛,虽然对此并不烦恼,把它当成造谣就好但是,也因此,自然地,我的提问,就带上了其他的色彩。不去接口,就这样忍耐寂静。

「是呢,」

战场原说道,

「神原骏河。很怀念的名字。」

「是吗?」

果然是旧识。

我就猜是这样。

说到学习会的时候,神原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年级第一的羽川,而是战场原的理由并不仅仅是她嘴上说的那些。从神原的话中,可以找到这种感觉。**寺说的可能性,我完全没有想到,也是因为那种别说是含混了,根本就是非常明显的气氛。也就是说,当时神原给我的感觉,她的目标不在我,而是在我以外的其他方面。

「说起来刚才,阿良良木君也问过我中学时期的事情吧?嗯,确实她在中学时期,是我的后辈。」

「现在也算是后辈吧。而且是同一所学校。啊,另外,神原那个家伙,中学的时候也是田径部的一员吗?」

「不,她中学时参加的是排球社神原?叫得真亲热呢。」

瞬间,战场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平时,完全不带任何感**彩的战场原的瞳孔中,释放出危险的光芒。还没等我说出任何辩解,战场原右手的自动铅笔尖端,已经精准地对准了我的左眼,并以非常快的速度刺了过来。眨眼之间,因为神经反射我下意识想避开,但她在右手行动的同时,完全无视摊了一桌子的笔记本,膝盖半跪似的跨在桌上,另一边的左手抱住我的后脑,一下子就把我的行动封锁了。

自动铅笔的尖端就在离眼球,毫厘之距的地方停住了,说毫厘之距,也许还太客气了。准确来说是在我眨一下眼皮都不行的地方,停住了。而抱住我后脑的手,可能是她为了防止我作出多余的举动,进而造成自己发飙,提前采取的保护措施,真是了不起的技巧。

战、战场原、黑仪。

你,就算没带订书机,一样没什么不同吧!

「那个孩子怎么了?阿良良木君?」

「!」

喂喂

她是这么善嫉的女人吗,这家伙

我们感情有这么深吗?还有,刚才我说神原名字的时候,也没怎么亲切吧,对后辈都是直呼其名的吧?只不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她以外的女孩子认识了而已,至于这么拿笔顶着我的眼球吗?要是我真的见异思迁的话,战场原到底会怎么料理我?

虽然遭到这样的待遇,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能够早点说出来实在太好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哦不,真正好的,是在这种尚能做出辩解的时候,发现战场原这样的一面!

「阿良良木君,你的伤口恢复速度应该很快吧。那么,如果只是一个眼球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住手,住手!眼球绝对不行!我绝对没做过问心有愧的事情,也从没想过要去亲近她,我对战场原是一心一意的!」

「啊啦,是吗。说了句让我心情舒畅的话呢。」

终于她收回了自动铅笔。在手上转了两下以后,放在桌子上,将散乱的笔记本整理好。我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静静看着战场原。

「稍微有些热。吓了我一跳呢,阿良良木君。」

「你,迟早,会杀人的。」

「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先杀阿良良木君的。第一次的对象,绝对是阿良良木君。阿良良木君以外,绝对不会选的。说定了哟。」

「不要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得好像甜言蜜语似的!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没到被你杀也乐意的地步!」

「深爱到想杀死对方,被喜欢的人杀死,不是最好的死法吗?」

「我讨厌这种扭曲的爱情!」

「是吗?真可惜。还有真意外呢。我还以为如果是阿良良木君的话」

「你想说,被你宰了也心甘情愿吗?」

「?咦,啊,嗯嘛」

「好模糊的回答!」

「嗯,嘛,算了,那个,是不好呢」

「我不接受这种模糊的回答!」

「有什么不好的,你就认了吧。我如果杀了阿良良木君,也就是说,阿良良木君临终的时候,离你最近的人就是我哟?这不是很浪漫吗?」

「不要,无论被谁杀掉都好,只是你我绝对不要。因为我感觉,无论被谁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掉,都比被你动手杀掉要好得多。」

「什么哟!那种事,我讨厌。如果阿良良木君被我以外的人杀掉的话,我就杀掉那个犯人。我的约定,我绝对要遵守。」

「」

这个家伙的爱情,真的,相当扭曲呢。

虽然对于被爱这件事,终于有了实质感

「姑且不说这个,谈谈神原的事情吧。」

就像在说危险的话题至此为止,战场原用她一如既往的顺序,理所当然般,转回了话题。

「虽然我们的社团不同,我是田径部的王牌,她是排球社的王牌,年级也不同,但还是认识的而且」

「而且?」

「嘛,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特别值得说的事。当时在社团活动以外的私人时间里,那孩子也常常照顾我,或者说她硬逼我接受她的照顾不对,阿良良木君。」

开始给我设套的战场原。

「刚才,为什么阿良良木君,会说出那个孩子的名字,能够告诉我吗?如果问心无愧的话,请好好说明一下吧。」

「啊,啊啊。」

「当然,如果作了什么问心有愧的事情的话,也请好好说明一下哟。」

「」

要是笨拙地去隐藏什么的话,真的可能会被杀掉,所以我把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被神原骏河跟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对战场原说了。以「嗒、嗒、嗒、嗒、嗒、嗒」这种节奏舒心般的脚步,从我背后蹿出来,与我不着边际地交谈,然后没有露出任何目的,就一个人回去的后辈神原骏河。大概有什么目的吧,但对她的目的,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一边说明,我一边心想。

神神原肯定是瞄准了战场原不在的时候,来找我的吧。今天,看见我与**寺在一起后,追过来是个例外,基本上她盯上的都是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换句话说,战场原现在才知道神原跟踪我,也并不是偶然。

还想到一件事。

要说叫得亲热,应该是战场原才对吧。虽说是中学时代的后辈,但战场原对神原用的称呼是『那孩子』,对啊,感觉上也太――哦不,这也许单纯是错词修饰吧。

就像感情完全不会出现在表情上那样,战场原的声音中,也完全不带丝毫感情。无论说什么,几乎都是四平八稳的语调。一想到她究竟用怎样强大的意志力来自我约束,我就毛骨悚然。

不过――那个孩子、吗。

「是吗」

听了大致说明后,战场原,终于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一成不变的表情,四平八稳的语调。

「呢,阿良良木君」

「什么哟」

「上有洪水,下有火灾,这是什么」

「?」

为什么突然开始猜迷了?

战场原从何时起变成了猜迷角色,一边觉得不可思议,我一边,总之,先回答提问。幸好,那个谜题我是知道的。

「那个嘛,是澡堂加热洗澡水的锅炉,对吧?」

「嘟嘟,正确答案是」

战场原平淡地说道,

「是神原骏河的家哟」

「你,想对学校明星的家,做什么啊!?」

好恐怖!

眼皮狂跳!

「嘛,玩笑先放一边」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说不定打的会那么做,你的话」

「会吗?不过,既然阿良良木君都这么说了,玩笑就保持只是说说的程度吧」

「我说,普通都该那样吧」

「神原呢,比阿良良木同学早一年,发现我的秘密」

若无其事地――普通的语气,不过似乎带着若干郁闷,战场原说了起来。

「我在刚刚升上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神原刚刚考入直江津高校的时候。从学校位置上,会有以前认识我的后辈考入这里,这是早已经预料到的。对此,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策,不过――对神原,我还是稍微大意了些」

「嗯」

战场原黑仪。

她身上的秘密――

我在楼梯上接住了滑了一跤的她,所以才发现了她的秘密――要说的话,那只是偶然。不过,反过来,也能说这是个遇上这种程度的偶然就会曝光的秘密。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秘密的人。战场原也这么说过――这样的话,神原

从神原的那种性格来看。

「那家伙神原多半想帮你吧?」

「是的,说得对。但我拒绝了」

战场原坦然说到。

就像是在讲述标准语法,或正确的日语使用方式一般。

「我采用了对待阿良良木君时类似的措施。阿良良木君,即便被那样对待,还是继续跑来找我。而神原,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嘛,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关系吧」

「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是,一年前的事吧。

大概,彻底――拒绝了别人吧。因为对方是熟知以前的自己,中学时代,田径部王牌时代自己的神原,恐怕她用的,一定是与我那时候类似却又有所超越的强烈拒绝吧。要是不这么做――那个神原,大概不会简单放弃吧。我在知道战场原秘密的五月八日那天――记得战场原确实说过,目前学校中知道她那个秘密的,除我以外只有保健老师春上。

目前――吗。

换句话说,神原骏河是过去发现战场原秘密,但被战场原强行逼迫忘记的可怜受害者之一哦不,应该是牺牲者之一不过,最后,那个神原,真的能把战场原的事情忘记吗?

「你们曾是朋友吧?」

「那是中学生时代。现在则不一样,不过是路人」

「不过,你和一年前状况已经不同了吗?那个,你的秘密,已经解决了――」

「我刚才说过的吧,阿良良木君」

打断我一般,战场原说道,

「我,不打算回头」

「」

「因为我选择了那样的生活方式」

「是吗」

嘛。

如果那是战场原选择的生活方式,那么就没有我****的余地――道理上,我是这么想的。毕竟面对自己曾经用过分手段拒绝过的人,说什么麻烦已经解决了让我们重归旧好吧之类自说自话的性格,战场原是没有的。

「不过虽然明白了你和神原的关系。但那好像说明不了,神原跟踪我的理由吧」

「大概,知道了我与阿良良木君成为恋人关系的事吧。我们开始交往是在两周前,跟踪开始是在三天前,时间上,很不是正好吗」

「啥?换句话说,她好奇战场原黑仪的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所以来试探我吗?」

「我想应该是这样。给你添麻烦了,阿良良木君。是啊,对此,我一句话也无法辩解。这是没能完全清算人际关系的我的责任」

「清算」

她用了个讨厌的单词。

或者说是个感觉凄惨的词。

「没关系,我会负责的」

「你不必负责!天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这种小事,我自己会解决!」

「不必那么客气嘛,你真见外呢。」

「你是想见血吧」

嗯。

不过,总觉得,光那样,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神原,是一年前被你狠狠拒绝的吧?那之后,就再没联系,一刀两断了吧?那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对你的男友感兴趣?」

「先不说一般情况下,后辈会不会对一刀两断的前辈的男友感不感兴趣――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吧?阿良良木君。阿良良木君做到了神原没能办到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对于神原来说,阿良良木君所做的是,是她绝对无法办到的」

「啊是这么回事吗」

发现了战场原黑仪的秘密却被拒绝的她。被激烈地,毫不留情地拒绝的她来看,身为情侣立场的我,当然是知道战场原秘密的人吧,这种推测,一般来想,谁都能猜到。这样一来,看到我明知战场原的秘密,却还待在她的身边,就神原来说,确实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话说回来。

我并不觉得,神原发现了那个秘密本身已经被解决的这件事。因为,如果她连这点也料到了,那么神原大概不会找我,而是直接去找战场原了吧。

「虽然让我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对神原来说,战场原黑仪是她憧憬的前辈」

战场原的视线一边平移,一边说。

「我曾经对于那个位置有自觉,自愿扮演那种角色。我想那是没办法的事,那是曾经没办法的事,所以,拒绝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不要拖泥带水,留下后患――是的,那个孩子,大概还是忘不了我吧」

「别说得她好像很麻烦似的。其实她也没有恶意吧。再说被人忘记这种事,相当」

「麻烦哟」

战场原干脆地说到。

完全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语气。

「这和有没有恶意无关」

「话不能这么说吧既然你是神原憧憬的前辈,而且,神原至今依旧对你的事情念念不忘嘛,突然和好,虽然有些怪。但至少还是有余地吧?」

「没有余地。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我们关系很好也是中学时代的事情,而且,和好之类的,太可笑了。我说过了,不打算回头。难道事到如今,阿良良木君还想让我走到那个孩子的跟前,说什么让你久等了,真抱歉之类的话?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

战场原仿佛在说这个话题至此为止,又如同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改变了话题。她的技巧,始终是那么高超。

「对了,说起来,阿良良木君,最近,有没有去见忍野先生的预定?」

「忍野?嗯,嘛,也不是没有――」

先不管忍野――因为必须去给小忍喂血,差不多是该去那间废弃私塾了。今天是周五,嗯,明天或后天,准备抽个时间去一次

「是吗,那么」

战场原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拿起衣柜上摆放的信封,随后走了回来,把信封就那样,递给我。信封上印着邮政局的标志。

「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忍野先生吗」

「这是什么啊」

不用说,马上发现了。

忍野咩咩――

这是付给那个穿夏威夷衫轻薄家伙的工作报酬吧?

战场原身上的秘密,战场原遭遇的灾祸,将之消除所必要的――等价的,勉强说的话,就是工作报酬。

记得,确实是十万日元。

姑且,确认了一下里面。没错,十张万元大钞。十张好像是刚刚取出来的,连号的新钞。

「哦已经准备好了啊,比想像中要快。你不是说,手头不方便要花点时间吗?是不是去打工了?」

「没错」

战场原镇定自如地说道,

「给父亲的工作,帮了些小忙。嘛,准确来说是我强行帮忙的,然后赚了这些钱。」

「哦」

战场原的父亲,是在外资企业工作嘛,作为选择来说,并无不妥。按照战场原的性格,果然不适合普通的打工呢,而且,我们的学校,也是禁止打工的。

「就我个人来说,借助父亲的力量,有点犯规,所以不怎么喜欢。不过,因为我是在背债家庭中成长的,对于钱这件事,我是认真对待的。另外这次还有些余款,嘛,下次,请阿良良木君吃学校餐厅吧,我们学校的午餐,美味且价格适中,嗯,想点什么都可以哟」

「谢谢」

不过,学校食堂。

每天午休时都吃呢。

这家伙,就一点也没有和我出去约个会之类的想法吗

「可是,那样的话,你直接交给忍野不就好了吗?」

「讨厌。我、讨厌、忍野先生」

「原来如此」

对恩人,她也能清楚地说出这种话,

但又绝非对忍野丝毫不感恩,我觉得这就是战场原此人心胸宽阔之处。

嘛,我也不是很喜欢忍野。

「可能的话,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这一点清楚到甚至自己也不愿意这么想。他是那种,对别人的事情,仿佛完全看透般的家伙」

「嘛,忍野与你,确实不投缘呢。他把别人当成傻瓜般的言谈举止,与你的性格完全不合吧」

说着,我将信封放在坐垫的旁边。然后从上拍了一下信封,接着朝战场原点了点头。

「懂啦懂啦。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么,我就收下了。下次去见忍野的时候,我会负责交给他的。」

「拜托你了」

「嗯」

随后,我心想。

缘分。

举止。

性格。

那个后辈,神原骏河那种难以形容的新型角色――是不是,完全与战场原的角色属性相反啊?缘分、举止、性格、还有其他的一切――

战场原是中学时代,田径部的王牌

不仅如此,还是憧憬的对象。周围人的尊敬视线集其一身当然,不仅只有神原。战场原曾经扮演过身居那个位置的角色――与如今散播暴言与毒舌的模样,大概是完全相反的角色吧。

暴言与柔言。

毒舌与蜜舌。

截然相对。

表里相反。

换句话说。

「那么,阿良良木君」

战场原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说道,

「继续学习吧。知道吗,这是有名的托马斯爱迪生说过的话。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分。他真不愧是个天才,说得真好。不过,爱迪生一定认为,那百分之一的天分非常重要吧。人类与猴子在遗传因子上的差别,据说也就在那百分之一上哟」

004

战场原是两年,我是两周。

羽川则是在黄金周期间。

**寺是什么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这就是我们各自接触怪物的时间,经历非凡体验的时间吧。平常所绝不会有的,恐怖体验的,期间和时间。

就拿我阿良良木历来说吧。

在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文明社会之中,以让我羞愧到如果地上有洞的话就会想要钻进去程度的古老方式被吸血鬼袭击了在令人血液凝固的恐怖与恐慌之中,被传统而又传说的吸血鬼,将身体中全部血液吸了个干净。

一滴都没剩地被全部榨尽。

接着,我变成了吸血鬼。

成了畏惧阳光,讨厌十字架,忌讳大葱,遇到圣水就会化为灰烬,作为代价获得高于普通人类数倍甚至数十倍数百倍数千倍的**能力,更大的代价是对人类的血液有着绝对的需求感这样活跃于漫画啦,动画啦,电影中的夜行生物。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那种充满真实感的吸血鬼还真是犯规啊。因为现今吸血鬼的主流是,在大白天也照样在外行走,带着十字架的坠饰,吃着饺子喝光圣水,只有**能力方面得到了大幅提高。

即便如此。

既然身为吸血鬼,就不得不去吸人血,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未有改变。

吸血的鬼吸血鬼。

然而,结果这样的我却被路过的大叔,并非什么吸血鬼猎人,也并非基督教的特殊部队,更不是同类相残的吸血鬼,只是单纯的一个路过的大叔轻薄邋遢的忍野咩咩,被他从那样的地狱之中解救了出来,不过这两周期间发生地事情并不是就这样消失了。

鬼。

猫。

蟹。

蜗牛。

但是,即便如此,我和其他三人之间还是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决定性差异。特别是战场原黑仪情况和阿良良木历的情况,更是有着巨大的差异。

这并不是指我们的期间长短不同。

而是失去东西的多少。

战场原说了,她不打算回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必然,必要之类的话,即使战场原已经恢复了,但她依然无法回到过去那个时候的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因为战场原她在这两年期间,拒绝与他人之间的一切互动,也没有和同学进行过任何接触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任何改变。

除了对我之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化。

只有阿良良木历对战场原来说是特别的特例,除此之外,战场原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之前和之后没有差异。

只不过不再经常出入保健室而已。

只不过开始参加体育课的活动而已。

在教室的角落静静地读书。在教室之中,通过读书这种行为,与同学之间构筑起坚固的墙壁。

她已经可以与别人交谈,却只和我一个人说话。

她已经可以与别人一起午餐,却只和我一个人吃饭。

同学们仅能感到她情绪稍微变好了,病情稍微好转了而已。如今她在班级中依旧是安静而病弱优等生形象。

身为班长的羽川,却认为这是非常大的改变,而真心地感到喜悦然而,我却无法如此单纯而乐观的看待这些。

并不是失去了,那也许只是舍弃。

但就结果来说,是一样的。

我并没有不懂装懂的意思,而且,以后要怎样与她交往,说实话我大概是真不知道毕竟这不是我能够多嘴的事情。

干预或者干涉,我认为都不正确。

即便如此,也不是说完全没想过。

如果,战场原

现在的战场原,没带订书机这已经算是进步了。如果这算是变化的话,再来个更大的变化不也不错吗?

并不是单指对我的看法。

对其他的人,如果也

「喂,喂」

「久等了,我是羽川」

「」

嗯,怎么说呢,就电话的接答方式来说完全正确,不过换成是手机的话,这样的台词会不会有点奇怪?

羽川翼。

班上的班长优等生的典范。

仿佛是为成为班长而生的女孩。

神所选出的班长中的班长最初我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不过在担任副班长同羽川共同工作了两个月之后,我发现这话竟然一点都没说错。虽然知识对人类来说非常重要,但可以的话,这种事我真不想知道。

「怎么了?阿良良木同学给我打电话很稀罕啊」

「啊,不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想要问我?行啊。啊,是关于文化祭的节目的事情吗?不过,在实力侧试结束之前还是不要过多的考虑文化祭的事情好吧阿良良木同学不是很吃力吗?当然,杂务的话就全部由我来解决好了,还是说,节目要变更?不过这可是全班投票决定的事情,要想改变可是很困难的哦。啊,难道说出了什么非要变更不可的问题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必须尽快解决了」

「你让我说句话吧」

还真是个说起话来自顾自的家伙。

非常的想当然,而且一旦说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让人很难找到穴嘴的机会。

晚上八点。

从民仓庄,战场原的家中出来推着自行车走在沥青马路上。之所以是用推的,并非因为旁边有**寺同行,也不是神原看到我又跑过来的缘故,只是因为稍微有点事情要考虑。

结果,晚上八点就结束了学习。

晚饭的时候,我想着说不定能够吃到战场原亲手做的料理而有所期待,不料那个女人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打算。等到我实在忍不下去,拐弯抹角地向她表明饥饿的感受时,「是嘛。那么今天就到这吧。虽然应该是多余的,不过这一带的路灯比较少,回去的时候路上请小心。Seeyoulater,Alligator」就这样被*脆地被打发了出来。我觉得,因为她父亲的工作经常通宵,所以实际上是一个人住的战场原黑仪应该不至于不会做菜才对(译注:(译注:(译注:关于Seeyoulater,Alligator这句。alligator的意思是短吻鳄,用这个词是为了让整句话听起来押韵,本身的意思并不是很重要,这是英语里用来告别时的一句约定俗成的话。具体可以参考这贴:blog.sina.cosblog_5d76ba0f0100bbmj.html

blog.sina.cosblog_5d76ba0f0100bbmj.html(shibazi911提供资料)))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攻略难度很高的女主角啊,想吃她做的饭看来并不容易。

嘛,现在的我并不会简简单单就感到饥饿,刚才说肚子饿其实几乎等于是撒谎。

不管怎么说。

虽然说有心事,不过在辅导我的战场原眼中连取得平均分都不可能的我,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义吧,所谓的思考只不过是自我满足一样的东西。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自我满足就可以的事情以及自我满足也没用的事情,在目前的场合下应该属于后者吧。

所以,我就右手握着自行车龙头,边走边用手机给羽川打了电话。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在这样的时间给并不是很亲密的女孩子打电话到底是否合适,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羽川本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吧。认真的化身,比常人要严谨一倍的羽川的话,如果不行,她肯定会干脆地说出来的。

「嗯。可能会占用你一点时间,羽川,现在有空吗?」

「恩?可以呀。我不过是正好在轻松学习」

「」

被神所选出的班长中的班长爽快地如此说到,丝毫没有厌烦的意思。

轻松学习,是指的哪种学习啊?

「嘛,那么,我尽量长话短说羽川,你和战场原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吧?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啊对了,公立清风中学对吧」

「恩,是啊」

「那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神原骏河的后辈?」

「啊,当然,认识的啦?话说,有不知道神原同学的人吗?不是连阿良良木同学都知道吗?篮球部的队长,学校的明星。我也曾今跟朋友一起去为她们的比赛加油过」

「不是,我说的不是现在的她神原同学中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嗯?是这样啊?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不为什么」

「恩不过,中学时候和现在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是篮球部的王牌,非常活跃。二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和现在一样担任了球队的队长之职。有什么问题吗?」

「不,怎么说呢」

说不出来啊。

开不了口啊。

她不会相信的。

偏偏就是那个明星,竟然会搞跟踪,而跟踪对象居然就是我。

即使我开得了口,且羽川也会相信,要坦白到什么程度还是个问题,不过,既然对方是羽川的话,一定程度的坦白也可以吧。当然了,必须隐瞒的情况,还是的隐瞒才行。

「那个神原同学和战场原,在中学的时候关系不错这是真的吗?」

「恩?之前我应该也说过,虽然我和战场原同学读同一所中学,不过我跟她并没有太多的直接接触哦。只不过因为战场原同学是有名人,所以不起眼的我认识她而她不认识我」

「你那种谦卑的姿态总是让我感动啊,不过这次你就直接说重点吧」

「瓦尔哈拉组合」

「哈?」

「现在一说我想起来了。瓦尔哈拉组合吧,田径部的战场原同学和篮球部的神原同学被称为瓦尔哈拉组合」

「瓦尔哈拉组合?瓦尔哈拉组合是指什么,这个单词好像有些印象。但是,为什么会被那样称呼」

「神原的『ばる(baru)』和战场原的『はら(hara)』和『ヴルハラ(baruhara)』不是一样吗。然后,所谓瓦尔哈拉,是指北欧神话中,最高神奥丁所居住的天上宫殿,迎接战死后的英雄们的灵魂,英灵殿的意思」

「啊,神原的『神』和战场原的『战场』吗」

「所以才叫瓦尔哈拉组合」

「哈」

这也太形象了吧。

不过是诨名而已,居然能起得如此巧妙硬要挑刺的话,也就是这个名字太过完美,让听到的人唯有佩服不已,这样的反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很困扰,应该是那种专门喜欢吐槽的坏心眼家伙想出来的吧。

「嘛,既然是被叫做组合了,那么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到交恶的程度吧?战场原同学直到临毕业的时候依然坚持参加社团活动,同样是运动社团的成员,最低限程度的交往应该还是有的」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啦,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罢了」

依旧如故的互动。

不管怎么说嘛,感觉上好像已经了解了内幕。

但是,即便知道了内幕又能怎么样呢。

表面上,应该怎么做。

「虽然以前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不过中学时代的战场原跟现在的她感觉完全不同是吧」

「恩,是啊。嘛,最近,战场原同学虽然多少有些变化,不过跟以前比起来还是大不相同」

「是嘛」

是改变了啊。

但只有跟我扯上的时候。

所以跟以前不同。

「果然,在后辈中,还是很有人气吗?」

「算是吧。在男女之间的人气都不小。不仅仅局限于后辈吧?前辈们还在的时候,前辈们也认为她很可爱,当然,同级生们对她的评价也不错」

「也就是说男女老少通杀啊」

「也就是前辈后辈而已,还不到老少的程度啦。不过,严格说起来,在后辈女生间的人气是最高的。大概就是这样吧?这大概才是现在阿良良木同学最想问的吧」

「跟你说话还真是轻松」

不过她的洞察力实在太强了些。

虽然她并非忍野,不过我还是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但是,阿良良木同学跟以前的战场原同学没什么关系,而是喜欢现在的战场原同学吧?」

「」

这家伙,思维跟小学五年级的**寺一样啊。

顺带一提,虽然并没有向别人正式说过,我和战场原交往的事情还是众人皆知。原本就处于老老实实优等生地位,现在依旧继续保持的战场原自不必说,我也没有可以宣扬我们关系的对象,虽然没有遭到明目张胆的捉弄和过分的嘲讽,这事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传播了开来,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传言这种东西还是很恐怖的。

超越三年级和二年级之间的隔阂,传到神原的耳中再怎么说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过,考虑到战场原是有名人,再加上神原本身对战场原的事情有所在意,这已经算是比较晚了,果然跨越年级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虽然是老生常谈了,不过要铭记保持纯洁正当的男女交往哦,阿良良木同学。希望你们不要传出什么行为不检点的传闻出来哦。不过战场原同学是一本正经的人,嘛,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往不慎的情况吧」

「哈啊一本正经啊」

说起来,羽川还没有了解到战场原的本性其他的同学暂且不说,在我们交往之前就已经预见到我们将要交往的奇人羽川班长都被蒙在鼓里,战场原还真是了不起啊。这层意义上来说,战场原将她那不让任何人看到的一面单单展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实在有些高兴不起来啊,因为这并不代表她把我视为特别的存在。

不过,我们现在的交往也就那样吧。连亲手制作料理这样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交往不慎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啊啊。

被拒绝了也就是说,在中学时代,神原她,已经了解到了战场原的本性了吧。既然如此,现在她还找我交谈,也就是说神原她

「战场原同学很难吧?」

羽川,唐突地冒出了一句话。

说起来羽川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想起来了。当然,既然是羽川所说的,大概不是指战场原黑仪的攻略难度吧。

「正因如此,我并不是不懂装懂的意思,不过,战场原同学她应该算是制造了一条易守难攻的自我保护线吧」

「」

「阿良良木同学也一样啊。先不谈你们之间的强弱,自我保护本身是个人**,任何人都会有的,不过战场原同学和阿良良木同学在这方面特别强罢了,就像是在守城池一样。这样的人大多会对与人交往这件事本身有所反感。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你是再说我?还是说战场原呢?」

「两者都有」

「嘛,算是吧」

说的也对。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

「不过啊,阿良良木同学。讨厌与人交往和讨厌别人,这两者是不同的哦?」

「什么嘛。这不是一回事吗?」

「『尘世之间正因有人纷扰吵杂』」

羽川以镇定的、静静的声音说道,

「『话虽如此非你之错』就算阿良良木同学对国语再怎么棘手,这种程度还是能够理解的吧?那么,也应该能够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了」

只能这样回答。

竟然把我当小孩,真是让人恼火。

即便这样除了道谢外我想不到其他。

「三Q。抱歉了,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耽误了你的时间」

「并不是莫名其妙的事哦。想要了解重要的女朋友,是很普通的啦」

羽川这样说。没事一般说出了这样叫人脸红的话。

真不愧是班长中的班长啊。

「不过,还是不要过多地追寻恋人的过去比较好哦,不要让交往变成半兴趣,半有趣的状态哦,这个度要严守啊,阿良良木同学」

最后还叮嘱了一番后,接着说了声拜拜,就没有声音了。

说了拜拜却没有挂掉电话的举动不禁让我有些摸不着头绪,对了,在寒假的时候我好像听她说过,电话这种东西,应该由拨打方主动挂断才是礼貌。

真是,让人感到恐怖程度的礼貌狂人啊。

这样想着,「那么,明天学校再见」这样说着,我按下了通话终了键。然后合上手机,放到了屁股上的口袋里。

接下来,怎么办呢。

作为曾经同样领教过战场原的言词和她的态度,站在相似的立场,拥有类似经历的我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就我而言,对神原多少有些同情。

我想可能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

想要让战场原,取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想要让战场原,拾起曾经丢弃的东西。

就算这是热心照顾也好,就算是多管闲事也好,就算给她造成困扰也好虽然,战场原曾经向我展示过她那种把温柔视为敌对行为的脱离常轨的哲学思想,不过这次的,甚至不能算是温柔。

毕竟其中包含着我姑息性质的算计,那是我怕说出来,甚至怕想到的自以为是的用心。

但是,我不由得还是会这么希望。

因为。

那对于我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这件事情,就算找忍野商谈也解决不了那个爽朗的笨蛋,不适合善后或者事后处理之类的事吧。嘛,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哎,啊呀」

如果说有将非常重要的事情忘掉后,突然之间因为某个契机而想起来的话,现在就是这个瞬间。我打开背在肩上的背包拉链,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其实也不用特地去检查就已经知道了,怎么说呢,像是恶劣的玩笑般。原本从战场原那里接过的信封,并不在背包中。

里面放置着交给忍野的报酬的,那个信封。

「好像是放在坐垫边上忘掉了啊啊,怎么办呢」

虽然是关系到金钱方面的事情,最好尽快解决,不过也并非什么特别急的大事,只要跟她说明天带到学校里交给我就好了要怎么办呢?虽然认为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有可能是原本放在了衣服口袋中,再同羽川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丢失了,为防万一,最好还是打个电话跟战场原确认一下比较好不。

因为只是推着自行车前进,所以实际上并没有走出多远,骑车回去的话很快就能到达民仓庄。那么,现在回去取回信封才是最正确的方法。虽然时间并不怎么好,最差的情况下有可能碰到战场原的父亲,不过据说战场原的父亲非常忙,考虑到这点,碰到他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打个电话也可以解决问题,不过既然是能够名正言顺地和战场原见面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虽然不知道恋爱时该怎么表现。

不过至少让我尝尝恋爱的滋味吧。

「那么,走吧」

坐上坐垫,掉转自行车的方向

我还以为是下雨了。

并不是有雨滴滴到脸上什么的,只是因为当我调转车头的时候发现有个仿佛一直跟随在我背后,近在眼前的某个「人物」的装扮,闯入了我的视野。

那个『人物』。

一身雨衣。

整个脸都藏在宽大的兜帽中。

黑色的长靴两手带着橡胶手套。

如果是雨天的话,这应该算是完善的装备不过,即使把手伸出来试探,依旧连一滴雨都感觉不到。

天空,月朗星稀。

在这边远城市,甚至可以说是乡下地方的夜空中遮断月光,占领夜空的就只有一些碎云。

「咦」

啊。

很奇怪这样的场面,很奇怪我知道的,我非常清楚这种场面。这是在寒假期间体验到让我腻味的场面.

我对于这样的状况实在太过相似而想要摆出苦笑的表情,却没能露出来。一方面是出于现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氛黄金周的时候,和羽川一起的经验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和寒假时有所不同的是,我已经不是什么不死之身,而对方也不是吸血鬼吧。

虽然现在并非能够冷静的状况「这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想要搞清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冷静不可。也就是说,在这数月间,我已经对这种数次经历的场面稍有适应了

面对「妖怪」。

如果像是母亲节,也就是**寺那个时候的蜗牛一样,在物理程度上人畜无害的话,当然是万幸的不过,我的本能告诉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并非我的本能,而是在我身体中某处植根的,虽然只有残渣却确实存在的,传说中的吸血鬼本能

为了将自行车再次掉转,经过瞬间的判断,我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虽然这个判断是正确的然而作为代价,我却永远失去了重要的山地车。雨衣以肉眼所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跃过来,左手成拳,打在了我险险退后之后留在原地的山地车的座椅部位山地车就像是被激烈的龙卷风刮起的纸屑一般,扭曲,飞起。直到撞在电柱上才停下,那刚刚还以山地车形状存在的物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如果没有避开的话我大概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大概。

仅仅是拳击所卷起的风压,已经足以撕裂外衣。

当然的,背包的吊带被切断,咕咚一下从我的肩上脱落,掉在了脚边。

「差、差距太大了吧」

苦笑也只能这样了。

并非直击,只不过是被残风卷到,就有这样惊人的压力虽然还不及传说中的吸血鬼,却能让人作出这样联想伴随着物理恐怖的妖怪。

这根本不是母亲节那个时候所能相提并论的。

简直就像是,寒假的时候。

自行车挂掉了。

既然如此,还有逃跑的可能吗?

既然已经见识到了雨衣刚才的行动能力不,准确的说并没有看到,那是快到看不到程度的神速,因此,想靠双脚跑掉是不可能的。

而且。

就算是为了逃跑,我也不愿意向这个怪物,露出自己的后背将后背暴露给这个雨衣,使其不在自己的视野范围,这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那是一种无法从躯体中剥夺的,出自根源的恐惧。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前言撤回。

怎么可能适应,这种感觉。

不管多少次踏入这样的场面。

就算是回想,都不愿想起。

紧接着,雨衣朝着这边转过来。因为带着兜帽的原因,看不出里面的表情但是,比起表情什么的,那里,那个部分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漆黑,漆黑完全无法窥视。

仿佛坠入了世界底部一般。

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接着,雨衣,转向了我这边。

左拳

虽然这不是反射神经就能避开的速度但是,就跟刚才山地自行车被破坏的时候一样,因为是完全直线的攻击,因为在动作之初,就有了觉悟的意志而做出反应,又一次险险避过被避过的左拳,直接地,理所当然地,将我背后的砖墙贯穿。就像是被火箭筒打到了一样。

在被这种恶劣玩笑般的破坏力惊呆之时,本来想趁着雨衣从砖墙中抽出左手的空隙调整姿势,也就是,在对方陷于类似于猴子想把手从瓶子中抽出的时候,我原以为雨衣会花上数秒钟的时间,不过看来这样的计算实在太天真了。砖墙以雨衣的左拳贯穿部分为中心,如决堤似的,在周围数厘米范围,夸张地崩坏了。

令人怀念的画面。、

破绽什么的连一瞬间都不到。

仿佛绷紧全身一般,左拳紧接着又向我挥来这次连准备动作啦预兆之类的都没有,就以刚才的姿势直接朝着我的身体,奋力殴打过来。、

火箭筒。

别说回避了,就连防御都来不及。

甚至连什么地方被打中也不知道。

视野在瞬间转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思考回路如同被用力晃动一般,在激烈的重力加速中前后左右摇摆,整个世界扭曲了起来,接着,我的身体重重落在沥青路面上。

全身上下品尝到了与地面摩擦的滋味。

就像是在磨萝卜丝一样。

但是很痛。

还有痛觉也就是说,还活着。

虽然全身都痛,不过最痛的还是腹部大概被直击到的就是这个部位吧。急急忙忙想要站起来,双腿在发出了几声可怕的声响后,好不容易从狗吃屎的窘境中摆脱出来。

雨衣的身姿,在很远的地方。很远的感觉。一瞬间以为是错觉却并非如此,真的很远。看来,只不过是一击,我就被击出了相当远的距离。名副其实的火箭筒。

腹部感觉非常糟糕。

这种类型的痛楚也有印象。

不是骨头。

大概,有数个内脏破裂了吧。

但是,即便内脏受到了伤害,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的五官形体,还算是没什太大的外伤。啊原来如此,自行车和人类,在构造上还是有区别的,就算同样是被重击,却不会同样像纸屑一样啊Nice关节!Viva肌肉!(译注:Viva,意大利语,万岁之意)

虽说如此。

受了这样的伤,一时半会恐怕是动不了了。

然而,雨衣却仍在向我接近这是用眼睛能够明确看到的,悠闲地,缓慢的速度。再有一击,不行的话最多两、三击的话,我大概就要扑街了吧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着急。

嘛,就是这样,正确的判断。

但是为什么?

这个,仿佛杀人魔一样的「怪物」从击毁自行车,打破砖墙这些程度的威力看来,从不管怎么宽松的标准看来,那都已经不能算是「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个「怪物」,为什么会来袭击我?

既然是怪物,就有着与其相对应的理由。

不可能完全意义不明。

合理主义合情合理。

这就是我从忍野那里学来的,也是与那个美丽女吸血鬼的相遇之中学到的,最大的收获既然如此,理所当然的,这个怪物,也必然有其理由存在,不过那却是我完全无法想到的

原因到底是什么。

回想一下今天所遇到的事情。

回想一下今天所碰到的人物。

**寺真宵。

战场原黑仪。

羽川翼

两个妹妹、班主任教师、连脸都记不住的同学们,还有

以不同顺序在头脑中列举出这些名字。

最后,我想起了神原骏河这个名字。

「!」

这个时候,雨衣的方向改变了。

那个,人形的身体,完全掉转。

不管可不可以,瞬间就飞跃了出去

很快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以令人呆滞的,唐突地动作。

「咦咦咦?」

为什么,突然之间?

支配全身的疼痛,从迟钝转向敏锐的过程中,我抬起头看向天空果然还是月朗星稀,月亮美丽地映照在那里。从身体的这里那里所散发出的味道,血的气味相当煞风景。

嘴中也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果然,内脏还是受伤了感觉胆汁和其他液体在体内混杂在了一起。但是,嘛,这种程度的话,大概还死不了吧。而且也不是非去医院不可的程度。虽说已经不是什么不死身了,不过某种程度的治愈能力还是保留了下来,只要静养一晚上的话,就可以恢复的七七八八也就是刚刚好保住性命的程度.

但是.

被殴打之前瞬间的记忆,突然,没有任何理由的苏醒了。

雨衣的左拳,对准了我只有那个拳头,露出了部分。不知道是在击打自行车,或者是在贯穿墙壁的时候弄破了,那个橡胶手套,从指根附近开始露出了四个洞穴果然是跟兜帽内侧一样的漆黑洞穴,就像是消失了也像是沉底了一般,但是。

那个左拳之中。

有着不知什么样的,怪物的

「阿良良木同学」

从头顶上传来了声音。

如冰点以下般冻结的,平坦的声音。

看过去,同样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正俯视着我是战场原黑仪。

「呦,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

才一个小时不到的好久不见。

「我把你忘掉的东西送过来了」

说着,战场原右手拿着信封,在我的眼前晃悠了一下。就算不放在这么近的地方我也知道,那个,是放着战场原付给忍野得十万元报酬的那个信封。

「将我拜托的东西理直气壮地忘掉,真该处以极刑呢,阿良良木同学」

「啊对不起」

「就算道歉也不会原谅。所以本来打算追上来之后狠狠揍你一顿的,没想到你已经在自我惩罚了,阿良良木同学还真是有着值得赞扬的忠诚心啊」

「我会有自我惩罚的兴趣吗」

「不必掩饰。为了这样的忠诚心,我给你一半的原谅」

「」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啊。

看来战场原法院的执法力度非常严格。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

战场原说道,

「难道被汽车撞到了吗?那边,阿良良木同学非常珍视的山地车几乎被全毁地仍着。与其说全毁,不如说是cha进了电灯柱上。如果不是被护航舰撞到,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

「嗯」

「车牌号记得吧。我来替你讨回公道。从完全粉碎汽车,到跪着请你用自行车碾死自己,我会让司机生不如死」

说出这样危险发言的就是战场原黑仪。

不过她的一如既往反倒让我安心不少。从战场原的毒舌中找到活着的真实感,怎么说,既有些奇怪又有些可笑的感觉。

「不是啦,只是我自己一个人骑着罢了。没注意前面因为边打电话边骑的缘故,踩踏板的时候滑了一下狠狠,撞在了电线柱上」

「是嘛。那么,这样吧,至少把电线柱毁掉好了?」

要遭报应的。

连不当的怨恨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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