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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五章 引力浪漫主义者(1 / 1)

 第6节第五章引力浪漫主义者

第五章引力浪漫主义者与大叔一起绑起小指上的线。-4每动一次点数就在减少!-1每动一次点数就在减少!-1每动一次点数就在减少!-1每动一次点数就在减少!-1每动一次点数就在减少!-1呀~认识的人出现啦~!-2───────────────────────────────────目前的青春点数合计+10「星中。」「丹羽仔!」「吉野。」「前川。」「杰夫!」「宝拉。」「外星人大叔。」「是那时候的孩子吗?已经长这麽大啦~」随着後半的到来,对於对象的理解开始不明暸起来,是有这种感觉的会面。大叔与男高中生。一对女高中生。普通的男女。最後是孢子组?虽然不晓得把人型生物比喻为菌系类是否算是失礼,但因为两者都正啪啦啪啦释放着普通人类不会散发出来的东西,所以这好像也是无可奈何。从棉被中只露出一张脸来的艾莉欧,与同样从头发中飘出白色粒子的少年。虽然由我来说怪怪的,但两人都是乱七八糟的美形。(P239)他们两人以淡水色的绳索互相绑起小指。那张构图真的很像是异世界的住人正在遵从着独特的惯例或是文化。也该说是神秘的双塔吗?然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全员都不得不因对方「带来的对象」而浑身僵住。至少我对於那个像是在说「是在哪里设下伏笔的啊你这混帐」而现身的那家伙,也就是睽违两年的星中小海,脑袋是一片空白。她与前川同学系起了小指的绳索,到底是基於怎样的因果才会这样登场的啊。发型还是没变,原本就有点稚气的脸蛋没有太大变化,甚至让人产生时光倒流回到国中时期的错觉。但是站在旁边的艾莉欧的水色头发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真没想到艾莉欧的粒子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呢!稍微冷静下来之後,我马上自星中身上别开视线观察周遭的反应。因为我是胆小鬼。艾莉欧本人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与我一同像是在挖掘人生坟墓般相亲相爱的大叔。大叔感到耀眼似地眯起眼睛,接下她的视线。是认识的亲戚大叔吗?不对,那样的话就算我也认识应该也不足为奇吧。前川同学正与和粒子同学配成一对的男生互相对望。前川同学像在试探对方般低头俯视,男生则是局促不安地抬头看向前川同学。也许是察觉到了男生有所忌惮,前川同学的嘴角逐渐地,浮现出像是对眼前情况感到有趣的笑容。适应得真快啊。粒子同学比起惊愕更像是出乎意料地指向与艾莉欧绳子系在一起的少年。美少年用着柔和的微笑「哈~罗!」回应粒子同学。总觉得交友关系很惊人的真人不露相出现了呢,粒子同学。而且好像比起女生认识的男生eetyou~」朝艾莉欧低头致意。英文的发音跟典型的日本男儿好像是同一种呢!那麽,也差不多别再逃避我的事情与它正面相对了吧。是星中。为什麽会在这里啊这家伙。真希望她可以事先寄封信来,或者是再更加客套一点地累积前兆。星中也和我一样固定在原地。连眨眼也停止。但是又维持原样歪过脑袋,打开嘴唇。「这是谁呀呀,丹羽仔仔?」「除了我以外没别人吧那东西!」在高中里没学好现代国语吗这家伙。自国中时期以来看不出一丁点的进步。然後像是对於我有开口回应这件事突然感到安心,星中解除了全身的僵硬。由於和长手长脚的前川同学站在一起她显得格外年幼,让我回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呜哇~是丹羽仔的声音。生voice耶,睽违多少年了呢。」(注:日文的「生」有「活生生的本人」的意思。)「如果不是生的voice那是什麽东西啊。合成假音吗?」「保护个人**的东西?咦~那个人喊着总有一天一定会做但是在邻居之间都已经谣言满天飞了唷~」「呜哇~是生星中耶。」指兴奋的部分。那也是在分班之前的距离感。事到如今感也是满载。从转学那天起再更加往前回溯後,心情好像会被倒带回到升上国三以前的时候。「那麽,妳为什麽会在这里啊?」「因为我有个社团相关的朋友就读这所学校啊,对方邀请我来文化祭。」「哼~世界还真小呐。」对於引力这个字,比起字典的说明我已经基於更加具体的事物而实际感受到了。再给我多保持点距离!为了不让从海上到来的回忆,将砂滩全部吞噬殆尽。在国三那个时机点上早就为时已晚的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到了现在还会有什麽开始。「丹羽同学,总之丹羽同学唷~!」「什麽?」粒子同学举手呼叫我的名字。而且好像真的只是在叫名字而已没有接下来的要事等等。「我就说卡位是很重要的呀~」喃喃自语後,往前跨出一大步。「唧啪啪啪!」口中边发出火花四射的声响,粒子同学边切入星中与我之间。真像是某轻小说与落花生名产县市的名字合成之後的效果音呢(注:指无头骑士异闻录DuRaRaRa!!+千叶。千叶的日文为Chiba,套上DuRaRaRa之後就会变成Chibababa。)。然後一如往常与本人的干劲截然相反,完全没有伴随着魄力。星中越过粒子同学的脑袋,用着「这女孩怎麽回事呀」的视线向我要求说明。「是很棒的朋友」我微微松开嘴唇传送电波,但是有没有传达给星中呢~「哎呀哎呀哎呀~虽然我也一头雾水,但是大家呆呆站在门口前面的话会产生麻烦的。先进去里头享受演唱会,然後再尽情地投入年轻人式的烦恼吧。」八个人当中最为冷静的大叔出面打圆场,催促我们进入体育馆里头。的确,我们就像是聚集在乡下便利商店停车场前的不良少年少女们,要是站在人潮拥挤的入口旁边说话的话会造成困扰吧。况且现在也的确截断了通往体育馆内的人潮。我们互相对望轻轻点头,总之决定先移动双脚。谁要老是理会引力的恶作剧啊!走路的同时艾莉欧朝大叔发出声音。颇为亲切,嗓音也有跃动感。「大叔,你好吗?」「勉勉强强啦。妳也还是每天都在公园特训唔,已经不是那种年纪了吧。不过妳这打扮真像在进行某种特训呢。」遭大叔指出,「唔。」艾莉欧喉咙顿时哽住。不认识棉被卷卷卷的艾莉欧就表示是她以前见过的人,而且好像也不住在这个镇上吧。「这是,唔~流行。」「喔?这个打扮我想倒是很适合冬天啦。」不是那种问题吧!总觉得是个脱离俗世,更该说是少根筋的大叔啊。真不愧是艾莉欧的朋友,而且还对他摆出亲切的态度。同类的啦,同类。「那只猫还好吗?还是已经不在了?毕竟有年纪了嘛。」「嗯,下次帮你问。」「嗯啊,下次吗~」大叔似乎领悟到了那个「下次」不会再出现,露出无言的笑容颔首。我没有穴嘴,只是斜眼望着他们的对话。然後身旁有道细长的压迫感逼近。是前川同学。前川同学边指着星中边弯下腰,在我耳边悄声问道:「从对话听来,这位缎带同学是转学之前的生女友?」缎带同学?是指星中吧。不过她头发上可没绑着缎带喔。「妳那是什麽语言啊。倒是前川同学,那边的人是男朋友?」我也回比向与粒子同学走在一起的男生。多半是听见了,男生忽然噎到。旁边的粒子同学正与星中迸发着火花。不是啪唧唧唧完全是唧啪啪啪。「什麽样的关系是转学生的期望呢?」「啊~选择缄默。那种事情不说比较有趣吧。」「哦,逃跑了呢。」看来很高兴!为什麽呢。前川同学虽然有与男生以眼神交流,但似乎没有尝试更进一步聊聊天的打算。尤其是前川同学。男生那边想说点什麽的气息非常强烈。不过长手长脚的她像是在把玩那股气息般挂着微笑,将视线固定在笔直的正前方。「丹羽仔是谁啊~」粒子同学缠上星中。星中似乎觉得这很有趣,眯起眼堂堂接下。「丹羽同学是谁啊~」是我唷。穿过体育馆的大门後,鞋柜附近简直人山人海。文化祭执行委员聚在一起,像在整顿交通般发号施令。又将塑胶袋发给进来的学生,好像是叫大家把脱下来的鞋子放进里头。这种随兴的做法跟乡下学校有共通呢~不可思议地心生好感。我从一名委员手中接过塑胶袋。正当我蹲下脱掉鞋子的时候,用小跑步拖着杰夫(粒子同学是这麽叫美少年的)的艾莉欧站到我旁边来。啊,这家伙又光着脚啦!「表哥~」呼叫完後轻举起右手,然後又想起了什麽似地别过脸庞,哔哔哔~开始吹起口哨哈哈~恶作剧**有些涌出。「妳不是说不来文化祭吗?」如此宣言这件事,似乎连打招呼也都忘了呢。这少根筋的混帐。「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艾莉欧噗呼噗呼。」遭到指认後,她在说话的途中就让脸潜入棉被里头。周遭的学生们都已经注意到妳那张脸了,现在才藏有点太慢罗。但是毕竟在镇上棉被卷怪是个名人,不管怎样都没差吧。嗯~艾莉欧的向导会由小指绑在一起的杰夫替她带路吧。由於艾莉欧将脸缩了回去,我与那个杰夫的视线对上。杰夫看来年纪比我小,但彷佛在叫我安心吧,作出满溢着包容力的笑容。是按着让人无法想到「绽出」这个词的顺序的笑法。比起艾莉欧和社,人工制品的感觉更加强烈。「我和那个大姊并不是什麽特别熟识的朋友啦。只是一起非法入侵而已。」「是吗?」谢谢你的体贴啊,年轻人。反而是让人更加在意的介绍不是吗!「你和旁边的艾莉欧呢?看来不是认识的朋友吧,怎麽把她带来的?」我用眼角馀光确认着对於「带来」这种将她当作物品看待的词发表kang议的艾莉欧,同时意味深长地对杰夫微笑。「啊?我遵从了一个身穿太空服的人的预知还是什麽的之後,就遇到这位水色同学啦。」「又是预知吗!」彻底剖析那家伙的特别节目之类的有没有人愿意制作一下啊。我的话因为麻烦所以拒绝。脱完鞋子後站起身,像要甩开视线般我甩起装有鞋子的塑胶袋。真是吸引人注意啊,这个集团。因为有手长脚长的人一名,闪闪发亮的人一名,卷着棉被的人一名。在这当中我也自觉到自己与大叔的组合也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所以可能会不由得自我解嘲起来呢~今天,在这个瞬间正好齐聚一堂。在某方面上全员到齐,将参与本目的压轴好戏演唱会。不过嗯!该怎麽说呢。现在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就当作是本目的主角也就是引力所导致出的结果。这种情况如果举办一百次文化祭的话会有几次出现呢,星中?体育馆也就是临时演唱会会场,出乎意料地很有演唱会的感觉渗透在其中,让我心生佩服。其实参加这种演唱会类的活动我是第一次,说实在话到底是怎样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所以不由得大感新奇,眼神左顾右盼观察内部装潢。窗户上被拉起了暗幕阻断光线,开启的照明数量也很含蓄,四周显得昏暗。只有讲台上明亮辉煌,被过度必要地照亮。在那个平时只有校长或是扫地时间的学生才会走上去的讲台上,场地狭窄地准备着看似为音乐器材的道具。对於在学校里吹过直笛这件事就已经是我所有音乐经验的人而言,就只能理解到「噢~放了真多东西」。钢琴椅上已有位女性坐着。不知为何穿着紫色的浴衣,是竹取公主小姐的同类吗?围绕住讲台的墙壁上,是高中校名与第二十七届文化祭的看板。「制作人:幽灵美术社员一同」角落里还写着这些小字。是前川同学的恶作剧吗?「上午被奇怪的女生穷追不舍後才来了这里,这回则是自主性的吗~嗯嗯。」杰夫抬头看着体育馆的讲台自言自语。啊,这麽说来,他早上一直被新闻社员追着跑呢。在当时完全没有想过他会是粒子同学认识的人。体育馆的左右两边围有绳子,将自前方至中央的空间区隔开来。那里是讲台的正下方,好像是为了小指绑在一起的人们所设置的特等席。很难观看到讲台的两侧,与遥远後方的空间就让独自一人前来的学生及来宾进入,形式上是这样。那麽,我们八个人全员从入口笔直地往特等席前进。其他三组姑且不论,但是我与大叔可以堂堂正正地走进去没关系吗?与大叔面面相觑用眼神商量後,便决定将前头让给其他三组我们就偷偷摸摸走在最後面。这毕竟是今年文化祭最大的活动,就直接这样向右转走出去也不好吧~而且粒子同学和前川同学,连艾莉欧及星中都往贵宾席走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前往普通席也未免太空虚啦。虽然和大叔绑在一起让人郁闷,将来还有可能会变成不想重新翻起的回忆也是事实啦。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不过艾莉欧对演唱会有兴趣吗?」「哦猜噗素嘿哩哦噗呼噗呼。」走在前面的家伙坚持主张「我才不是艾莉欧」让卷着棉被的上半身扭来扭去发出呻吟。我试着捏起从棉被上露出来的头发。咚!她往上一跳试图甩开我的手,将脑袋大幅左右旋转。「噗咕!」由於头发还被抓着又激烈扭动的关系,似乎让她的头发更加受到拉扯而相当疼痛,反抗立即中止。我纯粹以亲戚的身分替这家伙的未来感到不安啊!「哎呀,妳以前也是这样子吗?」大叔歪过头。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话,「呜~」艾莉欧发出呻吟从棉被里钻出脸来。转过头,朝大叔摆出了坐立难安的表情。我放开她的头发。「难不成妳放弃当太空飞行员了?」大叔问道。太空飞行员?艾莉欧的梦想吗?恐怕,是很久以前的。「对不起。」「不需要道歉啊。」爽朗笑着的大叔。艾莉欧别开眼睛,看向我。真希望她别向并非当事人的我送来恳求的眼光啊。想发表评论也没办法。沉默不语,只是含糊地缩起下巴。艾莉欧暂时面向後方走了几步後,终於又重新转回正面。我这时候才终於打开一直紧闭的嘴唇,用力吐了口气。八人行进队伍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体育馆的贵宾席被早已入场的绑着小指的家伙们,将讲台旁边的S席掩埋殆尽。我们能够观赏的,是还算不错的A席吧。这麽心想的时候,S席的家伙们骚动起来。某个人回过头来,接下来又有一个人,像是连锁效应或是感染般,所有人开始背对讲台视线往入口处这边集中。然後,靠向两边为我们空出了中央的道路。避开,这麽表现或许比较适合吧。孢子组释放出的粒子,如同以前副将军拿出的葵纹般(注:此指水户黄门。)发挥了效果不是啦,似乎是因为艾莉欧在学校里在不好的方面上相当出名,所以大家往後退了开来。走在前头的前川同学和星中对於周围的反应毫不在乎,确保了位於讲台正下方的最棒位置。粒子同学也跟在她们後头,杰夫也是毫无迟疑。我和大叔是无论何时都顾虑太多的人,反而无法再更加缩短步幅。只有艾莉欧暴露出无数的视线当中,惴惴不安地低垂着头。而且当她察觉到视线左右转头时,每个人又都露骨地别开目光。每一次艾莉欧都更低下头。我轻推着她那没有依靠,紧紧缩起的背部像在支撑着她,与艾莉欧一同站在了S席上。移动平静了下来,确保位置。处在烟火秀即将开始之前般的兴奋戚当中,我注意到周围的喧嚣异样地高涨。演唱会开始之前这样是很普通的吗?站在彷佛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墙边位置上的,羡慕着小指绑在一起的男女的男生们,像~灵一样伸长手臂倒着喝采狂嘘。男生与女生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僵硬,看来没有一起均一融化的迹象。我有种好几个冰块叩隆叩隆在滚来滚去的错觉。啊,是中岛和花泽同学。在右侧最为醒目的是扑克牌布偶装。看来那对笨蛋情侣是直接穿着身上的东西进入会场。因为我已经看习惯前川同学了所以也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协调感(重症),不过周围的人们对於直立不动的鱼肉山芋饼倒是相当不知所措。就这样环顾了四周之後,「喔呀~!」粒子同学像是要甩开名为吉野之类的男生华丽旋转,来到我旁边。接着来回看向我左边的艾莉欧,和右边的大叔进行确认之後,「来自流子同学的姑息提议!」高举起手。「错误的流行!」又立即追加修正。真是大胆的路线变更啊。「我认为只要交换绑着绳索的对象就好了!」「就算进入会场也不能交换,在鞋柜那里文化祭执行委员这麽警告过喔。」哎呀~有纯男生搭档出现的话当然会担心啊。况且说到交换,谁愿意代替我跟这位大叔绑在一起啊?难道是站在粒子同学旁边一脸局促不安,频频回头看向前川同学的吉野吗?感觉上他正单方面地处理着比起依依不舍更该说是尴尬的情绪喔。「丹羽仔真是受欢迎呢!搬家之後,从我变成本大爷的感觉?」可能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星中出来捣乱。「啥米?!」过度敏感地看待的粒子同学我先将她撇在一旁,对於方才的发言有一个地方让我心生疑惑。「妳知道我搬家到这里来了吗?」「没有啊~我一直以为你还在那里呢。是吹奏乐器社的朋友邀请了我才会过来而已。所以这个啊,是非常惊人的偶然喔。就跟我能在三分钟以内解开智慧环一样了不起呢!」那应该不是实力而是运气的范畴了吧。的确,虽然我曾经看过星中在把玩智慧环,但不记得有目击过她解开的瞬间。就像是国中时期,我们的关系本身。「那女生到底是你的什麽啊?!」用一种总觉得很耳熟的逼问方式,粒子同学追究起我与星中的关系。我和星中互相对望,双方几乎同时露出苦笑。因为,呐~男朋友泷本还好吗?也有想这麽问的心情。一定会像是燃烧最後剩下来的柴火般,多少会变得比较愉快吧。「是月亮吧。」虽然觉得意思应该无法传达给当事者以外的人知道,但也只能这麽表现。「Moon。啵耶:Sun!」突然,粒子同学举高双手。双脚也微微张开摆出像在用全身表现X的姿势。吉野的单手也被迫强制性地配合她,手臂虚软无力地举起。人偶师正带着会让人感到疲倦的开朗程度操纵着人偶的这种印象构图产生了。那麽,是什麽啊?「就太阳系而言怎麽样啊!」我已经搞不清楚到底什麽是什麽了。对於发表评论感到困扰而转向一旁时,有某个人在身旁嘟嘟哝哝说着什麽。艾莉欧正面无表情地模仿「你的什麽啊~」。紧盯着瞧之後,「你你的什麽啊?」有些畏缩。「是说比起那些事情,来讨论演唱会吧~吧~吧!」粒子同学用肩膀的骨头撞向我的上臂,炫耀似地摊开文化祭的导览手册。我怎麽记得提起这话题的人是粒子同学呢。然後,转移至下个话题的人也是粒子同学。是收信人的话就能接受,擅自认定之後我将视线转向小册子。虽说无关紧要但是导览手册成了障碍物,无法看见星中的脸。不过前川同学的脸孔倒是从上方突了出来。回过头来看向我,烦恼似地露出笑容。「今天演唱会的曲目有~『东海道美乐斯』丶『星星碎片的尽头』丶『StaRMan'sChildren』丶『暴风雨一来桶店也倒闭』丶还有『引力浪漫主义者』都是已经确定的。」「哼?突然有英文歌名掺在里头总觉得有不协调感呢。」「是吗?Miship流子搞不好很酷喔!」(注:Mi是御的日文发音,船改成了英文ship。)「她唱歌的时候要打拍子吗?那叫作clap之类的?」对於很多东西充耳不闻之後我试着发问。正想像着Miship而眼神游移的粒子同学的意识回到小册子上。「在那种唱歌的时候罗。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吧~」唔嗯?我瞪向印着歌词的部分。期间我用隔壁的大叔和斜前方的粒子同学也无法听见的小声音量对艾莉欧开口。「对了,艾莉欧。」「嗯?」看来闲闲没事地盯着歌词卡瞧的艾莉欧抬起头来。由我来说没关系吗?开口之後又不禁烦恼起来。应该要由身为母亲的女女姑姑告诉她才对吧。可是那位艾利欧特先生,我总觉得等到文化祭结束之後他又会再度消失。而且文化祭只剩下即将从现在开始的演唱会而已,结束的时刻一分一秒逼近。只有现在这时候能告诉她。如果在这个重要的瞬间女女姑姑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的话,就只能由我说出口了吧。「妳的爸爸,今天来了喔。」我意识着冷淡,朝艾莉欧宣告父亲的存在。女女姑姑好像已经事前见过他了,搞不好艾莉欧也有。我本来这麽想,但是从她的痴呆方式看来,我领悟到那个搞不好是不可能的。啊呜啊呜,艾莉欧的嘴唇用着血肉彷佛没连在一起的动作开开合合。「来哪里?」「当然是学校啊。」狼狈的艾莉欧激烈地左右摇动脑袋。是在否定吗?还是在寻找人影?「为什麽?」「不知道。」就算是我也有不知道的事之类的很想说一次看看啦,不过不适合在这种气氛下呢。艾莉欧的小脸上消失了血色,立即将头缩回棉被里。就算我从旁边戳了戳棉被,她也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隐居的状态毫不瓦解。不应该说的吗,苦涩的味道从臼齿处涌出。沉默无语地站在旁边是种痛苦的空气。心与肺的界线在渴求着换气。然後是伴随着紧张的,某种生理现象。这麽说来,在学校活动或是考试即将开始之前,我从以前到现在就很常会变得想去呢。我高举起几乎是握在手中那般紧贴的彼此的手,让大叔的意识转向我这边。大叔马上朝我看来,怎麽啦?眯起眼表示惊讶。「至少上厕所的时候可以解开绳索没关系吧。」要是连这点也不允许的话,男女混厕祭就要开锣罗!瞬间性的话可能会比演唱会还要热闹喔。大叔「嗯~」做出沉思的动作,观祭周围。「也没什麽不妥吧。体育馆里面又很昏暗,只是短时间的话很难发现吧。」「说得也是呢。那麽我稍微离开一下。」我在粒子同学与前川同学等人发现之前解开绳索,迅速离开现场。用小跑步逆向穿越人潮,目标朝向位於体育馆入口附近的厕所。奔跑,每次与讲台拉开距离的时候,喧嚣就会逐渐平静下来。就像是被生物吵杂的大口吞下,滑进没有声音的胃中的感觉。如果再过三十分钟的话,会变得远比现在还要热闹吗?由於我至今都与那种地方绝缘,所以很难想像是怎样的环境呢。抱着半分恐惧丶半分有趣的期待,正当我打算进入厕所之际,就被叫住了。「真,这边这边!」「什麽?」彷佛会被体育馆内的喧嚣残渣给盖过般,非常细微的呼叫声。我转过头去。在入口鞋柜旁的角落里,有着几乎要与楼梯所打造出来的阴影一起同化的田村婆婆。她蹲在那里,右手添在耳上。由於她在向我招手,我满怀好奇心地走近。来到她身旁後,田村婆婆露出了不怀好意,很有女女姑姑感觉的笑脸。蹲下来!像在这麽说般,将手往下挥。我弯下腰配合田村婆婆眼睛的高度後,她把脸向我凑来。「别说话,好好听着啊。」她在我耳边给予忠告後,用颤抖的手指向入口的旁边,也就是我们视线前方的楼梯。我没有任何怀疑,老实地用眼神追逐她指示的目标。「啊。」在楼梯中间的平台处,有两道人影。其中一道人影全身沐浴着太阳的光芒,散发出几近神圣的水色光芒。另外一道是彷佛几乎要被栏杆阴影给吞没,深沉的蓝色。两人的发色都是印象的决定性证据。「这样的生日礼物怎麽样呢?」生日礼物?有拿什麽礼物过来吗?「跟艾莉欧的生日完全是不同天喔。不过你为什麽知道那孩子的年纪呢。」「我当侦探可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喔,我调查过了。要不是生日只有在文化祭时期才方便的话,我想也是不得已的吧。嗯~反正每年都一定会到来有什麽关系呢。」至少蓝色的,仰头看着水色的女性是我认识的人。两个人对於周围的关心都十分薄弱,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与田村婆婆。水色的人只有声音丶粒子和影子传达过来,而蓝色的人因为楼梯位於死角,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无法看出她表情的变化。「不过你,拥有的人脉还真是奇怪啊。是怎麽认识那位歌手的呢?」「好几年前她来拜托事务所找狗,是那时候产生了缘分。同事刚好在忙别的事情,所以就由我接下委托了哎呀~这种也是引力的指引吗?」「哼~所以今天才会请她来这所学校吗?」是艾利欧特先生请来歌手的?这麽说来,这回的幕後黑手不管是说来还听来都不太好听,但是正在策划着什麽事情的人是艾利欧特先生吗?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就也不会来这里吧。「妳觉得艾莉欧会高兴吗?」「搞不好会更加恨你喔。因为那孩子是个害羞怕生的家伙呀。」「是吗。我本来还在想既然是妳的女儿,应该会长成乐观积极的孩子呢。」「明明是她父亲,却什麽也不知道呢?顺便我的事情也是。」真的呢,田村婆婆同意的微微点头。虽然她的脸上没有怒气啦。反而像是在守护着孩子之间令人莞尔的吵架般的滋味,从她深深刻下的皱纹当中渗透出来。「而且不只是我,她也是你的女儿喔。」「是吗~我也对引人侧目感到很棘手呢。」「那麽现在马上去给我把头发染成全黑!」「哈哈哈,一如以往不说玩笑话时的妳真是风姿凛然呢。」的确到目前为止的女女姑姑身上找不到平时的那种语调。是一种既朴实,往下压低的与年纪相符的嗓音。抑或者这边才是本质?是因为面对文利欧特先生时,有特别的心情吗?这麽一来平常的态度是怎麽回事?就会有这种疑问不,那也是女女姑姑吧~「那个孩子,艾莉欧。跟十七岁的妳很像。」「可是发色跟父亲一模一样呢。」「是啊。这是从我父亲那里遗传下来的发色。」「你的父亲是什麽人呀?」「这是秘密。」戏谑的语气。虽然女女姑姑似乎不是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我倒是非常在意。话说从「什麽人」这个问题看来,就会有「住在地球上哪个区域的人」,跟「哪个星球的人」这两种解释。变成两种可能性的艾利欧特先生一族真是太过意味深远了。有外星人吗?还是没有?脑袋里头甚至会卷起这样的议论漩涡。「那麽,你打算怎麽办?要回去了?」「不,会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啊,今天之内我就会离开镇上了。妳放心吧。」「才没有什麽安不安心呢!就算你在也没有什麽好不安的呀。」「妳骗人。妳一定在担心女儿艾莉欧见到我之後会不会生气吧。」「与其说是生气,应该是困扰吧。她又不晓得该怎麽跟你接触才好,而且」「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个类似父亲角色的孩子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唷。」啊哈哈!像是打从心底觉得有趣般,女女姑姑捧腹大笑。咦,是在说我?我向田村婆婆徵求意见。「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笨蛋!」被摆出了这种表情。「是指直到刚才都站在艾莉欧旁边的孩子吗?」「对啊,是个一点也不闪闪发亮的人唷。」「啊啊,是那个冷静沉着的孩子吧。」「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不起眼形容成这样呢。」咦,是在说我?我很不起眼吗?我再次看向田村婆婆的脸徵求意见。「跟章二一样呢」,超级敷衍又模棱两可的回答。至少女女姑姑把我当成是不起眼的男孩看待呢。虽不感到受伤,但像这样,粒子同学的心情渗入体内。毫不突出吗我?「那孩子是女女的男人,还是艾莉欧的男朋友呢?」「兼任唷!」喂妳这大骗子!「那还真厉害啊那麽,没问题吗?」「没问题?」「意思就是,由妳和艾莉欧构成的家庭,就算没有父亲也很安定呢。」「怎麽,难不成你真的是为了一起生活才回来的?」「如果妳和艾莉欧很放荡颓废的话,这点我也有考虑过。」「谁会啊混帐!快滚到一边去?」「啊哈哈,我会照做的。」艾利欧特的影子动了起来。头大身小的影子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将姿态调整为人型。「今天谢谢妳。妳还是保持着以往的形象,和妳说话非常开心。」「你连外表也和以前一模一样真让人羡好恐怖啊。」「啊哈哈,我会在二楼看着艾莉欧的。在那里的话,连万分之一也不会遇见她吧。」「是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不见面的话,那样比较好呢。」「不一起看?」「真可惜,我想见艾莉欧嘛。」女女姑姑也从阶梯的中央平台处移动出来。转过身,抬脚迈往向下的楼梯。再继续待在鞋柜前面的话,不是会被走下来的女女姑姑看见吗?田村婆婆依然维持着相同的姿势,没有离开现场的迹象。但就算逃了,好像会被田村婆婆抖出来说:「刚刚真也在喔。」「啊,对了女女。」(p263)连影子也完全不再映照在墙壁上的艾利欧特先生的话声,从楼梯间响了过来。就像是从钟乳石尖端滑落下来的水滴声响般,彷佛是独特的高音从上空降落下来。「干嘛啦。」停下脚步,女女姑姑有点粗鲁地回应。然後艾利欧特先生开口:「我想要现在将妳紧紧抱住:如果我这麽要求的话妳会怎麽做?」「我会大喊:『有**!』然後接受唷!」尽管来吧~!女女姑姑摊开手臂。艾利欧特先生的苦笑像是走下楼梯般透过阶梯传来。「不,是真的喔,我本来打算一边抱着妳,边向妳道歉说:『突然消失不见真是对不起。』」「呜哇~真是笨蛋耶这个人。」女女姑姑受不了地低喃之後,笑了。艾利欧特先生似乎对此感到满足,气息转向上方。走上一段阶梯的声响,在我们头上含蓄地响起。「艾利欧特。」这回是女女姑姑开口。伴随着艾利欧特先生的动作所生的各种声音中止。「嗯?」「对於你赐给我艾莉欧这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感激喔。」「嗯。」短促又微小的,肯定的反应。像是知道女儿的习惯般,一模一样的吐息音色。「不客气。」这一句话似乎让对话彻底迎向终结,两个人同时迈开步伐。艾利欧特先生往上,女女姑姑往下。马上就走下楼梯正要进入体育馆里头的女女姑姑,看见我与田村婆婆。她的眼睛像是眼皮被人撬开般睁得老大,但只有一瞬间。然後将手撑在下巴上,「嗯嗯嗯」来回看着我们。包含行迹可疑的我在内,就连田村婆婆也还维持着朝楼梯竖起耳朵偷听的姿势,所以就算想寻找推脱之辞也没有办法。「都听到了?」「真是笨呐,看也知道我们铁定在偷听啊!」就连忽然正襟危坐也没有,是以一种甩掉常识般的态度所说出的回应。真是太可靠啦,田村婆婆。明明脸皮没有外表看来那麽厚,是神经惊人的大条吗?一丁点愧疚也没有。「说得也是呢?」女女姑姑也乾脆至极地点头同意。然後紧盯着我瞧。用平常的柔和笑脸。「不过放心吧~女女小妹对真真可是死心塌地的唷~」「张开手臂露骨地表现出不让你逃掉唷的意思的女女姑姑朝我逼近了~!」太过动摇不由得说出旁白啦!「如今小孩子的扮家家酒已经结束罗,让我们绑起大人的丝线吧~真真~」「大人的丝线是什麽东西啊!」真是句让人有点脸红心跳的台词啊,内心有些雀跃这件事是秘密!「呼咻噜噜噜?」「别从嘴巴里面吐丝!」就是这个啊真正的蜘蛛女郎。我惊险万分地闪过了朝我进行突击的女女姑姑,逃向厕所。「咦?你想要现在将女女小妹紧紧抱住!?」「说这句话的是另外一个人吧!」「那麽?就由女女小妹将真真咕啊~一把抱住吧!」「请妳不要一路追进男生厕所来!」认真对话的十秒前消失到哪里去啦!消化也太过良好了吧这个人!会在一瞬间将给予周围众人的印象全部颠倒的,这种大人与小孩的兼任者。这才是女女姑姑的作风嘛?会在脑袋角落里思考这种事情,就表示我也已经是末期了吗?想像着与艾利欧特先生抱在一起的女女姑姑的心情是才不会不好咧。胸口也不会一阵吃味。简直像是等到今天文化祭的清洁整理结束之後,包含八个人在内,就连女女姑姑也加了进来开始举办起联谊般的气氛涌进结尾,主要会让我的胃部产生疼痛,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与四十岁的姑姑在无人的男子厕所中来回追逐,时钟的指针不断前进。为了送给艾莉欧「生日礼物」而准备的演唱会,即将揭开序幕。没有准时在两点整开始,是因为体育馆时钟的步伐稍微快了一点吗?在分针走过了约莫三分钟的时候,台上以外的照明不约而同地熄灭,日光也被黑色窗帘拦截下来。从厕所回来的我很守规矩地与大叔重新绑好小指上的绳子,在卷着热气与紧张感的漩涡的空间当中,乖巧地等待演唱会的开始。我的伙伴,这样概括可以吗我也不晓得,但是其他六人也在时钟指针走过一点五十分之後开始沉默不语地盯着台上。只有艾莉欧将脸潜藏在棉被里头,偶尔会噗呼噗呼地喃喃自语。我先假装没有听到。「呀~!小艾莉~!」在普通席的方向那里好像也有个搞错了声援对象的人,是说蜘蛛女郎小姐好像说过她有可以一起系着绳索的对象啊是吗?恐怕,在二楼望着女儿的人就是她的对象吧。虽然不晓得是偶然还是计划好的,但也许结果还是表示拒绝站进了普通区里。背着田村婆婆,独自一人。「咿哦~」「妳说啥~?会场太吵了我听不见~」因为和发音有关系其实问题也不是在於环境啦。艾莉欧像在警戒着什麽般,先从棉被当中露出到眼睛部分。东张西望地确认左右边之後,再连嘴巴也露出来。让人联想到漫画里头出现的潜水舰,会在浮上来之前先确认海面的动作。「表哥见到了爸爸?」用真摰的眼神向我询问。我边闻着会场内独特的气味,也就是人体的味道同时点头。「只是一瞬间擦身而过而已。一秒也没看到。」「可是,比我先见到爸爸了。」「也是啦。」零,与小数点以下的数字的差别。「没有」与「有」。对於这个差距艾莉欧是怎麽想的呢。从她的侧脸不知道能不能搜寻出什麽东西,於是在我斜眼瞟过去的瞬间,咚~的音色弹起。背脊与膝盖後方不由得伸直。其他人也一样甩开骚动抬起头来。演奏非常唐突地开始。低垂着头的女性正以精细的手势开始按起从最初就放在讲台上的钢琴琴键。彷佛是有音符在平缓的水流当中流动般,那样柔和的前奏。串连在一起的音色。啪嗒啪嗒啪嗒,好像有薄膜接二连三地贴在耳边,让人静不下心来。斜前方的粒子同学双眼发亮,「是『StaRMan'sChildren』!」低喃出歌名。然後从讲台的旁边,布帘的阴影里头,一位年轻女性跨着大步没有让人感觉到脚步声地忽然登场。大力挥着手出现的那个人,是在文化祭途中遇见的小狗的主人。一见到那个人出现,部分的观众随即爆出了盛大的掌声。接着像是爆发中心的冲击向外扩散般,掌声的浪潮将整座体育馆全面包围。用绳子绑着小指的我们的拍手,只能一人一下,啪丶啪丶啪地留下间隔,就像是在敲响坏掉的铙钹的玩具一样。是吗?因为那个人是歌手所以才会被粉丝追着屁股跑吗?由於是有点鬼气逼人的被追方式,我还半认真地想像了她是吃霸王餐。不过有必要逃离粉丝吗?服装依然没变打扮十分随兴,像是随时要开始街头演奏般风格的登场。小狗的主人也就是二条欧瓦莉走到讲台中央後,用高速完成了一丁点恭敬与情绪都没有的直角敬礼。配合着她的动作头发倏地往下垂去。然後在她抬起头的中途,冷不防像是用全力将声音砸向麦克风似地开始高歌。会场的所有人像是遭到突袭,被她压倒性的音量震慑住的那一瞬间,空气扭曲。然後像是将舌头毫无顾忌地刺进那片扭曲当中般,二条欧瓦莉的歌开始进行侵略。在她绝对称不上壮硕的身体里,究竟是哪里收藏着机能如此卓越的肺部啊。充分活用了肺活量的激昂歌声传向了昏暗体育馆的墙壁,我品尝着像是将带刺的歌词刻在上头的错觉。伴奏明明是恬静的钢琴音色,和粗暴的演唱方式一点也搭不起来。是原本就是看准了这种不协调感的歌,还是只是为这个会场所准备的特别演唱方式呢?我瞟向身为歌迷的粒子同学的反应,那是距离狂喜乱舞的位置还有些远的满脸困惑。看来并不是市面上出售的本来的歌唱方式。随心所欲将想念奋力砸出,这种印象十分强烈的二条欧瓦莉的热情高歌仍在持续。观众对於铺着毛毯似的静谧伴奏,以及像是拍着篮球般的歌声组合感到疑惑,观众之间没有跃动感存在。就像是强将脑袋压向音色的波动,飘散着某种迷惘的氛围。明明只要能有一个人打头阵跟上音乐,现场就会舞动起来。但正因为如此认为,所以大家都在寻找着「那个人」。各自拖着在教室当中的空气与立场,正在参加演唱会的意识似乎还相当薄弱。背负着破坏这种持续蔓延的停滞的职责之人,用力敲向我们心中冰冷的水面。强烈弹奏出拍子的人,自普通席区伸出手来。是位摇动着几乎要与昏暗同化的深蓝色头发的来宾。是女女姑姑。配合着钢琴伴奏,她一个人持续打着拍子。周围的学生对於女女姑姑的「音乐」有些退怯。女女姑姑则无视於周遭众人,瞥了一眼体育馆二楼的方向。从二楼那里也传来了细微拍手的音色,是我的错觉吗?接着跟着拍手的人是艾莉欧。她举起从棉被里头伸出来的手,用力拍向与杰夫小指绑在一起的手。最初的一拍完全没有和音乐对上,是乱七八糟的击掌。但是在持续拍手的时候,杰夫利用了与她小指绑在一起的手,顺利地替她取得节奏。像是乐器的调音被正确地施予修正後,女女姑姑丶艾莉欧,以及二楼某个人的拍子开始重叠。不可思议地在那些经过精炼的拍手声加入之後,钢琴与歌唱的不协调感改变了方向。在名为钢琴的基台上原本只有歌声乘在上头的那个东西,因为拍手声而接合在一起,变作了「艺术」。就像是流畅的音乐将原本仅有粗糙的歌声不断加工打造成往上攀升的阶梯。在那个阶梯上,我们观众终於将脚踏了上去。拍手声的行进。彷佛在追赶着前方,所有人都举高了双手。每拍一次,声音就像是用手指弹着音色的阶梯一样往上高涨,原本只是一味接受的声浪恰到好处地涌回台上。当我回过神时,我也正与大叔同心协力用独特的节奏打着拍子。互相对望的大叔显得有些难为情,但是开心的表情应该和现在的我像是互相对照的镜子吧。似乎是对观众的反应十分满足,二条欧瓦莉在歌唱方式中也添加了律动感。她踏着讲台往前跨出一步,用着几乎要让腹部颠倒过来的力量朝歌曲注入热意。究竟是想一听再听,还是想将这种一生仅有一次的歌曲贵重地记忆下来呢,会让人产生这种烦恼的歌声往前延伸。越过我们,穿过体育馆,祈祷着能传多远就传多远。不仅是人就连在空中飞舞的鸟儿也会受到吸引般,划破狂风的高音。尽管歌词显得有些消极,也让人感受到颓废,但是二条欧瓦莉自身却非常开朗。面向後方持续用最高速疯狂奔驰的印象,确实地侵略了我脑袋的一部分。将我们的气氛持续拉扯到最後之後,二条欧瓦莉唱完了第一首歌。时钟的分针就算转了一圈我也相信,虽然感受到了这样漫长的充足感,但实际上时间还不到两点十分。一边调整呼吸二条欧瓦莉一边用力挥手:「大家好~!」现在是真正的嗓音。该说是自己的世界吗,总之就是将领域毫无顾忌地扩展开来。名为二条欧瓦莉的歌手的歌与个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汇集在这种甚至使人心情大好的穿透程度上。在涌上来的掌声回应当中,二条欧瓦莉这回有礼地欠身致意。由於我和大叔已经提不劲拍手了,所以用盯着舞台表示欢迎。二条欧瓦莉的脸向上抬起。「大家好~偶是二条欧瓦莉~!站在台上低头看向聚集着全都比我年轻的高中生的空间之後,我有那麽一点想打墙壁一~拳呢!哇哈哈~!」在观众露出讨好的笑容之前她就先哈哈大笑带过。观众们顿了数拍之後也让笑声产生回音。这种艺术风格:更正确说来是这种讲话语调会一直持续吗,这个人。如果会的话就是怪人一枚。隐约觉得从普通席区的方向也传来了「妳说得完全没错唷~」四十岁的同意声,但我决定当作没听到。「女女小妹seventeen~!」吵死了给我注意一下形象!我与艾莉欧互相对看。原本烦恼着父亲的事而面无表情的艾莉欧的脸颊,有点缓和开来。妈妈,和平常一样。是啊,我仅用嘴唇的动作回应她。「大家~非常谢谢你们基於思春期的**齐聚在这里!在这里头有多少人不认识我?六年前在地球人类当中,可是只有三个人知道我的名字的程度而已喔~!爸爸~妈妈~然後还有我~!」嘎哈哈哈!她将手穴在腰上自虐地大笑。姑且不论歌曲,她那种调调我实在跟不上啊~我向一般歌迷代表的粒子同学的侧脸寻求感想後,发现大受欢迎。看来平常就是这种角色的人物了。对我来说这种大刺刺的人只要有女女姑姑一个就很足够了。无法直视,别开目光後我发现在二条欧瓦莉走出来的布幕那里,可以隐约瞥见小狗鼻子之类的东西。是那只圆滚滚的狗吗?如果是的话真的很喜欢小狗耶,这个人。「一想到这件事呢~就觉得有人叫住了擅自在车站前面唱歌的我,或是有这麽多人在听我唱歌这些事,真的是很没有真实感呢!就像是作梦一样,跟很没有真实感是一样的意思吗?」二条欧瓦莉在讲台上绕着圈子走来走去,唱歌般地编出自言自语。趁着空档,我转头看向二楼。在比起夏天市民游泳池的拥挤状态更加可怕的二楼那里,站在最前头的水色人影正低头望着这边。一回过头,就看得到爸爸喔。该不该告诉艾莉欧呢,我犹豫不决。「一样的话,哪边更有我的风格呢~?」没有真实感~!一同尖叫。我丶大叔和艾莉欧跟不上流行沉默不语。「就是说啊~!被即答的我的生存方式是怎麽样呢?!」回到中间後,二条欧瓦莉藉由麦克风让大笑声扩散出去。真是吵死人了。「接下来的歌是『引力浪漫主义者』~!」她叫出了刚才粒子同学曾经念过的曲名之一。人们的狂热对此作出呼应伸直了背脊。往上弹起带着惨叫气息的欢呼声。这是二条欧瓦莉的经典曲目吗?还是说不管要唱哪首歌都会是这种反应?「是我喜欢的歌!」粒子同学高兴地指向讲台,朝我露出笑容。「喔!是吗。」一边回答,两个人一起转向讲台。「不过,在那之前呢。我听说今年文化祭的主题似乎是引力喔!」走到台前的同时,二条欧瓦莉的语气一变。像是忽然演起了莫名爽朗的女播报员风的说话方式,非常可疑。虽然在歌迷眼中看来好像不介意就是了。「为了配合现在要唱的『引力浪漫主义者』,我也试着这麽做了唷!」二条欧瓦莉像在炫耀着戒指般,将右手手背转向我们,举至眼睛的高度。所有观众都一同往前倾,想要确认其代表的涵义。从距离讲台最近的前排里爆出的欢呼声,再传达至整座体育馆,并未花费太久时间。位於S席的我们与那种传达完全绝缘,注视着二条欧瓦莉的「小指」。她右手的小指上绑着线。那条线呈现雪白毫无装饰,看起来只像是随处可见的白色线头。起码看来不是美术社所制作的,今天分配给大家的绳索。似乎是为了配合我们文化祭的主题自己也试着绑上了线。「啊。」艾莉欧轻叫一声。然後确认着自己的左手低下头去。怎麽?我的视线一起追逐过去之後,只见艾莉欧的左手小指上不知为何,有条纯白的绳索百般无聊地垂在那里。尽管右手小指上已有水色的绳索,还和杰夫的指头系在一起。「为何?」艾莉欧偏过头。我才想问妳咧,那种事情。「因为我没有拿到线,就拿衬衫的线头来绑了~!」她又自虐风地说出绳索的原委。周围像是旋风般有大笑声袭卷而来。然而我与艾莉欧正对於小指上绑着和台上最受到众人瞩目的家伙一样的线而动摇不已,笑不出来。「所以如果,有人的线还没有跟别人绑在一起,而且又是拿到了纯白绳索的话,要不要在台上跟我一起绑住小指啊!一个人唱歌太无聊了,来个二重唱吧!」对於这阵呼唤与歌迷沙必思大放送,整座会场就像是沸腾的锅子水面般激动不已。尤其是普通席区的,彷佛连天地都要颠倒过来般的暴动方式可是非比寻常。所有人都再次确认起卷在白己小指上的绳索,毫不隐藏失望。沸腾静寂下来,会场当中残留着低沉的骚动声。「有没有啊~!没有吗~!明明聚齐了这麽多人可别告诉我缘分已尽喔!」二条欧瓦莉似乎格外朝位於特等席的我们大声呼唤。一般而言论可能性的话,一定是在普通席区的人们当中啊。不过因为艾莉欧系着白色的线,她寻找的方向没有错就是了啊,是这麽一回事吗?包含着明显爽朗过头的态度在内,我探察二条欧瓦莉的真意。也就是说,被邀请至台上的人并不是谁都可以。「噢呀,哎呀哎呀哎呀~?那边那位同学!就是卷着棉被的妳啦别把脸转开!」看起来超级无敌故意的,二条欧瓦莉从台上目不转睛地指向艾莉欧。在昏暗的空间当中又没有举高双手,根本不可能看到左手上的白线吧。假如真的看得到的话,她到底是拥有多好的视力以及可以对应黑暗的眼球啊。感觉到艾莉欧即将把脸缩回棉被里的气息,我揪住她头顶的头发制止她。二条欧瓦莉朝艾莉欧招手。「来,快上来吧!要和我一起系住小指的人是妳唷!」在普通席区那里,也开始有人察觉到二条欧瓦莉在邀请的对象是藤和艾莉欧。喧哗丶吵杂逆向变回了丧失了二条欧瓦莉在高歌之前的兴奋感的情绪,体育馆内开始变得让人坐立难安。感受到这般氛围後,艾莉欧一脸不安地抬头看向我。我该怎麽做才好呢。该怎麽样,去「协助」某个人呢。「真~好~真好~!真好好~!」粒子同学羡慕死了艾莉欧,好像是。情绪太过高昂,变成了某种咒文。艾莉欧「呜丶呜~」配合着呻吟往後退缩。「藤和同学快上去吧~!除了毕业典礼的时候根本不会有机会上去讲台喔~!如果是流子同学史的话这可是能成为传说的大事呢!」说服的方向是那边吗!艾莉欧用力左右摇头。「因为我我不认识她。歌之类的也完全不晓得。」「今天校内的广播一直在播放『引力浪漫主义者』喔。是哪首歌妳应该隐隐约约记得吧!有印象吧!」朝艾莉欧走近的前川同学丢出救命船不,是摧毁了艾莉欧的退路。旁边的星中「这孩子怎麽回事呀~」事到如今才睁大眼睛。另一方面,艾莉欧叭嗒叭嗒挣扎不已。「可可是我也不知道歌词啊!」呵呵呵,前川同学像是预想完毕般无畏地露出笑容。然後从夹在腋下的信封当中抽出好几张被折叠起的纸张,用它们搧向自己的脸。「我就在想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歌词的大字报。」「妳是平常就在想会有各种情况发生而生活至今的吗?」太恐怖啦,前川同学。明明生存能力完全是零却格外的准备周到。抑或者是艾利欧特先生拜托过她帮忙吗?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转变为微笑。咚咚朝我走近将脸凑近我的耳边,嘀嘀咕咕地告知真相。「之类的其实是骗你的,其实是藤和的父亲寄放在我这边的。」「是艾利欧特先生,他吗?」前川同学微微点头竭尽全力的引力,是吗?这个演唱会本身。不过这样一来准备都已经齐全了喔,艾莉欧。「表表哥~」这时不知为何又依赖我。别用泫然欲泣的眼神拉我的衣袖啦!总不会是要叫我和妳一起去,或者是代替妳上台吧。那样就是所谓的过度保护也要适可而止喔。而且我终於察觉到了。这是给予艾莉欧的,不合时期的「生日礼物」。原来如此,艾莉欧的确很有可能会讨厌呢不过。我像是要温柔地推她一把,将手放在她的後脑勺上。滑顺头发的触感,充满着像是让掌心触碰小池水面般的那种冰冷,与舒服感。「去年的文化祭,妳没有参加吧?」「嗯嗯。」「那麽连同去年的份,给我去好好大玩一场吧。」咚,用中指压向她的後脑勺。艾莉欧往前一步,仍是回过头来。推动的助力还不够吗?真是拿这家伙没辄啊。也是啦,也许这很需要胆量吧。毕竟她要在大半学生的敌视当中走上讲台啊。「而且呢,这也是个好机会啊。搞不好也是最後的机会。」「什什麽的?」「这是全校学生会注意妳说的话的最棒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不管是道歉。还是想再一次主张自己是外星人。随妳高兴怎麽做吧,藤和艾莉欧。因为这是指名给妳的礼物,所以妳的自由已给予承诺。「这样的话,我就不行了吧。」迅速解开与艾莉欧小指绑在一起的绳索之後,杰夫挥挥手送她出发。我和杰夫,还包括了大叔都用手隔着棉被推向艾莉欧的後背。差点往前跌倒的艾莉欧用力踏稳,寻求着伙伴回过头来。对此,大叔绽开笑容鼓舞。「比起这片地板,上面的讲台不是稍微更加靠近宇宙了点吗?」这是大叔式的,与艾莉欧之间能互通的声援吧。不过还真是没有统一性的声援啊。我还以为这时候女女姑姑会大叫喊道:「小艾莉~!」但是站在普通席区的姑姑却是带着微妙的表情注视着女儿。和我眼神对上後,像在说「麻烦你罗」般点点头。「陪她一起走段路吧。」大叔向我如此催促嗯~必须善尽一下劝告的责任才行呢。我站在艾莉欧身旁,将掌心放在她的背上。然後,两人一同迈开步伐。艾莉欧也和我在一起的话似乎明暸了什麽般,双脚开始移动。缓慢地丶缓慢地。「既然丹羽仔支持的话,我也该站到他这边罗。喝啊,上吧上吧~」星中。「我相信藤和的勇气会改变这个世界!」前川同学。「啊?虽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嗯,既然大家都说了,那就加油看看罗?」吉野。「在宇宙里守护的家伙们似乎也很期待喔。」杰夫。用着很像是最终回的速度加油声不断重叠,艾莉欧与我持续往前进。走近讲台,尽管摆出放弃了继续对抗潮流的态度,她还是再一次抬头看向我。「顺便也把想对爸爸说的话都吐出来吧。他大概也在这里。」「嗯!」缓慢地,颤抖地缩起下巴,吐了口气。又花了几乎一样长的时间後,才抬起小脸。「看着吧,表哥。」「很好。去给我变成青春女再回来吧!」然後,推向她的背部送她出发。在手心离开背部之前,各式各样回忆般的东西在我脑海中苏醒。(P281)在海边发射宝特瓶火箭的那一天。在河堤边打出全垒打的那一天。镇内旅行回程时坐在巴士里被幸福摇来晃去的那一天。然後还有与艾莉欧乘着脚踏车飞向天空的那一刹那。来到这个城市後,我所收集到的青春点数。我将至今囤积下来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转让给妳。给我去彻底用光吧!在讲台上。於是藤和艾莉欧用力一踏,靠着自己的双脚往前进。朝向通往讲台的侧边阶梯,像是要甩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般,沉重地走着。我停下脚步,目送艾莉欧。彷佛是对耀眼的事物丶伸手无法触及的事情感到依依不舍般,眯起眼睛怎麽觉得我好像成了新嫁娘的爸爸啊。搔搔脖子。描绘着艾莉欧走过的道路,我返回大家等候的场所。然後停在原地回过头时恰巧,走上讲台的艾莉欧正把棉被当作是外套般脱下来。棉被的布料与头发以及肌肤互相摩擦,粒子如轨迹般飘散开来。她将脱下的棉被用力丢向我的脚边,抛下了蔽身之物的藤和艾莉欧盯着远方。双脚微微颤抖。背部也有些驼起。「欢迎呀?」二条欧瓦莉上前迎接艾莉欧。在那一瞬间,体育馆内学生们的喧哗像是倒抽口气般一同收起。就连海浪向後涌退的声响也没有,简直像是海洋本身消失了一样。在彷佛成了夜晚的学校的无声空间当中,艾莉欧专心一意地承接下注目。「来。」二条欧瓦莉将麦克风递给她。艾莉欧接过麦克风,点头致意。用力握紧麦克风,艾莉欧环视着整座会场的头丶头丶头。然後,张开嘴唇。「那个嗯?」「关了开关哪能说话呢。」二条欧瓦莉从一旁伸长手,调整麦克风。艾莉欧,又点点头。没问题吧。近似於观赏着女儿学艺会时的心情似乎存在於我心中。「来,请自我介绍吧。」「那个!」这回她的嘴巴太过靠近麦克风,混进了不快的杂音。观众忽然用手摀住耳朵。对这反应感到退怯,艾莉欧咚咚咚~地跑开试图走下讲台。然而二条欧瓦莉抓住艾莉欧的颈项不让她逃走。逃~被阻止之後,死心放弃的艾莉欧进行第三度的挑战。「那个,我是藤和艾莉欧。」这次普通地传达出来。观众们一片鸦雀无声,与其说是在等着艾莉欧接下来的话,比较像是被「为什麽这家伙会在这里」的困惑玩弄着。「好久不见也有人这麽觉得吧。我呃在去年之前,都就读这所学校。」「说是在去年之前,应该是只有去年吧?」粒子同学自言自语。就粒子同学而言是相当普通又确切的吐槽。「去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退学了这样。记得的人应该还有吧。」笨拙的句子结结巴巴地被切断,艾莉欧继续说话。包含着距离生涩还相当遥远,有着微量痛楚的虚弱发言与主张。将它们像是涂抹在麦克风上般叙述的艾莉欧,我始终紧盯着她。艾莉欧的周围像是要隔绝视线守护本体一样,有细碎的水色粒子在飞舞。在周围的昏暗,与讲台上强力照射下来的光线当中,看起来显得更加耀眼。「我说了很多奇怪的事,也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所以,大家会生我的气或讨厌我我都知道。那样也丶没有关系丶但是」最後的话语变成像是随时都会跌倒般的快步。保持着这个气势微往前倾的艾莉欧,彷佛要整个吞下麦克风似地张大嘴巴,有些僵硬。同时间,可能是停止着呼吸吧,接着闭上嘴巴又张开的时候,气息有点紊乱。然後,用着让人联想到硬质又钝色的水流,一敲就会发出声响的音色说出诚实的道歉。朝着全校学生。「对大家造成不少困扰,这麽慢才向大家道歉真是对不起。这就是:我想说的话。」她用力地弯下腰,往我们的方向低下头来。对於那颗严肃地鞠躬的脑袋所产生的拍手丶赞赏丶谩骂,都没有出现。会场依然悄然无声,带有神秘色彩的发尾几乎快要缠上地板的景象,所有人都屏着气息注视着。花费了漫长的时间之後,终於抬起头来的艾莉欧吞吞吐吐地补充:「还有,如果我的父亲也来到这里的话啊丶呃,还是算了。」支支吾吾,最後她中断句子,将麦克风塞给二条欧瓦莉。虽然是大概啦,但我想她应该是找不到想说的话吧。因为艾莉欧对於父亲的知识量是零啊。要突然间无中生有太困难了。接过麦克风的二条欧瓦莉觑向低垂着头的艾莉欧的小脸。「结束了?」艾莉欧垂着眼皮点了好几下头。「真是萧条的麦克风表演呢~」咚咚咚~又想要逃~。二条欧瓦莉早已看穿了这点揪住艾莉欧的衣服。「不过呢!想说的话已经传达出来了,真是浅显易懂的主张呢。和我一样毫不拐弯抹角那样也很有趣啊!」应该是试图进行本人风格的安抚吧,二条欧瓦莉一脸得意地下出评语。艾莉欧中止了逃跑,恍惚地看向会场里有我在的方向。接着,二条欧瓦莉捉起艾莉欧左手的小指,俐落敏捷地和自己小指上的线头绑在一起。「啊。」艾莉欧做出短促的反应。二条欧瓦莉朝布幕後方大声呼唤,以人传人的接力形式又调来了一只麦克风,并且递给艾莉欧。微张着嘴巴仍在震惊状态下的艾莉欧无意识地接了下来。随後二条欧瓦莉像在表示等得不耐烦般,让庞大的声音冲出外面的世界。透过麦克风拥有着无数倍广宽的,活力十足的嗓音贯穿整座会场。「那麽再次宣言!接下来,『引力浪漫主义者』!」彷佛是让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完全冷却的水在瞬间沸腾至热水,二条欧瓦莉宣告第二首歌的开始。像是濒死的鱼忽然间重新活过来般,观众的兴奋指数在短时间内就往上狂飙。但是该怎麽接受站在歌手旁边的藤和艾莉欧的这个疑问也为现场带来混乱,似乎无法老实地让情绪往上攀升。在这种气氛当中,钢琴伴奏又再度开始。前奏的拍子比第一首歌还要快一些。「我们也该准备一下罗。」前川同学朝我们招招手。遵从她的指示,小跑步凑上去。为了让艾莉欧能够看见外星人(风格的人)所送的礼物,大家一齐同心协力。歌词的大字报,就由身高最高的前川同学用力举起,我和粒子同学,还有这时附属的大叔们也一同支撑着前川同学。好像是在运动会上撑着让人投沙包的笼子喔,但是怎麽搞的啊这一大团!七名男女在成了热气锅炉的演唱会会场当中紧紧相贴,酝酿出闷热的题材。比起女孩子的甜美香气,从闷热度可以联想到的汗水味正飘散在四周。这样也很棒!之类的谁会这样想啊,就说我又不是气味控了嘛。虽然搞不清楚是什麽情况,但总之很棒!是这样子喔。我还在那个领域里呢。「呜啊~」「啊啊啊,一如往常很不可靠的惨叫声立即由前川同学发出!眼睛正呈现漫画风格转来转去!」「要更用力撑住才行!变成平分掉地球上所有人活力的感觉!」总觉得,舞台上明明就像在作梦一样,我们这边却是彻底平凡的延长线上呢~也许选错人了。事前先协商好由我来举大字报就好了呢:後悔。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尽管後悔也已是现在进行式。前奏一瞬间像是被撕碎般中断,然後二条欧瓦莉拍了拍艾莉欧的背。两人站在讲台的最前端,重新握好麦克风。艾莉欧看向二条欧瓦莉无所畏惧的侧脸,还有作为我们集he结晶的歌词大字报,小心翼翼地动着嘴唇。「啊。」歌曲的开端,和艾莉欧低声漏出的呼息,与我的呼吸重叠。这回是紧锣密鼓不断逼近的开头。没有ji情,但是也感觉不到沉稳的氛围。跟随着无可奈何的流动,低垂着头往前进。追寻着引力和命运般,那种庄严的歌声。歌词最初的第一行,也是从看不见引力而生的绝望,那种从下坡开始的语句。二条欧瓦莉似乎真的很感到懊悔地在唱着。无法将眼神从大字报上移开一直紧低着头的艾莉欧,像在念诗似地淡淡吟唱。由於二条欧瓦莉的歌声太过於压倒性,几乎听不见她的歌声。艾莉欧似乎也有自觉到这点偷觑向对方的侧脸,但是二条欧瓦莉仍是没有任何顾虑或忌惮,看也不看身旁的歌手一眼。像在表达当她在唱歌的时候,除了自身的歌之外她不在乎任何事。每当一句又一句地乘上音乐,就有吐血般的魄力遭到压缩再送出。那样充满气魄的势力包围住整座会场,甚至也让观众们投向艾莉欧的注目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一点残渣也不留,悉数夺走。然後来自周围的畏惧丶嫌恶和害怕被带走了的艾莉欧,逐渐让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声音上。原本轻飘飘极不安定的赤脚也稳稳地踏在讲台的地板上,失去冷静的双肩也保持在均等的高度。在田村商店里变得能够大声说出「欢迎光临~」的,藤和艾莉欧顾店时的姿态在讲台上诞生。水色粒子的浓度因应着她的转换增加不少。由於前川同学光是把手伸直就已经耗费体力,所以踮高脚尖替大字报翻面的任务由大叔负责。为了追赶上以特大的文字写下的歌词,大字报一一被掀起。用着像是有苹果从螺旋阶梯的最顶端滚落下来般的滑畅动作,歌词本被编织而出。引力所给予的成山般的事物,与连根被悉数夺走的事物落在天秤上。进入那种歌词的一小节的瞬间,艾莉欧彷佛感觉到了那是在唱着自己的事情,开始注入情感。每当艾莉欧高歌的时候,粒子就会追随着宛若乐器般的音色。像是喷洒装置从天花板上洒水下来一样,水色粒子不断飞舞四散开来,浓密地降落在我们身上。无庸置疑那是我的脑袋过度劳动後的结果所产生的错觉,其他的人铁定看不见吧。但是,好像在说那阵水色的光芒并不是幻觉,观众的目光像是被某种飞舞在半空中的物体吸走,显得慌乱无措。歌的曲调渐渐变得明亮轻快,二条欧瓦莉脸上的僵硬也缓缓融解。那并不是被洒落下来的阳光照亮的自由,比较像是在唱着从一直被运送着的输送带上,因为一时出错而滚落掉出在地板上的,罐头的解放生涯。我完全无可奈何什麽也办不到就是无法与我相逢就是无法赐予给我。等着瞧吧,引力!二条欧瓦莉大声呐喊,艾莉欧也从歌词大字报上移开视线,朝着体育馆的天花板声嘶力竭地将语尾拉长。叩隆叩隆震动着的,布幕後方的玻璃。不过震动的不仅是玻璃。那阵呐喊也让我们的肌肤泛起颤栗。脸颊的肌肉抽搐般的跃动,手臂被近似乎焦躁感的东西烧焦。连正支撑着前川同学的事情也逐渐忘却,不对,是听觉巨大化到几乎触觉都要麻痹,一心一意地想要接住来自讲台上的声音与粒子迎面扑来的风。只是安安静静地聆听太可惜了。两人的歌声让人强烈地如此认为。我并不是歌迷,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歌。尽管如此,我都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驱使了,想必其他的人,一定也是吧。像是在证实我的想法般,观众席当中又有一道音乐起立。第一位配合着音乐拍起手的人,是那位新闻社的女学生。她发出像在拍照的声响,打响双手。表情僵硬看来还莫名别扭又自暴自弃,但依然是特大的喝采。彷佛一直翘首期盼着这阵掌声,位於正对面普通席区里的女女姑姑也跟随她的鼓掌。当第一个人是不行的呢。女女姑姑,就是在期待着这件事吧。两人的掌声各自从左右,像在煽动我们般很有节奏地响着。当她们像是在玩传接球般左右一来一往的时候,观众的手臂接二连三地往上拉起。打起拍子的人加速性地增加,从角落扩散到角落去,开始提供起各自的音乐。我维持着挂在前川同学身体上的姿势,对於这阵声浪的高昂扬起嘴角。单向通行地流动後消失了的钢琴伴奏丶歌声与水色粒子被拍手的声浪拦截住,像停留在一个圆圈当中加强馀韵。回响的音色附着在耳上,而艾莉欧放出的粒子则是附着在我们的肌肤上。像是在残暑中下雪似的梦幻光景将我震慑住,世界的光芒微微渗透进来。音色逐一吸起粒子,将我们埋没在水色的领域当中。要是敢说与摰爱的人之间没有引力的话,就在命运的丝线上洒盐吧!充满了这种意图的激进歌词,二条欧瓦莉正在吟唱着,艾莉欧也跟进。艾莉欧对於观众们的反应在想些什麽呢。对於自己的歌,与自己有关的事物正被全校学生所接受的这段时间,她有着怎样的感受呢。至少我,很高兴艾莉欧站在讲台上。像我们这种凡人无论花上几年丶或是数十年,都无法抵达的舞台上,正站着艾莉欧。这回是特别的。这是来自父亲的十六年份的生日礼物集大成。但是总有一天,艾莉欧会用自身的超能力抵达那里吧。用着让人强烈如此认为的,她的歌声。各式各样的东西被运来不过是一介观众的我身边。但是诉说着它们的是台上的两人,我们只能接受它让胸口颤抖让脑袋哗~地变热,同时祈祷。曲调也过滤掉了明亮,变成只残馀着角落的亮光。音调一转,像是在歌颂着某种十分珍贵,独一无二的事物。祈祷。这时我才被迫察觉到,这首歌从一开始就是在向引力祈祷。改变形体,改变心灵,千变万化地歌颂着对於这世界的偶然的想念。无论是引力,相信羁绊的人,还是逐渐连系在一起的人。所有人都是浪漫主义者。二条欧瓦莉的歌将我们随处可见的常识与对於世界的感觉系在一起,带往台上。观众对於从那里喷发出来的,包含了世界崭新一面的感觉视为刺激物收下,将从心中涌出的事物化为喝采与节奏宣泄冲出。我也没有例外。对於能够置身在这里,我感谢引力。在罗曼蒂克引力相互吸引的世界当中,我们都活得如此精彩。歌唱结束之後数十秒,二条欧瓦莉与艾莉欧都在台上沉默不语。钢琴也已停止,观众也呆立不动。彷佛将会持续到永久的歌声残响在耳中回荡,声音没有终止。为了突破这阵空气,二条欧瓦莉用着几乎要将太阳颠倒过来般的明亮嗓音,大声地呐喊出感谢。「谢谢大家~!」二条欧瓦莉致谢之後,拍手与声援声像是被加了起爆剂似地扩大。艾莉欧疲惫地几乎要当场瘫坐在地,仍是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感觉上她的视线似乎捉住了我,於是我竖起拇指回应。顺便以前川同学为中心的大字报协力赛也宣告解散。「要接着开始罗~!妳也别瘫在这里快点准备吧!」「我不知道其他的歌啊。」也没有大字报了唷,前川同学用双手做出X的手势。但二条欧瓦莉没有罢手。「那麽就对嘴吧!」她强行勾住艾莉欧的手臂,宣告:「别想逃唷:!」笑声哄然响起,彷佛掌握到了气氛般,钢琴伴奏又直接再度开始。艾莉欧逃出的时机遭到击垮,「啊呜呜」呻吟着。环抱着艾莉欧的肩膀,二条欧瓦莉用着醉汉卡拉OK般的破碎语调大喊:「接下来是我在路上时代的拿手曲目喔~!每当和某人相遇的时候~」这就是艾利欧特先生期望的光景吗?思考的同时我转身抬头看向二楼,直到刚才还像是紧咬住最前排般站在那里的艾利欧特先生已经消失了踪影。但是在我幻视到那个空间中还漂浮着水色碎片的那一瞬间,我解开了与大叔绑在一起的绳索,朝着体育馆外开始狂奔。在自己也不晓得为什麽这麽做的情况下。就像是没头没脑地奔驰在苍白丶漆黑丶深邃的森林当中般穿过人群。歌声逐渐显得遥远。梦的丝线散乱开来,有些微温的午後现实再次构筑起世界。洒落附着在我身上的水色粒子也结束了其飘渺的发光慢慢烟消云散。在它发生之前,我冲出会场。连穿鞋子的时间也舍不得浪费,直接套着袜子将体育馆抛在身後。推开入口的大门,走出户外。大门的吱嘎声响就这样,像是在通知我离开异世界後的回归。彷佛把幻想缠在身上的藤和艾莉欧,以及,她的父亲艾利欧特先生。水色的粒子还漂浮在体育馆周边。彷佛受到粒子的指引我继续奔跑,终於在校门口旁捕捉到那道背影。正想开口呼叫的时候,呼吸却复杂地紊乱。狠狠呛到。让人难为情的是对方似乎注意到了这阵咳嗽声,艾利欧特先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哎呀?做出淡淡的反应。见到追上来的我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後毫无预警地,直接向我攀谈。「你跟章二还真像呢。」「因为我是他儿子啊。」我气喘吁吁,将手撑在膝盖上答腔。能够强而有力地这麽报出身分,也许这还是第一次呢。原来如此,艾利欧特先生将眼睛眯成线笑着。呵呵,好像压抑不了什麽似地掩着嘴角,抖动肩膀。总觉得,是很让人火大的笑的方式。「找我有事吗?」「不,真要说的话,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但就是」觉得必须追上来才行。代替艾莉欧,由我。「总有一天」「嗯?」「总有一天你见到艾莉欧的时候,请为她将父亲变成是零以外的事物。」不管是负分还是正分都无所谓。只要,艾莉欧不会永远都维持在零。就算仅有一点点但只要踏步向前,总有一天,就能到达某处。这就是人类的超能力对吧,星宫社。「就这麽说定罗。」艾利欧特先生确实地点头之後,又朝我丢回请求。「艾莉欧就拜托你了。虽然有点偷跑,但是你要称呼我为爸爸也没关系唷。」「我才不想称呼女女姑姑为妈妈所以恕我拒绝。」如此拒绝之後,艾利欧特先生今日首次笑得最大声。然後走向脚踏车停车场。他拉出停在组合小屋右侧的脚踏车,多半是没有上锁直接踢起脚架,立即迈开脚步。在经过我面前之际,朝我微微挥手。「父亲角色还真是辛苦呢。」丢下这句话後,放弃了父亲的人就此扬长而去。说得完全没错。艾利欧特先生跨上有着传说色彩(注:此指E.T.电影中那台脚踏车的颜色。)的脚踏车,使出全力飞奔出校外。在他的车篮当中并没有外星人,踩着踏板的背影非常地拚了命,只要追赶的话一定也能抵达。那个人不也是地球人吗!无法飞上天空,仅拥有着再寻常不过的超能力的人。我站在路中央目送着他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後,才回到学校里头。才走几步路就马上可以听见从体育馆里流泄而出的歌声的分享,嘴角松了开来。四下变得一个人也没有,我环视了一圈无人的摊位之後,双脚失去平衡。我让背部压向校门坐在地上。用手按住额头,乱七八糟地拨乱浏海。在耳中逐渐变得虚弱的,但是依然持续着回音的艾莉欧的歌声搔弄着内心深处,同时我比会场里的人们早一步地大力吸进外头的空气。让空气与自体育馆里头带出来的热意在体内混合,创造出恰如其分的紧张感与体温。并非爽快,而是厚重的成就感包覆住全身。想像着艾莉欧的对嘴模样,我也张开嘴巴。没有语言。并未伴随着文字的意思,心的原子在空中散开。祝福着无色透明又不会发出亮光的那个东西,我哼着仅属於自己的歌。今年的文化祭在那栋建筑物当中诞生丶开始,然後直到结束的尽头,都让引力竭力奔驰。在这样的馀韵当中,为了在耀眼的阳光底下看清水色的粒子从自己身上浮起後返回空中的瞬间,我眯起眼睛。自变得微暖的眼球所滑动的眼皮底下,人的光粒诞生滑出。那道亮光,跟曾经与她之间所拥有的月亮的光辉十分相似。啊,可是今天的月亮是如此接近,将我的心完全颠倒过来,填得满满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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