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微笑道:若有我帮手,情况就完全两样,对吗?
三人呆了一呆,接着同时点头。
凭着宋阀的声誉威望,要让上官龙上个当,并非不可能的事。
若然可以用计智取,自然胜于单凭武力。
笃!笃!笃!
敲门声响。
一把悦耳的男声响起道:在下秦川,不知宋师道兄是否大驾在此?
徐子陵、跋锋寒和寇仲愕然互望。
秦川岂非是师妃暄。
难怪她到了门外众人仍不生警觉。
宋师道惊异不定的道:门没有下闩的,秦兄请进!
秦川在门外答道:小弟有几个问题,隔着门说,会比较方便点。
宋师道皱眉道:秦兄可否介绍一下自己,否则请恕宋某不肯回答隔门而来的问题。
秦川淡然自若道:人说宋阀以宋师道最是英雄了得,心怀大志,若只拘于身份关系,便拒问题于门外,秦某只好死心一走了之。
宋师道哈哈笑道:好一个'拒于门外',确是说得有理,问吧!
徐子陵三人明白过来,知道师妃暄在进行她挑拣皇帝的玩意儿。
秦川平静地道:我想问宋兄人生的意义是在那里?
宋师道愕然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神情落漠的答道:在今夜以前,人生的意义在于能否尽展胸中抱负,成就一番有益人世的功业。但现在只觉生也如梦,死也如梦,人生只是一场大梦,每个人都在醉生梦死,浮沉于苦海之中,难以自拔。
徐子陵等听得直摇头,暗忖师妃暄会拣宋师道才是怪事。
门外的秦川默然片刻后,轻叹道:宋兄这番话实是发人深省,不过人来到这尘世里,有所不为外还须有所必为,宋兄所为的又是何事?
连跋锋寒也露出欣赏的神色。
秦川话内的机锋确是无比出色。
宋师道苦笑道:现在我只想喝两杯酒,秦兄不如进来和我碰碰杯子好吗?
秦川淡淡道:我明白了,小弟告退!
寇仲一个箭步扑到厢门处,拉开房门,探头外望,秦川已不见影酊,忙抓着个经过的俏婢问道:刚才站在门外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俏婢娇笑答道:刚才那有人呢?又瞄了房内三人一眼,美目立时亮起来,献媚道:四位大爷不用婢子侍候吗?
寇仲那有心情和她胡混,微笑道:我们正在开机密会议,不必了!
不理她一脸失望,就那么的关上房门,大惑不解道:又会是这么样的?
跋锋寒皱眉道:这可能是一种神乎其技的传音术,能以武功驾御声音,造成这种人在门外的效果。但她的人亦该在附近某处。
寇仲瞧着徐子陵道:陵少有什么感应?
徐子陵思索道:我没有丝毫感应。
跋锋寒和寇仲同时一震,齐叫道:那即是说…又齐齐住口。
宋师道一脸茫然道:那即是什么呢?
寇仲嘻嘻笑道:没什么!那即是表示这秦川很厉害,所以小陵才一点不觉。
徐子陵当然知道跋锋寒和寇仲想到的是和氏璧该不在师妃暄身上,否则自会生出感应,此点极为重要,已可间接证实王世充没有说谎。
如此重要的宝物,不随身携带,必然有特别的理由。
宋师道给秦川勾起心事,又喝了两口闷酒后,起立道:王薄要戌时中才到,尚有大半个时辰,晚宴才正式开始。你们要不要召几个美人儿来陪酒消遣?
寇仲等知他要离去,站起相送。
徐子陵道:我们只想静静的喝杯水酒。
宋师道朝厢门走去,点头道:那样也好,待我到邻房交待几句后,再过来和你们商量救人的大计。
跋锋寒道:跋某有一事请教,王薄远在长白,为何忽然会在洛阳宴客,又安排伏骞与曲傲的决斗,还请得红极一时的尚秀芳来献艺。
宋师道皱眉道:这个恐怕谁都不大清楚。自半年前王薄宣布放弃争天下后,在江湖上的声望不跌反升。所以今趟发出英雄帖,广邀朋友到洛阳观战,更碰上和氏璧一事,所以谁都生出不想错过的心意。
又微笑道:我顺便去和上官龙打个招呼,探听一下敌情,回头再向三位报告。
再对寇仲道:刚才是三妹从'人中'猜到是个'仲'字,否则我也一时想不到是你们。
宋师道去后,三人重新坐好。
跋锋寒皱眉道:此事非常奇怪,今晚之会会否是阴癸派的一个阴谋呢?因为曲傲一向与阴癸派有勾结,这曼清院更属上官龙所有。
寇仲笑道:假若能一举把来赴宴的人全部杀死,的确便宜了阴癸派。不过这是没有可能的,即管王世充也不敢在自己的地头干这种蠢事。
徐子陵猜道:会否是阴癸派研制出一种厉害之极的毒药,连一流高手都要上当,事后则可把一切责任推在王薄身上。
寇仲摇头道:世上仍没有一种这样的毒药,照我看曲傲今次到中原来是有很大野心的,故想借此立威,又可除掉伏骞这眼中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跋锋寒道:曲傲和伏骞这两个名字掉转才差不多!不过也难怪仲少会猜错,皆因不知道伏骞的厉害。王薄的退出争天下,说不定也与他有关系。
寇仲咋舌道:你是说伏骞有胜过曲傲的机会吗?
跋锋寒道:这个实在难说,但我们曾和曲傲交过手,你们不觉得曲傲并非若我们想像中那么厉害吗?在西域时我曾听过人说曲傲近年纵情酒色。要知武功一事,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看来此言不假。
徐子陵吁出一口凉气道:他退步了仍这么厉害,若没有迷于酒色,我们岂非早完蛋大吉。
跋锋寒微笑道:每个人自出娘胎后,便要和别人竞争,想出人头地,自要付出代价。不过创业虽难,守成则更难,邦国如是,武功亦如是。
寇仲像没有听到两人的对答般,忽然插入道:假若我们能在今晚这种没有可能的情况下,抓走上官龙,岂非痛快之极。
徐子陵点头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但问题是上官龙既为阴癸派的重要人物,手底下定是很硬,我们却要活擒他,一趟不成以后便休想再能攻其不备,所以没有七、八成把握,亦不宜轻举妄动。
寇仲道:只要他落了单我们便有办法,他怎都强不过边不负吧!
跋锋寒摇头道:上官龙肯定是老奸巨猾的人、否则也不能在阴癸派坐上这重要职位。即使宋二公子肯帮我们,也休想可把他骗到无人的地方下手。
寇仲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般,欣然道:他上茅厕时总不能也大批人前呼后拥吧?
两人为之莞尔。
徐子陵笑骂道:首先你要肯定他会于何时和会到何处方便。只是这宝贵情报已是不易取得,还要他真个前去才行。咦!
两人知他才智高绝,都张眼瞪他,想听他想到了什么。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那么瞧我,我只是隐约把握到些什么似的,却毫不实在。
跋锋寒道:横竖我们现在一筹莫展,你何不说来听听。
徐子陵道:我们之所以把目标定在上官龙身上,皆因他在阴癸派身份够高,知晓很多阴癸派的机密,必要时尚可用他来交换瑜姨。但问题若只是要肯定瑜姨的行踪下落,抓起上官龙左右手那类的人物,亦可以清楚这方面的消息,但却容易多了。
寇仲想起包志复三人的惨死,双目杀机大盛,道:只要肯定瑜姨没有落在阴癸派手上,今晚我就挑战上官龙,取他狗命。
跋锋寒道:曲傲则交由我负责好了。
徐子陵皱眉道:这样把事情闹大,只对我们有害无利。如果涫妖女或边不负扮作上官龙的手下出来应战,仲少仍这么有把握吗?
寇仲哈哈笑道:有师妃暄这大敌窥伺在旁,涫妖女怎会轻易出手,至于对付边不负,我寇仲未必全无取胜的希望。
跋锋寒点头道:此计实是可行之极。边不负一向深藏不露,在这种情况下更绝不会现身露脸。
寇仲剧震道:我有办法了!
话声刚断,宋玉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寇仲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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