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喷出一囗鲜血,翻翻滚滚的硬被送往距离殿顶近十丈的高空。
智慧大师低暄佛号,往下落去,降在道信大师之旁。
两人心中均知此战接近尾声,皆因徐子陵无论如何厉害,总与智慧大师近两甲子的功力有一段距离,受伤之重,恐怕没有一旬半月难以回复,刻下该无再战之力。
道信大师叫道:罪过罪过,事非得已,子陵切勿心生怨怪,着乘魔道。
抵达最高点,开始下落的徐子陵却是心中暗喜,最难得是两僧并肩立於一处,对他的逃走大大有利。
假若适才两人同时对他出手,他的形势将更为险恶。幸好他们自重身份,只是轮番出击,才会演变出目下的有利情况。
早在翻滚上升时,他凭长生诀真气独有的疗伤能力,把伤势大幅减轻,令他有足够能力可溜之大吉。
智慧大师垂目观心,双掌合什;道信大师则提聚功力,好在徐子陵落下时将他接着。
就在此时,徐子陵一声长啸,双拳下击,在三丈上的高空同时攻袭两僧。
道信大师和智慧大师那想得到他仍有馀力反抗,且更胜刚才交手时所表现的功力,无奈下各拍出一掌,迎上徐子陵的拳劲。他们均怕把力道用猛,只用上几成功力。
蓬!蓬!两声,徐子陵借力飞退,往院门方向投去,长笑道:多谢两位大师指点,徐子陵去也。
道信大笑道:子陵言之过早哩!
两大高僧施展压箱底的本领,从殿顶电射而出,就在徐子陵越过院门前,后发先至的赶上他。
道信大师左掌疾劈,切往徐子陵右肩。
智慧大师两袖一挥,双掌从袖内探出,凌空虚抓,登时生出一股吸扯之力,徐子陵若出手挡格道信,将再不能借力逸往院门外。
徐子陵深知成功失败,决定於这刹那之间,只要被迫落地,将永远不能凭自己的力量离开此寺。
在两大高僧难以置信中,徐子陵猛换真气,体内正反真气奇异的运动下,猛地横移,道信大师的劈掌立时落空。
徐子陵再一声猛喝,双掌下按,重击地面,就借那反撞劲力,往后翻腾,脱出智慧大师的吸劲。
两大高僧骇然落往地面时,徐子陵早在院门外的暗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道信大师不怒反笑,哈哈开怀道:英雄出少年,子陵请恕道信不送啦。师妃暄和了空现身在两僧身后,均露出讶异惊佩的神色,事前有谁能猜到徐子陵竟有本领突围而去。
师妃暄若无其事的淡淡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今趟虽留不下徐子陵,但对计划却是有益无损,至少令我们能对他们的实力作出更正确的估计。
寇仲伏在屋脊的另一边,探头瞧去,只见在二十丈外一所大宅屋顶上,祝玉妍等不知因何事停下来。这时他内心矛盾得要命,既想趁机赶在她们前头,又想看看她们为何停止前进。
一声佛号下,祝玉妍等人所立处对面的瓦背上冒出一位手持禅杖,气质雍容尔雅,身材魁梧威猛,须眉俱白的老僧,单掌问讯,道:祝后行色匆匆,不知要赶往何处?
祝玉妍冷笑道:原来是华严宗的帝心尊者,是否动了妄心,要来管我阴癸派的事?
寇仲心中大凛,暗忖原来是四大圣僧之一,难怪半点不惧阴癸派的人多势众,想必有其他三大圣僧在暗中为他撑腰,说不定师仙子也在附近。想到这里,背脊寒意直冒,悄悄翻下屋脊,躲往小巷暗处去。
帝心尊者平和的道:若起精进心,是妄非精进。若能心不妄,精进无有涯。贫僧岂敢乱起妄心,只是见祝后杀气腾腾,似欲大开杀戒,念及众生无辜,特来劝告一声。
祝玉妍冷哼道:我要般的人,都不会是无辜的,尊者如若不肯让路,莫怪本后真要大开杀戒。
帝心尊者从容微笑道:新月有圆夜,人心无满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祝后何时才明白千寻万求,却唯此一事实。
祝玉妍发出一阵清脆若银铃的娇笑声:佛门四僧中,以三论宗嘉祥大师的枯禅玄功称冠,尊者的大圆满杖法居次,接而才轮到道信的达摩手和智慧大师的心佛掌,玉妍有幸,今晚就借此良机,领教一下佛门绝学。
帝心尊者吟道:善哉!善哉!祝后既有此雅兴,自当有人奉陪。
祝玉妍讶道:原来尊者是一心来寻衅生事,还说不起妄念。究竟是甚么人来了?
话犹未已,一阵清越的萧音从远处传来,只是几个音符,却今人泛起缠绵不休,引人入胜的玄异意象,比之以萧艺称绝的石青哕亦毫不逊色。
萧音倏敛。
馀音仍是萦绕不去。
暗里的寇仲心中大奇,难道另三僧中竟有奏萧的高手在其中。
祝玉妍大出寇仲意料之外的道:原来是宁道兄大驾光临,今晚之事就此作罢。
在寇仲头皮发麻中,祝玉妍等匆匆离开,又待了半晌,到寇仲肯定帝心尊者和宁道奇亦离开后,才敢悄悄溜走,暗呼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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