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愕然道:谁人下毒手害死奚兄的帮中兄弟?是在甚么地方发生的呢?
奚介声色俱厉的喝道:不要和我称兄这弟,任你们舌灿莲花,今天亦休想善罢。
此时脸色青白的管平给押送到船山来,颤声道:发生甚么事?
寇仲忙提醒他道:表叔莫要慌张,只要把我们的关系照实……
冯跋厉喝打断道:住口!
奚介双目凶芒剧盛,瞪著管平道:本人黄河帮奚介,管先生若有一字谎言,我奚介绝不会放过你。现在你从实招来,这两个人究竟是否你的亲戚?
管平吓得差点软倒地上,结结巴巴的这:大爷饶命,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瞠目结舌,他们一心一意来助管平,而管平竟在这关键时刻把他们出卖。而他表现出来的窝囊相,亦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与早前认识的管下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似的,心中暗叫不妥。
冯跋大为得意,脸含冷笑。
奚介双日更明亮了,叱道:甚么不知道,给我说清楚些。
管平颤声道:我是在城外碰上他们的,他们说要赚些盘川,唉!我见他们好眉好貌,又身强力壮,似乎会两下子,于是……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甚么?
管平躲到奚介身后,大嚷道:你两人骗得我好苦,想累死我这正经的生意人吗?
铿锵之声不绝加缕,包括奚介和冯跋在内,人人掣出兵器。
奚介一摆红樱枪,大喝道:你们还有甚么话好说。
寇仲反而平静下来,摇头苦笑道:还有某么话好说的。请了!后会有期。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之际,两人拔身冲天直上,不理他们叱喝震天,凌空换气,往西岸投去。
两人颓然在远离永济渠的一座雪林内坐下,四目交投,同时捧腹大笑。
笑得呛出泪水。
寇仲喘著气道:枉我们一向自负聪明才智,竟给个骗棍累得我们鸡毛鸭血,差些儿永不超生。
徐子陵挨后靠著结霜的松树树身,叹道:好家伙,说得七情上面,感动了我们这两个傻子来给他背黑锅。他娘的,我敢说甚么大道社要杀人吞货,是由他生编白造出来的。除非大道社打算以后退出江湖,否则那会蠢得自己去打烂自己的饭钵,镖行讲的就是信用,为何我们偏深信不疑。
寇仲思索道:可是冯跋确像心中有鬼的样子。
徐子陵大力一拍他膝头,微笑道:管平肯定是我们所遇过的骗子中最高明的,骗得我们晕头转向,连他究竟是蔚盛民的老板还是受雇的这度一个问题,都忘记去问。事实上我们对他真是一无所知。这是否叫轻敌呢?
寇仲苦笑道:我们从没将他当过敌人,何来轻敌?唉!偏偏这正是最棋差一著的轻敌。他娘的!这口气我定不肯咽下去硬忍的。照你看,管平会否正是奚介找的甚么美艳夫人的手下那个段褚呢?美艳夫人,好一个香喷喷色香味俱全的名字,听听巳引死人。
徐子陵大笑道:穷心未尽,色心又起,别忘诅我们的财政并没有半个子儿的改善,仍是不名一文,幸好总算填饱肚子,可多捱几天。到乐寿后我们再去找管平算账,那是大小姐的地头,我们做起事来亦轻松方便点。
寇仲开怀笑道:我们今趟真是阴沟里翻船,被人家窥见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行侠仗义的性格。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不要说笑了,起程如何?
寇仲打出要说话的手势,沉吟道:镖货本身会否有问题?我是指杜兴订货的事,货根本不是杜兴订的。
徐子陵点头道:这是个巧妙布置的骗局,团内有个骗了随行,不知如何地这秘密给黄河帮晓得,而骗于亦知走漏风声,于是找来两个傻小子作替死鬼,管平啊!你厉害得教人难以相信。
寇仲道:他会否知道我和你是寇仲和徐子陵呢?今早在舱房内说话时,他可能只在装睡。唉!愈想愈不服气,我们就以骗对骗,和美艳大人玩一铺。
两人两手相握,齐声喝道:以骗对骗。
他们英雄了得,不屑凭武力对付段褚,故想出这别出心栽而公平的报复方法。
在江湖上,最受憎厌鄙视的正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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