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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军分散在密林山野间休息,高处通设哨岗监规远近。
他们采取昼伏夜行的策略,白天易于防范敌军追摄龚击,夜色则有利秘密行军。
寇仲又定时放出无名在高空侦察,除非敌人有隐身之术,否则休想以奇兵突袭。
昨夜他们全速赶路,直抵离伊水尽端只余十多里的山野,但亦到达可能被伏击的危险区域,故必须养精蓄锐,以应付入黑后的行程。
寇仲和跋锋寒在伊水西岸一处山头放出无名,陈老谋来找两人道:我有些很不祥的预感,觉得李世民不会放过在伊水南端截击我们的机会。
寇仲微笑道:陈公对此有甚么好提议?
陈老谋道:我想立即伐木造桥,入黑后架起浮桥迅速渡河,到李世民发觉时,我们早远离伊水,他只能从后赶来。
跋锋寒沉声道:李世民此人不能小觑,说不定他已有人在对河监视我们,可及时于我们渡河时赶来施龚。
陈老谋道:我们可先派一支精锐泅水渡河,摸清楚对岸形势,才下决定。
寇仲同意道:陈公的提议甚为周到,造桥的事就交由陈公处理,最重要是不动声息,若被李世民晓得我们造桥,便非常不妙。
陈老谋微笑道:这个包在老夫身上。欣然领命去了。
寇仲转向跋锋寒道:我有一项重要任务,必须劳烦你老哥帮忙。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家兄弟一场,何用说得这么客气。
寇仲一阵感动,探手褛着他肩头道:那我再不会对你客气,就请你老哥立即渡过伊水,全速赶往陈留,把我们这边的情况通知行之,着他竭尽全力坚守陈留,直至宋缺大军来援。只你老哥有本领突破李世绩的封锁,其他人都不行。
跋锋寒轻松的道:就是这么简单?不若让我顺道去起出火器,再从天城峡另一端回来与你会合,当可省却十来天工夫,且保证不会被唐军察觉。
寇仲大喜道:这就更理想。行之会为你安排飞轮船和足够人手,最好同时运来粮草辎重,那我们应付起李小子,当更有把握。
跋锋寒目光投在对岸,淡然自若道:坦白说,我现在心中蓄满窝囊气,只要能伤害唐军的事我都会去做。我不但为你,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气。现在我立即动身,若对岸有唐军的探子,我会顺道为你清除。兄弟!天城峡再见,保重!
寇仲把火器藏处向他仔细告知后,紧拥一下他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跋锋寒拍拍背上的偷天剑,几个纵跃,没进河水去,不溅起半点水花,就那么从水底潜往对岸。
侯希白迅如鬼魅的在山林间飞掠,绕个大圈回到躲在附近山头的徐子陵旁,学他般在草树丛中蹲坐,低声道:我把你染满血渍的衣物缚到那头黄鼠狼身上,令它吃痛急遁,我回来时则运功收束毛孔,不使体气外泄,希望这一招有效,否则我就要把你背负起来杀出重围。
侯希白颇不像寇仲和徐子陵,对衣着讲求干净整洁,无论到甚么地方去,总带替换的衣服。适才两人在逃走途上,遇上一头觅食的黄鼠狼,徐子陵着侯希白把黄鼠狼捉拿,脱下血衣,他则换上侯希白包袱内的衣服,施展此计。
徐子陵微笑道:我们至少成功了一半。看,三头恶鹭追着去哩!
侯希白亦注意到三鹭望西飞去,且不住低飞,它们是爱吃腐肉的飞禽,对血腥气味特别敏锐。
侯希白低声道:来哩!
破风声起,十多道人影在林木间掠过,循着秃鹭的飞行路线迅速去远,带头者赫然是李元吉。
侯希白大喜道:成哩!
徐子陵一把拉着他,防他露出身形,低声道:多点耐性!
话犹未已,一道黑影现身于一株高树近顶横处,往四面张望,正是练成《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杨虚彦。
侯希白倒抽一口凉气,暗呼好险。
两人缩入树丛里,不敢透出半口气。
听得杨虚彦冷哼一声,追着李元吉等人的方向掠去,迅速不见。
侯希白松一口气道:这小子真狡猾,现在怎办才好?说到逃避敌人追杀,没多少人比子陵和寇仲更在行。
徐子陵微笑道:当年我和寇仲为躲避李密的搜捕,曾在这一带山野东窜西逃,故对附近形势有一定的认识,应可甩掉他们,来吧!
两人离开藏身处,还台而去。
夜色甫临,陈老谋立即使人架设浮桥,五千人马迅速渡河,再把浮桥拆毁,望东急行,一口气急赶近四十里路后,人马困乏不堪。
寇仲拣选一处野树密生的高地,伐木编栅栏,成为原始却有效的防御措施,然后令全军在山头生火造饭,好好休息。
寇仲则和麻常、王玄恕、跋野刚、荆元真四人走到营地西方另一座山头,放出无名,观察伊水那方向的动静。
离开危机四伏的伊洛野原,更远离损兵折将的伤心地,众人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危机未过,心情已大为开朗。何况有明确的应付策略和目标,与新败时的颓丧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跋野刚道:我们此着肯定大出李世民料外,令他原先的计策派不上用场,所以直至此刻他仍未能及时追来。
荆元真点头道:至少不用每一刻都活在唐军水师威胁的阴影中。
寇仲瞧着无名在高空的活动,心想的却是埋骨伊水另一边的杨公卿,欲语无言。
王玄恕道:李世民会以为我们走投无路,故冒险往陈留硬闯;在这情况下,他倘若知会襄城守军,自己则率大军随后追迫,待我们走得筋疲力尽时来个前后夹击,可轻易把我们击溃。
麻常同意道:玄恕公子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玄恕苦笑道:我再非甚么公子,唤我玄恕会令我舒服点。
寇仲探手褛着玄恕肩头,爱怜的道:你是我们钟爱的小弟弟。唉!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是任何人始料所不及。
王玄恕颓然道:希望李渊能善待我爹吧!
寇仲陪他叹一口气,摇头无语。
跋野刚与荆元真交换个眼色,对寇仲的神情感到愕然。
王玄恕嘴脣微颤,终忍不住问道:少帅好像并不看好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