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司衙门!”他看田文镜瞪着不解的眼光看他便不紧不慢地说道:“中丞藩司的主意我们不能打打也打不动;国库的银子我们不能借一借就先犯了皇上的忌讳;可是桌司却有的是钱他们还正愿意借给咱们用。昨天我在桌司衙门里和几位师爷聊天说起了中丞的难处。他们中那位叫张球的马上就掏出了十万两银票几个师爷一凑立马就是五十万。”说着从靴页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来递给田文镜“田大人您瞧!”
田文镜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全都见票即付的龙头银票。有三千五千的也有三万五万的看着这些银子田文镜不知说什么才好。姚捷在一旁说:“大人张球他们还有话呢说是眼看黄水将到一水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不肯当这个守财奴也不想把它泡到水里。所以就献出来用到河工上。大人您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冷了他们的好心哪!”
田文镜起身向姚捷一躬:“哎呀这可真是难为你了。这个张球仗义疏财急公急忠真是位了不起的人。我要让邬先生写封奏折请圣上表彰他!”
姚捷又神密地说:“大人桌司衙门里确实有钱。您要能屈尊去一趟桌司见见胡期恒胡大人金口一开弄它个三五十万又算得了什么!”
田文镜来了精神他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对姚师爷你说得对。我马上就去见胡期恒顺便也谢谢那里的几位师爷。”
田文镜刚走几位师爷可就在这里说开了。有夸的有赞的有嘲讽的也有牢骚的那个看来像棺材瓤子似的吴凤阁冷笑一声说:“姚老弟你刚才给东翁的银子里只掏了左边的靴页子。我断定右边还有哪!怎样见面有份拿出来兄弟们分享了如何?”
姚捷大吃一惊“吴老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晚生听不懂。”
吴凤阁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说:“老弟咱们绍兴师爷里分着刑名和钱粮两派各派都有祖传的秘诀。我却与大家不同先父是钱粮师爷而叔叔又是刑名师爷所以我就兼祧了两门学问。桌司衙门管的是拿贼捕盗、牢狱和断刑他们的是黑心财。张球此人我也略知一二别的不说就是归德府那个案子他吃了原告吃被告弄得两头都家破人亡。别说是出十万了你现在告诉他说田大人要具本参他要他拿出五十万来给自己赎罪。我敢打保票他不颠颠儿地跑来你挖了我的眼睛!”
姚捷不言声了他顺从地在左靴页子里又拿出一叠银票来说:“吴老我佩服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里还有五万两咱们几个分了吧。”
毕镇远笑笑说:“小心那上边有血!”
张云程却说:“管他呢?我们不过是点外财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衙门的师爷又不这样干呢?就这样我们还比不上那个瘸子呢。”
老到的吴凤阁又说:“不说他我们不和他比。田大人眼下只知报效皇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到有一天他下了水那可就看咱们的了。”
话没落音听外边一阵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传来。他们知道邬思道来了便连忙住口姚捷还特意迎了上去笑着说:“邬先生你满面红光这是又到哪里吃酒了?”
邬思道确实是吃酒去了而且不只是去了一处。他近来事情不多心情又好连日来游山玩水吃酒取乐的保养得光采照人。一进门就说:“哎?东翁不是要议事的嘛他怎么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