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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凤殇(1 / 2)

 番外A面——白凤(写这个的时候,我一直在听孙燕姿的同类,很有感觉,推荐大家听哈~~)

有人说,临死之前,可以看到人生全部的回闪。这个时候,你会明白,什么……最珍贵。

而我此刻,却只能看到那一小块青空,张开手指,也触及不到的——天空。

我名白凤,无姓,无字。孑然而来,独身而归。

*

人说,向往天空的人,都是寂寞的。

我喜欢躺在枝头,仰望天空,湛清的色泽,倒映在双眼里,就好像天空在我身体里。闭上眼睛,我就是一只白色的飞鸟,翱翔在青蓝晴空,没有束缚,但求自由,就像我常常迷失的那个梦境。

梦里,我是一只雪白的大鸟,漂浮在天空中。我在寻找,却不清楚在找什么。也许是寻找一个源头,也许是寻找飞翔的意义,也许……我只是在等一个人,把我从迷茫中带走。

在天泽,我是一个异类。

也许是因为长相过于奇异,眼窝深陷,棱角分明,肌肤甚白……即便是将一头淡棕色的长发染成平凡的墨色,依然,得不到接受。

“那个鬼怪来了!打妖怪!”

噗噗噗——

三颗小石擦着额头而过,温热的鲜血留下来,很暖。

我微微笑起来,原来自己也可以温暖自己啊!

“别胡闹!孩子……疼不疼,让我看看……”

微微睁眼,一个老头子正在摸我的头,下意识地回避,我不耐道:“谁?”

“我是个大夫……”

后面说了什么,我没有在听。但是,他是个大夫,没有一日不受伤的我,需要一个大夫。我是个孩子,年过而立的他,需要个孩子。于是,协议达成。没有情感,只是互补而已。

五年,他教我医术,我服侍他终老,很公平。直到一天,他被人害死。

那一天,刮起很大的南风,我跪在樱花树下,雕一块朽木,算是一座碑。樱花落在我肩上的那一刻,我忽然很难过,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又剩下我一个。

其实,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有人陪伴之后,恢复一个人。

这时,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不高的个子,略显稚嫩的脸孔,却是说出老成的话:“我会帮你复仇,带你走向不同的人生。但是——你,从此属于我。”

复仇,我本以为自己会被这个吸引。毕竟,我有了新的活下去的意义。

然而,我却因为那句属于,而点头。

属于他,就代表我们是一体,就代表我不会再一个人。

回想起来最初的相遇,我常常问自己,如果当时知道,跟随他将是怎样的结果,我还会欣然同意吗?

然而,这个答案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实际上,人生,从来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吧……

一切,如他承诺。

我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在他的操作下,很多事改变了。我成为天泽最年轻的太医长,人们尊敬我,崇拜我。我锦衣玉食,恣意风流。

但是有一件事,永远也改变不了,那就是——我是个异类,一直都是。

尽管,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说过我古怪。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古怪了,只不过,人长大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什么人前该说什么话罢了。

我也有了朋友,兄弟,尽管大多数是逢场作戏。但是真心这种东西,多了,就假了。

那唯一的一个,叫做影。

他就像他的名字,没有容貌,没有背景,没有过去。有的只是一个沉重的信念,支持他活下去的信念。

这是天澋曜身边人共同的特点。

有了信念,才能坚韧不拔;没有过去,才能无所牵挂。

影不爱说话,我们却是最合得来的。有时候,爱不爱说话真的没那么重要,只要他每一句话都是用心在说,就会成为朋友——又或者,只是比较要好的伙伴而已。

我们常常在一起喝酒,他喜欢低着头,吹叶子。我喜欢抬头,看天空。

也注定,他常常活在回忆里,而我——往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好似有那么一点踪迹可循,又总是抓不住。

他有很多怪癖,吹叶子算一个。永远随身带着饴糖,喜欢看着一张鬼画符似的画发呆,每年到了阳春三月就情绪异常低落,常常偷偷跑到京郊树林里去吹不成调的小曲儿……

他有故事,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我也从没想过要知道,但是还是察觉了。

他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女人,一个非要装成男人的女人,一个让我厌烦的女人。

初见,我在树上小憩,她是扰我清梦的闯入者。

漫天雪白里,她有些灼热地看着我,眼泪滚滚而出,口中,却是唤的陌生的名字。

第一次,有人为我而流泪。却是——透过我,寻找什么触及不到的所在。

这种感觉,糟透了。

再见,她大病初愈,我奉命检查她的性别。

那一日,我着实震惊不小。

她是个女人!

这个铲除唐门门主,受到殿下青睐,即将加入我们的人——是个女人!

越是不敢相信,我便越想看看她还能让我吃惊到什么程度。于是,第一次,违背了殿下,我隐瞒了她的性别。

说实话,我想看她的笑话。

这种办成男人,自不量力的女人,我想亲眼看着她怎么因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然而,我失算了。

她很出色,甚至比男人还要出色。不禁让人怀疑,她生来就适合做一个男子。而错生为女子,我又有些小小的快慰,为何快慰?我也说不清。

救歌姬那次,我知道她绝不会乖乖离宫。我只得告诫她,殿下的人不会帮她,劝她好自为之。

她说谢谢,眼里却全是固执。

我轻轻叹息,提点他要从玄武门离开,仁至义尽。

送瑰菱回楼外楼的一路上,很静,我的心跳声越发清晰。没错,我不想她出事。我说不清楚原因,就是不想她出事。或者……没有她,我的人生便少了一个乐趣吧!

没有机会看她的笑话了,这姑且算作一个理由。

于是,我再一次违背殿下。冲到玄武门,假传殿下命令——务必活捉!

奇怪的是,我准备好为这件荒唐事负责的时候,殿下却并未追究,只是讽刺我几句作罢。而这时,影也来认罪,说是失手放走了龙漓澈和苍陵王。我很清楚,以影的性子,绝不会白白放了什么人。即便是没捉住,也会至少造成对方重创。但是,这次是白白放走。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影和殿下,都很在乎龙漓澈。

这件事,后来龙漓澈下落不明时,得到了完全的验证。

殿下日日买醉楼外楼,他在厢房里喝。我陪着影在后院喝,影还是不说话,就是一直喝闷酒,醉了,就吹叶子。我没怎么喝,因为酒不好,太苦。所以一直负责把两个醉鬼带回宫。

龙漓澈忽而出现的那天晚上,殿下送走寅家水军,就在宫里喝,我和影在宫院里喝,后来殿下出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对饮。

殿下醉了,话很多。却都是些待人处世,不痛不痒的话。诸如强大,保护自己之类,说话的时候,往往表情异常生动,而从那变换的表情里,他真正想些什么,谁也看不出。

那一晚,我也醉了。

醒来以后发现竟是在院子里睡了一夜,结果染了六七天的风寒。等病好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而人生,似乎不由得我弄明白每一件变化,就不留情面地继续向前。

那一晚,我们刀剑相向。她是百鬼指定的敌人,我是百鬼的部下。正如她猜测,我故意打草惊蛇,提醒她堤防,实际上是不想杀她。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的任务是杀死她,只要我活着,任务就不会结束。我选择留下她的性命,等着我的只有一条路——被她杀死。

追踪血莲妖物下落的当晚,她在地牢里忽然蛊毒发作,我无法视而不见,凑近过去,她眼中的痛楚让我的心出奇的疼痛,疼得让我怀疑,那真的是我的心吗?

她孤立无援,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抬眸抚上我的脸颊,却是喊了一声:“澋然……”

澋然……

我忽然很想大笑,声嘶力竭的笑,但是却是心头酸涩,一个字也说不出。紧紧拥她入怀,肌肤相亲的地方升起温暖,心却出奇的冷。

“如果实在难以接受……就把我当成他吧……”

龙漓澈,讨厌我,就把我当成别人吧……

血莲事件结束,我去百鬼首领那里复命,我告诉他,龙漓澈不是血莲。

然而,首领的反应很是平静,他看着我,纯净如玉的脸上挂起一丝阴戾的笑:“我要龙漓澈的命,不管他是不是血莲。

从他的目光里我察觉到深深的嫉恨,为什么要嫉恨?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应道:“我愿意领命,除掉龙漓澈。”

“那么,白凤把这个吃了吧。”莹白的软手伸过来,一颗鲜红的药丸。那是毒药,没有首领按期发下解药克制,服食之人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首领不相信我?”

“白凤若对自己的忠诚有信心,何必怕吃下去。”

心里苦笑,我吃了药。龙漓澈……注定是我生命中的魔障!

加入百鬼,是首领亲自找到我。那日,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首领不是别人,而是痴傻的九皇子——天澋凌。

至于他为什么装痴傻,为什么创建百鬼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他要帮殿下夺下天下,那种眼神,我不得不相信。这个孩子,心中眼底,从来只有殿下一个人。

我同意加入百鬼,私下里作为殿下和百鬼之间的链条,帮助殿下打点了很多事。但是,殿下却完全不知道,天澋凌在殿下面前,依然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尘不染。

有时候,我觉得天澋凌也是可怜的人。为了殿下一个人活着,因为殿下的喜怒而情绪波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而只要殿下快乐,他的世界变得到了满足。

这样没有自我的天澋凌,就像是一个附属品,没有殿下给予能量,就枯萎了。

突然明白,他为什么非杀死龙漓澈不可。因为龙漓澈,正在一步步抢走他的殿下。

都说红颜祸水,不过是因为红颜只有一个。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事情,也许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应该讨厌她,然后依照天澋凌的命令杀了她。一切,便会恢复原状。

启程淮南的路上,杀她的机会很多,来杀她的人也很多。

如果一个人,很多人想除掉他,不知道这算是活的成功还是失败。

但同时,保护她的人也很多。我不明白,她这样倔强不服软甚至不讨人喜欢的女人,何德何能……

总之,杀她有很多机会,我路上终没有下手。却不曾想,这一错过,便是永远错过了。

某一晚,一个陌生人来找我,是一个睦南人。在这之前,在天华京,也有睦南人来找过我。他们说,我是睦南的王储,要我回去准备登基。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让我觉得可笑。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异类,变成地位尊贵的王侯,原来就这么简单。他们需要一个傀儡,我最合适,仅此而已。血统,其实也没什么好珍贵的,不过是玩弄权力的工具罢了。

但是,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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