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药端了进来,喜月照习惯先尝过了,然后又问过两句话,才把药端给我。我一口气仰着脖子喝下去,然后又递过一碗清水来让我漱口。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气色逐渐在恢复,等把蜜饯递给我的时候,动作神态都已经变成日常水准了。
我又问了一次:“刚才出了什么事?”
喜月挥挥手让端药碗盥盆的宫女退下去,把手炉捧过来,眼帘一直垂着。
她越平静,我越不安。
“喜福她……”喜月做个深呼吸:“我其实也没有看清楚。”
“到底是怎么着,你说啊。”想把我急死啊。
“我就看见她扑到云妃娘娘身上去了,然后云妃娘娘就……”喜月又做深呼吸,一句整话掐成了数段才说完:“喜福她抓了炭盆里的热碳,就按在云妃娘娘脸上了。”
我觉得我的呼吸好象没受影响,心跳也如常。
可是,好象就觉得哪里咚的响了一声,动静很重。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好象语言功能短暂性的出现了一点障碍。
“娘娘,娘娘!”
喜月摇晃我。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干嘛摇晃我,有点纳闷的说:“怎么了?”
“您把枣核吐出来啊。”
我想起来我刚才是含了颗蜜枣,可是嘴里现在却没有核。
……咽下去了。
喜月先是想让我往外吐吐试试看,可是我吐不出来。她又怕我卡着喉管,赶紧让人拿水来,让我多多的喝,先把核冲下肚里再说。
我们这里刚折腾完,顺治进来了,过来问我觉得怎么样,想吃什么。
“乌云珠她……”
想必孙长圆刚才来回禀的应该是这回事儿吧?太医给她看过了么?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喜福又怎么样处置了呢?
“眼珠烧坏了一只,半个脸都烫坏了……”
听着已经觉得可怖,疼痛的感觉似乎也会传染似的。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也紧紧握着我的。
“喜福……她呢?”这……
刚才在她说以前的隐情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肯定,肯定是……但是现在又变成这样,她,她会……
顺治犹豫了一下,我又追问一句:“喜福呢?要怎么处置她?啊?”
顺治握着我的手,低声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反正也是个不忠不善的奴才。刚才拉出去……结果又挣开,头直直的就撞石台子上了……”
“那……”
顺治展过手臂来抱着我,动作非常温存,说:“你别想这些了,好好将养自己是真的。”
我不弃不舍的追问:“你跟我说啊。”
他声音很小,象是怕吹落了雪花,惊着夜鸟。
“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