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慢慢地喝着茶水,“以后再出门,要多带些人手,不能只咱们两个了。”
“啊?”
“啊什么,刚才的父女两个,一看就是走惯江湖的,手上甚至可能染了人命,没靠多近,他们身上的那股子江湖味儿就熏得我有些受不了,刚才要不是我见机走得快,走得又都是人来人往的大道,加上胡家在杭州的地位足够尊崇,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江依,像这种江湖手段,你可以不精通,但不能连知道都不知道,以后,眼睛放亮一点儿,你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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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张大嘴,看了小茹半天,耷拉下耳朵,懊恼地乖乖听小茹训话,心里对自己也不大满意,她好歹也是李家的当家夫人,居然这么轻易被人家骗了,确实不像话。
不一会儿,喝完一壶茶水,天色就擦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不过,今天轮到胡斐坐堂,顺便教徒弟,现在还没回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茹干脆拉了江依,漫步走出天梦居后院儿,跑去医馆看看。
刚走过拱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胡斐用难得的大嗓门吼出的中气十足的声响。
“你怎么诊断的,啊?黄夫人有孕在身,你给她的药里,怎么能开红花?”
“我错了,三叔。”一个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小小少年,脸色憋得通红,局促不安地立在桌案前,胡斐更是横眉怒目,一副夜叉形象。
江依缩缩脑袋,低声道:“姐,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肥肥哥哥,还有这么恐怖的时候,我看见他这会儿摆出来的脸,就像见到我那死鬼老爹似的……”
小茹笑了笑,当大夫的对自己的徒子徒孙严厉些是应该的,要知道,当病人把自己交给你,你要承担的就是你的病人和他所有亲人的一切希望,当大夫的,又怎么可以不敬畏生命?
胡家医馆里,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病人也有病人亲属,一大群人对着胡斐和他身前的少年指指点点,胡斐没什么,那少年却已经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
小茹和江依赶紧走过去,扯了胡斐一把,胡斐一扭头,看到小茹二人,本来铁青脸色消失,恢复了以往的慈眉善目:“茹儿来了……哎,小辈儿们不争气,让你看笑话了。”
小茹摇摇头,笑道:“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这孩子年纪还小,慢慢教就好,生什么气!”
江依也跟着劝说了几句,或许是看那少年认错态度端正,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在自个儿家的医馆里当着一大堆病人的面训胡家的弟子,实在丢人。胡斐终于偃旗息鼓,带着那少年,跟小茹和江依一块儿去后院儿吃饭。
晚饭很清淡,来吃的人也少,胡家除了胡斐守家之外,其它人,包括胡老爷子在内,全在熙花苑那边儿,今年就在那儿举行大会诊,过年之前,几位老前辈就都到了,现在只有在京城的唐老还没来。那边儿现在十分热闹。
熙花苑是杭州城最大的医馆,环境虽然比不上天梦居的清幽,但相对来说严肃大气,占地也广,是举行大规模活动的好去处。馆主姓童,童星楠,娶了胡斐的四妹妹,是胡家的乘龙快婿,他本人不通医术,但媳妇医术不错,又有胡家弟子帮衬,童家医馆到也能在杭州城排得上号儿。
所以,现在餐桌前的主人家只有胡斐戚茵茵和戚茵茵怀里白白嫩嫩的小宝贝儿,再加上一个低眉顺眼,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少年胡军。
小茹挑了挑眉毛,看着戚茵茵怀里的儿子,胡家的小少爷胡玉,笑道:“这小子怎么长这么快?以后可别变成大胖子。”
“就是,他要是跟肥肥哥哥似的,那可有得头痛。”江依伸出手,戳了戳小家伙娇嫩的额头,软绵绵的,摸到手里还挺舒服,小家伙也不认生,笑呵呵地冲着江依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