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仿佛是怜悯沄汐,尽数飘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为她化解疼痛。
板子一下又接一下地落在沄汐的屁股上,侍卫口中喃喃念着数字:“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四十、四十一……”
每念一个字,每打一下,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夜玄翎的心口上,那种仿佛超越了生死的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然而,他却心硬的不下令喝止。
此刻的沄汐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如曼珠沙华般妖冶烂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一个音节,仿佛就连呼吸也都听不见了。
她的手背被咬破,是为了忍受着强大的剧痛而啃的,一个深可见骨的齿痕如烙铁般烙印在手背上,血肉模糊,那个伤口,只怕是跟她脸上的疤痕一样,永远都不可能消失了。
板子仍在继续,沄汐似乎痛到麻木不仁了,像秋日里里一片飘零的残叶,了无生气地趴在长凳上,小脸如午夜厉鬼般骇人的惨白,红唇也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干裂地翕动着。
“翎,算了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梦蝶殇在一旁干着急,其实只不过是不想沄汐就这么死了,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呢。
夜玄翎也见不到沄汐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而收不回的水,他堂堂一名王爷,说挨一百板子,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何况眼前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不好好教训她,又怎么可以让她知道他的威严呢?
可是,她就像是一头倔强的驴,不但死脑筋,而且顽固不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性子像她这么拧的,宁可受皮肉之苦,也不愿向他低头认错,所以的一切一切只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心狠。
不过,这一百板子打得确实是太重,如今已经挨了七十大板,如果真的打完这一百大板,估计这辈子,她下身就要瘫痪,永远躺在床上而无法行走。
“住手!”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夜玄翎决定退一步,饶过她这一次。
“是,王爷!”拿着板子的侍卫停止了执刑,退到了一边。
“柳沄汐,本王这次再饶你一命,下次若是再也逃生的念头,本王就不知道还会用什么手段惩治你了?”夜玄翎望着奄奄一息的沄汐,依旧不改凶恶的口气对她冷冷道。
沄汐眼皮微微掀动,气若游丝,喉咙像是吞沙般干渴疼痛,水眸极为不屑地冷凝着夜玄翎,“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你!”
“柳沄汐,你……”夜玄翎简直快要被这个顽固的女人气得五脏具裂,深思熟虑一番,突然一改先前的态度,然而嘴角却噙上一抹邪气,“只要你不怕你的家人被你受牵连,弄得满门抄斩,本王下次就敞开大门让你逃?要知道,你可是奉旨嫁给本王,你逃离本王的身边,就等于你抗旨不尊,乃是欺君之罪。也罢,你的爹爹正好是本王的杀父仇人,杀了你们全家,本王也就能报仇雪恨了!”
夜玄翎的话,就是一颗石头,投入沄汐的心湖,搅乱了她之前的坚决,她没有说话,双眼却像是两支淬了毒的利箭,恨不能直直地瞄准射中他的心脏,为民除害。
“柳沄汐,你尽管逃就是,本王也不会再把你抓回来,而是直接张贴皇榜,全国通缉你,到那时,你的家人,你那位伟大的爹都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着与你相会!”狠心的话,就像从冰窖里蹦出一样,一言一语都冻结了沄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