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寿的表情严肃起来,冷冷地道:“自然是要杀了你们。”
无言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你根本不想杀我们。”此言一出,非但凝香、沈退、丝萦三人惊诧不已,更令曹氏父子愣住。曹玄寿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三圈,又叹了口气,缓缓道:“何以见得?”
无言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藏诗镇那家酒肆的店主分明是你的人。”
“是又如何?”曹玄寿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无言道:“我等出来之时,曾在他的店里用餐。他却说什么有一些工匠来庄上做工,然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既然是你的人,怎会对我等说这些?分明是故意为之,好教我等对你起疑!”曹玄寿闻言大笑道:“乍听之下很有道理,却是漏洞百出。做了见不得人之事掩盖尚且来不及,哪会有人无事故意栽赃自己?”
“是啊,谢大哥,这确实说不通。”丝萦似乎忘记了危险,天真地眨着眼,思考着。凝香心中也满是疑惑,却未出声,因为她深信无言如此说必有其道理。
无言虽身负绳索,笑容却十分自信。他的目光坦然,甚至有些蔑视的味道;曹玄寿就在眼前,宽大的袍子,掩饰不了他的渺小。
“你先是在柳宅伪造留书,而后又安排了藏诗镇的一切,你的目的便是引起我们的好奇与怀疑,好留在这里调查。你千方百计要我们留下,究竟有何目的?”无言一连说了这许多,目光针一般刺向曹玄寿。
曹玄寿轻轻一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不想杀你,只想将你等留在此地。至于是何缘故……”他扫视四人,微微一顿,又道:“大概半个月后,便见分晓。”
无言自不甘心,暗道:“这老鬼颇为自大,待我用言语激他!于是冷笑道:无言已为阶下之囚,今日相告与半月之后有甚差别?我道曹庄主是何人物,原来只是个胆怯之辈,真是可笑之极!”
谁知曹玄寿听罢不怒反笑,一瞪早已怒发冲冠的曹敬,平声道:“敬儿,稍安勿躁,你若生气可正落了他的套。”转过头又向无言道:“老夫活了这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遇过?什么样的技俩没见过?激将法对老夫是没用的!”无言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曹玄寿又道:“将他们带到坤室,好生看护!”
话说无言等四人被十个庄丁押着,走了一段路,至一泉水处忽然停了下来。丝萦叫道:“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为首的庄丁不屑地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到了山石前,不知在石壁上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嘎”的一声,那泉水竟戛然而止!无言大惊之下不由得有一丝叹服: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泉水背后会暗藏机关呢?送目视之,原来泉水背后竟是一座石门。只见那庄丁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石门缓缓上升,露出了一条幽暗的通道。沿着石阶向下走,大概下了一丈多深,便是一条平坦的路了。身后的入口已像铡刀般闭合,切断了最后一缕阳光。路旁灯火不多,却烧得很旺。借着火光能够看见一间间隔开的牢房,连成黑漆漆的一片。
“什么‘坤室’,说的好听,分明就是地牢嘛!”凝香故意说的很大声。
“说的没错,就是地牢!”前方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浓密的胡须,看不清容貌。
“你是谁?”沈退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这里是地牢,我自然是牢头。”
丝萦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随意地吐出两个字:“走狗!”
牢头阴笑道:“说的不错,我是走狗。”他居然如此轻易承认,然而话锋一转,又道:“可在这儿,你们都得听我的,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凝香冷冷地道:“休要张狂,我爹乃是轻功天下第一的‘无影追风客’,他定会来救我们的,等到那时让你哭都哭不出!”
未待牢头答话,却自右边一间牢房中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必等了……”
凝香首先反应过来,顺声望去:黑暗的角落,一个人盘膝而坐,看不清面容,却有着极熟悉的轮廓。
“爹?”凝香认出了他,既惊讶又绝望。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绝望的是既然连他也在这里那还有谁会来相救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