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仍千百遍地重复着最初的疑问:这是哪里?但直到如今依旧没有答案。窗子很高,也很小,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天地。每次丫鬟送饭来,都说是她的父亲要她在此等候,但却总是迟迟不来,且不准她走出房间一步。她终于明白自己被软禁了。后来她多次准备逃走,但每一出门,便莫名地昏倒,醒来之时又在屋中了。
我是否该再偿试一次呢?我叫陆凝香,我的父亲是‘无影追风客’!我岂能被这小小的屋子困住!凝香按捺不住了,霍然站起身来,来到那扇将她与外界隔绝的门前,轻轻推了推,如她所料,门已上了锁。
出去又能怎样,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晕倒了被抬回来。凝香犹豫了,悻悻回到床边。斜倚着望向那扇小小的窗,双手习惯性地捋着长发,心中想着父亲,又想着无言,记忆又回到了出事那天。她与陆羽自嵩山归来,眼看便到扬州了。陆羽说饿了,二人便在路边吃了一碗面……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待自己醒来,看到的便是这间屋子。连日来见过的只有一个送饭的丫鬟,叫玉娘。据玉娘说一切都是陆羽安排的,叫她在此好生等候,待时机成熟了自会来见她。然而左等右等,已过去这许多天了,仍连个影子也没有。一切真的是父亲安排的么?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我真傻!”凝香再次起身,“如此奢华之地岂是爹爹能买下的?定是贼人为求我安心才教那丫鬟这么说的。爹爹定是也被他们软禁起来了。看那丫鬟精怪的很,老鼠尾巴上绑鹅毛——绝不是什么好鸟!我爹怎会与这种人为伍?”她思来想去,还是快走为妙。只是为何每次出门都会昏迷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忽又想起屋外种满了奇花异草,莫非是那花草有毒?那为何玉娘没事呢?一连串的问题压在自己心头,感觉胸口闷闷的。
真该到外面透透气呢!可一想到门外仿佛有堵无形的墙,每次都把她挡了下来,便又萌生了些许退意。
她踱到桌边,取出一枚铜钱。“若是正面,我便出去。”轻轻一抛,铜钱“啪”的一声落到桌上。“反面,重来!”又抛了一次。“正面!看来天意如此,本姑娘去也!”
这次她没有走门,而是纵身一跃,自窗翻出。那窗虽小,但以凝香的轻功自然不在话下。一个漂亮的曲线,穿过窗口直落到院中。看看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再看看自己,全无不适之感。她暗暗庆幸自己提前屏住了呼吸。她四下观望一番,并不见人,于是低着腰快步来至了院门下。门自然是关着的,回头望去,自己所住这小院里竟无一处亮着灯。她也不再多想,附耳听听,外面并无动静,乃纵身一跃,扒住墙头,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形。她这一看方知此地竟是一处大庄园,一眼望去全无边际。远处灯火一片,不时有人排列整齐地来回巡逻。
凝香翻身跳下,迅速躲到附近回廊之下,见四周无人,才放轻步子向前走。望见一队巡逻的卫士过来,她来忙蹲下身子,在栏杆的缝隙中一看,这些人装束奇特,不像中原人士。
话说她一路小心躲着岗哨,远远望见一个防卫严密的院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我抓来!”她抿了抿嘴,仗着自己轻功也不惧怕,迂回着向那院子靠近。“那院子也不知是谁住着,防守如此森严。”原来不仅院门外站满了守卫,就连院墙四周也有持刀的岗哨,一个个表情严肃,无丝毫倦怠之意。
这该如何是好?正思量间,她无意中看到身后一座小楼,顿时计上心来。她自花坛中取了一颗石子,然后悄然绕到楼后一角落处,飘飘然上了楼顶。此处比那院内建筑高出许多,院内情形立时收入眼帘。那院子周围防守严密,然而院内却无丝毫人迹,若非正殿外挂着两盏红灯,凝香还以为里面真的没人。
莫非里面住的也是和我一样被软禁在此的人?不会是我爹吧?凝香顿时精神一震,看准了那院墙边一处空地,二指用力将手中石子奋力弹了出去。
“啪”的一声,石子落地。守卫下意识地往地上一看,却不想就在此短短的一瞬,他们头上一个魅影飞掠而过,稳稳落在了院内。
凝香得意地一笑,打量着这座不大的院落,当中是一座双层的建筑,两边亦各有一间房舍。两旁全无灯火,她迈开步子向正殿而去。送目视之,左右镶有一副楹联:
无名莫做堂前鬼;
入殿先摸项上头。
再看头上,匾额上气势磅礴的四个大字:一剑封喉!
好大的口气!凝香耸了耸肩,她此时是两手空空,宝剑自来时便再也未见到过,但她并不惧怕,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但她很快既庆幸而又失望了,因为殿中空空如也,除了两根粗大的圆柱以及一张宽大的椅子,什么都没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