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停在后面某个路灯柱下，没有跟过去。</p>
骸骨狗：“快，放我出去！让我看一眼聂言的臭脸。”</p>
白辞：“出来就老实点。”</p>
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已经蹲了一只满是骨头，半个巴掌大小的狗。</p>
“聂言肯定气死了！旁边那个是他下属吧，看样子来之前被狠狠骂了一顿。”</p>
如骸骨狗的判断，罗盘七被附带教训了，同今天的教官和预备成员一起，有幸见识到了聂言的怒火。</p>
“出租屋内还有一具尸体没被发现，这样的低级错误竟然会出现在一群人身上！”</p>
当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p>
罗盘七倒霉就倒霉在，林云起曾经在电话里描述过出租屋的状况。但当时他首先是往有异物在出租屋的方向考虑，至于藏尸，确实没考虑到。</p>
聂言的怒火不会迁怒无辜人，林云起走过来时，他点了点头，甚至罕见地笑了一下：“多亏你机敏。”</p>
态度这么好？</p>
上次在医院，聂言从头到尾都是活脱脱的冰山表现。</p>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部门工作？正式工待遇。”</p>
如果让预备成员，尤其是康郁听到一来就有正式员工的待遇，非嫉妒到眼红。</p>
罗盘七：“头儿，这不太合适吧。”</p>
林云起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无神论者，万一在这个过程中世界观动摇怎么办？</p>
“有适合他的部门。”</p>
特殊小组并非全部都要对付异物，更重要的是要从各地离奇新闻中找到线索，如果确定是人为作案，特殊小组就不会再浪费时间赶过去。</p>
林云起：“朝九晚五吗？”</p>
聂言：“一般是，偶尔需要加班。”</p>
林云起：“能不能问一下，工资是多少？”</p>
“不算各项福利，两万五打底。”</p>
林云起退后一步站直身体，眼中感兴趣的光芒弱去，面带歉意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做兼职。”</p>
聂言：“我能给你的这份工作，薪酬待遇是根据能力来，以你的观察能力会升得很快。”</p>
罗盘七实在听不下去了，第一次打断上司的话：“他光是做手头的家教，一个月就有六位数。”</p>
“……”</p>
聂言：“这种收入下，为什么要去扫楼？”</p>
来了，来了！</p>
罗盘七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激动，当初自己也问过这个愚蠢的问题。现在终于轮到头儿去丢人现眼。</p>
林云起的回答如往日一般清新脱俗：“锻炼身体。”</p>
“……”</p>
家教还只是林云起的兼职之一，他的月收入毫无疑问是笔相当可观的数字。</p>
聂言打住这个话题，视线看向他身后，白辞正站在那里。饿死鬼刚出现时，有成员建议过他去找白辞。</p>
总负责人和白辞也曾经有过约定，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他要代为出手。</p>
但特殊小组中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除非万不得已，都要和对方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毕竟白辞每次出手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p>
罗盘七一直在注意着聂言的微表情，知道他在斟酌要不要去和白辞谈合作，处理饿死鬼事件。</p>
早已被故意忽视许久的疑惑再次提了上来。</p>
有关白辞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传言说他是异物，还有一种可笑的说法，照妖镜转世。多年经验证明，凡是被对方吸引，作出离谱举动的，必是孽障缠身的将死之人。</p>
“开车。”</p>
聂言有了决定，罗盘七没敢多问，开车离开。</p>
林云起回过头：“那位聂队长好像一直在看着你。”</p>
既然是罗盘七的上司，怎么也该是个队长。</p>
骸骨狗已经回到兜里一动不动装死，白辞：“我是报案人，且我报的案子还不少。”</p>
林云起这时想起了郑良使，对方前几天因为闹事被带走后，至今杳无音讯。</p>
命案告破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发现尸体后的第三天，就已经水落石出。</p>
黑色袋子上全是郑良天留下的痕迹，并且在他家里找到了分尸工具，邻居也曾提过，有段时间楼上总听到很大的异响。</p>
林云起对此毫不意外，郑良天在论坛里的回复，已经很丧心病狂。柳凡之后他没有歇过找厨师的念头，其本身鞭笞厨师的爱好，迟早失手打死人。</p>
至于郑良使，据罗盘七所说，属于知情不报，对方任由尸体一直放在出租屋内，便是担心贸然转移，反而会成为他自己的锅。</p>
破案的当天，罗盘七打电话给林云起：“柳凡想再见你一面。”</p>
林云起没拒绝。</p>
柳老板似乎活不了几天了，他从前就身体不好，能在郑家兄弟折磨下坚持到今天，看样子也已经是极限。</p>
罗盘七的安排下，林云起于精神病院的一间房内见到了柳凡。</p>
罗盘七低声道：“郑良使的肚子这两天变得奇大，这件事和柳凡脱不开干系。他说只要见你一面，就愿意交待。”</p>
林云起点了点头，满目关切地望着柳凡：“你瘦了。”</p>
发自肺腑关怀的语气让罗盘七和柳凡同时一愣，哪怕是挚友恋人间的关怀，估计也没他说的感人肺腑。</p>
罗盘七偏过头：“认真的吗？”</p>
林云起：“初见时……”</p>
柳凡都听不下去了，摇头无奈笑道：“还记得我被抓的那个晚上吗？”</p>
林云起点头。</p>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p>
罗盘七面色一沉，按他们之前的约定，见面后柳凡不能和林云起提异物相关的事情。</p>
柳凡却动了动手指，示意稍安勿躁，自己不会说的太过火。</p>
何况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谁会信？</p>
林云起没回答，只说：“你需要休息。”</p>
柳凡闭了闭眼，自认为得到了答案，特殊小组和他说明自己没有办法伤害无神论者时，柳凡还觉得荒谬。</p>
他冲着罗盘七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p>
林云起离开时，突然又走回病床前：“拍照留个纪念吧。”</p>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在柳凡错愕的神情上。林云起带着照片离开，再也没有回头。</p>
他离开不久，聂言出现在病房内。</p>
“郑良使救不活的，别白费力气。”柳凡：“虽然听上去很可笑，但我也算菩萨心肠了。”</p>
除了有仇的郑良天，他没有收割其他无辜人的性命。</p>
聂言站在他面前，不承认也不否认，柳凡能不被注意到，也是因为如此，没闹出什么人命。</p>
“我给别的食客提供食物是为了吸收他们体内的精气，郑家兄弟却不同，”柳凡哑着嗓子，“我可是一丝他们的精气都没吸收，嫌脏。”</p>
他的心头血，除非林云起这样的异类，普通人吃多了，会撑爆的。</p>
郑良天是被撑死的，郑良使如今肚子大的离奇，看来也是要步他哥哥后尘。</p>
确定没有解救之法，聂言不多耽搁准备离开，出门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郑良天彻底魂飞魄散了。”</p>
柳凡一怔。</p>
“被饿死鬼吞噬了。”</p>
柳凡下意识就想到林云起家门前那团可怕的虚影，阴差阳错，郑良天居然落了个这种下场。</p>
柳凡畅快地大笑。</p>
“你也算是让我最后得到了一点宽慰，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一点事。”</p>
柳凡死死瞪着聂言的双目：“两年前，我被郑良天打得浑身是伤，逃进了山里。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依稀瞧见一个病恹恹的男人，他留下了这本册子。”</p>
翌日一早，按照约定时间，林云起来到雇主家补课。</p>
女主人今天盘起了长发，多出几分温婉。</p>
林云起问起小男孩的身体状况。</p>
“咳咳。”</p>
女主人刚开口，便被丈夫刻意的咳嗽声打断，男人警告地望了一眼林云起，示意他不要离自己太太太近。</p>
习惯了雇主家的这种氛围，林云起直接走去补习房间。</p>
小郁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不爱说话，还被同班同学排挤，但该上课的时候就上课，从来没有偷过懒。</p>
就像现在，看到林云起进来，他没有叫老师好，但视线一直在对方身上，直到林云起坐下。</p>
“想先开始数学，还是作文辅导？”林云起让他自己做决定。</p>
小男孩张了张嘴，好像发出一个‘数’的音，但又及时指了指桌子上的作文本。</p>
“看来你最近对作文感兴趣了。”林云起给出几个选题，让他从中挑一个喜欢的。</p>
小男孩考虑期间问：“老师的麻烦是不是解决了？”</p>
“怎么说？”</p>
“上次见面老师好像有些在生气。”</p>
林云起点头：“已经处理好了。”</p>
边说拿出手机给他看在病房里拍的照片：“你说的那个一直在窗外面偷看我的人，是他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