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可恨,刘温那老匹夫,竟敢摆我一道,我钱家与他刘家势不两立!”
钱家坞堡。
听完逃回来的两名死士,叙述完昨晚的经过后,钱赫的老脸一片铁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几案上。
心里却是在滴血。
这次三百死士,光他们钱家就占了近两百,现在竟只逃回来了两人,不用想也知道,其他人必定已经全死了。
死士不比武士,入选的条件极为苛刻,他们整个钱家也就三百,现在一下就损失了近七成,教他如何不心疼?
除了心疼,更多的还是愤怒。
昨晚娘子军会出现,他并不感到意外,否则也就不会全部派遣死士,所以去时他就交代要小心谨慎,情况一旦不妙立即撤走。
虽然这样也会有所折损,但黑灯瞎火,起码大半人都是能撤回来。
然而,现在近三百人几乎全军覆没,加上两人的描绘,钱赫哪里还不知道,是有人给那周家小郎君通风报信了,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父亲,那老匹夫并非不顾全大局之人,他这般做完全就是得不偿失呀!”
钱家大郎看了看两名被烧的不成样的死士,实在想不通。
刘家给周家通风报信,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们钱家损失大一点,颜面再折损一些,这对钱家根本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恶心一下罢了。
可导致的后果却极为严重,两家结成死仇,各家从此分裂,以如今这种局势,这样的结果对谁家都是极为不利的。
他不相信,那刘温连这点都看不出。
“谁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抽了风,竟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实在气煞为父也!”
钱赫咬着牙,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丝毫没有了往日一家之主的风范,可见是真的被气到了。
若非那五万娘子军在城外虎视眈眈,他真想立即纠结人马,将刘家踏平,男的杀光,女的为奴,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冷静下来后,钱赫也知道,只能将这个暗亏吃下去,将这笔账先记上。
于是看向了一旁的一名老者询问道:“二叔,那王县令还不肯松口吗?”
老者摇了摇头:“那姓王的说,即便他们王家答应,其他士族也绝不会同意,所以愿意在其他方面作出补偿,比如举荐大郎一个县令之位,我钱家土地人口也可保留六成,就是生意上也可商量。”
“哼!我看是他王家不同意才对,区区一个县令,就想让我钱家今后马首是瞻,真当我钱家之人皆是傻子不成?”
钱赫冷笑一声。
到了他钱家这种地步,人口土地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眼看天下即将太平,钱家要么加入士族阶层,要么成为大唐勋贵阶层,如若不然,哪怕土地人口再多,实力再强大,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破家灭门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除非他钱家愿意放弃战乱时吞并的大量土地人口,做一个普通的豪强地主。
但别说他不甘心,就是所有的钱家族人,恐怕也都不会甘心。
天下大乱时,那些士族逃的比谁都快,若非他们这些本地豪强修建坞堡,聚拢百姓,抵御胡人,这北方各郡,怕不是早已沦为突厥人的牧场。
人家李唐得天下,掌神器,好歹是一刀一枪,冒着灭族之祸杀出来的。
可那些士族做了什么?
凭什么就可以坐享其成?
而他们就要交出人口土地,甲胄强弩,矿山工匠?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父亲,那现在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