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也听到了向雀的话,‘现在的状态’?未央现在是什么状态?脑海中闪过那张特别苍白的脸,在也顾不得脸上的伤往马车口爬去。
白夜虽然没受什么致命性的大伤,可身体乏力的程度比未央有过之而无不及。欧阳诗诗让人在宁王府留下的东西是西域一种奇花,能随着周围的花草颜色变色,混迹在宁王府遍及的花海里乍一看无任何奇怪端倪。
若单单是这花,也不会怎么样。只是闻了这花在和瘴气一向冲,任凭再厉害武功再高的人也无法抵挡。
此时未央温柔轻慢的声音传来,“夜儿,找个东西稳住身子。”
马车又一颠簸,白夜碰到车厢壁。伸手抓住马车里一个横杆,勉强撑起身子。
车轱辘声刺耳又绵长,马车颠得要飞起来一般。被点穴的欧阳诗诗早已经在车厢里被力道推得撞来撞去,头破血流。白夜额头也是一大片细密的汗珠,紧紧咬着银牙。
白夜一点也听不见未央的动静,心下没由来一阵惶恐。“未央?”
“我在。”未央的声音在浓烈的声响和呼啸的秋风中似乎又小了一些,白夜却听清楚了,字字就像扣进了她心底深处一般,似乎就不那么害怕了。
突然,马车急遽的颠簸几乎要震散整个车子一般,白夜几乎就撑不住脱手,欧阳诗诗却是被撞击得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白夜坚持不住了时,她听到两匹马高昂的嘶鸣,紧接着有坠落的声音响起,马车也陡然停了下来。
那道阻隔她和未央的车帘由于突然顿住被风卷起挂在了马车外壁一侧的倒钩上,明媚的光影中她看到未央含笑的清隽容颜。
白夜潜意识飞速把受伤的脸侧向里面。
“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未央才说一个字白夜就故意岔开话题。让这张脸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她现在还做不到处之泰然。
未央浅浅一笑,也不揭穿她,“很久了。”
白夜一愣,本是随意问的一个问题却在听到未央的回答时蓦地僵住。
很久了?很久是多久?看到欧阳诗诗折磨她了?看着她划花她的脸了?白夜侧头冷冷的望出去,却没想到未央在这个时候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晃眼一瞥间,她只看到未央漆黑的眼眸黑得纯粹,里面微微荡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好像是玩味,又好像是嘲弄。
心下,冰凉。“那欧阳诗诗对我做的事你也全看到了。”
车帘外的未央沉默。
白夜嘲讽的一笑,心里越来越寒。毁容对她的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冰如心扉的是未央。他那种漠视的心态,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欧阳诗诗那般折磨。
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因为是未央,所以她介意。
“你方才就在外面等着?”等待欧阳诗诗掀开帘子,如若她不掀开呢?她知道未央这样的人,必定会选择最小的风险解决最大的麻烦。所以才会等到欧阳诗诗揭开帘子,出手刺她一个措手不及。换做是自己,她也会这么做。一个好的杀手或者刺客,一定会潜伏很久摸清对方的底细时一击毙命。尽管未央脸上的慵懒倦怠苍白模样都能说明此时的他很虚弱,虚弱到没办法和欧阳诗诗正面对峙才会选择这个法子。
可,他就那么放心?如果欧阳诗诗一气之下不是毁她容而是杀了她呢?他依旧不会进来吧?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才这样的放任?
突然忆起,未央可曾说过半句喜欢她在乎她的话?
没有,从没有那样的话。
未央依旧沉默,没说半个字。
这无异于默认,白夜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在日光下都变得毫无意义,淡淡笑开来,妖娆妩媚间多了些不在乎。她从来就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她怎么都感动不了他,她自然不会死缠烂打。尽管心里有一根刺一直扎着,微微痛着,很不舒服。
一个人可以没有健康,甚至生命,却是不能没有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