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着秋公子的吩咐办吧,这顿饭算我们客云轩请的好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老胡,如果不是看在你为我们洛家劳苦这么多年,我现在就让你卷着铺盖有多远滚多远了。”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那掌柜应声身子一震,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前一后走进两个男子,当先男子望之二十岁许人,一身素白长袍,身材高大魁梧,偏生的一付面白唇红的俊俏模样,刚才一番话便是出自他的口中。随在他身后是年约十五六的少年,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是瘦弱了些。
“二少爷,三少爷。”掌柜的急忙上前问好,额上泛起了一层汗珠,却不敢举手轻拭。
听到他的称呼,秋子风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清远三大家,黄姨娘的黄家,魏森的魏家,还有就是这客云轩的幕后老板洛家。洛家家主洛钧有三子,长子洛少峰,目前在京中为官,眼前的便是庶出的二子洛少宗和三子洛少岳。虽说是庶子,但也甚得宠爱,故在家中地位不低。
洛少宗并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秋子风的面笑,施礼笑道:“多日不见,秋兄风采如故,真是可喜可贺。”
秋子风淡笑还礼,他知道自己的前身与此人并没有多深的交情,所以寒喧间既不太过,又不疏远,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教人看出半分破绽。
“不知这两位是……”洛少宗看着张赵二人出言讯问。
“哦,这是在下新结识的朋友,张文,赵武。”
秋子风被人打伤人尽皆知,但是这“凶手”却是讳莫如深,故此洛少宗也不知二人的身份,但看其装着并不似什么有地位的人物,只是随意的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不在理会了。洛少岳却没有其兄的涵养,不屑的“哼”了一声,仰着头连眼角也不曾看到二人半分。
秋子风看着张赵二人微变的脸色,不由心中一叹,在这时代,身份就是一张名片,什么样的地位就会有什么样的交际圈子,来不得半点逾越,像他这样不以为意的算是个“异数”了。虽然他不喜欢洛氏兄弟识人的态度,心中却可以理解。
当他们回到楼上,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洛少宗让人拿来一壶酒便劝饮起来,秋子风实在推辞不过,就陪他喝了几杯,入口甜甜糯糯的,倒似饮料多些,比起他以前喝的酒来天差地别,他不由放下心来,不虞会醉到在这里。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据他所知,因着自己前身的荒唐,这些公子哥儿对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洛老二突然献殷勤,倒是透着奇怪。
到酒酣耳热时,洛少宗放下酒杯,状似随意的说道:“不知秋兄听说没有,魏府的宝哥儿今天在街上与人争执,被打成重伤,不知何人有此胆量,竟惹上了这小霸王。”
秋子风手中的酒杯一顿,心道这老小子终于露出尾巴了。他知道洛少宗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来试探自己了。今天他与魏森打赌的时候,街面上除了正僵持的男女几人便没有其他的人了,除非魏森自己把这丢人的糗事晒出来,应该没人知道此事与他有关。
想到这些,他放下酒杯,若无其事地笑道:“竟有这样的事,不过天外有天,似宝哥儿这样的性子,总会有人看不过眼的。”
洛少宗紧紧的盯着秋子风一阵,没发现什么异样,才轻声一笑,“秋兄说的有理,不过宝哥儿似是转了性子,对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只字不提,你说奇怪不奇怪。”
秋子风不由一愣,这些情况都跟他猜想的没有多大出入,他不明白的事儿为什么洛少宗对这事异常的关心,现在又似在通风报讯让他安心,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心中有一点明悟,魏森那日身边应该有跟他通风的人,所以他话里话外都隐晦的笃定自己与此事有关。只是此后洛少宗都只扯些无聊的事,再没有半句涉及这方面的话题,秋子风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开口询问。不过因为有了心事,此后的饭菜都是食之无味了。
回家的路上,秋子风心中依然在思索着洛少宗奇怪的态度,只是任他想到头大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少爷,你知道吗?那拖妻带子的汉子还是个巧匠呢,现在也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惜了。”文杰没有发现少爷的异样,在他的背后嘀咕着。
“巧匠,什么巧匠?”秋子风被他引的放下了这心事,好奇的问道。
“听他说以前是个琉璃师傅,后来东家势落了,他又不懂谋生,才又回家务农了。”
琉璃?倒真是个好东西,他以前公司中有位领导就爱好收集琉璃器物,他为此还花了些心思去讨好他呢。“一门好手艺,确实可惜了。”秋子风不禁的摇了摇头。
他想起张文几人离去时落魄的样子,不由一阵唏嘘,有人欢歌有人哭,这真是个现实的世界。听张文说在城外落脚的破庙中,似他们这种流民不计其数。想到这些他不由替父亲担心起来,这么大的烂摊子,不知他能不能想到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突然,他身子一滞,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他似是捕捉到了一种可以为父亲解决困难的办法。
“二哥,这小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也不知道爹让咱们亲近他是什么意思?”客云轩楼上,洛少岳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向着站在窗边的二哥问道。
洛少宗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落在了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喃喃自语着:“大智若愚,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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