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记忆中四季常开的鲜花小路早已被白雪覆盖,两米多高的废弃温泉亦是白雪皑皑,只露出灰色圆石点点。
冉竹站在那漏风的破门处,抬眼望了下天空,便有飞雪落入她的眼里,眼睛快速眨了两下随即低头推门而进。
她知道木河一定会将独孤子诺带她回扶余国的事报告给宣墨,这几日他肯定会派暗卫中的人日夜盯着她。
之前街上两辆马车相撞是她前一天和那车夫说好的计谋,在两车相撞的时候,她依着那车夫强壮的身子做屏风进入了那普通的车里。
当然,她事先早已在原先的车里换好了衣服,以至于宫里的御驾车夫光顾着吵架没注意车内早没了人。
诚然,她撒了点小谎,花了重金才成功让那车夫敢做出撞宫车的不要命事情来。
大厅内,一身银白裘衣裹身的独孤子诺十分惹眼,让冉竹并没费什么力气去找。
他坐在一堆篝火旁,闭目宁神,头顶左上方屋檐破陋一角,大雪争先恐后落下,顷刻间又被厅内温度消融无形。
因全身被裘衣裹着,冉竹看不出他肩膀的伤势,她故意弄出了些响声,成功的让独孤子诺睁开了眼。
睁眼那一刹那,碧绿双目陡然射出狠厉,转瞬即逝,一如冉竹猛然狂跳颤栗的心。
“吵醒你了?”冉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见独孤子诺冲她走过来,生生忍住想要往后退的冲动。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独孤子诺走近,伸手薄削嘴唇止不住的往上扬起。目光落到冉竹肩膀上的包袱,眼底疑虑稍减,口气却是满满的惊喜。
冉竹同时也发现除了那裘衣与元宵节那夜相同外,他身上早已换了套衣服,虽然还是如常的白色但绸面上的刺绣图案变了。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又为何在这里等三天?”冉竹反问道,随着独孤子诺往篝火旁走去。此间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打量着独孤子诺的衣服,最终确定这是套新衣服,衣领口间的淡淡的迎红杜鹃花纹理勾勒的妖娆而隐秘。
“这正是我想等来的结果。”独孤子诺低柔说道,拍了拍身边的木凳,示意冉竹坐下。
“你这几日都待在这里?”冉竹站在篝火旁,暖着手问道。
“嗯,那宣墨到处派兵找我,这里是沁府废宅,他绝不会想到我就待在这里。”独孤子诺点头应道。
“那你的伤?”冉竹侧头问道,意思不言而喻,心中却敞亮的很。
独孤子诺怔愣了下,脸上很快浮起笑容回道:“这点小伤还难不到我,已无大碍。你别担心。”
冉竹回以一笑。
她当然不会担心,这新衣服这穿透肩膀需要他人上药的刀伤,自然是有人帮忙。
你真的来了,就好!
“我们还是尽快走吧,自元宵节当晚送你离开后皇上就一直对我疑神疑鬼。他每日晌午都会去我殿里,这会估计已经发现我不在了。”
冉竹故作急色说道,说话间望了望门外,一副担忧神色。
独孤子诺愣了下,绿莹莹的碧目安静的看了几眼冉竹,眼底卷起深不见底的漩涡般,看的冉竹心头浮起不安。
他笑了笑:“无妨,有为师在,他不敢伤你。”
冉竹亦笑了笑:“当初在皇宫说要和你云游四方,走遍大江南北,如今真的可以实现了。”
说完颇为期冀的目光看着独孤子诺,仿佛她才是等的那个人。
“好,为师就带你好好游览下这大好河山风光。”独孤子诺抚掌大笑,回荡的声音震的屋檐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砸在地上裂了一堆。
冉竹跟着笑笑,眼睑却在颤颤抖动。
二人不再停留往外走去,百米抄手游廊走过便还有一段十来米的小路,冉竹跟在独孤子诺身后缓缓走着。
每年的秋季她都在镇门口翘首盼望独孤子诺的回来,那身白衣是他的标志。大老远她就能感觉这就是她的师父,会早早迎上去与他一同回镇,只嫌路太短时间太少,可从未有一刻感觉这今天的短短路程是如此漫长。
“冉竹,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知道这沁府的?这密林看似简单但一般人进来却很难寻得到沁府的踪迹。就好像有一种力量将这沁府隐藏了起来。”
独孤子诺缓缓说道,仿佛在闲庭信步间与冉竹唠家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