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笑温情款款恣意宠溺,可教跪在地上的丽柔浑身起了熊熊嫉妒怒火。饶是她听不懂宣墨口中的话,可她知道这份温情不是为自己,而是他口中的她。
是冷冉竹,一定是她。丽柔想起草地上那一直保持着闲适淡淡表情的圣女。
一袭红衣铺展开来,红纱飘飘,双眸清澈空灵,恍若一朵盛开的海棠半斜靠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教人无法忽视别不开眼。
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皇上的爱,我就不能。冷冉竹,既然我替你背了这个黑锅,这个妃子的位置就是补偿!
你们想利用我完然后给点钱了事,没门。
阴狠话语在丽柔的肚子里千转百回,一盏茶的功夫,宣墨的声音再度响起,冰冷不参杂一丝情感:
“丽柔,让朕现在告诉你光是你侮辱圣女这一条,朕就可以当场将你斩首。你觉得你死了,对于那位幕后人有什么损失?哦,朕倒是可以借着你的身子在你主子的练兵场上还原一次,这份大礼,你主子可会喜欢?”
白静,你可真懂朕的心思,哼!
丽柔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瞪大的双眸写满难以置信,她震惊于宣墨的聪明,既然能猜到上头是自己的主子,而且似乎已经知道是谁……
“皇上既然这么绝情,臣妾再苦苦相求也是无用。只是杀臣妾之前还请看看这个东西。”
丽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只感谢着幕后人料事如神。
她一直紧握的右手慢慢伸出,在宣墨面前摊开来,那是一张卷起来的纸,背面透出墨色凌乱的画线轮廓。
宣墨并未接,只是皱眉看着,花麦饭欲上前拿起看看却被丽柔阻拦。
“想必这画里的情景,皇上不愿意再让别人看到。”丽柔将再字咬的很重。
宣墨眼皮子跳了下,冷眼接过,这是一张男子手掌大小的画纸,上面用细笔冷墨绘画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身披战甲,边角放着一排排的兵器。而众人围拢的中间,一名女子身着透明薄纱躺在其中。一眼一鼻,在这巴掌大的纸张上描绘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画的人似乎刻意有之,虽然女子是闭眼侧躺,但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冉竹的样子。
“这根据当时一个固定的时辰所画,围拢在圣女身边的士兵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样子。”丽柔说道,看着宣墨紧皱的眉头,脸上故作轻松,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什么意思?”问话的是花麦饭,他每看丽柔一眼,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刚才宣墨的话很明显,她很可能就是独孤子诺和白静派来的卧底,而这个卧底是光明正大的存在。
不为偷取军营机密,而是为了在宣墨和冉竹中间插一脚,这样的安排用意让花麦饭怎么也想不明白对过两日的作战有什么好处。
他明白冉竹虽然不关心战争,但圣女的职责就是振奋军心,这点她不会因为和宣墨闹不愉快而忘却本分。
“小抄懂吗?这只是其中一张,如果臣妾不幸死了,翌日这些画纸就是祭奠臣妾的冥纸,撒在战场上想必很是壮观。哦,圣女那里肯定不会错过的。”
丽柔高昂着头,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神情,这是最后的筹码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能否挽回局面,看着宣墨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心跳剧烈。
从小到家她都受尽家里冷眼,只因她的娘是青楼女子,自己又是个药罐子,大夫人的几名子女对她极尽侮辱打骂,终于遇到贵人允诺她一片人上人生活,她立马答应。
幕后人将她的病治得七七八八后,丢在了去沟渠镇的必经路上,意料之中的被花麦饭带了回来,并且将病根子完全治好了,这令她不得不感慨两位的医术高超。
她不图宣墨真的爱她,但求能进宫远离现在猪狗不如的生活,更期冀宣墨能收服扶余国,届时她大可利用柔妃身份好好的让大夫人以及她的子女尝尝生不如死的机会。
这就是她的目的,亦是她敢顶着宣墨杀人目光坚持下来的原因。
“这画纸又能说明什么,你以为你来了这里,你的脸还能恢复的过来?”
宣墨将纸揉成一团仍在地上,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冷笑道。
“皇上不去问问圣女身上可有少了什么。”丽柔望着宣墨隐忍的情绪笑了起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解开,肉体的疼痛被心理扭曲的快意覆盖:“我的主人也正想见她呢。”
看着丽柔得意猖獗的笑容,宣墨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正欲开口问什么东西时,就听外面小夏子的声音战战兢兢响起:
“皇上,圣女让奴才转告您一声,她去一趟飞龙山。”
宣墨大步上前,一把拉起帐门,沉声问道:“可有说去做什么?”
小夏子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宣墨道:“并未留话,奴才见她走的很匆忙,一脸忧色。颖姑娘也跟去了。”说话时余光瞥过地上跪的两人,见是一男一女,心头怔愣了下。
心想难道柔妃失踪是和这个男人有关?是以皇上才雷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