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米尔在一片强烈绿光的笼罩下,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耳边响起刺耳的鸣叫,他能够感觉到强烈的魔能在支配着自己的身体,与刚刚在钟楼里遭遇到的很不同,那些陌生的魔法师所制造的魔能场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分解掉,他不明白这都是为了什么,那些人的表情里掺杂着恐惧与厌恶,这与每次见到自己施法时青狼的眼神有些相似,但又有些区别,在被这个老人带走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人群后莉莉焦急的眼神,这次赛米尔明白自己又要惹麻烦了。
这个老人到底是谁?从见到他第一眼起,赛米尔就感觉到一股特殊的精神力,这与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名巫师都不一样。
“我们安全了,小伙子,”随着一声响亮的提醒,赛米尔渐渐睁开久闭的双眼,光线这才慢慢恢复正常,“也许我不该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
这里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暗色圆顶房间,七彩的蜡烛漂浮在空中各个角落,恰到好处地照亮这个没有窗户的大屋子,无数杂乱的器皿和卷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随处可见的破旧书本或贴着墙壁,或巍巍欲倒,或早已倒塌得乱七八糟,简直令人无法落脚行走,房间的正中间放置着一张老旧掉漆的摇椅,上面铺着一张发黄的羊绒,灰尘在空气里肆无忌惮地弥漫。
“今天可真累,早知道我也给自己调点儿药剂解解乏,”老魔法师摸摸自己的腰,慢慢走进那张摇椅,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那懒惰的徒弟,史伯克,又不知道跑哪儿睡懒觉去了,这里看起来好像有几百年没有打扫了。”
“你到底是…”赛米尔呆在原地,头还有些发晕,手里紧紧攥住他的法杖。
“别紧张,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么?”老人转身微笑道,“我们是朋友,赛米尔,对吧,快过来坐坐。”说完,一张做工粗糙的旧椅子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停在他的身边。
赛米尔正欲迈脚,老人却忽然阻止他,“等等!孩子!小心地下!我那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
“什么…”赛米尔大惊失色,低头一看,一个脑袋大小的黑底汤锅正在脚下微微起伏,还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响。
“没什么,它只是赖在我这里不想走了,贪吃的家伙,”老人示意赛米尔绕开这个东西,“我喜欢叫它杰西卡,诞生于一次醉酒后的炼金实验,是个从虚影位面闯进来的小呼噜蟹,脾气不太好,它霸占了我唯一的实验汤锅,把那当做家了,暂时我还没办法送它回去。”
“呼噜蟹?”赛米尔好奇地盯着乌黑的锅底,慢慢来到老人身边。
“呵呵,先不用理它,我们先好好交流下吧,小伙子,我可是个没有秘密的老人,”魔法师慢慢躺在摇椅上,一个烟斗神奇地出现在嘴边,冒出袅袅白烟。
“我…我叫赛米尔,”赛米尔低下头,“莉莉他们是我的朋友…”
“这些我清楚,你不要为难,不想说的我不会逼迫你,”老人脱了一口烟圈,忽然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在半空奔跑,最后慢慢消散,赛米尔眼睛一亮。
“他们说,我失忆了,”赛米尔身手摸摸自己脸侧的伤疤,“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也许,这对你是件好事,”老人安慰道,“记忆,是属于我们灵魂的一部分,它不会永远离你远去的。”
“你也是魔法师吗?我觉得你很厉害,”赛米尔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是和红龙巫师他们一样的人吗?”
“噗!”老人的烟猛然从嘴中喷出,大声咳嗽起来,“老天…红龙巫师…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孩子,看不出来呢。”
“这个法杖,就是他们送给我的,”赛米尔看着手中的黑色魔法杖,“他叫奥多姆,还有两个学徒…”
“哦!我怎么觉得这根法杖眼熟呢!原来是他们的,我明白了,”老人顺了顺气,“红龙巫师啊,几年前有过交道,我和其中一位还是老友呢,不过很久没联系过了,他们干什么都神神秘秘紧张兮兮的,我不喜欢。”
“这个法杖的主人,奥多姆,灵魂还在黑魔晶里呢,不过身体已经被烧了,”赛米尔继续说道,“他是个很顽强的人。”
“黑魔晶?!你说的是死灵圣器?!”老人猛然起身,“不是开玩笑吧?老天,你见过那个东西?!”
“嗯,”赛米尔点点头,“它是个叫凯琳娜的女巫师用来收集灵魂用的,我们最后阻止了她。”
“凯琳娜!奥斯维尔夫人!”老人跳了起来,“是她!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与我从头说起!”
赛米尔慢吞吞地,将自己与莉莉他们在城堡里经历过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老魔法师,这个经历过无数风浪的魔导师还是忍耐不住脸上的惊讶表情。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来回踱步,“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伊斯卡王国恐怕还要面临一次劫难,黑魔晶交给红龙巫师会并不是个好的选择,我没想到凯琳娜会如此堕落,幸亏你和你的朋友们及时阻止!”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还有劫难?”赛米尔不解。
“阿塞隆斯,那个上古恶魔的把戏多着呢,凯琳娜借助他的力量救活阿比盖尔,问题就出在这儿,这个被愚蠢感情迷惑的巫师,尾巴肯定被留下了,想要彻底清除,必须使用黑魔晶,阿比盖尔必须被找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这样啊!那现在怎么办才好?”赛米尔不知所措。
“这不怪你,你太年轻,我当时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也没有将阿比盖尔从图卡的魔火中拯救出来,这才留下祸根…”老人痛苦地蹲下身体,“这一切,都是对我无能的惩罚!”
“图卡,薇薇安以前和我提起过,那条魔龙…你和他到底是…”赛米尔问。
“死对头!几年前与图卡战斗的时候,我还是皇家战巫的大魔导师,一个傲慢愚蠢的家伙,那一次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他们就不会白白送命,而我自己却苟延残喘,实在是耻辱至极!”老人回忆起往事,眼窝深陷,“这一次,我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这一次?”赛米尔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指阿比盖尔和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