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胜站起来,一边晃悠着手中的花枝,一边缓慢的走向她。()
阳光下花树竹影在清风中摇曵,斑驳的阴影洒满地上、身上,
他指间那花朵含苞半放,艳红欲滴十分娇美,配衬着他这白衣乌发的妖魅骊惑,组成一幅何等绝丽美艳的画面。
偏吕布纬心急如焚,绝无闲心欣赏:“大人,邯郸的商人们都心悸不宁,坐立忐忑,恳望乌家一案。。。。。”
那半合迷朦的眸子霍然睁开,一抹异光在眼中闪划而过,冰冷地掠过她面容,吕布纬不由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收住了声。
公子胜复回原状,侧头眯着眼地打量着她,又将手中鲜花轻颤颤的扫近她面庞,口中啧啧作声。
她只得忍气屏着呼吸,任由它在自己脸上抚扫。
只觉花朵沿着脸腮缓缓搜扫上额头、眉眼、鼻粱,又缓缓落在唇边,终于停住。
心中一阵恼怒,抬眸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却看见那双墨眸如同被点亮了似的,熠然光芒。
公子胜微笑的收回花枝:“你对乌家一案倒关心得紧。”
“不仅吕家,但凡城中与乌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都担心此案或会牵连,故而委托小人前来探询案情。此案滋事大小,若一不当,民心难定也。”
官家封查商户,事件可大可小,众人生怕官家借机暴敛财富,连累家业生意。她自也存着一份私心,想从中探知乌倮安危。
但公子胜的喜怒难以觉察,生怕自己说话激怒了他,唯有小心籍词,一言双关地带过。
却听他懒懒道:“虽然此案详情我不得而知,但你提议是对的。商人们民心惶然,物价物资必有异变,这对我赵国经济不好。嗯,我自会向司寇府①说明,请他尽早查明真相,落案公告。”
“大人仁慈,小人谢过大人!”吕布纬略松了一口气,又自语自言地道:“此案非小,若能早日结案对邯郸百姓而言不啻是件好事。秦国细作真当奸狡,累得满城商人都在担心。”偷瞄了一眼公子胜,见他浑然不觉,只管拿着鲜花在手中把玩,还将那花放在鼻下轻嗅。
心有不甘,又将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这些细作可恶,不仅连累旁人,还搞得满城风雨。却不知有没漏网之鱼,。。。。”
公子胜斜了她一眼:“自然是有的。司寇府有心要捉鱼,网已经布好了,怎地不留情跑了一条极肥大的,混水中也不知是鱼呢还是泥鳅。”
吕布纬大喜,但一瞧他揶揄的表情,想来自己的心事已被人窥破,脸一红,干咳几声以作掩饰:“满塘惊扰,跑了几条泥鳅也是无奈之事。”
公子胜冷哼:“司捕门的人还没出门,那乌姓的小子已是闻风而动,不见了踪影。我瞧他多半畏罪潜逃。”
吕布纬暗松了一口气,这类敏感的事件纠缠不清,能脱身离去是最好不过。换作自己,也会同样采取脚底抹油的措施一溜烟开跑,等待案情大白后再回来也不迟。
“只怕期间或有误会也不一定,愿司寇府早日审清案件,还民安宁。”
“你对那小子倒是关心得紧。处处为他开脱。”公子胜冷冷地道。
吕布纬不敢多作辩解,低头回道:“小人不敢,相信是非曲直自有司寇府查明。”
公子胜不再说什么,皱了皱眉:“这就退下吧。”
吕布纬深深作了一揖,倒退几步,在家吏的引领下,告辞离去。
转出花苑之前,忍不住回眸偷望一眼。
亭阶前,公子胜雪衣潇立,单手持花,目光默默若有所思。
而那朵艳若焰火的玫瑰正在他唇边绽放。
如斯美丽妖娆的花朵,缠绕在这样风华绝世男子的修长指间,这样的画面本该当是配搭完美最令人动心的一幕,却偏偏带出一种说不出的孤清凄美。
吕布纬心底有股难明的滋味在冒腾。
他年华正茂,处于高位之颠,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做夫人,却不能与自己所爱的女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