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前,内阁正是任命礼部右侍郎高士衡担任礼部尚书,这个消息令无数人愕然,谁也不知道为何这个众人眼中的卑劣小人会得此重职。
从文渊阁出来后,贾琦去了趟京营,他和邓彬等一干将领谈了一些关于大军整编的事情,随后又在邓彬的陪同下视察了营中军卒生活状况,对于军卒反应夜间寒冷的事情特意嘱咐邓彬立刻解决此事,并命辎重营立刻遣人前往贾家在京西的煤场拉煤,此举让一干士卒兴奋不已。
贾琦在京营呆的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在这短暂的时间了,贾琦做完了三件事,首先就是解决了士卒们提出的问题,还有就是查看了火器营装备的情况,现场观看了他们在大雪中的操练情况,最后宣布,从今往后白米饭和肉汤管够,只一句话,就收复了京营军卒的心!
武威堂大堂。
“哈哈哈...”
贾赦抚掌大笑道:“你是没见着,李守中这个老东西的脸都气绿了,笑死我了。”
坐在边上的贾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叹声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不敢相信,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道貌岸然的禽兽之人,当真是读书人中的败类,白白玷污了圣人的清誉。”
说到这,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案几,高声道:“作孽的畜生,该杀。”
邹元标的突然下狱抄家,让文官集团舆论大哗,不少人都将怒火发到了贾家的身上,还有一些四品以上的官员前往内阁询问缘由,打算给邹元标开脱,可惜,从邹元标府邸查抄的东西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面,要说他们不知道邹元标的奢侈生活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邹元标会如此的不小心,这么快就被查抄出了罪证,特别是其中被他强抢来的良家更是打了自诩君子的文官们,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怒火,大家都是文明人,为什么不用钱解决,非要强抢。
如此粗暴的做法直接拉低、抹黑了大家的风流形象。
贾政心中正在暗恨之时,贾赦又道:“吏部尚书贺唯鸣家中子弟张狂跋扈,荼毒百姓,顺天府肯定有不少案底,此事也不用将蓉哥儿拉下水,既然咱们将他高士衡推上位了,也该向咱们展示展示他的能力。他是前任顺天府尹,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贾政一听,这哪行,这才几日,贾家就在六部之中拿下了数个要职,如果此时再将吏部尚书给搞掉了,不说文官集团,就是内阁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自己,好不容易才重返朝堂,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被人给弄了下去。
对于贾琦搞掉邹元标,贾政是举双手赞成,谁让这小子到处散播谣言诋毁贾家和贾琦的声誉,他贾政虽说自诩为君子,却也是有脾气的,逼到绝路,他也能血溅五步。
对于贺家子弟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去刻意关注而已。
说到底,这件事与贾家无关,要真是闹出影响非常大的案件,肯定会引起朝廷的关注,刑部也会秉公执法。如果此刻贾家又出手对付贺家,未免有些气势逼人,这会让人心有所忌,也许可能会吓退一些对贾家心怀恶意的宵小之徒,但是更会让人不敢再接近贾家,如今贾家在军中的权势已经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鼎盛,要想再扩大不仅不容易,更会招来皇室和文官集团的警惕,就是一些勋贵军方之人也会心生猜忌和不满。
如此一来,那些中立的文官和寒门子弟就成了可以拉拢的对象了,然而这些人非常的谨慎,轻易不肯下场,佟廷俊也是被逼急了才倒向了贾家。
想到这里,立马反对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個问题,那就是咱们贾家的出路在何方,虽说邹元标等人的话非常难听,但是却反映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咱们贾家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而且是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踏错。”
贾政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背着手向前慢慢走了几步,最后走到了贾琦的面前,颇为感慨道:“贾家如今的荣华富贵都离不开琦哥儿的努力,也正是如此,琦哥儿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贾家的选择,我不想去猜测你心中的想法,更不愿意去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宝玉总是在他们太太跟前说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也希望你永远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一件做,急不得。”
贾赦眉头一皱,呵斥道:“你要是没事就回去看你的书去,别在这说这些没用的。”
贾琦却笑道:“二叔这官位升了,眼光也变得长远了。”
贾政叹了一口气便道:“我知道你们背地里做了许多事情,我也管不了,只希望你们能够记得,作为臣子,要有敬畏之心。”
说完,他看了贾赦一眼,缓缓道:“我知道大哥对于大嫂之死一直耿耿于怀,但逝者已逝,咱们总得向前看,不要因为....”
“嘭!”
贾赦狠狠将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碎片四散飞溅,贾赦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贾政咆哮道:“你给我滚出去!立刻滚出去!!”
从来未见过贾赦发这么大的脾气,贾琦在一旁劝道:“赦叔先息怒,二叔只是一时口误,不必...”
“好了!”
贾赦一挥手打断了贾琦的话,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徐徐道:“他已经死了,却依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贾政听到这里,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不停地拿眼睛给贾琦使眼色,希望他能劝劝贾赦,但明显贾赦正在气头上,贾琦才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又过了一会,贾赦敲了敲案几看着贾政道:“当年若非他担心会引起勋贵军方的反噬,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贾家,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弄死了,若非后来他突发重疾,就连刘弘都得死。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东平、西宁、北静王三家当年为何会主动放弃兵权,你真以为他们会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这些不说,就拿琦哥儿来说,当年他从辽东归京,为何会被破格提拔,说白了他看到了军方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危局,另外他也是想借此机会重拾勋贵的忠心。这一些不过都是他的算计而已,我敢说,他一定留有后手在防备琦哥儿和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