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儿入海之后,那速度竟马上慢了下来。船头上陈长青探下身去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这几个精怪在淡水中生活惯了,一进入海水之中便浑身不得劲,只嘴巴张得大大的在那里胡乱游动,根本无法腾浪。于是,陈长青便赐了些玉髓和龙肉给这几个精怪,让它们自行回黄河去了。
这大海的浩渺烟波不是黄河可比,无边无际的,置身其中顿时让人生出渺小的感觉来。出海不过十几里,那海风便大了起来,根本再不需御水,只将船帆全部张开,这船儿便如离弦之箭往东方疾驰而去。
陈长青一直在船头等着精怪们所说的巨龟出现,可行了大半日却连片龟甲都没有看见。渐渐的越行越远,为了防止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陈长青控着船儿沿着海岸线前行。
在陈长青的记忆中,黄河入海口应该是在山东境内,这片海域应该属于渤海。与他穿越前所见的浑浊海水不同,眼前的海水无比的清澈,放眼望去一片蔚蓝,端是令人心旷神怡,心境也为之舒畅了许多,陈长青只换了件宽大的衣服,又将头发全部披散下来,赤足站在那船头上,惬意的享受着这温暖的海风。
而这大海中毕竟不比黄河当中,陈长青也不敢贸贸然的修炼,毕竟灵气涌动间必然会招来这海中的妖精,自己虽然有吞龙护着不怕,但澄碧她们却是无法护全的。
到太阳西下的时候,风渐渐的止了,他们的船停靠在了一处天然的港湾之中。而远处靠岸的地方墙桅如林,停泊着好些的商船和渔船,星星点点的亮着昏黄的灯火,时不时还能听见欢笑声和歌舞声。
澄碧她们自然又是一阵忙活,收拾着菜蔬在那里整治晚饭。闲着没有事情,陈长青便扯来一些绳索,又找来几根铁钉弯成了钩,胡乱绑了些牛羊肉便甩到海中去钓鱼。那小石生瞧着好玩,便坐在一旁的船舷上看着。
不多时候,竟被他钓上来好几条鱼来,竟都是石斑。这确是美味的东西,陈长青亲自整治,一半清蒸,一半红烧。澄碧她们一直在青州,虽然大将军府上偶尔也能吃上些海味,但如此新鲜的海鱼却是头次尝到,只吃的她们连连叫好,一个个多加了一碗饭。而石生却对这不感冒,依然钟情于龙肉,只一个人抱着个锅子猛吃。
入夜之后,澄碧她们自去睡了,而陈长青只坐在船头上静静地参悟着那《养魂术》当中的咒语和道决,这却不需要灵力支撑,只需要默念着咒语,配合手上施展的道决即可,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所以,他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里反复练习着。
海湾当中风平浪静,天空之上繁星点点,东天上还挂着一弯细长的月牙儿。
便在陈长青努力练习着《养魂术》的时候,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艘精致的画舫,直到那两船之间荡起了微波陈长青才突然惊觉。
正自奇怪的时候,那画舫中却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古琴声,曲音曼妙,意境甚是优雅。陈长青不知不觉便陶醉了进去,只闭着眼睛站在船头,听的没有半点声息,只恐自己发出声响惊扰到了对方,使得这宛若仙乐般的琴声突然断了。
一曲终了,陈长青才恍然回过神来。抬头去看画舫,那船舷边上已经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这女子本就生得极美,此时身着一身素衣玄服,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身子又极其瘦弱,只一眼便会让人生出股怜惜来。
“夜已深沉,公子何以不眠?”这女子朱唇轻启,吐词如珠,声音甚是悦耳。
陈长青不料她会与自己说话,讶异间只朝她微微颔首。但转眼间便瞧出了不对,因为她身上仿佛笼罩了一股时有时无的淡淡灵力。难道是个妖精?陈长青面色顿时一阵古怪,朝她调侃了起来。
“公子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却不知姑娘何故半夜操琴,莫不是与我这俗人一般念及了心中的良人?”
那女子朝他微微一福,道:“却是奴家的琴音惊扰到公子了,如若公子不嫌弃,便请公子移驾到奴家这画舫上,让奴家敬上几杯水酒赔罪吧!”
这个时候两艘船已经靠在了一起,陈长青瞧得真切,那画舫上根本没有艄公,这画舫却无波自动,实在是太诡异了。陈长青心中一阵恶寒,这桥段怎如此的眼熟,骗人上当也不能这么没有水准吧!三更半夜的不期而至,稍有些头脑的人便不会相信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所以陈长青只瞪大了眼睛瞧着她,也不答话。
那女子见他如此,面上有些不太自然,但却依然朝他道:“公子…如何?……若是公子嫌弃奴家画舫简陋,那奴家便将酒菜摆在这船头上,任公子取用,奴家再操一曲琴音为公子助兴!”
说着话,这女子也不待陈长青点头便转身回到了画舫当中。陈长青好整以暇的待在船头,只看这女子要如何。不多时候,那女子提着一个朱漆食盒走了出来,另一只手却拎着一只酒瓮。这女子也不说话,从画舫上轻巧的走到了陈长青的船上,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置在了船头,然后朝陈长青屈身一礼。
“公子请先用,奴家自去取琴!”说着话,竟又自顾自的去了。
这下却轮到陈长青不解了,她这份做派却实在是令人费解。若她真是妖精贪图自己血食的话,此时定然缠着要自己将这些酒菜吃下去了,可她却这么不管不顾的自去了。便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女子却又捧着一架古琴来到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