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图没告诉助理他要辞职的事,只是嘱咐道:“你先帮我这样办吧,辛苦了。”</p>
挂掉电话后,宜图冷静了一会儿,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p>
他现在被迫进入游戏,性命不知何时说没就没了。</p>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能集中在工作上了。</p>
辞职是目前他最好的办法,尽管他有太多的不舍。</p>
他现在所在的公司是大学期间与学长一起创办的互联网企业,两人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历经千辛才走到现在的地步,公司去年刚刚上市。</p>
而如今他要抽身离开,他的好兄弟势必会要一个恰当的理由。</p>
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宜图只能在走之前先把事情全部处理妥当。</p>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宜图眼见着卡牌上的jr积分五百五百的消失,距离下一座牌场还未曾有消息。</p>
宜图只能一边工作,一边耐心的等待,空余的时间也都拿来多陪陪家人与朋友。</p>
不过宜图回家只呆了半天不到就坐不住的想要离开了,宜图父母恩爱几十年如一日,他呆久了倒显得多余。</p>
宜母每每看到他,又总是忍不住问上一句是否有心仪的对象,毕竟她心疼自家儿子形只影单,身旁又无人照顾。</p>
这样一来,宜图就更呆不住了。</p>
母亲温柔的碎碎念句句都是他的以后,字字都是关爱,而现在的他,是没有未来的。</p>
宜图从来不担心父母是否会过的不好,如果在以后他们痛失独子。</p>
这几年宜图投资理财给二老存了不少钱,包括房子车子甚至股票基金,足够他们富裕的过完这一生。</p>
以前他想的很好,以至于现在再回想起这份念头,残忍的近乎可怕。</p>
他是二老唯一的儿子,一直以来的骄傲,如果他死了,谁家的父母不会悲痛欲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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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宜父宜母美满的世界,也即将崩塌。</p>
宜图呆不下去了,他找了一个像样的借口急步离开了家。</p>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活下去,最起码不能死在这捉弄人命运的游戏里。</p>
离开家之后宜图彻底想清楚了,在现实中不去想不去看,试图以此逃避赌徒游戏,本就是件愚蠢的事。</p>
但那一天,宜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上一座牌场里的玩家。</p>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应酬,几个公司的高层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牌是常有的事。</p>
友利集团的老总胡金荣还带上了自己二十出头的娇妻,出来见见世面。</p>
宜图怎么也没想到眼前长相甜美可人、气质如兰的女人,居然是黄恬芳。</p>
他根本无所防备,直接被女人叫出了名字,而他却根本不认识胡金荣的妻子。</p>
直到他看见女人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祛痣留下来的印子。</p>
而女人再度向他投来目光,两人对视的刹那,宜图微微一震。</p>
陌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p>
黄恬芳曾在牌场指认死去又复活的村民时说过,她的脖子上也曾有一颗肉瘤痣,只不过为了美观取掉了。</p>
而此时女人脖子上的疤痕,和黄恬芳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样。</p>
宜图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走上前去:“胡夫人,怎么称呼?”</p>
女人淡淡一笑,“方语汐。”</p>
宜图点点头,两人就没再交流,毕竟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p>
一直等饭局结束,也不知道方语汐和自己的丈夫说了什么,胡金荣朝宜图那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她过来了。</p>
方语汐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宜图的面前,笑道:</p>
“走吧,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p>
“好。”</p>
刺拉刺拉的摩擦声慢吞吞的经过楼梯口,随后不做任何停留接着往里走来。</p>
宜图忍不住皱眉,那东西能分辨哪间房里有人么?</p>
三人屏住呼吸,神经被迫绷的很紧。</p>
没了封门条,他们眼前的木板门只不过是一道摆设,根本阻止不了什么。</p>
而听力被牌加强过的张雀山,要比其他人来的更加难以忍受,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汗。</p>
宜图听这声音越听越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坚硬的纸张拖在地上发出的摩擦声。</p>
是那些纸人么?宜图暗自揣测。</p>
可是商铺里的纸人都被他一把火烧掉了,不应该还有。</p>
就在他想的出神之时,走廊上的摩擦声突然消失了。</p>
宜图的心脏瞬间提起,张雀山和傅雪也捏紧了各自的身份牌。</p>
漆黑的房间里一片寂静,他们怕招来怪物,所以特意熄灭了油灯。</p>
而这样的环境无疑是制造恐惧和害怕的牢笼,尤其是当他们面前的木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细缝。</p>
一只蜡黄皱褶的手臂暴露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而门外的东西正悄无声息的凑近门缝,朝里望去。</p>
宜图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张血色面孔上的黑色眼睛,整个人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p>
那是一个没有丝毫皮肉,纯粹由粘连不断的血色丝线构造而成的头颅,以至于它的脸上也是无数扭曲晃动的血线。</p>
而它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只余几个黑漆漆的洞口,看上去格外惊悚。</p>
当它完全推开房门试图走进来的时候,他们才看清这东西的全部。</p>
这是一个没了脑袋的人皮纸人,除了被血色丝线构造而成的脑袋,它的身体是纸糊的,但表面却披着一张赤|裸的人皮,浑身上下都呈现出皱褶的黄褐色。</p>
那也是羊皮纸的颜色,在黑暗中乍眼一看,令人头皮发麻。</p>
傅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声道:</p>
“这东西到底哪来的?我们白天根本就没遇到过!”</p>
“不,我们见过。”宜图低声道:“这是商铺棺材里,没烧死的人皮纸人。”</p>
白天瞥见的那一眼就足够他心生余悸,所以才放火想要烧掉这东西,谁知道眼前的这东西根本不怕火。</p>
眼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些怕火的纸人到底是没了。</p>
不然这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数十只点晴了的纸人。</p>
两人说话的功夫,人皮纸人张开黑漆漆的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并朝他们走来。</p>
“快想想办法!”张雀山满头的冷汗。</p>
这东西恐怕就是冲他和宜图两人来的,剩下的六人里,只有他和宜图进去过商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