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金南失神的望着静敏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正要离去,眼前却是人影晃动,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飘在了自己身前。wenxueMiM寒金南闪身欲从一旁溜过,这人衣袖晃动却已抢先拦在身前,寒金南连换数个步法皆未能突破而出,这才知道遇见了高手,当下转而向身后逃去。
刚跑了没几步,人影再一次出现在身前,依旧把去路堵的死死。此时寒金南才得以留意眼前之人,见此人眉目俊秀,一身白衣,双足点地似离似挨地站在那里,竟是个的年青僧人。这僧人正妙目瞧向自己,寒金南忍不住问道:“我说那和尚,你干吗拦住我?”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施主多心了,小僧刚见你欲念突生,不能自已,本想拦阻,后又见施主悬崖勒马,就此打住,不由钦佩施主的毅力。不过施主虽强压下了自己心头欲火,终究隐患不小,是以贫僧好心想来帮施主一把。”
寒金南怪道:“不会吧,大和尚你好不正经居然,现在还来教训我,不是吧?”
那僧人妙目微睁说道:“施主你不记得我了吗?”
寒金南左右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小爷我记性不好,男人长的什么样小爷我从来不记,除非你以前是个绝色佳人,我还可能有点印象。”
那僧人笑道:“十年前贫僧尚未出家,那时有个名字叫孟玉新,而现在的名字则叫色空。”
寒金南猛惊道:“你就是当年的消魂公子孟玉新,你不是被破落公子他们废去武功,逼着去当和尚了吗?我还以为你早消失了呢,怎么你又跑出来了?”
色空答道:“善载,善载。往日的孟玉新早已不在人世,施主眼前站着的只是和尚色空。”
寒金南道:“色空,色空。这名字取的不错,挺适合你的,好听!看来你的武功更胜以前了,此次来定是要那报往日之仇的吧?”
色空摇头道:“施主言重了。说来惭愧,当日贫僧沉迷于欲念之中,不能自拔,仗着自己武功房术俱佳,放浪形骸,不知节制,想来真是罪过,罪过。若非十年前被萧施主废了武功,逼着去幽客谷出家,也不会遇上恩师韶桓子,恩师渡我凡心,指我迷津,才会有今日重生的色空。”又说了一声佛号,接道:“恩师曾说过贫僧那时已有走火入魔的倾向,只是未及发作,察之不出,若非刚好被人废去武功,贫僧便真的要去那极乐世界了。后来幸得师傅出手医治,才得以保住这副臭皮囊,自此后贫僧便诚心皈依我佛,往日事已如梦幻泡影,烟消云散,何来报复之说。”
这下可轮到寒金南不解了,疑惑道:“那你便不是来寻仇的了?”色空摇了摇头道:“我此次乃是奉师命出来,相信寒施主也一定知道不久前有人行刺籼米派掌门赵锦寿之事,矛头直指名门世家,日后赵掌门跟华山掌门陆先生又先后离奇死去,江湖上更认定此事与你们名门世家有关。如今恩师得闻便知江湖从此多事,本来他老人家早已跟俗尘闲事没了干系,但念及自己与名门乃是同出一脉,才让贫僧出谷查个究竟。”
寒金南听到韶桓子这个名字立刻神色变的严肃起来,说道:“师叔他还好吧?”
色空道:“师傅他医术精湛,纵已是年惑古昔依旧风华正貌,胜似年轻人,施主有心了。贫僧此刻即已遇上了施主,便需问上一句,这江湖上发生的种种一切可与你们名门有关?”
寒金南摇摇头,正色道:“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与我们无关。”
色空点了点头道:“那贫僧再多问一句,你们可会穴手此事?”
寒金南猛吸了一下鼻子,极肯定地说道:“会,一定会,我们肯定会穴手此事,而且已经开始穴手了!”色空闻言,嘴角含笑,双手合十道:“那贫僧这便安心了,贫僧告辞。”说罢人影晃动已消失于夜影之中。寒金南见他离去,不再停留又赶往酒楼而去,等来到酒楼外面,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正着急之时,孟辉却似失了魂一般从夜影中走来。寒金南见他这般落魄,正要发问,静敏却从一旁冲出,宝剑已指在了自己胸前。
只见静敏双目红肿,神情急噪,正发脾气道:“都是你,我同门师妹全被人抓走了,你快还来?”此时静敏愤怒已极,竟蛮不讲理起来。
寒金南摆手道:“好,好,好!你莫急先把话讲清楚,有什么事你讲明白了再杀我也不迟。反正我说过了要杀要刮随你便。”
静敏一时语塞,撤剑怒目瞪着他,一旁孟辉则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自寒金南离去后,孟辉便一人与那孙巨缠斗,立时险象环生起来,身上接连被刺伤数处,但孟辉凭着一股信念苦苦支撑,反而越搓越勇。但凭他一时的意气却不能扭转局面,那孙巨自打三招内败给了刘易之后便跑到长白山天池上苦修密剑苍龙引,此时修为又深了一层,任他孟辉怎样剑法怪异也是不受影响。三十招后孟辉的处境越发危险,好几次更是险些被刺中要害,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这样暴躁并不能摆脱困境,于是收敛心神,默念金刚经,渐渐招式变得缜密起来。
一旁的峨眉众弟子已认出孟辉,因为日前之事多半对他没有好感,本不愿穴手此事,但见到孟辉苦苦撑了那么久,却有人暗叫了一声好,又有人道:“以大欺小真不害臊!”这话被孙巨听在耳中,当下撤剑道:“怎么,峨眉的女侠们是不是也想跟我孙某人过过招?”本来这些女弟子中静敏是领头的,此刻她即不在便没了做主之人,其中有一个叫静若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想与他动手,却有年长一点的师姐拦阻道:“此人好似横行漠北的火龙剑孙巨。”
沙胆章见到这几名峨眉的女弟子中有几人颇有几分姿色,便动起歪念,抢先一步道:“哎,孙大剑客这些道姑们交给我吧。”言语甚是轻佻。孙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继续挥剑攻向孟辉。
你道那沙胆章何以这般大胆,仗的还不是他手里的迷香。他一边走向峨眉的弟子一边暗暗施放迷香。这边孟辉想要出声示警,已然晚了,那峨眉的弟子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就一一晕到在地,沙胆章便指示手下带着这些女弟子赶往山寨。
看着沙胆章渐渐远去,孟辉好不着急,偏又摆脱不开孙巨,情急之下猛吃对方一招,利剑险些撒手。孙巨早已对他动了杀机,见此良机当下使出一招苍龙引中的猛龙出海,宝剑瞬时化做一条黑色巨龙张牙舞爪的咬向孟辉。
这一剑势如破竹,其势如虹,眼看着孟辉难以闪躲,却猛然在这半空中多出一个剑柄,静静地,轻轻地捣在黑龙的身上。黑龙猛一虚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孙巨,手中剑不翼而飞,而在他斜对面则站着一个灰衣青年,反手握剑,剑柄朝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孙巨转身捡回宝剑,指着那人道:“你怎么会破我的剑招?”一旁孟辉亦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眼前这灰衣青年一招就打飞了孙巨的宝剑,冲他一抱拳道:“朋友,多谢了!我还有急事,麻烦你帮我拖住此人,他日定当重谢。”
灰衣青年点点头,以示应允。孙巨却岂能放他过去,当下挥动宝剑舞个密不透风,将去路封死。那灰衣青年一剑刺出,依旧是缓慢无比,依旧是剑柄朝前,但是出招的时机刚刚好,就好似早已看破孙巨的招数似的,不偏不倚的又一次捣在了孙巨的剑柄之上,甚至看起来就像是孙巨自己把剑柄迎了上来似的。
孙巨的剑在一次被打飞了,划破夜空飞向天际之间,孙巨开始有点抓狂了,而孟辉则趁这个机会从他身边跑了过去,追沙胆章而去。
孙巨不甘心,接住自己的宝剑,指着眼前的灰衣青年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一定用了什么妖法,要不然我的剑不可能会被你打飞?一定是的!”
灰衣青年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剑被我打飞了,是你的心被我打乱了。你的心不静,已失了先机,所以你的剑才会握不住。”
孙巨何曾被这么个年青小子教训过,大怒,宝剑乱舞竟要拼死一击。
这一剑火、辣、暴、狂,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烈岩溶浆之中般,竟是孙巨在天池刚刚领悟的苍龙引中至高的一剑:龙霸天下。
剑势如虹,漫天杀气扑面而来,四周狂风大作,竟是炙热可烫。
灰衣青年没有出手,是怕了吗,还是无计可施了。不,都不是,他是在静待出手的最佳时机,所以他没有急着出手,反而宝剑入鞘,斜放在左手边,一手握住剑柄,一手则握住剑身,开始后退。
一步,两步,灰衣青年已连退了三步,还是没有出手,宝剑依旧斜放在腰间,因为他要避其锋芒。
再快的剑也有阻顿的时候,再霸道的剑也有力竭之时,而灰衣青年此时也正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终于,灰衣青年的剑出鞘了。
一道白光划破夜空,犹如流星一般璀璨,削断了孙巨的剑势。孙巨的剑立时一顿,就是这么一顿,就是剑招中这么空出来的这么小小一条缝隙,就给了灰衣青年一个绝好的机会。少年手中的剑鞘直刺而出,鞘口对准对方的剑尖,令孙巨的宝剑刚刚好穴在了自己的剑鞘内,速度奇快,竟是直没至柄。孙巨待要夺剑,灰衣青年掌劲轻吐,震断了鞘中的宝剑,孙巨则只夺回了个剑柄。
灰衣青年转动剑鞘,鞘口朝下,却见里面的断刃一节节的掉在地上,仓啷之声不绝于耳。孙巨傻了,他苦练的剑招居然会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年轻小子,又一次无情的打击落在了他身上。
孙巨惊恐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剑无形摇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孙巨失神地又问:“你本可以杀我的?”
剑无形顿了一下,静静地说道:“但我也一样可以不杀你。”
孙巨猛道:“你到底是谁?”
灰衣青年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无名无姓,你可以叫我剑无形。”
剑无形撇下失神中的孙巨,消失在夜影之中。
每一次剑无形打赢敌人,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得不与敌人动手。他可以打赢对方,却无法战胜自己的命运,因为他还是面对许许多多的对手。他,剑法奇高,也孤寂异常,只因他从未想过要把剑当作一种工具,甚至是当作杀人的手段,在他看来除了他的好友,手中的剑便是他的一切,所以他从不滥用自己的这个挚友——手中这柄名叫无形剑的宝剑。
剑无形独自走在大街上,有些漫不经心。本来他是和萧遥一道来的,不久前分了手,此时剩下他一人,所以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萧遥要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