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号,十五号,两天,俺们就死了八十来个人啊!俺们连就一百来个人!”
“到了十七十八号的时候啊!我们那个六连啊,就全部牺牲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泪水开始淤积在眼眶中,压抑着声音,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晰。
“他们占领了高地以后啊,就在这个山头上,修了简易的碉堡,两挺重机枪啊!两边都是沟,这个封锁线!过不去啊!到了十九号晚上,就反攻高地!”
老人的泪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滴落而下,李文音眼眶通红,拿出纸巾,跪在老人面前,轻轻的给老人擦拭着眼泪。
“三个组啊!第一组,一进封锁线就牺牲了!第二组,第三组,九个人啊,一个一个冲,但是全牺牲了!”
“后来俺班长,带了两个战友冲了上去啊,为了给俺班长打掩护,刚冲上去,就牺牲了啊!从申请出站,到牺牲,就是那么转眼的事情啊!”
摄像师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从老人激动的语气中,就完全可以知道,当初的战况是有多么惨烈。
老人的泪水实在是止不住了。
“我记得很清楚啊,那鬼子的照明弹,亮的跟个白天一样,俺班长中弹倒地了!俺实在是忍不住啊,就要申请继续冲锋,俺班长就站起来了!”
“俺班长他爬起来,就爬上去,用左手,把手雷塞进那个碉堡里了!把手雷塞进去了,俺就亲眼看着俺班长,为了不让手雷被扔出来,他自个儿,就拿身体堵上去了!”
“那两挺重机枪哑火了,俺们就冲锋,夺回了高地!”
李文音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让老人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老班长,您在这之后,是接受到了运送弹药的任务,在炮火的覆盖下,您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参与战斗,击杀了敌人,那当时是怎样的状况呢?”
“俺当时送着弹药,就喊,救兵到!唉!俺这么一喊,就跑到那鬼子面前!嘿!那大个子,黄头发!黄眼巴球儿!那大皮鞋!嘿!”
听闻问道自己当时的状况,老人就顿时有些眉飞色舞了起来,双手好像端枪一般,比划起来。
“俺还没等他缓应过来,嘿!就借着那冲劲儿,俺那个枪也跟上去,这么一捅,唉!那人咣当就倒了!”
老人栩栩如生的描绘着当时的景象。
“哈?俺那就寻思话,哟呵,这还行咧!俺当时那是真高兴啊!”
“但是就不该得意,从那边就又蹦来了几个敌人!上俺眼么前儿来了!”
老人突然笑了。
“俺就这么一高兴,一反手,就坏咧!刺的太靠下咧!刺到屁股蛋儿咧!唉!刺倒了,但是没死!俺就在哪喊。”
“康姆昂!死他!洞木屋!来当油阿尔母子!”
一口散装的战地英语,顿时让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只听老人继续说道。
“然后十来米外那鬼子,就对着我啊,突突突就是一梭子。”
然后指着左边的腰。
“就从这打中了三颗子弹啊!”
又指了指右边的腰。
“从这边出来,六个窟窿啊!哎呦!俺一看就着急咧!”
“肠子都给俺打出来咧!哎呦!”
“俺一想,完了!这还了得?!”
“这一急啊,本来脚底下还没死的那鬼子,就被俺不小心刺死了!”
“刚捅完,坏咧!站不住咧!噗通就倒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咧!”
老人说的风趣幽默,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笑的出来。
回忆着峥嵘岁月,却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