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钟,医院的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只有白炽灯的灯光静静的亮着,照得人脸上惨白惨白的,看着都发慌。
方浩杰几乎是一宿未睡,刚打发完警察,才发现冷雨柔居然也一夜都在陪着张姐,忙走过去低声道:“你累不累?先去睡吧,毕竟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
冷雨柔摇摇头,看着张姐道:“她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
“可你现在是孕妇,别任性,听话,回去睡觉好不好?”
方浩杰低声的温柔劝着她:“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一旦有任何消息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回去吧,乖。”
方浩杰温柔的低哄,听在张姐耳里更觉刺耳。从前,丈夫也经常这样哄自己,即便是前几个月也不改柔情。结婚十年,他总是时时刻刻照顾着自己,自己只是享受着丈夫的宠爱,无需担心任何。
她哭了大半夜,此刻喉咙也已沙哑,双眼涣散,双目失神的转过头,看着冷雨柔,缓慢而有气无力的说:“小雨,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你回去吧。”
“张姐,我……对不起……”冷雨柔欲言又止,知道此刻在生死面前,再多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张姐摆了摆手,嘶哑着嗓音说:“刚刚听说你怀孕了?孕妇要好好休息,我会没事的,你回去吧。”
若是在平时,张姐一定会八卦的问她怎么会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但是现在,张姐所有的心思,都在手术房内,她只想知道丈夫现在情形如何了。
当医生终于走出来宣告手术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时,张姐整个人终于虚脱的昏倒在冷雨柔身上。
冷雨柔的脸色也没好过多少,直到方浩杰将她们两个安排在医院对面的一家酒店住下,她的身体仍然瑟瑟发抖,方浩杰心疼的在她面前坐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冷雨柔忽然紧紧的抱着方浩杰的脖子,轻微的颤栗着抱紧他,声音发着抖的断断续续说:“浩杰……是我,又是我害了他……”
一个“又”字,让方浩杰的心里猛地抖了一下,他知道冷雨柔指的是什么,刚刚尽管是在车里目睹了那一幕,但她还是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吧。
八年前,她的妈妈为了救她,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从那以后,冷雨柔便对车子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至今都不敢学车。而雨柔也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妈妈。而昨晚的事情,她又认为是自己多管闲事才导致张姐被丈夫发现,间接导致了张姐丈夫出车祸。如果她又开始自责,那么这一次,她心里的魔障又要多久才能消弭呢?
方浩杰紧紧的抱着她,沉声道:“不是你的错,小雨,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是我……如果不是我,张姐他们就不会争吵了,那她丈夫不会为了救她而被车撞,都是我的错……”
方浩杰知道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那就无人能够改变。她若如此认定,自己再安慰,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无奈之下只得保持沉默。
这一天方浩杰折腾得也够呛,好不容易安抚好冷雨柔,然后自己也洗漱吃了点东西便躺在沙发上睡觉,结果还没睡到一小时就被声音惊醒。睡眼迷蒙的抬头去看,张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坚持要去医院探望丈夫。冷雨柔也只好陪她去,这样一来,方浩杰不放心她们两人,不得不又爬起身来陪着她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