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立即警觉起来,刚要起身查看,却又听闻极其轻微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并随手将门轻掩上。
这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深夜潜入一名落魄女子房中,此人定然不是为了钱财,但若说是有人胆敢在淮南王府内劫色,又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一时间,她只能仓促决定尽量令自己的呼吸声平缓一些,伺机而动,但为了便于随机应变,她仍是悄悄的虚着眼观察对方的动作。
很奇怪的是,这黑衣人对于房中的布置竟是非常的熟悉,不过三五步之间,便立到了床榻之前。
“我且看你还要装睡到几时……”黑衣人低沉的嗓音里,竟是透着几分笑意。
错愕片刻,她不得不睁开双眼,用一双波光粼粼的剪水大眼定定的瞧着来人,这一瞧之下,竟猛然察觉到一种迎面而来的熟悉感。
俩人四目相对僵持片刻,终究是林浣沉不住气翻身坐起来。
“深夜前来,有何指教?”她之所以没有质问对方“有何图谋”,实在是因为此时此地不会有人清楚那羊皮卷的下落。
“原来宫中出来的人,见了熟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么?”黑衣人嗤笑一声,竟从容的坐到床榻边上。
他这一句话,看似玩笑,实际上却另有深意,下意识的向床榻的一角挪了一挪,林浣镇静道:“你是黑衣人。”
“你猜对了!”来人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朵不为人所知的嘲讽。
“你便是将我从宫中掳出来的那个黑衣人!”
面对林浣的斩钉截铁,黑衣人顿觉无趣,索性直接伸手摘下面上的黑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请斟酌用词,是救,不是掳。”
林浣想想,倒也像是那么回事,便改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黑衣人却并不接话,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盒子递到她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尽管愕然,林浣还是接了过来,借着月光打开一看,盒子里竟又用较薄的檀木片分割成十个一般大小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盛着一种半凝固状态的膏状物,且各分格内的膏体颜色各不相同,倒挺像后世用于作画用的颜料。
下意识的抬头瞧上一眼,恰巧对上黑衣人亮晶晶的眸子,林浣忽然从中得到了某种讯息,难不成,这便是传说中古人易容术所用的物品?只是这盒子里并不见涂抹的工具,莫非是用手指直接蘸了往脸上抹?
见她不解,黑衣人直接伸出手来触碰了一下盒子侧面的某个部位,便听见“咯”一声轻响,那盛满膏状物的小格子微微的向上掀起一角。
原来,这盒子虽然只有巴掌大,却是两层,而下面一层很浅,并排搁置着几支笔刷状的东西,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物件,竟是连林浣都叫不出名字来的。
“你是让我明天用这个?”比划着自己的脸,她颇有些激动道:“可他们今天已经见过我了……”说到这里,她有些气馁。
黑衣人见她这副模样,失笑道:“这些日子不见,原来你还是这么笨!”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听到林浣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触。<div>